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一说完,在场的人神情猛的都变的古怪,不懂季玉雪的意思,都啥年代,改革都开放了,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啥叫李月秋晓得陈立根以后会大富大贵,照季玉雪这么说的意思难不成李月秋是个神婆能掐会算不成。
李月秋有一瞬的愣住,不是因为季玉雪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她“居心叵测”“不安好心”。
而是有些担心,她好不容易能和陈立根在一起结婚了,季玉雪凭什么说这种诛心的话,这是抢不过,直接耍无赖了?
她伸手拽住陈立根的袖口,咬着唇瓣只想上去再挠季玉雪几下,但忽的感觉耳边温温热热的。
是陈立根扭头侧过身来,锋利的眉苦大仇深的拧着,在她耳边声调冷漠低沉的问,“舔狗是什么意思?”
李月秋:“?!”
季玉雪:“……”
陈立根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怪好闻的,这是李月秋这会脑袋里的想法,等她反应过来后陈立根问的是什么,她直摇头,这季玉雪说话怎么古里古怪的,“我也不晓得,但肯定是骂你的话。”
陈立根面无表情道:“嗯,我也觉得是骂人话。”
季玉雪:“……”呵呵,这些个落后几十年的老古董,话都听不懂,不配和她沟通。
最后两个女人为争一个汉子打架的事情因为后来季玉雪的二哥到来而结束,季玉雪的二哥在镇子口等了半天妹妹和自家媳妇,但一个人都没等到。
这可把他急的团团转,问了好多人,走了好几条道才找到这边,这一过来简直不晓得该说什么该对谁发火,小雪好好的和李月秋打什么,让人晓得她和人打架抢男人,这不是坏自己名声吗?她以后不想找别的男人?陈大根是不错,但不错的汉子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而且单论条件来说,家里实在是穷了一些,没缘分走一起那就不用强求。
而且人过几天就摆席结婚了,是别人的男人了,板上钉钉的事,小雪掺和什么,一点也不自爱。
虽然这样想,但季家的人一向最护着这个小妹,都是护犊子的性子,不管到底是不是季玉雪的错,对于陈大根把自家妹子推沟里这种行为,他是看不过眼的,要不是自家小雪不占理,他肯定会和陈大根打起来,即使后来陈立根给人道了歉,离开时他对陈大根也没一个好脸色。
幸亏这条道上来往的人不多,这么一番折腾也没人看见,陈立根并没有和李月秋多说什么,只是让陈山水送人回家。
李月秋换的东西都交给陈山水拎着,陈立根和赵永平回的陈家,就不和他们一道了,她和陈立根按规矩是不方便见面,要是让村里的人看见会给人留把柄话。
“这女的动手打架怎么就喜欢蓐头发,本来头发就没几根,我怎么这么倒霉。”
赵永平摸着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的抱怨,他头发一直以来就少加上又软塌塌的,看着很是稀少,平时都是梳一个二八头型方能显得发量浓密一些,今个拉架一功夫,不晓得多少头发毁在那两女人手里。
越想越觉得心头在滴血。
陈立根走在前面率先进屋,他从屋里拿出一袋东西,递给赵永平,“拿回去配点核桃腰果,没有核桃去我家地里的核桃树上打。”
赵永平一边想什么核桃腰果,一边打开袋子看,一看是半袋子的黑芝麻,纯黑的芝麻粒颗颗分明饱满,已经筛洗干净杂志和飞灰,仅仅是打开袋口就散发出一股芝麻独有的香气,看得出来是上好的芝麻。
这对于发量少的他可以好东西,他也不客气就收下了,至于核桃这些他家里有,看在这半袋芝麻的份上他决定不再计较自己的头发丝,帮忙把二八大杠上的东西卸下来,东西卸完,他从二八大杠的手柄处挂着的一个灰布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透明的液体,但颜色有些微微浑浊。
