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呢,严肃点[无限]——银烛鸢尾
时间:2021-06-25 07:22:53

  即使结了盟,大难临头也得各自飞。
  南银纱左手提刀,右手扯了晏之卿,一个箭步冲进了电梯。
  电梯门被鬼怪的其中一根触须卡住了,她手起刀落,将其用力斩断。
  污血流了满地,她将触须一脚踹飞,随即连续按下18层按键,终于在鬼怪转过身来的刹那间,提前一步关上了电梯门。
  眼见电梯缓缓上升,她喘了口气,后退一步靠上了电梯壁。
  半晌,听得晏之卿低声道:“多谢南小姐。”
  “这不是你第一次感谢我了。”她说,“其实你的死活也没太重要,我只是关心你拿的那本书,究竟能有什么线索。”
  “我们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慢慢研究。”
  “行。”
  *
  通过触碰走廊角落里的光点,得到系统提示,一代鬼怪目前仍在10层游荡,而刚产生的二代鬼怪,去了3层。
  这意味着18层暂时是安全的,可以放心。
  晏之卿刚从18层某面墙上贴着的破旧广告画后面,找到了一张线索卡,写的是:【糟蹋五谷者,判第十二层】。
  他注视着前方南银纱的背影,思忖片刻,很客气地开口。
  “南小姐。”
  南银纱继续向前走,没回头:“说。”
  “我只是好奇,你这把刀是出自谁的手艺。”
  “我养父,他是镇子上的铁匠,各种器具都会打,最擅长铸刀。”
  “你的……养父?”
  她停住了脚步:“对,是养父,六七岁把我从孤儿院领回来的,没有血缘关系。”
  诚然,这个答案在晏之卿意料之外,他甚至沉默了一下。
  “既然如此,南小姐似乎并不应该和‘不孝双亲’这个罪名挂上钩。”
  “怎么不应该?当然应该。”
  “为什么?”
  南银纱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席地而坐,她微微眯起眼睛,笑容显得很是轻蔑。
  “这不去年么,自称我亲生父母的人找上门来,他俩这些年在海外经商富裕了,还生了个儿子,儿子得了重病,想给我养父一笔钱,换我去捐个肾。”
  “……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她漫不经心一挑眉,“我不乐意,我养父就用这把刀,把那俩混蛋轰出去了。”
  养父南松面相凶,年轻时就好逞勇斗狠,为此脸上留了疤,还瘸了一条腿,他大半辈子暴躁酗酒,是那一带谁也不敢惹的狠人。
  尽管父女俩相处得这十几年,没有一天不在吵架,关系算不上多么亲密融洽,但关键时候,他还是会本能地袒护她。
  后来他就将这把刀送了她,当作她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
  ——送你归送你,你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可别出去惹事,老子不给你背这个锅。
  结果当晚,南银纱就被绑定了无常系统,穿越之前还在端详这把刀。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有了刀,让她即使在黑暗中行走,也会更有底气。
  晏之卿叹息:“你一定还能回去见他。”
  “看命吧,其实他没了我,生活负担反而能少一点。”南银纱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勾勾手示意,“行了,别闲聊了,把那本书拿出来看看。”
  晏之卿依言从怀里摸出那本糊满血的旧书,书的边角破破烂烂,黄皱的封面血迹未干,隐约露出一些字迹。
  他垂眸,仔细辨认。
  “写的是……《地狱图鉴》。”
  “地狱图鉴?”南银纱反问,“里面画了什么?”
  “画得很潦草。”
  晏之卿一页一页地翻阅,书页虽然也沾了不少血,却依然能够看清楚,那些画着奇奇怪怪小人儿的插图。
  没有任何文字注解,也没有序号标注,画工的确很潦草,单靠插图内容判断地狱层数,还是有几分难度。
  他沉吟着:“顺序好像也是打乱的,比如这第四页,画得应该是第九层的聚众淫.乱。”
  “为什么你能认出聚众淫.乱?”
