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对莫谨,时坤这样的人来说,一亿现金流也是很大的数字。
跟何况,现在虽然上的是一亿,在成倍的追加之后,那就会两亿,四亿,八亿……
这是要把身家性命都要堵上!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对面的时坤,手松松握成拳,在桌子上一直敲,脸上晦暗不明。
莫谨也不急,淡定的把玩阮夏的手,笑问:“饿不饿?一会想吃什么?”
阮夏很想说:“大哥,你清醒点啊,这是你身价姓名啊!”
但莫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心念微转,糯糯道:“我想吃寺院菜,去唐山街那家好吗?”
“好啊。”
莫谨又转过头看向时坤,“时总,我太太饿了,你能快一点吗?”
时坤咬牙,“不跟。”
所有人睁大眼睛看向莫谨盅盖,又是一点!
时坤脸青了,“莫总玩我呢?”
莫谨扬眉,“时总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情场得意,堵场失忆。’自然规律罢了!”
时坤快噎死了!
盅盖没开,直接重新拿起来摇,骰盅里骰子比之前两次都要响!
可见是用足了力!
莫谨看向阮夏,笑道:“太太,为夫手酸,你代劳吧!”
阮夏搭在膝盖的手一紧,莫谨手在她肩膀轻拍两下,唇凑近她额头,轻声腹语,“放松。”
对面的时坤嗤笑一声,“没想到莫总一朝成婚,色令智昏,也不怕输的底掉?”
莫谨淡道:“又不是输不起,随她高兴!”
时坤一噎,大力砸下骰盅。
阮夏只好硬着头皮扬起骰盅!
阮夏紧张啊,听哪个声音都像一点,一直摇啊摇,摇的手都酸了还不放。
莫谨唇角轻笑,抬手摁住她手,“够了。”
阮夏只好放下。
只见莫谨看都不看,推了两排加码,道:“五十万。”
时坤两手一推,“我跟五十万!”
莫谨:“我跟五百万!”
时坤:“……”这人疯了!
咬牙,“我跟五百万!”
……
莫谨:“八千万。”
时坤脸已经完全青紫了,差点呕死!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那是赌钱,这是为阮夏出气呢!
他不管出多少,他都一会一直加!
一直加到能输掉他所有身价。
他骰盅里的点数完全不重要,只要是赌局,就有输赢,他赌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因为不值当!
豁的起身,咬牙骂一句,“疯子!”
莫谨睨他一眼,“我以为时总已经明白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时坤咬牙:“我认输!明天秘书会把支票送到贵公司。”
话音落下,大步流星往外走。
“等一下,”莫谨喊,“时总,你忘记和我太太打招呼了。”
时坤身子凝住好一会,再回头,脸上含着笑,看向阮夏,“莫太太,下回见。”
阮夏懒懒靠向椅背,淡淡颔首,姿态拿的足。
莫谨身后的人狂欢起来。
莫谨掀起盅盖,也是一点。
大厅里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鬼叫声能掀翻屋顶。
莫谨拥着阮夏,往外面走,欢呼的人群自发给他们让出一道路。
喧闹的大厅里,阮夏清晰的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带了磁性一样,吸在人心上:
“太太,我当年第一笔才挣了两千万,太太很厉害呢。”
阮夏侧脸看向他,他眼睛里有光点闪耀,弯弯看着她。
她向他灿然一笑,如鲜花盛开。
两人出了赌场,到了地下停车场,阮夏还在恍惚,“一下挣了这么多,太刺激了!”
莫谨笑问她,“明天还想来玩吗?”
阮夏点头,“好啊。”
莫谨在她眉心一点,“你啊,玩昏头了,现在你理解,为什么阮其昌下次一定还会来了吧?”
阮夏一想,自己还真是高兴的昏了头了!
要是有人和自己说,拿全部身家去赌钱,她之前一定是觉得这人疯了!
现在赢了八千万,就忘记了其中的风险,若不是莫谨极为了解时坤,和别人比,未必就能赢!
