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宋家桃花
时间:2021-05-31 09:57:46

  “没,没事。”谭善站稳后摇摇头。
  阮妤见他的确没有大碍,这才松开手,蹲在他身前问他,“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谭善没瞒她,急道:“阮姐姐,阮哥哥还没回来,我怕他出事。”
  阮妤闻言也有些惊讶,她今天回房后就一直在看账本,以及想后续的新菜,这会还是渴了想去后厨看看有没有热水泡杯润喉的蜂蜜水喝。看了眼隔壁,见还有光亮,便放下心,和谭善说,“我知道了,我去隔壁看下,你先回房睡吧。”
  又看了一眼他的脚。
  许是出来的急,连袜子都没穿,可这冬日的风就跟刀子似的,阮妤见他双脚都被冻红了,怕他回头得了风寒,忙牵着他的手回屋,又给他找出来一个汤婆子灌了水,让他抱着睡,这才往外走。
  刚走到隔壁,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霍青行站在门后,看到站在外头的阮妤,显然也有些惊讶,他对她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前头又让她误会了那么一场,此时自然不敢直视她,别过头,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阮妤原本想问哥哥的事,见他这副模样又有些被气笑了。
  昨天听到她院子出事,翻墙的事都做得出来,如今又在这跟她装什么?她索性收回要敲门的手,抱胸站着,挑眉问,“那你又是做什么开门?”
  “我……”
  霍青行仍不敢看她,“阮庭之喝醉了,我想去同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
  阮妤没想到哥哥居然喝醉了,倒也没了逗他的心思,拧眉道:“我去看看。”说着就直接提步走了进去,堂间烛火还亮着,不过燃了一晚上也不算明亮了。
  阮庭之就靠着桌子睡着。
  他现在是真的睡着了,阮妤站在他身边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低声喊他,“哥哥,醒醒,回家了。”
  但无论她怎么喊,阮庭之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还因为被吵得不舒服转了个头,嘟囔道:“别吵我,我马上就要当将军了。”
  阮妤听着他这一番话,又好笑又无奈。
  离她稍稍有些距离的霍青行见她柳眉微蹙,低声说道:“现在送他回去估计会惊醒先生和阮婶,”看着阮妤望过来的目光,他抿着唇垂下眼帘,轻声说,“今天就让他在这歇息吧。”
  也只能这样了。
  不然就算扶回去,小善一个小孩也照顾不好。
  “走吧,我和你一起扶过去。”阮妤提议。
  霍青行原本想说不用,可看着阮妤的脸,沉默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合力把阮庭之搬到了他的屋子,这还是阮妤第一次踏足霍青行的房间,和她想象中一样,齐整干净,还有淡淡的茶叶香。
  趁着霍青行把阮庭之放到床上,她走到一旁想绞一块帕子给哥哥擦擦脸,记起霍青行不喜欢和人共用东西,她回头问他,“有其他面巾吗?”
  “稍等。”
  霍青行替阮庭之盖好被子,又去后边的橱柜里找了一块干净的面巾递给她。
  阮妤接过后同他道了一声谢,储水罐里的水还热着,她把面巾弄湿又绞干,而后走到床边给阮庭之擦了一回脸跟手,看着阮庭之不省人事的模样又皱眉,“你们到底喝了多少?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一小坛子。”霍青行站在她身旁,低声说,“我喝了一盏。”
  “那你也不知道劝着一些?”阮妤皱着眉,侧头看他,见少年微抿薄唇低着头,背着光的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原本还有些怪责的话就吐不出了,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把阮庭之的手放回到被子里,看着霍青行说,“今天就拜托你照顾了。”
  霍青行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她又添了一句,“你放心。”
  夜深了,阮妤也不好在这久待,把帕子重新洗干净放到架子上,和人说,“我先走了。”
  霍青行说,“我送你出去。”
  阮妤点头,要出去的时候,目光扫见桌子上一只黄花梨木的盒子,脚步一顿。
  “怎么了?”霍青行站在门外,回头问她。
  “没事。”阮妤摇摇头,真是糊涂了,以霍青行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可能会是黄花梨木?估计是灯火昏暗,瞧错了吧。她没多想,更不会多问,走到外头,原本还想同人说几句,但见男人始终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头也一直低着没看她,心里的那股子不高兴就又泛了起来,这个小古板真是气人!她心里气,脸上却冷,嗓音淡淡说了句“走了”就直接进了隔壁屋子。
  霍青行察觉到她生气,原本就微抿的薄唇又抿紧一些,听到隔壁的关门声,他抬头看着这空荡荡的巷子,又站了许久才关门回屋。
  阮庭之睡得很沉。
  他看了一眼,见他睡得还算安稳,便只是在床边放了一只脸盆,免得他夜里想吐找不到东西,而后又去橱柜里抱了两条被子,铺在临窗的软榻上,打算今天就在这将就一晚。
  一切弄完后,他才有心思去看那人给他的生辰礼。
  黄花梨木的锦盒中放得是一张房契,位置处于江陵府的梨花巷,那边住着的人非富即贵,宅子自然也是寸土寸金……霍青行从前也猜测过男人的身份,如今却懒得猜了。
  他每年送过来的东西,还有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又岂会是普通人?
