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意味着,她对自己女儿的精神状况无动于衷。
餐桌上,迟西瑶忽然道:“妈妈,我想去同学家住一段时间。”
蒋柔添粥的手一顿,下意识问:“为什么?”
迟西瑶眼睛一红,又流出恐惧的神色:“妈妈,我在这里经常做噩梦……”
PanPan 蒋柔想到昨晚小女儿崩溃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还从拮据的钱包里,掏出了几千多块钱。
“瑶瑶,这些钱你带着,不够再和妈妈打电话。”虽然迟家的财产被冻结,但蒋柔留存的少量首饰,包包和奢侈品牌的衣物还可以变卖,也暂时解救了家里的经济危机。
“谢谢妈妈。”
迟西瑶收好钱,吃了早饭就出了门,在远离祖宅的地方,一辆豪车缓缓驶出来。
迟西瑶拉开车门,上了车,对着驾驶位的男人微微一笑:“连叔叔。”
江瑶舟住在顾家,忙着自己的“事业”,只好将女儿暂时托付给连景。
连景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乖,把安全带系好。”
“好。”迟西瑶点头。
连景住在高档小区。
虽然不是什么别墅,但迟西瑶经历过破旧的鬼宅,对此也算满意了。
回到家中,连景忽然问:“瑶瑶,你妈妈说你经常做噩梦?”
迟西瑶身子下意识一抖,转头神经兮兮道:“连叔叔,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连景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他向来不信鬼神,便摇了头。
迟西瑶却忽然激动起来:“可是我看见了,真的有鬼,就在那老宅子里。”
连景蹙眉,他看着迟西瑶癫狂的模样,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你跟我去实验室一趟。”他微冷声道。
实验室里,连景给迟西瑶做了血液检查。
血液没有问题,连景却推了推眼镜,镜面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瑶瑶,我怀疑你被下药了。”他这样说。
“什么?下药?”迟西瑶吓了一跳。
连景问出了个关键问题:“之前你从我这里拿出的药,确定用完了?”
迟西瑶猛然站起来。
她惊惧的脸色缓缓变得冰冷愤怒,“是李思雨!该死的,我竟然忘了这件事。”
先前,迟西瑶给李思雨祸害迟簌的药,就是致幻。
心里最恐惧什么,就会看见什么。
她觉得老宅黑漆漆的,心里就不自觉想到鬼神之事,因为被下了药,她才出现这类的幻觉。
“这个贱人,她竟然敢如此算计我?拿我的钱查我,还拿我给的药用在我身上,我绝对饶不了她!”
迟西瑶气到发抖,她忽然抬眸,恳求道:“连叔叔,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帮帮我,我要让她彻底家破人亡!”
连景沉默。
迟西瑶却突然收到了李思雨的来电,她冷呵了一声,“这个贱人,还敢给我打电话。”
“看我怎么收拾她。”
接通电话,李思雨语气有些激动神秘:“瑶瑶,我查到迟簌的秘密了!”
迟西瑶保持着冷笑的表情,声音却如往常一般:“真的?你查到什么了?”
“瑶瑶,这件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过来,我们当面说吧。”
“好啊。你发个定位给我。”
迟西瑶当然知道李思雨心怀鬼胎,很有可能是在算计她,但她向来不把李思雨这种垃圾看在眼里。
要不是她上次大意了,李思雨怎么会得手?
再说,除了她给的药,录音,李思雨梦能有什么手段值得她恐惧?
一个穷丫头,要人脉没有人脉,要钱没有钱,又能驱使谁帮她做事呢?
