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弈丝毫不慌:“那就重复一遍昨晚的过程,重复到你同意为止。”
说着说着,眼睛里多了一点意味不明的向往。
赵星柠腰还一阵阵的酸,义正言辞道:“白天禁止出现不纯洁思想。”
余弈笑盈盈道:“我尽量。”
过了一会儿,他嗅着赵星柠发顶的余香,声音轻缓却带着满满的自信,道:“你不会拒绝的。”
赵星柠坏心眼地说:“那可不一定,万一我忘不掉学长怎么办?”
“……身体恢复了?”
“呃还没有,别,别碰那个地方,唔。”
胡闹了一早上,赵星柠彻底老实,余弈抱着软绵绵瘫在他怀里的人,靥足道:“明天我陪你回家。”
她道:“航班不是中午吗?”
“我的意思是去冯阿姨那里,拿户口本之前得经过她同意。”
发觉怀里的人突然不动了,他疑惑道:“怎么了?你明天有事?”
赵星柠浑身僵硬,终于想起了被她遗忘的问题。
这段时间她妈一直待在张叔叔那里,白天各个大棚走一走,看看不同的花草,晚上跟张姨去附近的小广场跳舞锻炼身体,日子过得挺开心。
妈妈跟张叔叔还在培养感情,赵星柠自然不会没眼力见地经常打扰,每次见面也都是重点关注妈妈的身体情况,不小心就忘了,她跟余弈的事还没跟家长打过报告。
余弈从小自主惯了,脑子里没那根弦,她居然也忘了!
赵星柠头疼地捂住脸:“户口本的事,可能得等等。”
“?”
冯初萍在郊区住久了,干脆租下一个独栋小院长居这里,尽管张姐和张志都劝她没必要花这份钱,她还是固执地从张家搬到了小院里,并拒绝了张志塞给她的房租钱。
张志早上去市里运货,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和早逝的丈夫不一样,他不算英俊,也没那么多逗人开心的花样,就是单纯地对她好。
随口一说想吃早市的煎饼,他愣是早起两个钟头,提前进市里送货,就为了赶上她平时吃早饭的时间回来。
人心不是石头做的,有这么个人掏心掏肺地付出,她怎么能不动心,算算日子,他们认识快三年了,半年前她点头应了两人的关系,前些日子张志隐晦地提出想跟她领证,冯初萍犹豫了,说要和女儿商量商量。
赵星柠忙事业,她不好打扰,想等女儿闲下来回家看她的时候再提,正好她也能趁这段时间再好好考虑一下。
结果没考虑两天,赵星柠就提着大堆东西来看她了。
冯初萍不解道:“你不忙了?”
赵星柠嘿嘿笑着:“再忙也得回来看妈妈呀。”
冯初萍接过她手上沉甸甸的袋子:“看就看,带这些东西来干嘛,妈什么都不缺,下次别花这钱了啊。”
赵星柠说:“有一半是给张姨和张叔的,谢谢他们替我照顾你。”
冯初萍点点头:“这点做得不错。”从一堆礼品中留下两件专给她买的衣服,剩下的都打算送给张姐。
赵星柠亦步亦趋地跟在妈妈后面,满脸写着“我有话要说”,换作以前,冯初萍很快就能发觉女儿的异样,但今天她亦有心事。
母女俩无言半天,冯初萍犹犹豫豫地开口:“柠柠,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关于我和你张叔叔,他,他想跟我结婚。”
赵星柠一愣,没忙着表态,而是道:“妈,我只想你过得幸福,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反对的。”
冯初萍坐下来,慢悠悠地说:“他是个不错的人,跟他在一块我也挺安心,就是有时候觉得,他各方面都太好了,勤奋踏实,生意做得红火,一个月赚得比我一年还多……”
“妈,”赵星柠打断她,“这些都是外在条件,勤奋努力,家底殷实是张叔叔的优点,而不是你的负担,要不这样,我在这儿买个大房子,你俩搬进去一起住段时间,要是发现他有隐瞒不报的坏毛病,你就给他踹出去,咱再找个更好的。”
冯初萍瞪她:“别瞎说,你张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赵星柠笑眯眯道:“你看,妈你心里早都向着张叔了。”
“……”
心事说出来,冯初萍轻松了不少,转头见女儿伸着脖子一个劲儿往院子外面瞧,问道:“你看什么呢?”
赵星柠心虚地说:“妈,其实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个人。”
冯初萍面上一喜:“你男朋友?”
