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瘾——令栖
时间:2021-06-08 09:19:55

  “那你就是不给脸了,”贺临说翻脸就翻脸,面色微微狰狞,“靠陪-睡上位的货色,你跟谁装清高?你要是不喝,我不介意找人给你灌进去。”
  他对着门外的人吩咐,“愣着干嘛?把人给我请进来。”
  跟着他的几个公子哥对视了一眼。
  沈姒后退了半步。
  她倒不至于怕他,毕竟待的不是他的地盘,放在平时,只要打得过,她很可能会不计后果,先把人打一顿出出气。
  但她现在穿的晚礼裙刚从巴黎空运回来,万一毁了可就太可惜了。
  所以沈姒拎着裙角,掉头就跑。
  本来这票人都不太敢动手,眼见沈姒要跑了,比较不怕事的一个年轻人直接追上去。结果他的手刚要搭上沈姒的肩膀,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沈姒转过身没几步,就撞进一个清冷的怀抱里。
  然后她听到了齐晟的声音。
  “找死。”
  齐晟单手扣住沈姒的腰身,面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戾气,沉冷的嗓音像淬了冰,没有一丝温度,阴鸷得骇人。
 
 
第57章 烈火烹油   他动了我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毫无防备地被踹翻在地的公子哥心态炸裂, 当即暴怒。
  “谁他妈找——”不干不净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视线触及面前的身影,陡然变了脸色, 这下跟结巴了一样, 话都说不利落,“三、三哥……”
  他刚要从地上爬起来, 腿弯被人猛地一踹,又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齐晟身边雇了退役的特种兵, 常年随护, 只是从来不跟在明面上。现下见他动手, 几道人影从身后闪了出来, 身手狠厉迅疾,封了附近。
  气氛瞬间停滞。
  没管地上的人的惨叫和辩解, 齐晟的注意力全在沈姒身上。
  察觉到怀里的人挣动了下,齐晟微松了下箍着沈姒腰身的手。他看着她站稳,视线自上而下一掠, 眸色沉了几分:“他动你了?”
  对上他阴沉的视线,沈姒知道他动了气, 轻轻地摇了下头。
  齐晟微蹙了下眉, 抬手勾沈姒的下巴, 拇指擦了下她的脸颊。他的嗓音又低又冷, “你的脸怎么回事?”
  她侧脸有一道很淡的红痕。
  沈姒稍怔, 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下。
  应该是刚刚躲贺临的触碰时, 被对方的指甲擦了一下, 她没注意。
  她看了齐晟两秒,纤长的睫毛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淡淡地,把不堪入耳的情节略了过去,“有个叫贺临的,想灌我酒,我直接跑了。”
  齐晟眼里的温度低了下去。
  不需要过问细节,就这两句,足够听出是什么场面。都是声色场上混下来的,私底下玩得有多疯,都心知肚明,灌酒就只会是一个开始。
  当着她的面,齐晟的态度始终平和,只是气场阴冷得骇人,让人心悸。
  不需要任何指示,他手底下的人跟了他这么久,知道他什么脾气。当即拎着男人的后衣领拽起来,拖了过去,完全不顾对方的死活。
  见齐晟转身就走,沈姒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口,“三哥。”
  她知道齐晟什么脾气。
  他这人动了气,从来懒得说,只会毁。
  齐晟垂眸看了眼,她扯他袖口的手攥得很用力,指骨都发白了,分明很紧张。她无非是要提醒他,这是她闺蜜婚礼,不要闹得太难看。
  “站着别动,”齐晟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像在安抚,“我有分寸。”
  -
  海岛庄园内的别墅风格独特,外面是天高海阔林深的壮丽,景穿花廊,临水听风,里面是极简的设计,轻阿拉伯风,宽阔的一眼望不到全局。
  长廊还没走到尽头,不干不净的言论从其中一间飘了出来。
  “陪-睡上位的货色,老子就他妈看不上她假清高,嚣张给谁看?”