迟西瑶有自己母亲和连景这个靠山,当然不会惧怕一个小角色。
她按照约定,准时赴约。
下车前,连景将蓝牙耳机递给她:“带好,有事我会立马过来。”
“嗯。”
迟西瑶带好耳机,拨了下长发,将耳机隐藏在发丝中。
约定的地点就在学校不远处的公园里。
公园内树木茂密,有老人说笑,情侣遛狗,还有小孩子乱跑。
迟西瑶往里走,里面越来越僻静。
她捏了捏食指的戒指,这其实是一个微型的迷药针。
只要两秒种,就能把人迷晕。
但奇怪的是,到了约定地点,她还是没有见到李思雨的人。
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思雨,你人呢?我已经到了。】
电话忽然响起来,见是李思雨的来电,迟西瑶没有犹豫接起。
她还未开口,电话里忽然传来男人阴冷粘腻的声音:“宝贝儿,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迟西瑶浑身一颤,她僵硬地转头,看见柯南泽坐在轮椅上,眸光如蛇一样盯着她。
他的面容凹陷,瘦了很多,周身散发着比从前更浓郁的阴沉之气,那双眼睛冷蛰得吓人,仿佛萦绕一丝死气。
迟西瑶吓得电话掉在地上,疯狂按动耳机:“连叔,救我!”
然而耳机里一丝声音都没有。
“瑶瑶,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呢?”
柯南泽幽幽笑着,推着轮椅逐步靠近,迟西瑶仓惶后退,目光露出几分恐惧和绝望。
她看见新闻上说,那晚上……死了好多个人,受害者苏家的千金无事,但另一个,柯南泽……下半身粉碎,终生残疾。
第67章 绝望 她发出的声音都是破碎的……
连景等了半个小时,依然不见迟西瑶的身影,心里不由升起一点担忧感。
他下车朝公园内走去,同时拨打对方的号码。
电话一直处于忙音中。
连景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几乎把大半个公园搜了一遍,都没有看见迟西瑶。
“该死!”一定出事了。
连景有些生气,温雅的面容都阴沉下来。
此刻报警是最佳的方案,可是连景手上不干净,他报警,无异于自投罗网。
还有可能牵扯出江瑶舟。
绝对不能报警。
连景直接给李思雨打了电话,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他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忽然,一串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连景盯了两秒,还是接通,语气恢复以往的温和:“喂?”
电话里,传来李思雨委屈带着哭腔的声音:“连医生,我的包被抢了,里面的钱和手机都没了……我该怎么办?那里面是我下个月的生活费呢。”
连景:“……是吗?”
他无声冷笑了一下:“那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连景转身出了公园,朝着李思雨所报的地址而去。
.
迟簌坐在窗台上,手中玩转着一个手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
瓶中有水一般的液体晃动,在阳光下折射点晶莹的流光。
她微微勾唇一笑。
李思雨和迟西瑶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那瓶致幻的药水,在李思雨使用了第二次后,已经到了迟簌的手上。
在迟西瑶入住顾家的第一天,这药水就已经悄无声息蚕食她了。
蒋柔性格虽然柔弱,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劲。她决定的事,就会一根筋坚持下去。
她不能忍受的事,便眼里容不下沙子。
这种人,稍微花点心思,就是最好的工具人。
.
地下室里,迟西瑶头晕目眩地醒来。
潮湿的冷气包裹着她,冻得迟西瑶唇色有些发紫,她吸进一口冷气,身体便轻轻颤了一下。
这是哪儿?
迟西瑶缓慢艰难地睁开眼皮,头顶白色的灯光刺了下她的眼睛,她挣扎了几下,眼里才渐渐有了焦距。
冷寂的房间内,忽然响起男人阴冷得令人发麻的声音:“醒了?”
迟西瑶如同冷水淋头,恍惚的意识霎那被惊醒,她哆哆嗦嗦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刚就躺在男人的脚边。
惨白的灯光底下,柯南泽的笑容如同复仇的厉鬼可怖异常。
迟西瑶因为恐惧,眼泪控制不住流出:“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柯南泽忽然狠眯起了眼睛,暴怒道:“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迟西瑶,我为你变成这半身不遂的鬼样,你却不敢来看我一眼?”柯南泽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的脸都变了形。
迟西瑶疼得眼泪落下来,水眸楚楚可怜。
柯南泽忽然低头舌头舔了下她的眼睛,发出阴森的笑声:”别哭,宝贝儿,我这么疼你,差点把命都给你了,怎么舍得让你哭呢?”