赵星柠两只手不安地搓来搓去:“嗯。”
“好事呀,你咋不早说,怎么能让人家白等这么久。”初萍着急忙慌站起来,想出去把人带进屋。
赵星柠拽住她,讪笑着说:“见面之前,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在冯初萍不断涌出的追问中,赵星柠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他们的重逢细节以及具体的相恋过程,对比之下,秦桦听到的版本只能算故事简介。
说到没话可说,她停下来,忐忑地望着沉默不语的妈妈。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冯初萍出声叹了口气,表情看不出喜怒:“如果我不同意呢?”
赵星柠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妈,为什么不同意呀,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选择在一起也不是草率决定的,他——”
见女儿眼睛都红了,冯初萍无奈地摆手:“好了好了,我只是说如果。”
赵星柠扁嘴道:“你不同意我就不回去,一直烦到你同意为止。”
潜移默化中,她学到了一点余弈的无赖作风,
冯初萍拿手背敲她一下:“你先让人家进来吧。”
赵星柠出去喊人,片刻后,简朴的小院走进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男人,耀眼的长相和矜贵的气质与周围简陋的装修摆设格格不入,
进屋后,他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亲切地喊道:“冯阿姨。”
对比当年,余弈摆脱了少年的稚气,优雅成熟,风度翩翩,性格好像比以前开朗了。
冯初萍看着他们长大,当初两个不到半人高的小孩儿如今都成了出色的大人,回忆起来,忽然感慨万千。
在星柠妈妈面前,余弈谦逊有礼,有问必答,能说长句绝不用短句敷衍,嘴角始终挂着笑,加上得天独厚的相貌优势,冯初萍态度很快便软化下来,答应过几天和秦桦见面吃个饭。
两人第二天都有工作要忙,天黑以后与冯初萍告别,匆忙往回赶。
路上,赵星柠掏出临时摘掉的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疲惫道:“幸亏有张叔的事垫着,我妈对订婚的事反应没那么大。”
余弈也松了口气,视线斜过去,怨念道:“这要怪谁呢?”
赵星柠不敢搭腔,缩进椅背里玩手机。
半天没看消息,屏幕一开,微信提示差点炸了,除了月月和一些熟人的祝福,她还被拉进一个莫名其妙的微信群。
群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群主余浩博。
“……”
第65章 正文完
上拉聊天框,群里前几十条消息全是哥哥们发的感叹号,中间由浩博带头,齐刷刷一片“妹妹出来接受祝福,余弈出来挨打”。
明目张胆地差别对待。
赵星柠看得嘴角抽搐,趁他们安静下来,悄咪咪在群里发了一条:谢谢大家,收到祝福啦。
余浩博是几人之中最闲的,听到消息提示音迅速冒头,紧追着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赵星柠算算时间,回复:大概一年前。
余浩博:……
刚好看到手机的余浩恺:……
半晌,两兄弟无语道:你们在保密局有兼职?
赵星柠大学毕业前一直在用以前的企鹅号,堂哥们默契地无视突然消失的弟弟,待她一如往常,毕业之后参加工作,企鹅号就不常用了,又与哥哥们互相加了微信,由于各自事业繁忙,彼此间的聊天问候比从前少了很多。
连秦桦和冯初萍都是刚刚才知道,更何况他们,对堂哥们而言,赵星柠和余弈还停留在莫名其妙的绝交状态,没想到早上他们发出了同一张照片,暗示已经订婚。
浩博最先刷到,震惊过后火速建立起微信小群,暂居国外的大哥二哥闻声而来,亦是咬牙切齿。
余天林:这几年都在修身养性,不提倡使用暴力,不过为了弟弟,我决定破例一次。
余天祥:算我一个。
余浩恺:+1
余浩博:我替你们掩护。
他们聊起打架时揍哪里最痛的小技巧,赵星柠看得触目惊心,觉得这事自己也有点责任,发了几张可爱的小猫求饶表情包,试图帮未婚夫糊弄过去,可惜成效甚微。
三堂哥半路加入,良心未泯地规劝:差不多得了,万一把人打坏了,你们让柠柠怎么办。
想到三哥送的那副画,她妄图用这件事转移话题,刚起了个头,就见余升大咧咧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画室里还留着几幅以前的作品,不嫌弃的话,留给你们装饰婚房吧。
赵星柠:余升哥我知道你是夏酋了。
猝不及防被扒了马甲,余升忽然义愤填膺:余弈这个臭小子,过年回家我还好心帮他挡了长辈催婚,结果都把柠柠拐回家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定得好好收拾他!
