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那个,我……”
两人还没到老夫老妻的程度,后面的话羞于出口,她慢慢支起手臂,手指一点点蹭到那个禁忌的位置,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思。
“……”
刚披上的羊皮的大灰狼目露精光,火速丢掉温顺的表皮,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利落地将其吃干抹净。
荒唐了一上午,赵星柠身心俱疲,某人各种意义上吃饱喝足了,好心情地帮她按摩手指和手腕,缠着她道:“今天也留下吧。”
赵星柠懒洋洋地躺着,闻言掀开眼皮,白了他一眼:“我下午有事。”
余弈说:“我可以接送。”
“这两年出租车行业不景气,余总给人家留口饭吧。”
“出租车哪有专职司机方便,我可以待在目的地等你,还免费。”
免费两个字往往带着陷阱。
赵星柠不为所动,再这样下去她就该“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于是搬出强硬的一面,义正言辞地拒绝总裁的一日司机服务,逃离温柔乡,去卫生间整理衣服和头发。
郑晓筠约了一位资深花艺师与她见面,地点在一家茶楼,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的不够得体,赵星柠打算先回家一趟。
自带的挎包和外套落在客房,从卫生间出来,房子太大,她一下忘了昨晚睡在哪个房间。
挨个找过去,发现有扇装了指纹锁的门,正好余弈走过来,她顺口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放着公司的机密文件?”
余弈毫不遮掩地说:“公司的东西在书房,没锁。”
“那这间是做什么的?”
“想看?”
他表情带一点玩味。
前路疑似有坑,赵星柠收起好奇心:“没,就是问问。”
余弈意味深长道:“我自己进去只需要指纹和密码,你想进的话得拿钥匙。”
他的话听起来十分古怪,赵星柠不敢深究,飞快逃离现场。
收拾妥当,她在玄关换鞋准备离开,发现余弈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全身穿戴整齐。
“你要出门吗?”
余弈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我送你。”
“我刚刚好像有拒绝。”
“嗯,我没同意。”
“……”
自从知道他们其实是两情相悦,互相喜欢,余弈就越发嚣张霸道了。
糟糕的是,她根本没辙。
赵星柠坐上余弈的车,回自己家匆忙洗了个澡,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紧赶慢赶,提前十分钟到了茶楼。
下车前,她跟余弈说:“我们不知道要聊多久,也许得花上几个小时,你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余弈将司机的工作干得尽职尽责:“多久都没问题,我等你。”
赵星柠劝不动,只好随他了。
与花艺老师会面的地方在二楼靠围栏的座位,人还没到,她点了两份老式点心,背靠竹编的椅子,悠哉地俯瞰楼下装饰用的绿植。
茶楼客人寥寥,二楼只坐了她一个人。
安静下来后,那些跟余弈一块没羞没躁的场景不受控地往外冒,都是上午刚刚发生的事,细节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能再想了。
赵星柠闭上眼睛,左右使劲晃了晃头,将满心的杂念丢出去。
杨瑾两分钟前就到了,走出楼梯拐角的刹那,她正好看到赵星柠羞涩低头的样子,晓筠说她的老板年纪已经过了二十五岁,但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容颜姣好的少女。
一双眼睛澄澈而灵动,方才不知想到什么,含羞带怯地将脸蛋埋进手掌,宛若半拢花瓣的娇艳玫瑰。
