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死了。”
“如果放在平时的话, 谁都会怀疑是刀子杀了他。”
“但是之前已经有了这么一次事件, 而我刚好就站在门外。刀子之前自己吃饭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生, 我还跟她同行了一段时间, 她进去送饭的时候村长就死了。”
“这种时候就产生了三个可能。”
“一个是我跟她同行的时候, 往里面巧妙的下了毒药。”
“另外一个是神出鬼没的凶手又犯下了罪行。”
“第三个才轮到五百字刀子做了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在他眼前发生的。
想到当时隔着一扇纸拉门发生的那一切, 和刀子从门里面出来,含着泪水凝望他的眼睛。
百谷泉一不禁有一些感叹。
现在的女孩子都变得好厉害啊。
“嗯嗯,你说你不太懂动机, 那么我也就不问了。”
开普勒说。
杀死自己的朋友和杀死自己的爸爸,听起来都需要一个非常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能够去做。
“但你说另外一个凶手是绷带怪人,这是怎么算呢?”
“她杀死医生是我的亲眼所见,五百自刀子没有体力去对一个成年男性实施刺杀。”
那个时候刀子才刚刚从房间里面出来。
正常来说村长的尸体在那,就算之前发生了小昭事件,也得经过一番盘问的。
那个女孩子也不是什么杀人熟练户,就算提前计划了很久,这种时候也难免会露出一些马脚。
但是当时跑过去的那个绷带怪人让一切都被打破了。
他们又被卷入了新的死亡之中。
“绷带怪人绷带怪人的叫着,这个有一点作弊吧。“
“你就干脆指明她的身份如何?“
反正你也是知道的。开普勒说。
“…她是我们之前在村庄里面遇见的那个疯女。”
“哇哦——”
开普勒毫无抑扬顿挫的感慨着。
对着这样子的听众,不管是多么有名的名侦探都会灰心丧气吧。
但百谷泉一还是继续往下说。
“她杀死医生的理由是医生的毒药毒死了小昭。”
“这也是她之后杀死五百自刀子的理由。”
“死者一共是四个,每个凶手都杀死了两个人。”
“嗯,我明明说不需要动机的。明明同为人类,还这么大胆的去猜测另一个人的想法,听起来真的好蠢。”开普勒说。
结果你却自己开始兴奋地说了起来。
“那干脆讲的更加彻底一点吧。小昭死了,那个疯子为什么要去杀人呢?”
“因为小昭是她的孩子。”百谷泉一说。
“……”
“小昭是御影的孩子,御影每5年更换一次,并且在担任御影之前一定得是纯洁的女性,也就是必须得是处/女。”
这背后隐含着什么含义,这点在那个地下室里面,百谷泉一已经要看到吐了。
“小昭今年七八岁左右,那么不可能是现任御影的孩子。大概率是上任或者上上任的…之前五百自刀子也已经说过了,那个疯女人在这个村庄里面也有差不多十年了。”
“哎,这么说有一点牵强吧?”开普勒说。
“其他的细小证据也有很多,比如说医生提起了那个疯女的事情,他正常来说不会对样貌丑陋的女性感兴趣,但如果那个女性是御影就大不相同了。”
“他还提到了她有孩子。”
“这一点很奇怪。”
“就算是在村庄里面,那些流浪汉会把疯女当成免费的泄/欲工具,在有孩子出生的这一段时间里面,从怀孕到分娩,还是需要比较精心的照料的。”
“之后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都不可能让她继续流落在外。已经过去了10年,孩子也逐渐懂事,也会对母亲产生一些怜悯,去照顾她。”
“但她却完全无人照顾,如果说她是处于上任御影这种尴尬立场,那么就完全解释的通了。”
“你的措辞不成立。”
开普勒冷冰冰的给他堵了回去。
“如果她是一个正常的女性,能够做家务,分担一些生存压力的话,那个男性可能会把她给娶回去。”
“但是这样子的一个疯女人,平常要独自生活都有问题的话,大概率也就是让她生下孩子,就把她给扫地出门了。”
“孩子活到现在,知不知道自己有这一个妈妈都不确定。”
“作为男性,你是不是把自己的性别同类想的太过于高级了?”
“而且说她完全无人照顾,你在开玩笑吗?”
“在这种深山里面,疯女是吃什么长到现在的,在冬天又应该怎么活下去?”
“你总不要告诉我说她在山里面狩猎野兽吧。”
“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其他人的接济。”
“是孩子还是丈夫,或者是其他可怜她的人,我就不清楚了。”
“给我其他的理由。”
开普勒说。
“嗯…”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小昭被寄养在这里。这不太对。”
百谷泉一说。
“按道理来说,以前的御影在就职5年之后就可以得到自由,会离开这个村庄。”
“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她们孕育了子嗣,不会把孩子留在这里,更不要说是交给村长来养育。”
“离开这个村庄…你真的觉得做御影的人,能够在那种环境下面活过5年?”