他把玻璃瓶递给陈立根,正着脸色道:“我姥爷让我给你的,是今年泡的刚出窖的药酒,药性温的很,你当酒喝当水喝都没啥问题,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娶个婆娘别挖空了身子,把自个的命搭进去。”
玻璃瓶的盖子封的还算严实,但能隐约的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陈立根收了起来,轻轻颌首,下颌线硬朗流畅,“替我和姥爷道声谢。”
“行了,行了,我俩之间的交情不用说这种话。”赵永平摆了摆手,看天色不早,折腾到现在的他还有事要做,骑上二八大杠从陈家离开。
他和大根在一起卖力气赚钱,要是没有大根搭把手,他早些年抬石头赚钱的时候一条腿肯定就废了。
一瓶药酒的事情,顺便的功夫,他姥爷每年会泡两三罐子,乱七八糟的放了一些时节性的药材和一些毒蛇毒虫的药引子,他不懂药材也一窍不通,但知道是好东西,不少晓得他姥爷会这手艺的人,每年都会上他家让姥爷卖一些出去。
这不,灰布袋里还有一瓶是有个村的汉子私下过来和他姥爷买的,他这会给人送过去。
赵永平二八大杠骑的稳,轮子撵过地面窸窸窣窣的,偶尔发出几声叮铃的响声,道路旁边的树干里小鸟会叫上几声,混合在一起像是一首好听的音乐,特别是下坡的时候二八大杠带起一阵极快的风,路边的草丛树木被带起轻轻的晃动。
他有点赶时间,见路上没人,加了速度,原本是骑的好好的,二八大杠一路流畅的在下坡的道上行驶着,结果坡口拐角冷不丁忽的冒出几个小娃娃来,赵永平赶紧把二八大杠稳住,生生开出了鱼钩一样的路线,二八大杠栽进路边的土里才没闯到这些小娃娃。
这些个小孩,他都打车铃了没听到吗?差点闹出事情来。
小娃娃们打打闹闹,看到有人翻车了还凶巴巴的瞪着他们,一个两个顿时一哄而散跑了。
赵永平要教训人让他们多看点路都没机会,他扶起半倒的自行车,一看放黑芝麻的袋子口挂到了路边的树枝,赶紧捡起来,免得勾破袋子,这要是芝麻掉了一地,一颗颗比沙子还小,他得捡到猴年马月去。
幸好芝麻袋子没坏,赵永平为了保险,把芝麻袋子放进了放药酒的那个灰布袋,双层保险。
但等他把芝麻放进去,扫到黑布袋里剩下的那瓶药酒,微微有些惊愕,他把药酒拿了出来,看着铁皮盖子上标记的红点,电光火石,拍了下大腿。
嗐!睁眼瞎!弄错了,做了记号的这瓶才是给大根的,大根拿的那瓶是要送到别家汉子的。
他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他这都早就离开桃源村了,再倒回去还不得折腾死。
算了算了,还不如回家换一瓶给那个要药酒的汉子送去,这样还近一点。
大根那里就不用换了,无非是药性烈点淡点的问题,吃不死人,就这样吧。
第67章 你这会就是典型的婚前焦虑,等……
傍晚的时候,天边的黄昏像是一片金黄的云锦,破败的小院子一扫颓然,拾辍干净散发着喜气,滋生出蓬勃的生命力,陈立根把锯得平整的木头再用磨砂纸打磨光滑箍成了一只大木桶,他箍桶的时候半敛着眸子,手下的动作认真细致,木桶渐渐在他手中成形,崭新光亮,一点也不必供销社卖的差。
箍完大木桶,他也没闲着,照旧像往常一样砰砰砰的在院子里劈柴,碗口大的柴禾随着斧头的斧刃劈成了好几块,碎裂得仿佛柴禾时极其的好劈的,轻轻一下就四分五裂。
陈立根家里的柴堆一年到头都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好像永远用不完,但是现在柴堆空了一半,陈立根脚边没劈的柴禾像是两座小山堆积在一起。