经过一番劝阻,哥哥们的怒气值不降反升,赵星柠放下手机,忧心忡忡地跟余弈说:“堂哥说要揍你。”
余弈不以为意:“大哥吗?他结婚之后疏于锻炼,没什么战斗力了。”
赵星柠皱着脸说:“不止天林哥,他们打算组团上阵。”
“……”
“我尽量劝他们别打脸。”
“……”
双方家长的见面时间约在元旦。
头天张志送冯初萍回市里,将人送到家门口他识趣地准备返程,赵星柠却叫住他:“张叔叔,明天你陪妈妈一块到场吧。”
张志登时手足无措了,小心翼翼地看向冯初萍:“这,这合适吗?”
她沉默一会儿,果断拉他进屋:“有什么不合适的。”
冯初萍对秦桦的感情很复杂,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是秦桦给了她能在城里立足的工作,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感激之余,还多出一些家人般的亲近,但两家的条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搬家后,再见面她总有种借旧情攀着人家不放的羞耻感。
好在,柠柠足够优秀,面对这门不对等的亲事,她不至于抬不起头。
多年过去,秦桦依然身形窈窕,美艳动人。
她提早等在餐厅门口,特意打扮得简单素雅,远远见到人,热情地挥手:“冯姐。”
冯初萍立刻紧张起来。
然而秦桦对她像看到了久别重逢的好友,直接过来送上拥抱,嘴里发出真心实意的感叹:“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冯初萍闻言怔了怔,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她说:“是啊,有好多年了。”
来之前,张志了解过亲家的身份地位,夫妻俩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企业家,双方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这让他一度打起退堂鼓,自己粗人一个,要是不小心在饭桌上得罪人家,影响柠柠的婚事,那他罪过就大了。
结果对方不仅没有架子,待他们更是照顾有加,男方父亲得知张志是做花卉大棚的,便以此为话题与他聊天,延伸出的东西也都是他了解的,这样的大人物向他虚心请教,张志不由地多说了些,预想中无话可谈的尴尬场面并没有出现。
餐桌上,秦桦拉着冯初萍叙旧,余贤与张志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而和谐。
冯初萍的不安最终被秦桦的一番话抚平。
“冯姐,咱们一块住了多少年啊,余弈跟你相处的时间比我和他爸加起来都多,我找不到比星柠更满意的儿媳妇,你也找不到比余弈更让你放心的女婿呀。”
当天晚上,赵星柠拿到了她家的户口本。
冯初萍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照片,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站在花园,女孩面对镜头笑容灿烂,男孩满脸不耐烦,却紧抓着小女孩的手,没有自己跑掉。
“你跟余弈打小就亲近,青梅竹马又能久别重逢,缘分难得,既然走到一起了,妈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完一辈子。”
赵星柠笑着抱住妈妈,重重点头:“我们会的!”
得到了长辈支持,两人的婚期却迟迟没有定下,甚至连结婚证都没领到。
原因无他,就一个字,忙。
赵星柠精挑细选出的两个合伙人同意了她的要求,大手笔投资入伙,木亦年初成立了工作室,赵星柠用高薪高自由度的承诺成功招到了杨瑾。
前期产品的筹备和推广工作让她几乎没时间合眼,更别提准备婚事了,余弈苦等半年,不敢对老婆冷脸,冷气全对准了办事不利的下属。
峥域上下拿出十二分的谨慎,生怕犯错,但总有倒霉蛋出现纰漏。
市场部经理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欲哭无泪地求助孙秘书:“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秘书目光扫向办公室门口精美的花瓶,叹口气道:“且等吧。”
总裁办的人这一个月轮番前往木亦打探消息,借买花的功夫跟店员旁敲侧击,据说他们店长整天在外地奔波,很久没去店里了。
孙秘书摇头,唉,“恨嫁”的老板太可怕。
六月上旬,木亦推出的第一波商品成功上市,前期调研工作做得好,加上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v参与推广,销售量飞速上涨,打响了初期的品牌知名度。
赵星柠以木亦老板的身份参加了一个重要的商务晚会,结束后直接被余弈拉回家。
近段时间她忙于工作,确实忽视了夫妻关系,故而晚上十分配合,并且容忍了第二天白日的放纵。
屋外晴空万里,阳光正好,屋内窗帘紧闭,昏暗一片。
房间里充斥着荒唐过后的黏腻气息,赵星柠缩在枕边人的臂弯中闭眼浅眠,耳边传来嗡嗡地震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