  “因为内容简单明确。”他微微一笑,把书递近她,“南小姐你也认得出。”
  第四页的插图,明显是一群男男女女在大床上,你那啥我,我那啥你,互相之间天雷勾动地火……的场面。
  南银纱无语:“行,知道了。”
  眼看着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能明白个所以然的,实在没有几幅图。
  她看了晏之卿一眼:“你冒了那么大风险拿这本书,结果用处也不太大,无非是……”
  话语戛然而止。
  在与晏之卿眼神交汇的瞬间,她清晰看出了他眼中的惊讶和意外。
  她顿了数秒,似有所感,猛地低头,迅速将那本书又翻了一遍。
  半晌,一阵寒意,悄无声息袭上背脊。
  十八页,这本画着地狱各层场景的图鉴,总计十八页。
  而参加这场游戏的玩家一共十九名,事实上,就和从古至今的民间传说一样……
  真正的地狱,只有十八层。
 
 
第7章 调香师   原来你挺能打啊?
  十九名玩家,对应着十八层地狱。
  原来不是系统改了设定,这就是规则。
  玩家队伍里,从开始就多了一个人。
  现在想想,之前也并非毫无迹象,系统其实也算暗中给了蛛丝马迹。
  比如十九人的长桌,左右两边各九张座椅,尽头单独的那张座椅,椅背花纹和其他的都不同;
  再比如一楼大厅的答题板,除了姓名木牌和数字木牌之外,还有两块单独的空白木牌,那应该是放在最后一行的,寓意着十九层不存在。
  气氛一时沉重,南银纱和晏之卿对视了好久,最终还是晏之卿先行开口。
  “虽然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那张特殊线索卡,‘永生者藏于姓名’,是不是这个意思?”
  永生者藏于姓名。
  已死者没有秘密。
  晏之卿陷入沉思:“玩家们的名字,有谁能和‘永生’扯上关系?”
  南银纱记人名记得比较清楚:“有一个叫孟永平,还有一个叫梁石生。”
  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问题。
  晏之卿说:“我们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截止到长桌二选一投票,已死的玩家里没有永生者。”
  如果有,姓名木牌的背后,就不会出现死者的对应罪名。
  “长桌投票之后死的,大概率也不是。”
  永生者在这里相当于特殊npc,是要专门干扰玩家判断的,不应该轻易被投票出局或者被鬼怪击杀。
  “但不能完全排除一代和二代鬼怪。”
  “我也觉得。”
  毕竟投票产生的一代和二代鬼怪,是不能被玩家杀死的,杀不死就确认不了他们的罪名,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符合“永生者”的设定。
  “待会儿找个机会,去一楼确认后来死者的姓名牌内容。”南银纱起身,作势欲走,“这样看来,死者几乎超过一半了,要从剩下的玩家里分析出多余的永生者,似乎也……”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沉默半晌,回眸投来一瞥。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晏之卿却从她的眼神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低声笑了:“南小姐这是怀疑我呢?”
  “我怀疑所有人。”
  “我能理解,在这样的游戏规则里,没有谁可以互相信任。”
  “你也有怀疑我的权利。”
  “我并不怀疑你。”
  “……为什么?要知道,就算我认领了不孝双亲那一项,也有可能是瞎编的。”
  “但你的故事很完整,我找不出破绽。”晏之卿平静注视着她,像在讲一件极其自然的事,“这么特立独行的女孩子,这么工艺精湛的一把刀,都该属于烟火俗世,而不是作为这冰冷游戏的npc来欺骗我。”
  南银纱闻言愣了一愣,破天荒的,竟想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回答他。
  她难得迟疑好久,最后放缓了语气问他。
  “你在没绑定游戏之前,是做什么的?”
  “调香师。”
  她有些恍然,难怪他身上的气息这么富有辨识度,果真是有原因的。
  “那你父母呢?”
  “母亲因病走得早,父亲是警察,半年前因公殉职了。”
  “……抱歉。”
  他笑着摇头:“都过去了,更何况我如今这处境,没有牵挂,也许反而能活得更久。”
  无牵无挂的人,在游戏里没有弱点,胜算就会更高。
  这是心酸的事实。
  南银纱并不擅长安慰人,而且她感觉这男人的思想挺通透,似乎也不太需要自己安慰。
  所以她说:“嗯,走吧。”
  “南小姐愿意继续和我一起行动?”