劈好的柴一部分用来家里烧,另一部分他明早挑到城里去卖,因为明早要卖一部分出去,满当的柴堆才空了大半。
陈立根卖的柴禾不像别人直接从树林里砍了修修多余的树叶,用麻绳捆上就挑到城里去卖,他会把柴劈到合适烧的大小,省了买柴禾的人回家再劈柴禾的力气,非常方便,也因为这样,他挑去的柴禾价格卖得比别人高上几分钱,也卖得最快,常常是挑到卖柴的熟地就被抢购一空。
他这几天想法设法的往兜里赚钱,每天要去山里砍两趟柴,柴禾劈得比往日多了两倍,董慧拿着一碗去从阿祖那求到的扫祟迎新水在屋里的四个角落都洒上一些。
毕竟没几天新媳妇就要进门了,新媳妇进门是好事,这娶了媳妇也是从黄毛小子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家里的顶梁柱了,虽然以后大根和月秋不住在老房子这边,但老房子这边也要把该有的迎新驱霉的习俗办了,图一个喜气。
“大根,你咋回事。”董慧在房子的旮旯角洒完祟水,瞥了一眼院子里忙活的人之后脚下一顿,“怎么一身子的汗。”
光着上半身劈柴的陈立根古铜色的皮肤上仿佛镀着一沉光亮,壁垒分明有力,但这会肌肉上却是汗如雨下,仿佛是脱水似的,董慧看得心惊,把手里的碗就地搁下过去摸陈立根的脑门,但陈立根撇开脑袋躲开了。
“没事。”
董慧探温度的手心扑了个空,心往下沉了下去,这些柴禾是很多,但大根一贯力气大身体好,如今才劈了一半,没道理会让人出这么多的汗。
“别劈了,放着,一会让山水过来干,你进屋休息去。”董慧绷着脸让陈立根罢手,想着是不是因为亲事的事情这段时间大根点灯熬油熬坏了身子。
要真是这样,还不如不讨媳妇。
“天热出汗。”陈立根神色未变,只是随手抹了一把脑门泛凉的汗水,他这么一抹才发现汗水凉腻腻的,就连他的脑门都冰凉凉的像是冬天里结的一块冰,汗水几乎把他整个脑袋都浸湿了。
他胸膛起伏的有些剧烈,盯着柴禾的视线偶尔不定有些眼花,他晓得分寸,甩了下脑袋加紧动手把柴禾全部劈完。
等忙活完该忙活的,他回了屋子,径直把白天赵永平给的药酒拿了出来,也没倒进口缸里,直接对着瓶口喉结滚动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
药酒灼烈,起初的一口入喉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烈味,像是喝了一口没有任何味道的白开水,但随着微微刺痛的嗓子,药酒的味道冲斥了整个口腔。
药酒颜色虽然微微浑浊,但被陈立根搁在床底放置了一会,瓶底沉甸着一些药材杂质,像是泾渭分明的分出了两层,最上面一层透彻光亮,底下沉甸出一层乌黑细碎的药渣,而陈立根的动作让这两层泾渭分明的层次瞬间混合在了一起。
药就比他想象的烈多了,他只喝了两口就把瓶盖拧上,等躺到床上的时候,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了些,他喝过酒,但屋中没有萦绕着淡淡的酒味,比起别人喝酒宛若是打翻了一大瓶的酒冒出熏人的味道,屋里这会的空气味道淡到几不可闻。
不过屋里没有酒味,陈立根整个人却被酒熏得不甚清明,酒的味道混着些许的药味,仿佛丝丝缕缕的在每个毛孔里面挥发撕扯,泛凉的全身一点点回暖,一天的疲乏顷刻涌了上来,陈立根阖上眼缓缓入睡了过去。
然而,睡梦中,他做了一个十分香艳的梦。
梦里他看到一堵两人高的熟悉大草垛,看到熟悉的豌豆地和洒麦种的地,地里微湿的土壤散发着淡淡的泥土味,这让梦境似是现实一般清晰。
他还看到了他即将娶进门做婆娘的姑娘用那双湿乎乎的眼睛看着他,瞧一眼就让他燥热难耐,紧接着画面骤转,他看着有人粗鲁的把秋秋拖进了大草垛,他嘶吼着大喊一声秋秋,上前一拳打向那个钳制住秋秋的流氓。
