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根这是……没动手?还是就这样算了。
不会吧,男人啥东西动不得碰不得?除了裤衩那就是婆娘!那是脑袋可断,也绝对不能让外人碰了。
明明大根那脸色黑得跟煞神一样,换谁听到有野男人跟自己婆娘献殷勤表白,非得气炸了。
他和大根办完事才回到镇上远远的就看到从杂货铺出来的李月秋,唉,要说长得漂亮占优势,往哪一站都扎眼的很,一眼就能看到,只不过他们还没走过去和人说上话,就看都李月秋身后的不远处一架自行车鬼鬼祟祟的跟着。
李月秋因为那张狐狸精面皮,以前的时候就惹得好多男人跟苍蝇似的都围着她团团打转,现在还有着厚实的身家,惹得一些人闹出坏心思心怀不轨太正常,但大白天在路上就有人敢这么干,这简直是恶向胆边生。
别的先不说,难不成在动坏心思的时候不晓得李月秋的汉子是大根,简直是找打的节奏。
结果跟了一会才发现,搞了半天是李月秋认识的人,可接下来赵永平就一脸的吃惊了。
“两条小辫子在我心里晃了好多年。”
噫~瞧瞧,果真是读书人,有文化涵养高,这情话说得,惦记人好多年就好多年,还小辫子晃了好多年,这文绉绉的他听了怎么这么别扭,不过女的还就吃这一套,特别是省城那些小姑娘就喜欢这样能说会道的小白脸。
但这男人胆子也太大了,别人家的婆娘也敢惦记,李月秋漂亮的让他色胆包天是一回事,但这不是把大根当成软脚孬货吗?赵永平默默的看了身边大根的脸色,兀自的咽了咽口水。
大根低敛着眸子正在抽烟,烟雾缭绕显得他额角锋利冷硬,他是不抽烟的,倒也不是不会,只不过他不好这东西,这会隔着一堵墙听着野男人向自家婆娘表面心思,这……
要是换做自己,赵永平肯定要立马跳出去动手打人,不晓得男人的东西,其中婆娘是最碰不得的吗?!
丫的简直就是找死。
果不其然,李月秋才走,大根就迅速丢了手中的烟蒂,烟雾在空中划过一道浅浅的弧度,烟蒂落到地上声音极轻到让人忽视,那边大根已经几下就把人惯到了墙上,反拧住了人的手。
原以为是要见血的,这种事情万万是不能忍的,但随着几声拳肉相触的声后就没了,赵永平瞧了一眼,打的不是很重,比起好几年前晒谷场那次,这次可见是手下留情了。
而且,也不晓得大根是不是和人说了啥子,王成明这副蹲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样子,真是太难看了,这得多大的打击才能闹成这样,又不是娘们,哭什么哭,丢人。
香满园这边,李月秋捏着镊子夹着花签仔细的沾在封口袋上,因为做的有些熟练了,动作快了很多,而且她周围还坐着乔芸芸和其他的几个男女同志。
她们都在和李月秋一样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来到店里就开始帮李月秋的忙,这边已经快弄完了,手边的竹编簸箕上封口袋堆得一个个整整齐齐。
突然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了,吓得李月秋捏着镊子的手指不稳,漂亮的花签歪斜的贴在了袋子上,花签的胶水可粘了,贴稳了就不好挪位,白浪费了一个封口袋。
李月秋拧起了漂亮的眉,凶巴巴的抬头,抬眼间却突然变得软乎乎的,把镊子一扔,也不管报废了的封口袋跑向来人。
“陈立根,你回来了。”
陈立根瞥了闹出动静的赵永平,赵永平无辜的摊手,你看我做甚,我只是不小心推到了门,手滑而已,不是故意弄这么响的。
而且大白天的,又不是晚上黑灯瞎火在,这么点动静就能被吓到,李月秋再娇气也不至于吧。
赵永平表现出这副无辜的样子,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就是故意的,看看李月秋心不心虚,而且,这个时候不就应该这么干的吗?收拾了野男人,不是接着就该收拾自家的婆娘了吗?
不过明显,对于大根来说,野男人是要收拾的,至于婆娘估计就舍不得动了。
“吃汤圆吗?”