按自己的想法说:“赌钱的过程中,兴奋,刺激,赢钱的感觉又特别爽,人都有侥幸心理,觉得别人能赢,自己也能赢。赌钱,其实赌的是人的欲望。”
莫谨点头:“另外,这种不确定的奖励机制,是最能激发人的欲望的,游戏,彩票,抽奖,都是这种心理,商道,有时候看的就是人性。我这边会让人不停的放大他的欲望,他慢慢会从几十万到几百万,几千万,一直到再也堵不上,向公司伸手。”
“这件事,反思到你自己身上,不要轻易对外人表露出你的情绪,有的人会看出你的弱点,无声之间控制你的情绪,情绪达到一定数值,人的理智就会丧失,你就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阮夏捧着脸,手指轻轻扣动,眼睛亮晶晶的,闪着bling bling的光看向莫谨。
莫谨只做不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手故意摸上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阮夏吟吟笑,转头看向车窗外。
莫谨:“……”
掰过她脸,唇凑近她唇边,“笑什么?”
阮夏悟性是在太高,手指在他胸前划了个圈,“我笑有些人,刚教我别被人牵着鼻子走,自己就牵着我鼻子呢。”
莫谨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真是只小狐狸!”
阮夏仰起头,在他耳边轻轻说:“莫先生,你有点……帅呢!”
话音落下,一双温热的唇覆上。
昏暗的车里,两双眼睛闭上,鼻尖轻轻抵着,唇瓣,舌尖,飘在云端。
第19章
“不, 不要……”
刺眼的灯光穿过身体,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眼皮猛的掀开,整俱身体恐惧到脱力, 感受不到身体的重量。
阮夏眼神空洞的怔楞好久,轻轻抬起右腿, 长吁一口气--还在。
她轻轻抬起莫谨压在自己身上的手,从他怀里钻出来,悄悄掀开被下床。
她没有开灯, 凭着直觉,光着脚, 踮起脚尖摩挲走到门口,轻轻拧开门,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 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亦睁开眼睛,眉头深深拧起来, 眼睛暗淡下去。
阮夏下了楼梯,到门口玄关处, 掏出包里最下面的烟,打火机, 蜷缩着身子抱在一起, 窝在沙发, 点燃了烟。
头又沉又重, 掐着眉心的皮使劲拧,才缓解一些。
她怔怔看着窗外的落雪,烟燃尽,又点燃一根, 一根接一根,身体没有一丝睡意。
她起身,去酒柜找了一瓶红酒,丝滑的酒滑过喉咙,辛辣的酒精刺激了交叉杆神经,心情舒畅,整个人也放松起来。
她抬起腿翘到桌子上,手来回轻抚,小腿纤细,摸起来却有肉肉,莹白,很好看。
是温热的,不是冰冷的假肢,不是梦,是真的,真的还在。
重生以来这一天一夜,她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想怎么解除危机,怎么保护所有人,怎么对付那两个有着强大主角光环的人。
其实真的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腿,感受不残疾的好。
她放下酒杯,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吊带睡衣裙锯飞扬,一条腿笔直竖到脸庞,竖成一字马,肩膀打开,她不停的旋转,飞扬,跃空,舞姿轻盈如飞鸟,如墨的长发亦轻轻飞扬,裙面如伞。
灿烂的水晶灯下,偌大,安静的客厅成了她的舞台,她脸庞皎洁如月,舞姿轻盈出尘,每个动作都漂亮的不像话。
是一种让人心碎的孤独美!
楼上昏暗的走廊里,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水光落满漆黑的眼眸。
她跳了很久很久。
最后一个动作,双腿劈开落地那一刻,她哭了。
一直哭。
肩膀抖动,眼泪如河,哭声如泣如诉。
那隐在暗处的,能轻松谋算一切的人,第二次,感觉到了无力!
对上她,他所有的阴谋,阳谋,情商,智商全都没有用。
一如五年前!
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赢家。
唯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无力的坐在地上,头抵在栏杆,嘴里轻轻呢喃,“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忘记他!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折磨自己!