花艺师的灵感可以来自生活中任何美好的人和事物,短短两分钟,杨瑾找到了新作品的方向。
“你好。”
赵星柠抬头,看清来人,迅速扬起微笑,起身与她握手:“杨瑾老师,我是木亦的赵星柠。”
两人客套一番,各自落座。
赵星柠询问对方口味,喊服务生来上了一壶茉莉花茶和一份绿豆糕。
杨瑾是郑晓筠的师姐,入行十年,如今在业内小有名气,前不久与公司解约,现在是一名自由花艺师。
今天见面的目的就是想拉拢这位老师加入木亦。
赵星柠在龙A整日与客户打交道,深谙谈话的艺术,没有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而是像初相识的朋友一样,随心与之闲谈,从手边的茶聊到花卉,再聊到花艺。
她接手过普通的鲜花店,去过花卉大棚,跟各地的工作室老师学习交流过,丰富的知识储备和得体的言谈举止让杨瑾倍感舒心。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一个小时,服务生过来温第三遍茶。
杨瑾双手交叉,说起前公司:“老板功利心强,人也固执己见,所有人包括晓筠都在劝我早点离开,可我这人只对花艺热情,在其他事情上惰性严重,能凑合就凑合,最后老板彻底把我当成好欺负的人,想用我的作品给公司的新人镀金,这让我忍无可忍,决定离开。”
赵星柠不着急表达看法,安静地听着。
杨瑾继续说:“脱离前公司后,我发现之前的逆来顺受让我的创作思路受到了冲击,前老板是个‘想法’很多的人,他的意见和客户的要求总是能让我的灵感大打折扣,久而久之,我变得不太会创作了。”
这时她拿起茶杯,用茶水润了润喉。
赵星柠知道她可以说话了:“没这回事,我看过您最近的作品,一如既往的优秀。”
杨瑾笑了:“谢谢,作品漂亮只是得益于老师传授的基本功,我想要的是自我的突破。”
她话中有话,赵星柠琢磨出她的意思,给出自己能承诺的最优条件:“木亦前期主推的产品都跟花艺息息相关,产品会分出不同的系列,我可以保证您会是单个系列的唯一负责人,所有原创产品由您全权把关,其他的合作产品则需要遵循客户的要求来创作。”
杨瑾沉吟片刻,没有当场给出答复。
想招揽她的公司和工作室不计其数,而木亦工作室尚未成立,茅庐都没出,谈合作还为时尚早。
抛开工作,她们聊得也很投机,杨瑾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赵星柠却想起楼下说要等她的人。
不知道余弈有没有回家。
茶楼的落地钟响了四次,手机静音,又不好当着对方的面直接看消息。
等服务生上楼打扫时,杨瑾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看了眼钟表,愕然道:“竟然都这个时候了。”
赵星柠笑笑,客气地提出晚餐邀请,不过对方另有安排,回绝了她。
她们一同下楼,一楼客人已经离店,服务生闲来无事,聚在门口一齐朝外面张望。
赵星柠听到一个小姑娘说:“霸总的小娇妻还没来吗?”
“没,他等了至少四个小时诶。”
“呜呜呜能不能换我来,我绝对不让帅哥等这么久。”
小娇妻该不会是指她吧。
赵星柠突然不敢迈出去了。
门口的服务生见有客人下楼,连忙排队站好,齐声高喊:“客官慢走——”
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余弈正想过去看看,杨瑾先走了出来,明亮的眼睛转瞬黯淡,幸好,一抹纤瘦的身影紧随其后,遂露出笑颜,大步走向她。
杨瑾扭头看向旁边拼命摆手的人:“你男朋友?”
赵星柠停住小动作,不好意思地点头。
杨瑾有人接,便让她先跟男朋友上车,看着两人一个跑一个追的,不由笑了笑。
年轻真好啊。
赵星柠小跑到车边,打开车门一溜烟钻了进去,余弈坐进驾驶座,不满道:“为什么躲我?”
她说:“没有,我不是在躲你。”
余弈皱眉:“还有谁在?”
“……没谁。”
赵星柠别过脸,小娇妻之类的危险发言万万不能让他知道!
第62章 宴会
以防余弈追问,她岔开话题:“你一直等在这儿吗?”