李月秋从杂货铺回来的时候乔芸芸们过来店里吃东西,看李月秋忙活就一起帮忙她弄封口袋,人手多手脚就快了,没一会就弄的差不多了,李月秋就煮了一锅米酒汤圆招待他们,胖乎乎的汤圆马上飘头舀一勺米酒下去就可以吃了。
陈立根轻轻颌首,“嗯,吃。”
一锅汤圆每人分到了一碗,汤圆糯糯的,糯米的清香咬一口唇齿美滋滋的,就是量少了些,李月秋又重新搓揉了些面,去厨房的灶里煮汤圆去了。
乔芸芸几个聚在外面说话,今天过来本来就是吃东西的,吃了汤圆后又要了点炒螺,边嘬螺边说话,他们之中没上分数线的有的打算不考了,或者是边找点活计做边考,有的又要继续复读,争取来年再考,乔芸芸这段日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已经被省城一所师范院校录取了,可以很保证的说,她以后的生活是要过的一帆风顺了。
八十年代的就是这样的,只有考上了才能过好日子,走别的出路都不行,多少人挤破头去考大学,考专科,能考上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成绩都是顶好的那种,能吃商品粮,能有城里户口,毕业了国家还会分配工作,简直就是一条龙服务了,鲤跃龙门也不过如是了。
他们的成绩都已经全都知道了,倒是李月秋和陈立根的成绩还没查到,乔芸芸都想着时间也太久了,看看能不能找学校通融通融,陈立根不算,李月秋以前还在学校读过书呢。
这等桃源村村委会通知,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而且谁知道会不会弄猫腻。
不过她压根不知道,李月秋和陈立根的成绩通知书压根就不是桃源村村委会来收发的,而是水湾村村委会那边。
“上了,上了!”一个戴着草帽,卷着半截裤子的老头边喊边跑进店来,他风风火火的声音又洪亮,进来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意。
进来的猛了,一下没找到人,他手里还捏着信封壳,进店了就吆喝着喊人,也不管店里正在吃东西的客人在,“月秋,你家汉子呢!陈立根!陈立根!”
李月秋正在后厨的厨房里做和面,陈立根蹲在她脚边在烧火,和李月秋手腕粗似的柴禾被陈立根徒手掰成了合适的长短后塞入了灶膛里,柴禾掰断的声音脆响,咔咔咔的,木屑偶尔会从掰断口飞出,都快飞到了李月秋揉的面团里了。
李月秋都被惊了下,用脚直接踢了下陈立根,抱怨的说:“你轻点,柴禾和你有仇啊。”
其实是因为柴禾太干了,稍微一掰就脆的很,也容易飞溅木屑,还真不是陈立根的错,不过他低沉着声应道:“嗯,我注意。”再动手时动作笨拙了很多。
她把手中的柴禾放进烧火的灶膛,用火钳拨弄了下柴禾,晒干的柴禾,没一会就燃了起来,他站了起来,忽的朝瞪着漂亮眼睛的李月秋靠近,大手轻轻捏了下人的脸颊,手下的皮肤软乎乎的,他语气透着一抹无奈的笑,“招人精。”
李月秋直接上手把陈立根的大手拿开,都没明白过来,莫名其妙什么招人精?她倒是狐狸精听惯了,“你才招人精。”话音落地听到外面的声音,李月秋眼睛一下就亮了,这是水湾村村委会里和李老头同辈的一个叔的声,她欢快的招了招满是白面的手,“叔,这呢!这呢!”
肯定是来通知成绩的!
“上了,上了。”来人笑眯眯的,整个一红光满面,裤脚卷着一看就是从地里跑过来的,腿上沾着泥,身上的衣裳不晓得是不是走过来的时候跑的太快,领口的地方湿了不少。
他语气激动的朝李月秋说:“352.5,月秋,你压着分数线过了,考的不错,不愧是你爷的孙女,长脸。”村里有人考上了,村子都会跟着沾光,这是大喜事,要说他们村已经快两三年没出过考上的了。
今年的中专分数线是353,李月秋这小妮子也是刚压着线过的,毕竟这会的高考成绩是可以四舍五入的,这要是再少个0.1那就落榜了。
“我家陈立根的呢?”李月秋显然更关心他的成绩,就她自己的分数,说句实话,她上辈子考上大学,但这次高考她是肯定考不到上辈子的分数的,要是记得高考原题还可以搏一搏,不过从她上辈子高考到重生这辈子,加起来都好几年了,上哪记得原题,这辈子她复习花的时间并不多,一门心思只想赚钱,就这,能卡着中专分数过了,也是祖宗保佑。
她想知道是陈立根考的怎么样。
听到话的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着走到灶头前,看着手里还拿着火钳的汉子,他眼里闪过各种翻涌的情绪,他曾经好几次见过这人起早扛货挑粪的样子,村里和他同年纪的,再勤快,也没这么勤快的,都说穷困潦倒,他是看到了陈大根的不容易,但从没觉得他潦倒过。
他清了清嗓子,“今年本科分数线387。”张口间声音晦涩,他抬手笑着直接敲了下陈立根的肩头,把装着他成绩单的信封递给他。
“陈大根,你这小子好样的!超过本科分数线足足28分,给你老陈家争光了!”
第112章 你觉得我看起来这么清心.寡.……
“本科线……28分,那岂不是考了415!”我的天,怎么可能?!绝对是通知错消息了!
