这大概也是她之前格外喜欢堕姬的原因。
“抱歉,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Reborn大大方方地道歉了。
简直不可思议。
绘里花想了想,愈发觉得他这次来找她的目的不纯。
如果是来报复她扒了他衣服害他丢人的事的话,他这会应该达到目的,没了耐心才对。
他最好先拔枪,这样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使用术式,而不会因为“使用咒术欺负普通人”而被处分了。
……等等,这难道就是他的目的吗?
想看她先生气然后被学校罚写五千字检讨?
想到这里的绘里花看着Reborn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我恰好会点读心术。”Reborn突然开口道,“所以你最好把你脑子里那点蠢念头丢出去。”
绘里花对此有些不服气,她正想说她也会点读心术,家入硝子却率先打断了他的话。
“原来如此,您竟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吗,先生。”
家入硝子看起来对那场有预谋的见面非常不满。
“事先说明,我们咒术师的职业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能做的。”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Reborn并没有被威胁到的意思,他的眸光冷淡下来,松开了握着勺子的两根手指。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他张唇说道,“那的确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和你一样,我对于这个小鬼的记忆是在那之后恢复的。”
绘里花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点。
不是,他刚刚直接说出XANXUS的名字也就算了,他是怎么知道硝子也有其他平行世界的记忆的?
家入硝子冷笑了一声,“也就是说,只是因为你恰好碰见了我这颗趁手的棋子,所以物尽其用而已了?”
家入硝子没有耐心等到Reborn回答,只是转过头对绘里花说道:“在旁边等我一下,绘里花,我收拾完这家伙再来找你。”
不不不,她怎么都不可能留硝子和Reborn一起的。
“等等,硝子,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民教师,他是……”
“彭格列的门外顾问怎么会在这里。”
压抑的低沉男声插了进来。
绘里花一愣,抬起头,目光恰好与中原中也对上。
他似乎也对她出现在这里十分吃惊,连脚步都顿了下。
紧接着,中原中也就听到了对方“您怎么来东京了”的提问。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
总不能说是对接的线人就在这家店里吧?
“红叶大姐拜托我来买点东西。”
中原中也十分自然地将事情推到了他唯一比较熟悉的女性尾崎红叶身上,他向前迈了几步,走到了绘里花身边,稍显沉郁的目光落在了抿了一口咖啡的Reborn身上。
“你打算一直坐着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之前世界记忆的影响,中原中也语气不善。
Reborn对此没什么反应,他喝了一口咖啡后就放下了,绘里花看见他的眉头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蹙了下,表现得对于这里的咖啡品味十分不满。
做完这一切动作后,他终于站了起来。
“重新介绍一下,之前的名字忘了,现在的名字叫Reborn。”
【“别露出那么天真的表情,绘里花。”】
【“在黑手党的世界里,落在脸颊上的吻寓意为平等,落在手背上的吻寓意为忠诚,而落在嘴唇上的吻寓意为谴责和死亡。”】
记忆中的男人斜睨着她,静静地凝视了许久,末了又倏地发出了一声笑。
他在宽敞的公寓客厅里揽住了她的腰。
【“不过很可惜,这对你来说并不适用。”】
绘里花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Reborn的视线。
意大利绅士像模像样地托起了她的手,在中原中也阴沉目光的注视下,落下微不可察的轻吻。
“如你们所见,我为了我的小未婚妻而来。”
第89章 (捉虫)
【“我想偷窃可不是个好习惯, 可爱的小女士。”
绘里花第一次见到那位号称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的时候,她正穿着华贵的洋装,坐在与她有些格格不入的小酒馆里。
“不是偷。”
她涨红了一张脸, 因羞愧而小声嗫嚅道。
“等我回家就还你。”
虽然距离她离家出走才过去仅仅两个小时。
想到这里的金发少女有些局促地别过了脸, 唱片机里播放的悠扬古典乐在这时候戛然而止。她张了张唇, 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了身后绅士宽容的笑声。
“一杯玛格丽塔。”
他为她点了杯酒,在因惊讶而仰起脸的少女面前, 从容又优雅地坐下。
“我是Reborn。”
他自我介绍道,爵士帽的边沿抬起, 被暧昧灯光所笼罩的黑眼睛对上面前少女迷茫的目光。
“如你所见,受九代目委托。”
“我们接下来大概会相处很长的一段时间。”
-
二十世纪的意大利, 很快摆脱了频繁的战争留下的阴影。绅士们西装革履地出没于歌剧院和酒馆, 笼罩上空的乌云散去, 浪漫的民谣便与玫瑰一起充斥了大街小巷。
至于西西里,它拥有宝石般湛蓝而瑰丽的大海,云层上埃特纳火山蒙着厚厚的雪,每当星星蒙住眼睛, 日升便会降临在那里。
到了八十年代末, 以彭格列为首的黑手党的活动频繁兴起,逐渐从政府那里接替了各个地区的管辖权。
“我听过你的名字。”
坐在沙发中央的小团金色扫了眼公寓内简约到极致的摆设,她迟疑了一下, 下巴小心翼翼地从屈着的双腿后探出。
“父亲说在九代目之前还有其他的家族想要招徕你, 不过你觉得烦, 把人家的手剁了一只送了回去。”
Reborn听到这句话时并不觉得惊讶, 他垂着眸, 落在手中的报纸上的眸光平静。
“最近的黑手党都是些无聊的人。”
金钱, 名利,女人——在他假意友善地拒绝后,那群笑意盈盈的家伙便对他拔出了枪。
“我还没好脾气到那种地步。”
想到这里的Reborn没什么感情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黑咖啡,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唇笑了下,抬眼对上面前少女的目光时眼神带着几分隐藏的锐意。
“至于你,倘若想一直打算穿着那件惹眼的礼服的话,即使是我也并不保证对面的狙击手会不会用子弹射穿你那颗美丽的头颅。”
绘里花愣了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沙发上滑了下去,用抱枕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做完这一系列事后,她才有空闲的时间利用随身携带的小镜子观察窗户外的情况。
然而她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绘里花沉默了一下。
“……人呢?”