“嗯,”余弈眼睫低垂,“等了好久你都不出来,车里太闷了我就出去等。”
几百万的车里居然会闷。
赵星柠说:“茶馆一楼有很多空位。”
余弈说:“我怕打扰到你。”
语气柔软微弱,很难将眼前乖巧可怜的人与出门前的霸总联系起来。
为了晚上的福利,他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然而清醒状态下的赵星柠根本不吃这一套,格外铁石心肠,晚餐后坚持回自己家。
苦等四个小时,最后只落得一个浅浅的亲吻,将女朋友送回家,余弈坐回车里,兀自生闷气。
须臾,秦桦发来一条短信:外公找你,你明天有空就回去看看,拜托啦。
“啧。”
不耐地扯了下嘴角,发动引擎,黑色轿车缓缓驶离。
隔日的秦宅,有客人来访,秦家老爷子亲自将老友及其孙女迎进门。
屋内笑声朗朗,余弈抵达时,他们恰好谈论到小辈身上。
“瞧瞧,说曹操曹操到,诗菲啊,你看我这小外孙配不配得上你。”
朱诗菲曾在一场招标会上见过余弈,一众中年企业家中,年轻俊美的集团公子瞬间吸引到她的注意,惊鸿一瞥,再看已经移不开眼睛。
可惜,他人有些冷,只说上一句话就没再搭理她了。
没想到爷爷与秦家老爷子是旧识,为了今天的见面,朱诗菲可谓挖空心思,从妆容到鞋子,无一不是精心挑选。
听到秦老爷子的话,她羞涩一笑,用手将垂到前胸的长发挽至耳后,站起来向来人微微点头致意。
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余弈平淡地略过她,做出简单回礼,接着向在场的另一位老人问好。
秦老爷子双手交叠,扶着翡翠装饰的拐杖,声音平淡却不失威仪:“首都那个商业晚宴,正好诗菲也没伴,你带她一块去。”
余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外公自从过完八十大寿,对家人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什么事都要管一管,过节走动之类的小事看在秦桦的面子上,忍忍便罢了,他的婚姻大事,倒轮不到这位从小只见过不到十面的外公插手。
他低头望向红木椅上的老人,平静地说:“不是‘也’,我有女朋友。”
朱诗菲笑容挂不住了,旁边自己的亲爷爷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她先坐下。
老爷子疏淡的眉毛紧出几道沟壑,沉声问:“哦?是哪家的姑娘?”
余弈底气十足:“赵家的。”
在场的人同时在脑中搜索姓赵的大户人家,老爷子干脆问:“她家里做什么的?”
“花艺。”
“花艺?”
这算新兴行业,老爷子不甚满意,余弈可不管他,交代完之后随便想了个借口开溜,走到院子,身后一声娇滴滴的呼喊唤住他。
“余总。”
朱诗菲追过来,步伐差距过大,她跟上时气息稍有些不匀,轻喘着说:“你的东西掉了。”
余弈回身,纤细的手指递过来一支钢笔。
大概是从办公桌上顺手带进口袋的,他随手接过,道了声谢就想转身,朱诗菲及时张口:“余总的女伴是哪家花艺公司的呀,我最近在研究这方面的书,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向她请教一些相关知识。”
未战先败,她总要见见对手,输也要输得甘心。
余弈给出一个简短的名字:“木亦。”
朱诗菲记下这个陌生的品牌,还想再聊,男人已经转身,语带疏离,边说边朝着庭院大门口迈步。
“请教就不必了,她怕生。”
“……”
木亦店里,怕生的赵星柠正在跟代理商讨价还价,对方寸步不让,双方僵持不下,硝烟味愈来愈浓,店员们在旁边整理花架,动作不自觉放轻,生怕老板迁怒。
郑晓筠刚做完婚宴现场的花艺设计,打着哈欠从办公室出来,听到赵星柠终于说动铁公鸡拔毛,新奇道:“店长居然开始讲价啦。”
赵星柠按掉电话,惆怅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店里生意虽好,但离筹建工作室还有段距离,杨瑾她是一定要拉拢的,工作室成立初期没有名气,业内地位不够,而一个自带资源的花艺师可以让前期工作事半功倍。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资金。
郑晓筠震惊道:“哇,店长还需要为钱发愁?你们家余总呢?”
赵星柠没接话,变魔术似的从附近摸出一沓订单文件,交到店里的首席花艺师手上:“一个会展,一个画展,两个咖啡店,加油。”
郑晓筠两眼一黑,险些被重担压垮,没心思多问了。
的确,以余弈的身家,投资十个工作室都不在话下,但赵星柠有自己的计较,木亦是她的底气,如非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借余弈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事业。
因而见面时,她从不提工作方面的困难。
自从在余弈家过了一夜,两人的聚餐地点就改到了彼此家里,有时候是订餐,有时候是赵星柠烧菜做饭,余弈洗菜洗碗。
晚上吃饱喝足,他们闲适地窝在沙发看电视,余弈双臂缠着她,问道:“下周五,你有其他安排吗?”
赵星柠说:“下周要帮一家企业布置节庆现场,店里可能会很忙。”
余弈轻轻蹭着她:“晚宴没有女伴,我一个人入场,可能会有点麻烦。”
赵星柠耳根发痒,往旁边躲了躲:“你参加的宴会,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又说不上话,就不凑热闹了吧。”
以前她还有龙A经理的名号,如今她只是一家花艺店的老板,没有理由和拿得出手的身份去接触那群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