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医院大门后,她才侧目问身旁的男人:“许律师,为什么邹梦在被……欺负的第一时间不去告那个禽兽?非要等到怀孕了才想起去告那个禽兽?”
男人蓦地停下脚步,寒眸深沉地盯着她看了须臾:“如果……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也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回:“被欺负后第一时间去告那个禽兽。”
许顷延眸心深不见底,眼底涌动着一抹晦涩不明的情绪:“如果……不幸怀孕了,你会生下孩子吗?”
“不会。”言汐面容严肃,语气坚定:“我不会为我不爱的人去生孩子,而且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有一个强女干犯的禽兽父亲。”
许顷延眼神深邃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她莫名地有些懵。
此时许顷延明明离她很近,可他看到她的眼神感觉他离她很远,很远。
沉默了好一会,他语气淡淡地对她说:“下午我还要见一个当事人,邹梦的情况你给我打电话吧。”
说完他从西裤里掏出名片夹,从名片夹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她还没来得及说她其实是有他手机号码的,他直接伸手把名片放在她手掌中,旋即快速转身离开。
看着许顷延离开的背影,言汐一头雾水。
她难道说错话了吗?不应该去好奇邹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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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办公室换好白大褂,言汐第一时间去看了邹梦。
邹梦已经从抢救室转去了留观病房,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进病房后,舒朗告诉言汐,消化科和产科已经给邹梦会诊过了,邹梦肚中的孩子没保住。
听到邹梦肚中孩子没保住,言汐心中欣慰了几分。
悄悄溜进病房的卫生间内,她快速翻开通讯录,找到许顷延的电话快速拨号。
电话响了好一会,许顷延才接听:“你好,我是许顷延。”
“许律师,邹梦肚中的孩子没……”
还没等她说完,电话那头的许顷延快速打断:“我已经知道邹梦的孩子没了。”
声线低沉清冷带着几丝疏远。
言汐惊了一下,她也只是刚刚听舒朗提起的,许顷延怎么会比她还早知道?
抿了抿唇,她缓缓开口:“许律师,我觉得邹梦的孩子没保住并不是坏事,对她来说至少是解脱,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就会随时提醒她那段惨痛的记忆。”
电话那头的许顷延沉默了,言汐也沉默了。
话筒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言汐心中满是疑惑,明明邹梦肚子的孩子不是许顷延的,为什么许顷延会这么在意那个孩子?
还有邹梦为什么在被欺负时没有去告那个伤害她的禽兽?偏偏等到意外怀孕了才想起去找许顷延?
正思索时,卫生间门外传来舒朗敲门声:“糖糖,邹梦醒了。”
言汐忙回:“我马上过来。”顿了顿,她对电话那头的许顷延说:“许律师邹梦醒了。”
“你先忙吧。”电话那头的许顷延语气冷淡地回了一句。
一说完,他快速挂断了电话,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盲音声,让她莫名地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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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梦清醒后并没有询问肚中孩子的情况,或许是已经知道肚中孩子已经没了。
不管舒朗和言汐跟她说什么,她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言汐同情邹梦的遭遇,以至于她对邹梦比对一般病人要上心许多。
她会用自己的饭卡给邹梦去食堂买早中晚饭放在邹梦病床前,邹梦并不理会她,但是会默默地把她送来的饭菜吃完。
一连几天下来,邹梦对言汐态度态度转变了一些,会对言汐微笑,也会对言汐说谢谢。
看到邹梦渐渐恢复,言汐心中甚至欣慰。
而令她惊讶的是一连几天下来,许顷延没有过来看过邹梦。
有时她会主动给许顷延打电话,告诉邹梦的恢复情况,然而许顷延似乎并不在意,态度冷淡,总是以各种借口挂断电话。
周五中午,言汐像平时一样在食堂先吃好饭,再打包一份带回病房给邹梦。
进病房后,邹梦正坐在病床边,手捧着一束马蹄莲,低着头闻着花香。
言汐一边打开病床的桌子,一边笑着问:“花真漂亮,谁送给你的?”
邹梦面带微笑羞涩地回:“是许教授。”
“许律师?”言汐惊讶地抬眸:“他什么时候来的?”
“几分钟前。”邹梦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许教授每天中午都会过来看我。”
闻言,拿餐盒的言汐手动作一滞,她原本以为许顷延不再关心邹梦了,原来是故意绕开她。
要不然也不会趁着中午她去食堂才进病房看望邹梦,这不是摆明着在避着她吗?
他为什么要避着她?她是洪水还是猛兽,有必要这样吗?