  “您跟一女的置什么气?要我说,这么一个人间尤物,漂亮就行了。让人上了多少次都玩不腻,说明在床上有本事。”
  “就是,换我就搞来尝个鲜,真气不过,大不了找人轮——”
  脏话几乎不能入耳,只是还没说完,就被迫戛然而止。
  砰——
  男人说得正兴起,脖颈一紧,被人扼住了后颈,重重压了下去。
  很猛地一下。
  他的头直接被人按着,狠狠地砸进了冰桶里,撞上了冰块。
  突如其来的一幕。
  在场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周遭明显寂静了几秒,直到瞥见齐晟的身影,看他扯着男人衣领,将满脸是血的人从冰桶里拎了起来。
  “啊——”
  过来送酒的工作人员被这一幕吓得手脚发软,失声尖叫。
  托盘中的红酒和高脚杯跌落,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你刚刚说什么?”齐晟半垂着视线,看对方痛苦尖叫流血蜷缩,情绪却毫无起伏,“再说一遍。”
  这男的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冰桶里浸的都是血,正对着冰块的一下,齐晟手下没留情,直磕得人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门口哐地一声。
  外面刚挨完打的男人被齐晟的人一路拖行过来,直接甩在了门上。
  全场不知多少人心底咯噔了一下,周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原本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几个公子哥,一见到齐晟的面,就跟绷紧了一根弦似的,一个个噌地从位子上弹了起来,什么嚣张气焰都没了。
  寒蝉仗马,便是如此。
  齐晟面色冷淡得将人甩开,像是丢弃一个晦气的物件,只嫌脏了手。
  “都参与了?”
  他嗓音有点儿冷,垂眼的那一刻,就已经很明显在压制戾气了。
  旁边附和了两句的另一个年轻人,目睹完别人的惨状,脸色变了又变。
  他抬手往自己脸上狠掴了一下,半点没敢掺水分,生怕疾风骤雨殃及自己,“我嘴上没把门,说错话了,三哥,我这就跟嫂子赔礼道歉……”
  可惜说再多也没用,连这句“嫂子”都没讨到巧,就被人锁着肩一反一卸,骨头咔嚓一声,他重重一声闷响,疼得冷汗涔涔。
  这一下打得实在,毫无挽回余地。
  贺临脸色难看,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再也坐不住了。
  他这人色厉内荏,量仗着家世好又有人收拾烂摊子,平时就嚣张跋扈,再加上明天是梁家公子婚礼,他不过让一女的喝杯酒,应该不会闹太大。
  他怎么也想不到齐晟会为了一女的,听说还是甩过他的女的,亲自动手。
  贺临为了面子强忍着,但还是忍不蹙起了眉,想打个哈哈含混过去,“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三哥?”
  话刚说完,他腹部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胃里翻江倒海。
  齐晟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扯起贺临,骨节分明的手指骤然收紧,直接扼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将人掼在了墙上,手背上青筋绷起。
  就挨了这么一下,极端的痛处直接顺着皮肉疼到头骨里。
  所有的声息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也喘不上气。
  “跟我称兄道弟?”
  薄薄的暗光掠过齐晟的眉眼,阴刻、沉冷,没有什么温度。
  “你算个什么东西。”
  -
  动静闹得太大了,几乎惊动了前来赴明日宴的所有人。
  庄园外人头攒动,一堆人簇拥着陆时南和叶家的几个人过来,躬身跟中心的人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中心那位听完,微锁着眉,面色冷峻得交代了两句。
  “大哥让您看着处理,”来人仔细地跟顾淮之转述,“给个教训不要紧,让老三注意点分寸,别闹得太难看。”
  “可能来不及了,”旁边汇报的人听完,面色为难,一言难尽地说道,“事儿倒不大,好像是贺临小心眼,冒犯了那位沈小姐,跟几个人说话不干不净,但是传到三哥耳朵里了。”
  “三哥过去看了一眼,有几位的肋骨和鼻梁就断了,好像还伤了肺。”
  老实说,齐晟这个身份地位,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京圈里同一个层面的世家子弟,甭管嫡系旁系,都讲究涵养和体面。背地里玩阴的下绊子可以,但明面上的争论打斗没必要,太跌份儿了。只要没结死仇,没人会撕破脸。
  “怎么闹得这么严重?”顾淮之捏了捏眉心,没立刻起身,只抬眼看向其中一个,“你先去把监控掐了。”
  万一真伤了残了,搞不好有人拿着监控视频做文章。
  “已经没了,”过来汇报的人提醒道,“三哥过去时,监控正在检修。”
  “检修?”旁边傅少则挑了下眉。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周围一行人基本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上不了台面的事儿,自然都在暗地里。今晚贺临找沈姒麻烦,也是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后人,对方匆匆而去,监控很快被掐断了,他才动手。
  “这帮小的玩的那点手段,都是我们当年玩掉下的,实在没得看。”有人听笑了,咬着烟点燃,“我估摸着也没人敢动三哥,再这样下去,单方面毒打,可别把人弄死了。”
  监控坏了,死无对证。
  只怕齐晟一来,难说死的是谁。毕竟以杀止杀,他最擅长。
  “这票人可真成,存了心给我添堵?”婚礼的主角梁靖川八风不动,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赶在我大喜日子砸场子,真有本事。”
  “欺负我闺蜜,打死了也活该。”许昭意在旁冷笑了声,“我倒不介意红事跟他白事一起办。”
  “明天就结婚了,少说点晦气话。”梁靖川抬手,揉了揉许昭意的长发,漆黑的眼看着她,低下来的嗓音透着点儿无可奈何,“你一个小姑娘别总想掺和这种事,有人会去处理。”
  “大喜日子前一天,还来得及处理,”顾淮之推开手边的酒杯起身,拍了拍梁靖川的肩膀,“不过我过去也未必有用,老三看上去是个听劝的吗?”
