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查房是怀疑搞那什么,一般情况下正常开房间是没事的,他俩要关系正常,就什么也没有。
也是这时候她懂了安摄像头那人的意思,多狠啊,拍摄加举报双管齐下,玩也要把人玩懵。
他接吻技巧还不错,起码楚怜后面是享受了的,亲完,外头的人也就来了。
好在她反应快,那一瞬随机应变。
她似是怕别人不相信似的,伸手把旁边人的衣领拽着,拉到跟前来:“亲爱的,你过来。”
把人陈墨是从墙边拉出来的。
陈墨衣领敞着,开了两颗纽扣,瞧着怪透着欲气,又不是那种时候被抓到以后慌乱不整的感觉。
他玩笑地举着双手,道:“我承认,警察叔叔,以后我不未婚就带女朋友出来玩了,肯定跟她结了婚、让她托付了终生才带她出来,这不,好不容易开次房呢。”
面前几个人打着手电,都穿着规整的衣服,瞧着眼前两个人,目光狐疑。
“我们接到有举报,说这里有非法交易,你俩什么情况?”
“不是。”陈墨道:“真是男女朋友,您看我们不像吗?”
要说现在社会治安管理很好,这样的情况极少,但也不排除有人报假警的情况。
楚怜那会一出来,自然的语气,餍倦的态度,叫人一时间觉得这是不是人家的家,而他们是打扰者。
那种姿态,那种感觉。
并不像。
事实上这种事确实不排除有误伤的可能,也有人是正常出来消费,正常开房,警察有自己的话术和辨别的方法。
“都是本地的,也有结婚打算,怎么还要出来开房?”
“是这样,我跟我媳妇儿也是刚在一起没多久,这今天刚出去玩了一通呢,况且这谁谈恋爱没个甜蜜私人时候啊。您看,这里边突然断电了,我们刚准备去找前台问问就有人来拍门,可吓死了。”
陈墨说得跟真的。
“是么,你们是哪里工作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呢,就玩,家里做生意的,平常我也去管管生意,反正事挺多,我媳妇儿是心理医生,开了个工作室,就在初南路那边呢。”
陈墨笑笑,从口袋拿出烟盒要递:“警官辛苦,来两根烟?”
对方拒绝了:“我们办公事,不抽烟。”
“好嘞,那就不抽。”
瞧他那自来熟的样,楚怜在旁边多看了两眼。
接着对方又问了些偏私人的问题,也是便于辨别,两人都答了。
最后道:“身份证拿出来我们检查。”
陈墨去掏钱包,动作懒散至极,其间还不忘挑着眼梢瞟旁边的楚怜。
她这会儿表情不怎么好,过了最初那个阶段,现在她的戏份过了,自然不想给多少表情。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把刚刚他喊的那几声媳妇儿给听了进去。
这便宜占起来还挺爽。
楚怜利落地拿出身份证。
他收起视线,同样把东西递了出去。
到了这个环节,也知道是没什么大事。
只是接受检查,这种感觉叫人不是很舒服。
楚怜到中间就没说什么话,都是陈墨在讲,他也还算有心,没说把她往外推,都是一个人顶着在前边说,她多瞧了陈墨几眼,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多长了眼,每次都能感受到她视线然后看过来。
楚怜没跟他多对视,很快移开了视线。
片刻,处理完事情,别人还了身份证,之后也就查别的房让他们关门了。
一道门把走廊和房间隔成两个世界。
里头安静了,只不过没来电,房里依然是暗的。
陈墨没把门关拢,外头传来查别人房的说话声,很嘈杂,只不过走廊灯照进来,算是有那么点微弱光亮。
楚怜不吭声了。
“哎,说两句话?不就是接受个检查么,也没什么事。”他伸脚,踢了踢她脚尖。
算是撩她玩。
“怎么这会儿这么沉默了,刚刚那勾人劲呢。”
陈墨凑过去看她,像是想在她脸上找出一点刚刚那风情万种,在别人面前亲昵喊他的模样。
结果,清脆的一声耳光响。
挨了她一巴掌。
黑夜都静了,闻不见外头任何声音,世界一切像瞬间静止,陈墨偏着头,寂了。
楚怜说:“这一巴掌给刚刚那个吻,教你以后不要随便对女性动手动脚。”
他舌尖抵了抵内颚,转过头,看她。
“爽。”他指了指自己另一边脸:“这边再来一下。”
楚怜抬手。
却被他捏住腕骨,一下压到墙边。
“我让你打你就打,这么听我话?”