  只是男人不愿说,他也懒得问。
  他早就过了非要一个答案的年纪了,不过他好像……也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的时候。
  打开临桌的一只木箱子,里面有许多东西,小孩爱玩的木剑,写的第一张字,还有用过的第一支笔,以及名贵的玉佩……好似随着他年纪的增长,那个男人给他的生辰礼也就越来越贵重了,似乎是在为他的以后做安排。
  霍青行把手中的盒子一并放了进去,而后就倚着木箱垂着眼帘,目光似乎在看木箱里的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月色下那张清贵俊美的脸没有一点表情,依旧沉寂淡漠。
  直到目光扫见桌子暗处的一个荷包,他的神情才变得柔和一些,当初阮妤给他的那个橘子早在先前就已经被他吃掉了,剩下的橘子皮倒是日复一日经风吹日晒保存了下来。
  他抬手握过那只荷包,打开后,指腹轻柔地抚着那些粗糙的橘子皮。
  淡淡的橘子香在鼻间萦绕。
  他柔和的眼中仿佛盛着满天星子,璀璨耀眼,只是想起什么,眼中的那些星星又一点点消失。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是爹娘的孩子。
  起初他只是觉得奇怪,爹娘虽然疼爱他却总是对他有超乎寻常的恭敬,虽亲近却不亲密,不似隔壁阮庭之和阮先生的相处,也不似其余人家的相处。
  只是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天真地以为爹娘不擅长表达。
  直到如想出生。
  他才发现原来爹娘也是能和其他孩子的爹娘一样的,只是那样的亲密从来没有给予过他。后来他听到爹娘的对话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以为那个男人会是他的爹爹,可他也说不是。
  霍青行似乎想起从前一个人抱着膝盖躲在无人地方哭泣的模样。
  可这些对小青行而言天大的事,对如今的他而言只是非常普通寻常的一件小事,和吃饭读书一样小。他不怪爹娘,他们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是他们让他平安健康地活了下来,他也不怪那个男人,无论他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都不怪。
  他也没有要去探寻自己身世的想法。
  他活在这个世上,他是霍青行,他有爹娘有妹妹有朋友有同窗也有教他读书写字的先生,如今……他心里还偷偷藏了一个人,一个让他会控制不了心跳的人。
  这样就够了。
  至于他的爹娘是谁,他又为何会被抛弃,这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就算这世上所有东西所有人都不属于他,那也没关系,就如对阮妤的心意,既然见不得光,那就偷偷藏着,不去打扰,即使她怪他讨厌他也没事,他只要静静地望着她就好了,眼中重新泛起一点笑意,虽浅却明媚。他就在这所有人都睡下的夜色中,握着那只荷包,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橘子皮放进荷包中,然后一并把它放进了那只尘封他十六年岁月的珍贵盒子中。
 
 
第45章 (二更)
  阮妤回到房间才发觉自己竟又被霍青行惹得起了脾气, 她自问担了上一世的经历,行事做派都算得上是沉稳,平时也很少能被什么激出性子, 偏偏每次碰上霍青行都跟变了个人似的,总能莫名其妙被他惹出一顿脾气。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坐了一会才洗漱睡觉。
  等到第二天清晨,她看着灰蒙蒙的窗外, 捏了捏还有些疲乏的眉心,披着衣裳坐了起来。她是打算早起给哥哥开门, 省得回头爹娘看见他从外头出来多问,穿好衣裳往外走,就看见从外头走来的两个人,正是谭柔和哥哥,瞧见她,两人停下步子,谭柔神色自若地和她打招呼, “阮姐姐早。”
  又说,“我去准备早膳。”
  说完就朝他们点了点头往后厨走。
  阮庭之却一脸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看着阮妤挠了挠头,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喊道:“妹妹早。”
  “哥哥早。”
  阮妤朝人点头, 神色如常, “哥哥昨晚睡得如何?”
  阮庭之轻轻啊一声, 一时分不清阮妤是真的关怀还是话里有话,瞅了瞅她的脸也分辨不出,只好小心翼翼道:“还, 还好?”说着又忍不住嘟囔道,“就是霍哑巴的床板太硬了,屋子也冷,这人真不是人,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点个炭火,我早上在被窝里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阮妤倒是不知道霍青行没有点炭火的习惯,她自己是很怕冷的,冬日必须要点炭火,到了长安,那边有地龙便要好些,他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霍青行也从来没有因此发表过什么意见。
  或许只是舍不得花钱买炭?毕竟好的银丝炭也挺贵的。
  阮妤觉得这个倒是挺有可能,便又问,“昨天他跟你一道睡的?”
