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老人家的习惯,被子褥子要晒太阳,床上用品也得全部清洗一遍再换上,太麻烦。
“酒店?”温挽眼神有些飘忽,“一间?”
“你如果想跟我……”
邢楚言话还没说话,温挽急匆匆地打断他,“不,不用,就这样吧,我一个人睡一间也害,害怕,而且订一间还能省点钱。”
见他揶揄地看着自己,温挽有些慌,问他:“怎么了?”
“我是想说,如果你想跟我一间房的话,我可以退一间。”邢楚言捏了捏她泛粉的耳垂,笑道,“你接着收拾,我去退。”
“你定了两间?”温挽又有些怂了,“不然……不然还是别退了?我一个人一间也行,晚上开着灯应该也,也不会害怕的。”
“喔……”邢楚言拖着长音,“但我想省点钱。”
温挽低着头揉了揉鼻尖,撞开他的肩膀出去,“随你吧,我去装两双鞋。”
她挑了两双不同风格的鞋子放进行李箱,又拉着邢楚言到衣橱前面,拿出了三套衣服。
“你觉得你爷爷奶奶会喜欢哪种?”
邢楚言看了两眼,拿起最右边的一套休闲装,上身棉质T恤,下身同材质的五分裤。
温挽想都没想就采纳了他的意见,将另外两套收进柜子里,“爷爷奶奶喜欢运动青春的?”
“这套明天坐车舒服。”
另外两套都是裙子,邢楚言怕她在路上拘束。
他又从柜子里拿了件同色系的薄外套盖到她脑袋上,“外套也带着。”
温挽眼前一黑,她将头顶上的衣服拿下来,“你什么怪癖?怎么喜欢往人头上盖东西?你上辈子是个缝婚礼盖头的手艺人吧?”
“婚礼盖头?”邢楚言看着她,再次将那件外套盖到了温挽头上。
“啊!邢楚言!”温挽刚要抬手去拿,手腕被人握住。
她气急败坏,“你干什么!”
“我来。”邢楚言双手放到她脸侧,缓缓地掀起外套,翻折上去,依旧搭在温挽的头顶。
温挽的笑容僵硬而勉强,“你玩儿够了没?”
邢楚言突然低下头,吻住她。
“你先把衣糊拿粥……”
温挽头顶一轻,随即闭上眼,仰起头,迎接他的吻。
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温挽只记得她从好好儿地在地上站着,到逐渐变得腿软,双手勾着邢楚言的肩膀,倚靠在他的怀里。
到最后变成了躺着的,邢楚言一手撑着床,一手放在她的腰间。
温挽痒得直往后躲,他不厌其烦地将人捉回来,继续亲吻。
一室暧昧,被饿了要吃饭的小猫咪打破。
温挽正闭着眼,突然觉得身边床铺一塌陷。
她以为是邢楚言的胳膊,便要去牵他的手,谁知道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吓得惊叫了一声。
“喵!”勺子也被她的咸猪手吓得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温挽。
温挽捂着脸,“它怎么进来了?”
“本来没想要亲你,就没有关门。”
哦呦?
听这口气合着还是我的错咯?我求你亲我了?
“那你给它送楼下去吧……”温挽推了推他。
他们接下来几天都不在家,勺子自然是要跟着徐心悦住6012的。
邢楚言应声而起,走前还没忘跟她确定一会儿的流程,“一会儿继续?”