但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层空气中……,下一秒他漆黑的眼眸倒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把秋秋拖进大草垛里的人和他模样长相一般无二。
他捏着拳头愣在原地,随后竟然渐渐和那个施暴的人重合成了一人,他看到草垛里的姑娘小脸煞白,惊慌失措,疯狂的挣扎,细白如玉的脚踝上两粒血珠似朱砂,卷翘的睫毛挂着剔透晶莹的泪珠。
而他眼底血丝骇然,身上滚着汗珠,汇聚成一滴滴的滴在怀里人的唇瓣上,仿佛是污浊了一片娇嫩的花瓣,他像是一头蛮牛有使不完的力气,粗鲁的压着她,去捉她的小下巴亲吻她,衣裳裂帛般的清脆的撕扯开,他为所欲为让她不能动弹。
梦醒十分,他赫然睁眼,瞳孔深邃得像是劫后余生,窗外隐隐透进一抹光亮晃了下他的眼。
床上的他裆.部濡.湿一片。
他起身坐直,看着裆.部母愣愣了好一会,喉咙像是被一道火热的气息挡住,呼吸不畅。垂在膝盖上的手死死的捏成拳头,眼睛赤红,手背上青筋暴起,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皮肉相撞的声音在屋里显得格外的响亮,虽然没有在他黝黑的皮肤上留下红痕,但力道委实不少。
他粗喘着气,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耐下来没再扇自己第二巴掌。
畜生!
陈立根暗暗在心底低声唾骂一句。
他竟然又做了这种污糟的脏梦,而且这次梦里的他放肆的像是一个禽兽。
做这种亵渎般的梦,让陈立根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烂到了骨子里,他的心到底是有多脏,恐怕十斤皂角都洗不干净这颗污糟的心。
这天清晨,陈立根从屋里出去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门轻轻的打开,留下足够让他出去的缝隙,等他出气之后再屏着气息把门关上,老旧的门从头打尾没有发出一点咯吱声,他有力敦厚的脚步声也放的极轻。
清晨院子里薄雾未散去,一眼看去整个村子包括巍峨的树林都包裹在一层浓雾中,万籁俱寂的院子里,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厨房墙角长势茂盛的薄荷叶叶尖挂着薄薄的露珠,在衣料的摩擦声中仿佛像是有生命一般被惊蛰到,露珠从叶尖滴落。
陈立根打了桶水囫囵吞枣般的冲了个凉水澡,水温泛凉浇灭了他全身的火气,然后他搓洗干净手里团成一把的裤.衩,拧开水之后他迟疑了一会,最后没把裤.衩挂在院子里的晾晒杆上,而且挂在了角落里背光的一颗李子树杈上。
动作局促又遮遮掩掩的,好似这颗绿叶.勃.发茂盛的李子树能遮掩住他所做的罪证。
董慧起床之后看到在院子里做早饭的陈立根,又看向院子里劈好捆好只能往外送的柴禾,问道:“没去送柴?”大根勤快,晚上劈的柴都是隔天一早早起去送的,送完一趟柴回来才会吃早饭。
董慧以为他早出门了,早上凉快,只要不是下雨,干活的时候最得劲也最有力气,看到大根在做早饭,想起昨晚劈柴时那一身子淌的不正常的汗,董慧脸色有些不好,她担心起大根的身体状况来。
山水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但人渐渐的大了,身体也不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生病,但大根却不一样,这孩子从小身板就比同龄人好,精精神神的,一直都没生过什么病,老人说这不容易得病的人,要是忽的生病了,那就是大病,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