  “当然不是,妹妹是不知道那个霍哑巴有多洁癖,别说跟别人睡一张床,就算跟别人碰下都要去洗手,”阮庭之边说边朝阮妤凑过去,嘴里继续说,“我都怀疑他以后娶妻,是不是都不……”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话不好跟女孩子说,他忙住嘴,说起别的,“他昨天睡在软榻上。”
  阮妤原本还在想阮庭之前面那半句话,听到后话又皱了眉,霍青行屋子里那张软榻小的不行,他人又高,估计昨天晚上只能蜷着腿睡,昨天还对他气恼得不行,今日却又忍不住担心他这样睡一晚上不舒服了。
  直到阮庭之往她眼前晃了晃手,她才回过神。
  “妹妹在想什么?”阮庭之诧异问。
  “没什么。”阮妤收回目光,闻见他身上的淡淡酒香气又拧眉道,“你日后不可再像昨日那般喝得不省人事了,你是要去战场的人,绝对不能喝酒误事。”
  她知道忠义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喝酒误事的人。
  阮庭之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那么差,这会不免有些羞赧,“知道了,我也只在熟人面前喝酒,若是生人面前,我绝对不会多喝的。”
  “熟人也不行。”
  阮妤仍皱着眉,问他“哥哥可记得忠义王当年麾下第一大将宋义?”
  阮庭之一向敬仰忠义王,自然对他的事了如指掌,更何况宋义也是大魏的一员猛将,可惜死的太早,这会听阮妤说起便点点头,“记得。”
  阮妤沉声道:“当年宋义宋将军就是因为信任自己的好友多喝了几盏酒,被他趁机套取情报卖给西狄,那一次战役害得大魏折损不少将士,忠义王也差点没能从战场上回来,宋将军最后更是自刎谢罪。”
  阮庭之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喝酒误事这样的话虽然一直都有人说,但阮庭之从前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对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不贪杯,更不会做到误事,但这世道最怕的就是人心难测和易变。
  就像卓白。
  他沉默了一瞬,最后郑重点头,看着阮妤保证道:“妹妹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阮妤虽然只跟阮庭之相处了两日,但也能看出哥哥是十分重诺的人,见他答应才放下心,她自然不担心霍青行,但其余人呢?阮卓白,阮云舒,这两个一样被他视做至亲的人?若是有一日,这两人使出诡计害他,那哥哥该怎么办?而且马上哥哥就要跟着忠义王远征北羌,山高路远,就算他出了事,她也没办法帮他。
  “你们怎么起那么早?”阮母披着衣裳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兄妹俩,不由惊讶地问道。
  阮妤怕阮母察觉到哥哥身上的酒味,压着声音和阮庭之说了一句“哥哥先回房换身衣裳吧”,而后便朝阮母走去,扬起一抹乖巧温和的笑和阮母说道:“昨晚睡得早,今天起得也早。”
  阮父阮母一向有早睡的习惯,自然不知道昨晚的事,阮妤扶着她去后厨,见哥哥一溜烟朝自己的房间溜过去,又问,“阿娘今天要去哪?”
  昨晚阮母问她有没有时间,打算出去置办些东西。
  “先去灵山寺给你哥哥祈个平安符,再去给你们买点东西。”最主要的还是平安符,阮母虽然没再阻拦阮庭之去战场,但到底还是不放心,就想着去灵山寺好好拜拜,求个平安符,心里多少也能慰藉一些。
  阮妤自然应好。
  ……
  等一家人吃完早膳,阮父带着谭善去书斋,谭柔坐上去金香楼的马车,阮妤便又喊了一辆马车和哥哥、娘亲一道去往灵山寺。
  灵山寺是在江陵府那边,她从前也常去,这里香火旺盛,斋菜也好吃,三个人在寺里吃完午膳才离开,而后又到街上去给阮庭之添置冬衣以及厚实的鞋袜。
  阮妤原本是想去从前常买的店铺,后来想了想也没必要,索性随便找了一家店。
  阮母是什么都想买,要不是阮庭之一直说“路上带不了那么多东西”,估计要给人添置个七八套才好。
  这会阮庭之陪着阮母在一旁试衣裳,阮妤就坐在一旁歇息,余光扫见案上摆着的几块玉佩,被其中一块墨色玉佩吸引。那掌柜眼神尖得很,瞧见阮妤这个气派还有阮母那个买东西的作风就知道是有钱人家,这会见她盯着这边,连忙把一整盘玉佩都端到了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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