“继续你个头,我洗澡了。”温挽出去以后拍了拍那个坏事儿的小猫咪的屁股,“以后我就专挑你和花花培养感情的时候带你回家。”
那个没眼力见的小猫似乎只听懂了它心上猫的名字,十分激动地跑到阳台上朝下张望,叫都叫不走。
温挽洗完澡后出来,邢楚言也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他倒是没再提继续的事情,等卫生间的热气散了散,就拿着衣服进去了。
两个人晚上睡得都早,但温挽有些失眠,她自小出远门前一天都是失眠的,想睡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邢楚言敲响了温挽的房门。
她很快就收拾干净出来了,坐在餐桌喝咖啡。
“你睡得好吗?”温挽笑眯眯地看着他。
“很好。”邢楚言咬了一口鸡蛋饼。
温挽将杯子里的黑咖啡干了,“那我就放心了……”
这杯黑咖啡不知道能不能撑到T市,既然邢楚言晚上睡得很好,那他应该能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独自不犯困地开上几个小时。
T市离M市不远,大约午饭点儿邢楚言就将车开进了市区。
邢楚言爷爷奶奶家住在乡下,很多年前的自建房,前几年那一片儿统一翻新过,远远儿地看过去就跟联排别墅一样好看。
他将车开进院子,大黄狗听见动静以后从屋里飞奔出来,绕着车头好不激动。
“挽挽,快,快下来让奶奶看看。”邢楚言之前就打电话告诉过老两口温挽的事情,梁秋丽一直就惦记着这个孩子。
温挽摘了安全带下去,多年不见有些拘束,“梁奶奶。”
“长大了,好看了。不像小时候那么自来熟了,怎么文静了这么多?”梁秋丽拉着她的手,“奶奶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炸肉丸子。”
那时候每次梁秋丽炸肉丸子都会让邢楚言送一碗去隔壁,偶尔遇上假期,温挽干脆就陪着她在厨房里,肉丸子刚炸出锅热乎乎的最是好吃。
“奶奶,我爷爷呢?”邢楚言将带回来的礼物拿下车,没在院子里看到邢老爷子的身影。
“哦,我让你爷爷看着锅,我得赶紧回去……”邢老爷子对厨房里的事情一窍不通,每次都是眼睁睁看着锅里的东西溢出来,再去慢悠悠地关火。
“邢爷爷现在会煎鸡蛋了吗?”温挽对邢老爷子出品的全黑煎鸡蛋记忆犹新。
“不会。”邢楚言牵着她进屋。
一靠近厨房,温挽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儿,她循着味道找来了厨房门口,“邢爷爷。”
“小温,你好啊。”邢老爷子戴了个老花镜站在一旁看报纸,看一会儿报纸,再抬起头看一会儿老伴儿。
“我来帮奶奶做饭吧。”
“出去,不用你动手。”梁秋丽推搡着邢老爷子,“你也出去,把你孙子叫进来帮忙。”
邢楚言洗了个手就过来了,他让邢老爷子带着温挽去院子里看花,自己挽起袖子跟梁秋丽一起做饭。
邢老爷子带着温挽到了后院儿,门一推开,栀子花的香气扑鼻。
院子里有两颗栀子花树,一颗已经很大了,另一个才比温挽高一点点。
“原本这儿是他奶奶种菜的地方。”邢老爷子指了指那颗小一点的栀子花树,“后来她折腾菜的时候伤了腰,我就不让她种了,空出来准备买个树苗儿种上。”
“去年端午应该是,言言回来听说我要买树苗,第二天就托人送了颗栀子花苗过来。”邢老爷子摘了一朵给温挽,“我当时还想啊,家里有一颗那么大的,怎么还要哇?他说他喜欢,我和老伴儿也没辙啊,就种上了。”
“前几天他打电话回来说找到挽挽了,你梁奶奶才想起来是你那时候喜欢栀子,总是跑到我们家看,后来言言说你不好意思动手摘,就摘了给你送去。”
温挽将花捏在手上,放到鼻尖轻嗅。
其实那时候,她不是为了看栀子去的。
她当时总是想问邢楚言物理题目又羞于开口麻烦他,故而假借喜欢梁奶奶院子里的花儿的名义跑去找他。
看花的时候再无意间提起某个怎么都弄不懂的知识点,顺便蹭两颗他们家的炸丸子吃。
温挽在来T市上学前,是从未见过栀子的,但一见便喜欢上了。
就像是邢楚言于她,在少不更事的时候认识他,那时候情窦未开,走散后很快忘却。
在M市重逢便是尘缘再起,当他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一见就喜欢上了。
第52章 喵喵喵 正文完
他们在T市的一日三餐都是在爷爷奶奶家吃的,除了晚上回去睡觉,其余时间都陪着老两口。
邢楚言负责陪爷爷种花,温挽则陪着奶奶到逛,她还陪着去超市抢过一次鸡蛋,被奶奶拉着向很多人介绍这是她未来的孙媳妇儿。
昨日邢楚言跟爷爷奶奶打过招呼,说是今天要带温挽出门玩儿,就不回去吃饭了。
温挽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睡个好觉,谁知道早上邢楚言依旧八点不到就醒了。
他抱住还在熟睡的温挽,用夜里冒出来的胡茬儿轻轻地扎她的手臂。
“干嘛呀……”温挽往旁边躲了躲,眯着眼睛小声嘟囔,“每天睡觉之前倒是知道跟我楚河汉界离得老远,大早上的干什么黏上来?”