开普勒无语的看着他。
百谷泉一联想到之前在帘子后面骨瘦如柴的身影,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某任御影在上任的时候生下的孩子。当时那个地方无法抚养,就寄托给了村长,之后也无法把小昭带走。”
“或者说就算她离开的时候想要带走那个孩子,也会被说‘这是这里的东西’,你没有权利,你已经是外面的女人了,把她给赶走。”
“这不可能。”百谷泉一说。
“那样子的话,把这个孩子随便交给这个村子里面的某个普通人,给他们一定的报酬就可以了。”
“没有必要让村长亲自去抚养。”
“如果每任御影都这么做的话,这里早就变成托儿所了。”
“村长不是这么热心的人。”百谷泉一说。
“嗯…”
开普勒露出了抓住别人痛点的笑容。
“你自己说的,村长不是这么热心的人。”
“那么他为什么要养育小昭呢?那也解释不通啊。”
“就算现在他跟小昭有着□□上面的关系,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应该也什么都不明白吧。”
“御影在这里是牺牲品,跟她们有关的人很容易被扯到麻烦之中,我不觉得那个男人有这么的好心哦。”
“因为小昭是村长和那个疯女的孩子。”百谷泉一说。
“哇…”
开普勒毫无抑扬顿挫的感慨了一下。
她说,“继续说下去。”
“小昭和五百自刀子的面容有些相似,两个人也一直都养在一起。”
那天他和她出现的时候,甚至是手拉着手一起过来的。
“房间也很靠近。”
“亲密到这种程度,虽然说只是两个小孩…但是在这个村子里面,性/教/育/不可能缺乏到这种程度。”
“就算不说五百自刀子的成为下任御影的愿望需要‘纯洁’,作为村长的女儿,也不可能随便跟男性拉拉扯扯。”
“那么唯一一个能够解释村长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两个人有‘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怀疑是男女关系’的证据。”
“也就是血缘关系。”
“刀子说过她的妈妈是御影,她还说过一句话,就是小昭要长得比她更像妈妈一些。”
“嗯…这样子说有一点不对哦。”开普勒说。
“村长说过他的妻子很早就病逝了,刀子自己也说过妈妈病死了不是吗?”
“她当时还有另外的说法。”百谷泉一说。
“她说爸爸对妈妈越好,妈妈就病的越厉害,最后就从她和爸爸的世界里面消失不见了。”
“成为御影是需要忍受常人不可能忍受的苦难的,如果把妈妈生的病当成因为压力而导致的精神失常,那么也就解释得通了。”
“村长不可能让一个疯子待在这里影响女儿和自己的生活。”
“而对于五百自刀子来说,她平常没有办法出门。如果五百自刀子把这个村长宅邸作为她和爸爸两个人的世界…”
“那么流落在外面的疯女,的确就是被放逐出了这个世界。”
“要发疯的话早就发疯了吧。”开普勒说。
“如果是在那个偏僻神社里面,受着你们家里人的折磨,发疯还好理解。”
“现在已经被接到了村长的身边,女儿也在身边,怎么会发疯呢?”
“就是因为在村长的身边。”百谷泉一说。
“…你是说村长因为她被其他男人碰过,所以开始虐待她吗?”
百谷泉一摇了摇头。
“五百自刀子说过‘妈妈还在的时候,他没有打过她。’。”
“她当时还有一句话是,‘但是他越喜欢妈妈,妈妈就病得越厉害。”
“…怎么说?莫非喜欢真的可以杀人?”开普勒用手撑着脸颊。
“村长是爱着刀子的母亲的,不然御影这个身份…本来就是一身麻烦,就算撑过了那5年的地狱,他应该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这个过程有很多的压力,但他当时跟她过的应该是正常的夫妻生活。”
“……”
“夫妻之间的生活是会怀孕的。”百谷泉一说。
“啊…你的意思是。”
“是产后抑郁。”百谷泉一说。
“怀孕之后女性的激素会有相当程度的变化,或者说是在分娩之后看到自己孕育出了一个男性,让她想到了以前的一些记忆,因此陷入了疯癫状态吧。”
“小昭今年是7岁或者8岁,刚刚好比刀子小5岁,5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记事了。”
“如果说她是在那个时候发疯的,刀子的确会记得她,而小昭会完全没有母亲的记忆。”
“这也是刀子说妈妈‘很快就从我们的世界里面消失无踪了’的原因。”
“无论如何母亲都陪伴了刀子好几年,算不上是很快。”
“但是如果是一怀孕就开始精神失常,而‘我们’中又包括了弟弟的话,那么对于小昭来说,母亲的确是还没有来得及对他投注爱,就已经从他的世界里面消失了。”百谷泉一说。
“…的确是‘爸爸越喜欢妈妈,妈妈就病得越厉害’呢 。”开普勒微笑。
“至于她这些年来能够在这里活下去…应该也少不了村长的接济,但是…”
想到五百自刀子在地下室里面的影像,和疯女游荡在村子里面的样子。
还有村长当时抱着小昭的黏糊糊声音。
百谷泉一有些想吐。
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健康不正常的。像是捂在被子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化脓的伤口。
“你继续说下去。”开普勒说。
“我们从医生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疯女了。”百谷泉一说。
“当时她已经被藏匿在了这个家里面。”
“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开普勒问。
“因为当时警察已经过来了。”百谷泉一说。
“如果让警察看到她,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
万一查到她就是村长失踪已久的妻子,那就麻烦大了。
御影的事情一旦曝光,绝对会是震撼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权问题
“所以她被临时藏匿在了这里。”
“我进来的时候撞见刀子送饭,她的餐盘里面有几个空碗,就是刚刚给疯女送饭出来。“
“你当时不是说这是刀子自己吃的吗?”
“不可能的。”百谷泉一说。
“因为虽然当时用男女分席来解释,就是说刀子没有资格跟村长一起吃饭,所以她得先吃完了再去给村长送饭。”
“但是如果是因为男女之间的地位不平等,导致女性不可以跟男性一起吃,那怎么样也轮不到刀子先吃才对。”
“她肯定是得等到村长吃完之后,再吃一点剩饭的。”
“当时她从那个门里面出来,就是因为她已经把饭送给了里面的疯女。”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见到我的时候有些紧张,连门都没有关好。”
“门都没有关好。”开普勒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
“对。”
“对精神异常者的看管本来应该更加严厉一点的”
百谷泉一的表情有些沉重。
“所以之后疯女从门的空隙中冲了出来,杀死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