迟西瑶泪流得更多了。
倒映在她眼中的柯南泽,如同一个变态,在对她喃语,她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抑制不住的哭声小声响起来,迟西瑶哀求道:“求求,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柯南泽喉咙里溢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笑,他手指往上抬,轻轻摩挲着她滑腻的脸,嗓音瘆人:“宝贝儿,那谁又来放过我呢?”
他忽然笑容一敛,直起身子,目光冷漠残忍地睨着地上的少女。
然后双手拍了两下。
铁门被人推门,发出沉重的声响。
十几个男人有进来,高矮不一,面貌却十分地凶恶丑陋。
迟西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惶地跪在地上,抓住柯南泽的腿。
她哭求道:“南泽,南泽……我不是故意不看你的,我是害怕……”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跟你在一起行不行?我不会介意你这个样子,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你不要对我这样……我求你了。”
美丽的少女哭得泪流满面,我见犹怜,柯南泽眼里却寒意浸骨:“把东西给她喝了。”
男人钳制住她的手,掐住她下颚,灌进透明的液体。
“唔,唔要!”
迟西瑶呛得喉咙发疼,不断挣扎,眼泪和药水滴溅在地上,液体灌完,她被扔在了地上。
她就那样趴伏着,比狗还不如,眼睛发红又可怜。
柯南泽发出愉悦的笑声:“瑶瑶,你喜欢我,就应该和我体会一样的痛苦才是啊。”
他推着轮椅出了铁门,铁门再次合上。
十几个男人逼近过来。
“不!”迟西瑶嗓子里发出绝望的吼声。
……
幽深的走廊里,柯南泽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冷笑了声。
他拨通了一串号码,道:“你让我做的事,已经完成了,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
说到“承诺”两字时,柯南泽眼里露出些微疯狂的色彩。
迟簌垂落在窗台的腿晃动了两下,风吹动她的发尾。
她轻轻的笑声响起:“结束后,你把她的四肢斩下来,你就知道了。”
柯南泽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色彩:“……你在说什么?你是让我杀了她吗?”
迟簌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信不信,由你啊。”
柯南泽:“……”
或许见识到之前那三头犬的缘故,柯南泽知道这世间肯定有某些诡异的存在。
难道,迟西瑶也是其中一种?
夕阳落幕,迟西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身上的痕迹惨不忍睹。
铁门缓缓推开。
空气里粘腻的腥味散了些许,柯南泽睨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抬了下手。
迟西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握着一把砍刀过来。
砍刀很粗厚,刀身漆黑,上面似乎黏附了很多已经泛黑的血迹。
不,不要!
迟西瑶嗓子已经哑了,她发出的声音都是破碎的。
她扭动身子在地上爬,手臂忽然被人踩住,她痛的蜷缩着手指,还没反应过来,砍刀重重挥下。
血水溅在她的眼睛里,迟西瑶眨了下眼睛,才看见自己手腕被活生生斩断。
剧烈的疼痛传来,阴暗的地下室,响起迟西瑶撕心裂肺的叫声。
……
少女的四肢被全部斩断,场面十分血腥。
然而柯南泽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显然对这种画面,不是第一次了。
他死死盯着迟西瑶,在她身上,找寻他要的答案。
等了半小时,柯南泽不耐烦地眯起了眼睛,在他心里燃起被耍弄的怒火时,忽然看到迟西瑶的断臂处,有细细的血丝伸出,将血淋淋的断手重新黏合。
不止断臂。
还有其他的断肢,都伸出了细细的血丝。
柯南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拨通电话,声音是抑制不住的癫狂和激动:“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变成那样?”
电话里传来微微的笑声:“听过唐僧肉么?”
.
迟西瑶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偏僻的公园里。
她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四肢完好,就连皮肤上的淤青都消失不见。
可那些疼痛,深入骨髓。
迟西瑶伏在地上痛哭,忽然旁边的手机震动不停。
那是她的手机。
迟西瑶抓过来一看,是迟簌的电话,她莫名愤怒,接通咬牙恨恨道:“迟簌,你又想做什么?”
迟簌窝在沙发里,撸着顾老爷子前日买来的猫,声音慵懒道:“妹妹喜欢这个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