邢楚言这几天晚上一到点儿就上床,两米宽的大床只占了半米的位置,像是生怕往旁边一步,温挽就能吃了他一样。
“起床了。”邢楚言轻声喊她,“你昨晚睡了十个小时,还困?”
“你带我去的那个地方,需要我七点五十五分就起床?”温挽虽然已经醒了,但还是想多为自己争取一点回笼觉的时间。
“嗯,路程比较远。你要是再耽搁,我不保证能赶上中午预订的午饭。”
温挽缓缓地睁开眼睛,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问:“午饭?是我一直想去的那家吗?”
她高一那年最喜欢吃一家小馆子,后来那家小馆子越做越大,开进了T市最大的商圈。如今已经火爆到需要提前好多天预订位置,去晚了一分钟都不让进的地步。
“是。”
“等我十分钟……”温挽掀开被子下床,抱着衣服进去卫生间。
她迅速地洗漱换衣服,最后边抹防晒边出来,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防晒霜,“来点儿?”
没等邢楚言拒绝,温挽迅速踮脚在他脸上用防晒霜点了五个点。他素来不喜欢涂防晒,总觉得油腻,这下子也不得不乖乖抹匀。
邢楚言不肯告诉她要去哪儿,温挽只涂了底妆,出门前挑了一只日常的口红提提气色。
“有没有袋子?”邢楚言手里拿着晚上要带回去给爷爷奶奶的东西,一时间找不到能放东西的口袋。
温挽对着镜子上定妆粉,随口道:“你自己找找,我箱子里应该有。”
邢楚言在她箱子边蹲下,把上面一层衣服拨开后,在里头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帆布袋。
“里面的东西我拿出来放旁边。”
“好,随便。”温挽遥遥应道。
邢楚言打开帆布袋,手碰到里头滑溜溜的布料后,眉头一紧。
随后,他又碰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他已经意识到了包里的是什么,没再往外拿。
“怎么了?你拿个东西怎么还磨磨唧……”温挽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以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尴尬地舔了舔唇瓣,“额,那,那个其实是……”
邢楚言面不改色地将东西放下,一句话没说,又从她行李箱里拿出了另外一只透明的塑料袋。
东西装好后,他牵着温挽出门。
温挽欲言又止多次,愣是没找到开口解释的时机。
两人来到地下车库,上车后,温挽按住了邢楚言的手。
她觉得帆布包里的东西可能在邢楚言的小脑袋里引起了惊涛骇浪,但他碍于自己的面子只得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了不让他憋坏了,温挽再三纠结还是决定解释一下,“那个包里……”
“嗯?”邢楚言转过头来看着她。
温挽看他那个积极的动作和神情,就知道他方才的冷静稳重都是装出来的。
“徐心悦塞给我的,说是她以前有男朋友的时候买的,现在穿不到了……”温挽坦坦荡荡地将好朋友供了出去,“你也知道,我这种矜持害羞的性格,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嗯。”邢楚言慢吞吞地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
“你这种矜持害羞的性格,只会把它偷偷塞进行李箱,再用衣服盖起来。”
温挽无话反驳,破罐子破摔,“反正我觊觎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勺子还知道见花花之前要先舔舔毛呢,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害羞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准备一点东西很正常,我就不信你没有偷偷准备。”
“再说了,我……”
邢楚言被她逗乐了,“你知不知道你一紧张话就很多?”
用密集的话来掩饰尴尬,往往会更加尴尬。
温挽勾了勾刘海儿,眼神不自然地瞟向窗外,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要开多久啊?”
“一个半小时。”
T市路况比M市好了不少,邢楚言车开得不快,路上还停下来给温挽买了杯奶茶。
尽管耽误了些功夫,但还是在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温挽远远儿地看到了牌子,渐渐坐直了身子。
她的手用力地握住了安全带,指节泛白。
偏头看向驾驶座的人,温挽说话声音有些发抖,“是豆豆吗?”
“是豆豆。”
听到邢楚言的肯定回答,她打了个寒颤。
方才看到“宠物公墓”四个字的时候,温挽就麻了半边身子,这会儿更是呼吸都有些困难,心里堵堵的不太舒服。
邢楚言将车停稳,去后备箱最里侧,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狗狗零食和一小束花。
他拿了东西,回到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