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家人…”
“当时在那里出了车祸,这之前没人认识车上的人,丈夫不可能遇到一个人就秀出结婚证来,说我们是夫妇吧?”
“如果只有一男一女,又都很年轻,结伴旅行。”
“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猜测不该是情侣吗?”开普勒说。
“之所以说是夫妻,是因为他们有着一定得是夫妻的理由啊。”
“什么理由?”百谷泉一说。
“婚姻之中会有什么副产物?”开普勒说。
“…啊。”
百谷泉一终于明白了。
她微笑了一下。
“不就是孩子吗?”
“当时那里应该还有一个孩子才对。”
“刀子特意对你隐瞒了那里没有说。”
“她把妻子的死亡过程描写的非常详细,应该也是为了掩盖过去。”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开普勒轻描淡写的说。
“因为当时她亲眼见证了。”
“她怎么能够亲眼见证的?”百谷泉一问。
刀子一天到晚被锁到房间里面出不去,更不要说是发生事故了,村长怎么可能让她接近事故现场,就这么看着一个人被活活烧死。
“她那年才八岁啊。”
“因为她处在不得不看的立场上。”开普勒说。
“可以说她是一直见证着这个过程的。”
“你还记得吗?那个录像带拍的时候是白天,刀子躺在草坪上。”
那个位置…如果你愿意去对比一下,就在村庄的外围和山路交界的地方哦。
“……”
“而且还说因为村民们的冷漠,妻子求救无门。”
“这其中有一点问题吧。”开普勒说。
“那一个出来旅游的家庭,这里是一个度假村庄。”
“并且在这种鬼地方,不可能是刚刚好路过。”
“很大概率就是以这里为目的地的。”
“在这之前他们肯定也和其他人交流过,万一失踪了其他人报警,警察询问就麻烦了。”
“刀子说因为这里人的天性使然,说他们很冷漠,所以旁观。”
“你不觉得这个很不对劲吗?”
“根据她的描述,最后消防队都过来了。”
“毕竟这里死了最少两个人,并且那个火一直都在烧。”
火灾一旦起来,救护车,警察,消防队全部都会过来。
“他们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御影的事情一暴露,那不就什么都完蛋了。”开普勒说。
“正是因为他们是这种鬼地方,所以才必须得帮助这一家人,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出事啊。”
“那为什么不这么做?”百谷泉一问。
“因为当时已经做了错事,不能够让他们再活下去了。”
开普勒说。
“5年前是什么时候?拍这卷录像带的人又是谁?”
“……”
百谷泉一沉默。
“刀子平常一直都是呆在家里面不可以出去的吧?为什么只有那一天她看见了?”
“原因很简单啊。”
“五年前御影选拔,你们家的人肯定会过来。”
“因为这就是为了他们而准备的祭品。”开普勒说。
“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因为那些大少爷们经常要过来,所以山路非常平稳。”
这种路上平常如果不喝酒,是不可能出现什么事故的。
“但是大白天的,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车上,那个丈夫怎么可能喝酒。”
“之所以发生车祸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其他一些根本不在乎规矩的人撞到了他。”
“……”
“他们应该和你家里的人是同一时间过来的,并且在路上出了车祸。”
丈夫当场死亡,妻子挣扎着卡在门里面没能够爬出来。
“这种时候,亲戚们看见了那个车里面还有一个小孩子。”
“……”
“我感觉你们不是那种出现了事故之后能够随便把别人放过去的家伙。”
“当时应该直接把那个孩子带出来,殴打后实行了强/奸才对吧。“
明明只是百谷泉一家里面的一些亲戚,甚至不是全部,只是一些特别的被无视的渣滓而已。
开普勒却说‘你们’。
但是百谷泉一没有反驳。
妻子当时一直都在火海中呼救,终于来人了。
“结果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侵/犯的。
“当时村子里面的其他人都在那,视频里面你看到其他的人走来走去。”
“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没有一个人救她们,妻子也被活生生的烧死。”
“正常来说那些大少爷在那里玩,其他人也不敢旁观吧。”
“但是为什么在视频中会拍到他们走来走去的脚?”
“他们那么忙忙碌碌的,是为了干什么?”
开普勒的脸上挂着微笑。
“刀子说消防队赶过来的时候,妻子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跟车子融化在一起了。”
“这个时间肯定不短,但是也不算很长。”
“这段时间里面,大家得齐心协力,才能够湮灭证据啊。”
“…湮灭证据。”
“车祸到底是为什么发生…和刚刚这片草坪上面发生了什么的证据。”开普勒说。
“……”
“而且你不觉得刀子的行为有点反常吗?”
“她是村长的孩子,她爸爸之所以能够担任这个村庄里面的村长,就是顺从着那些人活下来的。”
“她怎么可能会反抗?”开普勒说。
但是视频中,刀子一开始还很有精神的说着一些劝阻的话,或者叫骂。
等血已经在脑袋后面积起一滩的时候,她才像是疲惫一样的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开普勒问。
而百谷泉一只能够想起来整个过程中,刀子一直抓着旁边人的手。
他回想起来刀子那个时候说的话。
“我越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越把一件事情搞糟。”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们在这里碰见了刀子。”开普勒说。
“…我们在这里碰见了刀子?”