楚怜的腰带刚刚他解一半没解完,有一半金属扣在腰后,一下抵到了。
金属的,磕得有点疼。
楚怜却不见表情变化。
“打你就打了,还要什么理由不成?”
他拽,她比他更拽;他狠,她比他再狠一万倍,狠得叫人心里又爱又恨。
就问你能拿她什么办法。
陈墨也是。
他觉得自己确实欠,头一回被人这样甩脸子他竟然还觉得对方酷。
看看这谁的人,有几个人能拽成这样,有谁甩巴掌时有这个风范,像她这样豪横霸道的,这不叫人自豪,不叫人骄傲?
行吧,他确实贱。
“刚刚情都那样跟我调了,怎么,这会儿亲一下都不行,公私整这么分明啊?刚刚勾引我是公,这会儿是私?”
“来,你跟我说说,平常裴厌叫你去见的那些人你也是这样不舒服了直接甩人脸子的?”
“不,你是头一个。”
“是吗,那我岂不是还要很荣幸。”
陈墨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那我今天也说了,我亲就亲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老子亲你,还要挑时间,还要找理由不成。”
陈墨捏她下巴是使了劲的,那是故意的,激她,看她。
偏偏她毫无反应,那双漂亮的琉璃眸子盯着他。
她说:“无赖。”
她在骂他,打心底里骂。
陈墨却笑了。
仿佛被她骂得还挺爽。
“楚医生,你露出破绽了。”
他近距离打量她那张脸,从她的眉毛到她的眼睛,再到她的唇,每一寸,每一处。
他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那张冷淡面具下无人可知的细微情绪变化。
他找到了。
“不是说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么。”他慢慢道:“那么怎么反应这么青涩,连接吻都不会。”
这话也不知道戳到楚怜哪儿,她抬手要打,又给他捉了住。
“情趣玩一次就够了,再多可就过了,还有你说你,装什么呢。”
“陈墨,你是对谁说话都这么厚脸皮么?像个痞子。”
“那我告诉你,我不是像,我就是,裴厌让你来之前没告诉过你?那不对啊,你该是很了解我所有资料才对,要不然怎么会把事情丢给你,让你来勾我。”
“是,之前确实是这样。”楚怜看着他:“但现在不是了,我是裴厌那边的人,不管你怎么说都是这样。”
两人说到这,外面的检查结束了。
嘈杂声停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经过他们这扇虚掩的门时,他们不约而同没说话,在光线下对视。
陈墨的手还紧紧掐着她下巴。
他劲不小,刚刚气她,使了些力的。
主要还是想看她情绪因为自己有所波动有所变化,没有,她像没有感情、没有自我一样,明明下巴被掐疼了,也不知道吭一声,愣是在这跟他倔。
骨子里还是个傻子,不管什么时候,疼永远都不会说。
“楚怜。”他突然正经了,叫她全名。
楚怜直视他。
“现在是我很认真地跟你说话,不开玩笑,但信不信随你。”
“?”
“这里其实早让裴厌来安排了,这是他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手,你以为他不管你,其实你时刻在他眼中,是他的一枚棋子,是他手中的东西,刚刚随时能掉进坑里。”
“然后呢?”
“你知不知道刚刚要是真有个什么,直接就被带走了,我怎么样倒是没什么,那你呢,你想过你自己、你的名声、你的一切会怎么样么?裴厌甚至都没为你考虑过一点,设了个坑,随手就把你往里推。”
“地方是你约的。”
“是,但圈可不是我设的。”
楚怜低哼:“怎么,现在又开始和我玩真诚戏码了?”