  她不假思索地反问:“除了你,难道我还有更好的选择?。”
  晏之卿微笑:“我当然不能辜负南小姐的好意。”
  “但愿吧,你要真是永生者,就拔刀砍死好了。”
  “那倒也不必。”
  *
  中途两人又找到了几次神秘光点,依据系统给的提示绕路躲藏,顺利避免了和楼中巡逻的鬼怪正面相遇。
  他们这次来到了之前还没机会搜索的13楼。
  两人时刻警惕着附近的动静,以最快速度寻找线索卡,大约是出于新的思路,晏之卿随口询问。
  “南小姐,你知道游戏最初,谁被分配在第19层吗?”
  南银纱翻着柜子,头也没抬:“你觉得住在19层的玩家有嫌疑?”
  “确实有这种可能。”
  “知道。”
  “谁?”
  “我。”
  “……”晏之卿顿了一顿,而后点头,“好的,看来这个猜想不成立,请当我没有提过。”
  场面一度尴尬,好在他与她都不是害怕尴尬的人,话题就这么掠过了。
  13楼的每一间房间里,墙壁的不同方位,多多少少挂着三四幅装饰油画,并且还都是肖像画。
  有蒙着头巾的老妇人、怀抱玩偶的少女、手持长弓的古代男子、田野里劳作的农民……
  这些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画中角色都以正脸示人,神情严肃诡异,好像在暗中窥视着什么。
  南银纱回忆:“其他楼层也挂了这种油画?”
  “应该没有。”晏之卿道,“即使零星有几幅,也不像这里每个房间都挂,还都是以人物为主题。”
  “暗示得这么明显,不可能没有深意。”
  “我们可以观察仔细一点,找找哪里有奇怪之处。”……
  问题是这件事说得容易,具体实施却有些难度,一层楼二十几间房,单是把每间房的油画都浏览一遍,眼睛就很疼了,加之还要随时警醒着鬼怪来袭,无法静下心来,非常令人烦躁。
  尤其是南银纱,她比晏之卿烦躁多了。
  “油画相框都是嵌在墙上的,没法取下来。”
  晏之卿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南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要砸烂它们一探究竟?”
  “我的确在考虑。”
  “但是玻璃相框碎掉,也许会引来鬼怪,况且……”
  “况且什么?”
  他移开目光,仰头继续看向房间东面角落里,挂着的那幅油画。
  那幅油画的用色,十分大胆热烈,内容是一位穿着中世纪礼服、被鲜花簇拥的年轻妇人,双手交叠面带笑容。
  他神色微沉,正欲开口,谁知下一秒忽觉腕表振动,是系统发来了新的指令。
  【请各位玩家在十五分钟之内,前往一楼大厅用餐。】
  【倒计时结束,迟到者将视为自动出局。】
  所谓自动出局,可以参照长桌二选一投票的男玩家张爽,脑浆迸溅、死无全尸。
  *
  毋庸置疑,十五分钟的规定时间,给了幸存玩家们极大的精神压力。
  身处低楼层的玩家还好说,身处高楼层的玩家,要等电梯慢慢晃悠到自己的所在楼层,估计都不止十分钟;至于走楼梯,恐怕偶遇鬼怪的概率也会提升,危险系数就更高。
  无论怎么看,情势都太紧迫了。
  别人不知道,总之13楼的南银纱和晏之卿,正在火速赶往一楼。
  两人一路奔跑,大概是脚步匆匆的缘故,这一路上没有再发现神秘光点,故而无法确定鬼怪的实时位置。
  偏偏运气不太好,在8楼的走廊尽头遇着了二代鬼怪,赵山。
  赵山四肢着地,背上还驮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仔细辨认应该是钱水——它直接把钱水分尸了,让钱水连变鬼怪侍从的机会都没有。
  它用脑袋拱地,裂开的头皮在地面拖出一道粘腻的血痕,而当它抬起头来的时候,脸皮往两侧剥落垂在下巴,眼珠晃动着挂在眼眶上,深渊巨口露出了狰狞的笑。
  它猛然加速,弹出锋利如刃的尖爪,腾空朝两人扑来。
  南银纱扯了一把晏之卿的袖子,两人掉头就跑,结果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另一侧的楼梯口,有个满脸溃烂、浑身流脓的鬼怪侍从,正循声而至。
  那貌似是之前在10楼电梯附近,被一代女高中生鬼怪的触手,捅穿了胸口的炮灰男玩家。由于只是当场死亡,没被砍掉脑袋也没被肢解,所以它顺利转化成了鬼怪侍从。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