她坐在客厅恸哭。
他在楼上栏杆旁默默陪着。
很久很久之后,他擦干净眼泪,走到她身旁,把她拥在怀里,给她擦眼泪,放柔声音问:“怎么了?和我说说。”
阮夏抽泣着说:“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他下巴抵在她额头,揽着她的身子轻微晃动,“小朋友,梦是假的,不会成真的。”
阮夏把头埋在他脖颈,“我怕我现在才是做梦,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或者我是疯了,这个世界是我臆想出来的,我怕,怕一切都是假的。”
他拿她手放在心口,“怎么会呢?你听,你感受,我的心脏在跳动,我是活生生存在的啊。”
阮夏侧耳抵着他心脏,他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强健,有力,沉稳,贴在耳边的皮肤温热,她听了很久,渐渐静下来。
“哥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好怕一个人。”
莫谨轻笑一声,“小朋友,我跟你有合同的,我呢习惯了当老板,可不想净身出户做穷光蛋,我被你攥的死死的,不敢拈花惹草的。”
阮夏:“不是那种离开,我梦见了玉渊山发生了一场雪崩,三天以后,你刚好去了那里。”
“哥哥,你别去那里,你别离开我,你知道吗,死了的人不是最痛苦的,活下来人的亲人才痛苦,好不好啊? ”
莫谨笑:“你啊,真是被吓坏了,一个梦而已,再说我没事去那干嘛,我行程表满满的,没有去度假的打算啊。”
阮夏也不解,他的行程表上的确没有这个地方,可他上辈子,的确遭遇了这场雪崩。
“反正你不许去这个地方,连车子经过那里也不行。”
莫谨道:“好,我不去。”
阮夏:“那天,把滑雪场关了吧,所有员工都放假。”
莫谨:“好,都听你的。”
他托着她屁股,单手抱回房间,紧紧把她箍在怀里,手轻轻拍她后背,像哄小孩那样,一边给她讲故事。
“从前有一只高傲的猫,他没有爱上任何话一朵鲜花,他爱上了一只紫色的蝴蝶,鲜花们向猫展示美丽,猫却对着蝴蝶说:‘我爱你’。”
蝴蝶说:“我爱的是强者,你知道山林里的虎吗?他是真正的强者。”
猫走了。
……
蝴蝶留下紫色的眼泪说:“虽然我们的爱只剩下半条命,却是一万年!”
静夜流深,低哑有磁性的声音轻轻的,慢慢的,如温泉缓缓流淌。
雪国一般的鲸市,飞雪从夜空静静扑漱漱落下。
世间一切都变,唯不变的是时间。
岁月是条长河,奔流向前,永不停歇。
薄金般的阳关如常洒向大地,沉睡的人啊,逐渐清醒。
这一日,生活作息十年如一日规律的莫谨先生,起晚了!
阮夏睁开眼的时候,便对上了一双弯弯的眼睛,手肘撑着,慵懒的看着她。
“哥哥。”她呢喃。
他唇角微弯,低头,吻上她的唇,舌一下下撩拨,品尝。
情动,手便也不安分起来。
阮夏呢喃,“还要四天呢。”
他身子僵了一下,心里暗暗后悔,那晚应该多要两次。
轻轻捏起她脸颊一块肉,说了四个字,翻身下床:
“度日如年!”
阮夏脸蒙上被子笑了好一会。
昨日里,莫谨已经说服阮明哲,从今日起,阮夏便要进入阮氏工作,她快速起床洗漱,换衣服。
酸酸的酱黄瓜很开胃,阮夏直吃了一碗藜麦粥,沙拉,素肠粉,才放下筷子。
莫谨打算亲自送她去阮氏,两人吃了饭,他又跟牵小孩是的牵着她上车。
“停车。”
车子刚使出大门,阮夏便看见站在莫家大门外的秦天。
“哥哥,你先去吧,我一会自己去阮氏。”
莫谨看一眼秦天,他鼻尖通红,嘴边喘出的热气是白色的,朝阮夏挥手,指尖泛红。
看起来等了很久。
家里的车子,司机都还有。
他说:“好,记得让秦管家给你安排司机。”
他手指勾起她耳边碎发到耳后,“去吧。”
“姐夫,阿姐。”秦天眼睛亮晶晶的,弯下腰,透过车门喊两人。
他叫的热情,真心,莫谨竟是朝他笑了笑,打了招呼才离开。
阮夏皱眉,“你站这干嘛?”
秦天:“等你啊。”
阮夏摸上他手,凉的吓人,“这么凉,等多久了?干嘛不和我打电话?”
秦天一脸满足,他就知道,阮夏吃苦肉计,含糊:“没等多久。”
鲸市冬日的室外温度在零下二十度。
阮夏冷起脸,“快跟我进来烤烤火。”
秦天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唇角无声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