这最后一句话乔芸芸埋在心里没说出来,但他们一起来的几个同学差不多都是想的一样的。
李月秋擦着专科分数线倒是没多少吃惊的,要不是去肉联厂做临时工,她的成绩当初在班上是一直拔尖的,人也十分的聪明伶俐,这么多年没在学校上学,自学能考上不稀奇,当初上小学初中的老师偶尔也会提起李月秋说这孩子聪明,要是继续学习下去,将来肯定是国家的人才。
对比李月秋,陈立根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可是早就辍学几年了,他是怎么考的?考上了不算,还过本科分数线这么多。
这到底是谁疯了。
本科分数线啊,考上的人比上中专都牛,过本科考上大学的那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要晓得,乔芸芸是学校文科班级的第一名,她上了中专分数线,其他的学生都落榜了,理科班级要好一点,有一位男同学上了本科线,另外两个上了中专线,本科线那位和乔芸芸一样都是复读的,而且只过了分数线5分,陈立根是怎么考这么高的分数的。
超出本科线28分,这幸亏他们都是年轻男女同志,这要是老头老太非得吓疯了,瞧瞧,那位来通知情况的老同志,虽然极力忍耐着,但热泪盈眶,简直快喜极而泣了。
425分,这该不会是同名同姓,或者是……作弊吧,但很快就否定了作弊这个想法,考场上一个教室有两到三个监考老师,走廊上还有不少老师在巡逻,有多严他们考过试的清楚。
说的夸张一点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有位同学小声的嘀咕着说,他的声音一出现,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这么多双目光明显都是不可置信的,但他们真的了解陈立根吗?虽然他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个人是个庄稼汉,但是……
“你们见过他写的那一手的漂亮字吗?跟印刷报纸的正体字似的,你们能比他写的好看?不是老话说字随人形嘛,他那一手字哪是普通庄稼人能写出来的,还有就上次那本我们学校老师都说有些超纲的习题册,陈立根全做完了,我看了下,步骤解法都是正确的,还比参考答案简略了几分。”这人越说也越有了底气,仿佛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迹可循。
“还有好几次,我从香满园路过,店里的门没关严实,那会都快凌晨3点了,他还在看书。”
一时间因为这个人的话,所有人都嘘声了,内心却产生了极大的震动和波澜,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这话又有几个人能坚持做到。
有的几位学生本打算不考的,试了这么多次,都没了信心,但不知怎的,心里有升起一股想要再考一次的冲动。
他们这头几个心思各异,那头满手白面的李月秋高兴的都跳了起来,抬起双手捧着陈立根的脸,糊得人一脸的面粉,“陈立根,你考上了。”
她高兴的要给来通知的叔封红包,但没提前准备,给人拿了一屉刚出锅的开花馒头,还给店里今天上门的客人全部打了半价,引得一片叫好。
来通知消息的那位叔最后是拎着馒头昂首挺胸的从店里出去的,那动作表情别提有多骄傲了。
瞧瞧,这十里八乡的今年能有他们村体面吗?那肯定没有!他们水湾村出了两个上榜的,一个还上了本科分数线,真是忒体面了!鸣炮鸣炮,必须得在村委会大门隆重的鸣炮。
水湾村那个高兴的呦,果然黄昏的时候就在村委会门口放了好几封的炮仗,丝毫不心疼买炮仗的钱,这是天大的喜事,花点钱买炮仗庆贺都嫌磕碜了,然后他们还手脚特别快的拉起了红布,上面写着热烈庆祝陈立根同志和李月秋同志取得优异的高考成绩。
桃源村这边还是因为听到水湾村方向炮仗响个不停的时候才晓得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始响炮仗桃源村村委会这边的人还以为是水湾村村里有人讨媳妇嫁女儿,但那炮仗足足响了将近快五六分钟,附近的好几个村子都听到了。
什么事值得村子里这么放炮仗,那还是以前生产队的粮食指标取得巨大成绩的时候,但现在生产队早几年取消,不吃大锅饭了,这个习俗也不咋用的上了,如今这是出了啥事啊。
他们完全不知道事件的主人公就在自己的村里,还在和别的村一样想着过几天去打听看看水湾村这是在干什么,弄得这么隆重。
静谧的屋里,今个屋里的光线特别的明亮,外面天上挂着的月亮也如一盏明灯,屋内桌上摆着两盏油灯。
“你想报哪所学校?”李月秋凑在油灯下,白玉似的手指捏着根铅笔,在一张招生简介上写写画画,成绩出来了,就得看上哪所学校了,也没多少功夫纠结思考的,得赶紧想好了,他们这是成绩知道的晚了,像乔芸芸,因为晓得成绩早,现在都已经收到了师范大学的通知书。
陈立根的分数够上国家级的重点大学了,省内和省外的各自的优势不同,她看的认真,挨着她坐的陈立根则一声不吭的拿着几根竹片子,手指灵活飞快的在编筛子,小篮子、鱼篓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编的精巧,都是放在店里装东西用的,比供销社和杂货铺卖的都好都漂亮,是独属于陈立根的手艺。
不少来店里的人,特别是结婚了的女同志,看到店里使用的手提篮子和尺寸适中的筛子都会问这是哪买的,她们或多或少都和柴米酱醋茶打交道,这些手提篮子筛子之类的东西,先不论看着精巧和好看,成色质量好不好她们一眼就能瞧出个大概,这香满园用的都是结实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