  齐晟这人天生反骨,自小到大就厌烦别人约束,最恨人掣肘,连老爷子都敢忤逆,根本听不进几句劝。
  话是这么说,顾淮之也有了成算。
  齐晟就是一个管杀不管埋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搞不好沈姒说句话,就能劝得动他。
  大部分人不会主动掺和这事儿,这又不是高中时期打架,大打出手也无伤大雅。洗牌期间,各家的关系本来就微妙,结果虽然还没公布,但这次的大势基本尘埃落定,大权即将在贺家身上,闹得太难看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等顾淮之过去处理了,几个人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
  “贺九心可真够大,纵了贺临这块货色多年,贺家的脸都丢尽了。”
  “你我都看的出来的关节,贺九能想不通?”傅少则也是笑,屈起指骨轻敲了敲桌面,“搞不好他算盘打得好,巴不得养废了他所谓的侄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说贺九已经过去了,面上工作还是很完美。”徐宴礼转了转岩石杯,淡道,“说不准他顾念亲情,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傅少则挑了下眉,话里带了一点淡淡的谑色,“贺九这种人,佛口蛇心还差不多。”
  “先想想怎么收场吧。”徐宴礼依旧温和斯文,“换个人贺家还好摆平,求个情道个歉的事儿,但三哥那种脾气。”
  话说到一半,点到为止,周围人都已心知肚明。
  他们这个圈子里,还真没几个人敢触齐晟的霉头,即便是家世背景在京圈数得上头一份的,也得客客气气。齐家又不会突然垮掉,就他睚眦必报的脾气和秉性,只有别人看他眼色的份儿。
  可以惹一个位高权重的,但永远别惹一个位高权重还很疯的。
  齐晟未必肯卖贺家的面子。
  -
  贺临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直到被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拦了下来。
  空气中全是血腥味,贺临捂着胃部干呕了下,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底气像是又回来了,声嘶力竭地喊了声,“小叔,小叔你赶紧救救我。”
  贺九看了他一眼,低头时镜片反光,遮去了眼底的情绪。
  他一抬手,有人在他身侧倒了三杯酒,一一饮尽了,才好商好量地替人求情,“我自罚三杯,先替我这个没长眼的侄子,向你和沈小姐赔礼道歉。”
  齐晟掀了掀眼皮,没做表示。
  “三哥高抬贵手,”贺九音调始终温和,“他伤了残了,我回去不好交代。”
  “交代?”
  齐晟勾了下唇,看起来却有种诡异的狠戾,“你得先给我个交代。”
  “他平时嚣张跋扈不知道收敛,不过哪家没有一个不省心的小辈?”贺九面上带笑,话藏刀,“我想他这次吃到教训了,我带回去,贺家也不会饶他,三哥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空气寂了一瞬,流动缓慢。
  齐晟这人听不得威胁,“你有空替他收拾烂摊子,不如掂量掂量自己。”
  他不疾不徐地将话说到人心惊肉跳,“西城乾门会所拉拢了十来家势力,邵家私募资金、操纵股价,李家炒房,你这个侄子,带着这些人做的事儿,够死一百次了。贺家养出这么一个东西,也不栓起来管管,是想搞门阀派系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像是在空气里淬了一簇火,往该烧的地方烧。
  齐晟漆黑的眼掠过贺临,一寸一寸的阴冷和深寒,全是杀伐气,压制得人喘不上气,“他今天动了我的人,还想好手好脚的站在这儿,我不痛快。”
  “好说,年轻人在外不懂事,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贺九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笑,“既然我是他长辈,他哪只手碰的沈小姐,我让他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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