“总会有的。”
“您在刻意看我出丑吗,先生?”
“只是想看看既然出身于黑手党家族,你的反应程度如何。”
Reborn瞄了她一眼,合上了手里的报纸。
“很遗憾,离合格还差很远。”
绘里花被他气得哽了一下,她抬起纤细的手腕,随手将怀里的抱枕朝他扔了过去。
Reborn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只是侧了侧头就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父亲可没让我学那样的东西。”
她的家族和加百罗涅一样,是个根基深厚的黑手党家族,最近和彭格列达成了友好互助的条例,有不少家族都想和他们结盟。
绘里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她的哥哥们从小接受着黑手党残酷的训练,而她只需要穿着最好看的衣服,保持应有的仪态就好了。
父亲说,她的出生是个意外,她诞生于战场之上,嘹亮的啼哭声使得连绵的战火在一瞬间隐去。
当时领头的九代目从母亲手里接过了她。
绘里花,是象征着希望的春天的意思。
这是彭格列九代目Timoteo为她取的名字。
“再说了,我以为九代目爷爷是让你来保护我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了点抱怨和谴责。
Reborn抬了下退,非常自然地就接上了她的话。他依旧保持着他那惊人的风度,冰冰凉凉的语气中却不由地染上了些嘲讽的味道。
“他开出的条件还不足以让我关心其他的事。”
既然是保护,就是只要她活着就行。
最好她那偶尔的丢人行为还能愚弄他几下,这样他就不会因为这个任务过于无聊而把她丢给别人了。
“您真是非常恶劣啊。”
突然发现了对方隐藏在绅士外表下的本质的绘里花口吻严肃,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自己赞同自己的话。
她这么想着,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绘里花重新扫视了一眼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确认了只有一间客房的事实。
“我得了一种如果睡地板就会立刻传染别人和我一起死掉的病。”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道,澄澈的眼眸中映出面前男人毫无波澜的脸。
“所以我可以睡床吗?”
Reborn就这么凝视了她一会,末了倏地笑了一声。男人那小山丘一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西裤包裹的长腿动了动,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如果你足够有勇气,就尽管试试。”
绘里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受到了从小的生长环境的影响,即使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依旧没有将后背交给陌生人。
她一边盯着他看,一边后退。
枪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卧室内的玻璃破了个孔,子弹在洁白的窗纱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无情地穿透了被褥和床板。
“我的仇人可比你想象得要多许多。”
Reborn轻描淡写地说道。
“……先生。”
“怎么。”
“您有没有没什么仇人的同事,不太厉害的也没关系。”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一些,而Reborn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他拿起了枪,一枪崩掉对楼的狙击手的脑袋的时候还不忘看她一眼。
“谁给你拒绝的权力了?”
-
绘里花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意大利的黑手党界正面临一次大洗牌。大概就是从她离家出走的那一天起,沉沉的夜幕笼罩西西里之时,鸟鸣与海声不再,远处爆炸的余波即使隔了数百米也能准确地传达到脚下。
Reborn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有在外面的□□影响到他享用晚餐的好心情时才会微微皱眉。
他是一位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的绅士。
至少绘里花是这么觉得的。
从衣架上摘下爵士帽的男人说着要出去散步,五分钟后回来的时候,远处打斗的黑手党们已经没了声音。
“我终于知道你仇人多的原因了。”
绘里花对于报纸上的数独游戏有些厌烦,她放下笔,舒展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抬眼看向走进玄关的男人。
“哥哥说每个人都有被原谅的机会,你应该警告他们好好地装上□□才对。”
这样天真的话似乎使得Reborn有了点兴趣。
“知道了。”
他说。
“下次去的时候带上你。”
“……什么?”
“不是想好好地警告他们吗,自己打的主意,就自己去解决。”
绘里花把手里的铅笔掰断了,她看着Reborn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了椅背上,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您不会听不出我那是活跃气氛的玩笑话吧。”
少女的声音里带了些难以忽略的警惕味道,她盯着他看,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像是生怕他真的把她绑到远处打架的两方黑手党面前一样。
“怎么,没杀过人吗?”
Reborn的声音与平日里比并没有什么差别,他扬眸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经历了短暂的打斗的缘故,他的白衬衫领口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颈部流畅的肌肉线条。
“……”
换上了一身朴素家居服的少女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定了决心。
“明天我就给九代目爷爷打电话。”
“随便你。”
“我要和他告状,你每天领着不同的女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对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产生了强烈的抨击。”
“太好了,看起来你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意料之中的发怒并没有到来,绘里花疑惑地看着Reborn勉强配合地为她鼓了两下掌,假意地称赞道。
“进来吧,捷琳娜。”
娇艳的棕发美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客厅的拐角,她涂着正红色的口红,整个人看起来明丽动人。
“我没有养孩子的经验,不过捷琳娜对你倒是很感兴趣。”
大魔王恶劣地扬起唇角的弧度,他站起了身,临走之前还不忘用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面前摊开报纸上的数独页面。
“还有,这里错了。”
在门合上以前,公寓里的窗户再次震动了一下,这次与黑手党的火拼无关,全出自咬牙切齿的金发少女之手。
“等着吧Reborn!”
她丧失了淑女的仪态,本性暴露。
“我要把你的咖啡豆全部拿去冲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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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是一位□□又□□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