“都说了,你自己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货色吧。”
“就这么被冲撞了,还被骂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很大概率。刀子要不然当时就会被杀,要不然就会直接被带到那个神社里面成为奴/隶。”
“但是她却完好无损。”
“你觉得这个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之前村长的妻子也曾经是御影吧。”百谷泉一说。
“对啊。”
开普勒笑了。
“那村长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让他的妻子从那个神社里面回来的?”
“……”
百谷泉一说不出来话了。
“当然是拿其他人去换啊。”
“当时和刀子手拉手的那个孩子应该就做了祭品。”
“或者说这样子都不足够。”
开普勒说。
她的叙述中已经渗透了血和泪。
但是她说这样子都不足够。
“整个过程是这样子的,五年前这里要举办成为御影的祭典。于是一直都被关在屋子里面的刀子就可以出来了。”
“因为贵客临门,当时我们过来的时候也是由刀子带着我们游览这个村庄的。”
“比起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当然还是美少女带领他们比较好啊。”
“但是你的亲戚们不止一个人,我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集体意识,很有可能是分拨过来的。”
“当时刀子带着一批人来到了村庄的门口,也就在那里,后来的人与那家人发生了车祸。”
“……”
“你家里人不仅没有半点救援的意识,反而觉得这个是被撞到的人的错。”
“一通发泄之后看到那里还有一个孩子,就直接捞出来了。”
“刀子当时应该阻止了吧…那个妻子的求救也不全是无用之功,起码当时刀子应该试图努力过了才对。”
在火海中忍耐着痛苦,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大声呼救的母亲。
不知道在刀子的心目中,有没有和早就离开了自己的妈妈重合起来呢?
“总之她这么做了。”
而这恰恰就是更大的绝望的开端。
“其实我觉得很有可能当时那些人第一个想法应该不是强/奸,而是把那一个幸存的孩子拉出来,当着母亲的面杀死而已。“
“但是当时刀子阻止了——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一个女的,一个小丫头,一个他们眼里奴/隶头子的女儿。
敢对他们的事情指手画脚。
“那些人想到的侮辱一个女孩子的最大办法…应该也就是那种事情而已。”
“……”
刀子说她越喜欢一个人,事情就变得越糟。
在那个草坪上面被石头一下一下砸的时候,她还很坚持自己的主张。
“她那个时候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这算是死到临头嘴硬吧。”
因为这个村子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改变他们的想法。
“…除了一个人。”
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成为御影之后不是可以许愿吗?”
“那次刚好是五年一度的祭典啊。”
村庄一直都在培养着女性,让她们成为御影的后备役,并且为了这个村庄许下愿望。
但是也不可能随便来一个村民就对着御影下令的。
“很大概率都是由村长和村委会的人进行商讨之后,再以村长为代表开口。”
“而当时村长一定就对预备役下了这么的一个命令。”
不是为了这个村庄,也不是为了自己。
只是为了要被夺走的孩子,下了这样子的命令。
请把她还给我。
“……”
“但是故事到此为止,那就没有那个孩子出场的必要了。”
“如果那个孩子在当年就死了。五百自刀子的最大可能是报仇,也不会演出这么一部戏剧。”
“……”
她微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的那些家里人,为什么要设置这样子的一出祭典?”
“为什么要设下这样子的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
“……”
百谷泉一明白。
他比谁都明白。
因此现在也比谁都要沉默。
“如果只是想要给这里的村子里面的人一点报酬,让他们闭嘴的话,那么直接给不就好了。”
“何必这么大张旗鼓?”
“因为他们要看。”开普勒说。
“要看一直被当成狗来培养的女孩子,唯一一个高光点就是祭典上,就算当时许下了‘我要让这个村子从此废除’,‘我要让他们得到惩罚’,或者‘我要得到自由’的愿望也可以。”
“但是在得到许愿的权利的时候,她们却依着把她们培养成这样子的人的命令,许下只对别人有利的愿望。”
“而之后就一直受折磨。”
“……”
“御影说是上任五年,五年后就可以得到自由。”
“但你看一看村长妻子的样子——这还是村长喜欢的人呢,都变成这样子了。”
“其他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活到走的那一年。”
“……”
“而在那个时候——御影的选拔必须得是纯洁美丽的女性,被刀子拉着手的那个孩子,她在那一年被侵/犯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处/女。”
按照道理来说,她也有着参加选举的权利。
“那么那个女孩子如果成为御影,会许下什么愿望?”
“或者说更准确一点,村长在知道拯救女儿的计划落空的时候,会露出什么表情?”
那些人一定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而村长在知道自己以公谋私的行为被揭露,其他乡绅都对自己露出了不满的样子,并且自己的愿望还是无法实现的时候。
他的绝望之情一定也很好的取悦了他们。
“当时最大的可能是那个女孩子会一味的咒骂,惹怒他们,然后再被活生生的打死。”
“之后他们再轻描淡写的说,‘这一次的御影没有许下任何愿望,下次再说。’于是村长准备的御影预备役也没办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