陈墨笑:“所以我也说过,信不信随你。”
“你可以不信我,或者觉得我在玩你,毕竟我的形象摆在这,确实很少有人会信我这么个人。”
“可感觉是你自己的,一切感官在你自己身上。”
陈墨说着顿了下,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
感受上边真实的温度。
楚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莫名觉得那一刻的他动作很温柔,莫名的眷恋。
“裴厌没有那么好,你知不知道。”
他说:“不要跟在他身边。”
第8章 八年前 他以前爱过一个人
“你不就是来拿裴厌的东西么,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何必用得着这样。”
这是陈墨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
仿佛他最后那点眷恋只是错觉。
又不是。
他走后,楚怜在玄关站了许久,感受着脸上他留下的触感,那明明都是真实的。
室内的灯开了,电源通了,她往地上看,那儿躺着一份资料。
车上,柯繁拿着那份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疑惑地问楚怜:“所以裴先生前年搞地产的时候,那块地搞一些私底下的开发,但是现在污染了那一片,搞得乌烟瘴气,还间接造成那一片很多人的用水问题包括死亡。”
楚怜从酒店出来后就有点奇怪,坐在副驾上也不说话,就望着车窗抽烟,抽烟也就算了她还不开窗,搞得车内都是烟味。
她懒懒散散嗯了声。
裴厌做的事哪止这点,她想。
“那这个要是真爆出去,裴先生那边完蛋啊。”柯繁感叹:“还是我们怜姐厉害,再难啃的骨头都啃得下来,你知道陈墨多少人拿他没办法吗,现在你一出马,妥妥的。”
“我什么都没做,是他主动给我的。”
“怜姐别谦虚了,肯定是你上去好好收拾了他一番,那疯狗怕了就求饶了,是不是?我知道咱们怜姐厉害着。”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楚怜听到这些只觉得心里乱得很。
没有那种所谓的成就感。
因为她没撒谎,她真的什么都没做,甚至她在陈墨那儿都是吃不着好的,他要是认真起来,她玩不玩得过还真难说。可偏偏是他把东西主动给她,她一点吹灰之力都没付。
——你想要,我给你就是。
就是这句,叫楚怜觉得烦。
像是有什么卡在心里,明明没什么,就是无形能影响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又没交情,又不认识,甚至还是敌对的,她骗过他,还妄想玩弄他,都被他识破了,到头来他还把东西给她。
这算什么?怜悯?施舍?她需要么?
其实刚刚打他那一下也是冲动行为,楚怜很少让自己冲动的,她向来告诫自己,不用轻易为人动怒,被人影响情绪,这个世界上最能依靠信任的除了自己别无他人,为别人如何实在不值。
她不做那样的事。
所以曾经不管遇着举止再轻浮,再不端的人,她也是毫无反应的。
唯独刚刚。
她确实被他影响了。
她不愿意承认。
“他不是疯狗。”楚怜道:“也许,他比我们谁都要聪明。”
柯繁本来也只是口嗨说说,想着楚怜应该会和自己站一块,没想她突然来这一句,他有点像看鬼似的。
这真是楚怜么?
她在帮陈墨说话?
像是后知后觉意识过来自己在说什么,楚怜稍微坐直了点身,按下车窗,透气。
“只是尊重对手,东西到手了,那总不能那么小肚鸡肠不是。”
柯繁点头:“怜姐说的是,那现在我们是怎么样,联系裴先生吗。”
“先不。”楚怜垂眸,思量:“孙鹤在哪,把他叫过来,我有个事想找他,叫他去监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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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费被判了十年,他跟在裴厌他父亲身边一二十年,等裴厌长大了,又跟了他十多年,到现在人到中年,又判了这么多年,基本上是要在牢里度过老年生活。
楚怜去象征性地探了个监。
老费那人没什么精神气了,入狱以后他就跟失了泥土的枯草,早丢了盛头。
裴厌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他没了用处,也救不出来,之后自然是能脱开干系就赶紧脱,管都不用管,老费在这狱里一下直接废了,谁看谁摇头感叹。
孙鹤是裴厌那边另一个得力助手,为他做过很多事,也是知道最多内幕的,跟楚怜位置差不多。
探完监,两人就找了个走廊慢悠悠地走。
楚怜道:“你说,等过两年我们谁办事不力或是有个什么被拿了把柄,会不会也像这样被他说丢就丢,就像老费现在这个样子。”
孙鹤笑:“我从来不看这种假设,因为我还没感受过失败。”
“那如果呢。”楚怜开玩笑:“压力这么大,你就没有想过离职不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