傍晚下班,言汐走出医院大门后,掏出手机给许顷延去了一个电话,话筒边传来的是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挂断电话后,一个浓妆艳抹踩着七八公分高跟鞋的女人,气势汹汹地向她迎面走来。
女人一走近,“啪——”一声,还没等言汐反应过来,直接劈头盖脸地给了她一巴掌。
言汐一脸懵。
“贱女人,你竟然敢勾引我哥和我表哥。”女人扬手还要再给言汐一巴掌,手腕在半空中就被言汐猛地抓住了。
言汐冷凝着脸,疾言厉色质问:“你是谁?凭什么打我?”
“我是许顷茹,你勾引我哥许顷延和我表哥杨泽超,前几天我都看见了。你快放手。”许顷茹怒视着言汐,看言汐的眼神似乎要把言汐生吞活剥一般。
言汐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气急败坏的许顷茹,十多年不见了,还是这副刁蛮任性惹人厌的模样。
突然,她不屑地嗤笑一抹,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厉,旋即扬手“啪啪”狠狠地扇了许顷茹两巴掌。
打完之后,她猛地松开许顷茹的手腕。
“哐当”一声,许顷茹顺势狠狠跌在地上。
言汐居高临下地漠然看着摔倒在地头发凌乱狼狈模样的许顷茹,神情严肃认真,态度强硬:“一个巴掌是为我的顷延学长打的,还有一个巴掌是为我自己。”
顿了顿,她警告道:“我言汐不是软柿子,你想拿捏欺负我,休想。”
第14章 她目眩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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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派出所内:
女警官一边低着头做着笔录,一边询问言汐:“为什么要下重手?”
闻言,言汐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许顷茹。
而她自己除了一开始莫名其妙被许顷茹打了一巴掌外,其他什么伤都没受。
思索了须臾,她看向女警官,一本正经地装无辜:“警察姐姐,怎么能怪我下手重呢?我属于正当防卫呀,监控您也看了,是她先对我动手的,我才还手的。正当防卫难道不可以吗?难不成她拿把刀子要砍我,我得杵在那里让她砍吗?”
说这话时,她还不忘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双眸似乎都在燃烧熊熊怒火的许顷茹。
许顷茹立刻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气急败坏骂道:“你是不是经常跟人打架?”
言汐一脸无辜地摇头:“不是。”顿了一下,她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梨涡若隐若现:“我只不过学过几年的柔道而已。”
“你——”许顷茹被她气得扑哧扑哧直喘气:“你给我等着,马上就有人过来替我报仇。”
言汐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极其不屑地“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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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汐没想到许顷茹会把许顷延和杨泽超都叫来了派出所。
一见到许顷延,许顷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立马装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可怜兮兮的模样,伸手指着言汐向许顷延诉苦告状:“哥,你看她把我打得身上脸上都是伤。”
言汐鄙夷地瞥了一眼惺惺作态的许顷茹,将头转向一旁,不予理会。
“你怎么样?”一个低沉清冷的声线穿耳而过。
言汐猛地抬眸,许顷延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寒眸中蕴着关心。
她朝他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我学过几年的柔道,她伤不了我的。”
许顷延寒眸微微缩动了一下,视线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许顷茹,又回到言汐身上,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没受伤就好,这里交给我处理。”
“好。”言汐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许顷延掏出名片递给女警官:“你好,我是正晟律师事务所的许顷延,也是言汐女士的代理律师。”
言汐错愕,什么时候许顷延成了她的代理律师了?
女警官接过名片,上下打量着许顷延,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脸震惊地看向许顷延:“你就是那个经常会替一些被猥亵强女干的女孩子免费打官司的许律师?”
许顷延微微颔首:“对,是我。”
女警官快速站起来,对着许顷延敬了一个军人礼:“许律师,我替那些受伤害的女性同胞谢谢您的仗义援手。”
“客气了。”许顷延余光淡淡扫了一眼许顷茹:“我了解言汐,她不会主动与人动手的。”
“医院大门口的监控显示是许顷茹女士先动手,言汐女士属于正当防卫。”女警官回。
“我方便看一下监控吗?”许顷延问
女警官犹豫了一下:“可以,许律师,你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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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官领着许顷延进了里屋,外屋只剩下言汐,许顷茹和杨泽超三人。
许顷茹还是那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恶狠狠的眼神,言汐才懒得与刁蛮任性的许大小姐计较。
此时此刻的她心情格外美丽,即便许顷延没有认出她这个小学妹,可许顷延还是选择站在了她这一边。
杨泽超几次对她欲言又止,她就当没看见。
还说什么把她当朋友,还不是杵在刁蛮任性的表妹身旁,安抚刁蛮任性的表妹情绪。
幸好有许顷延在。
有许顷延护着她足够了。
十几分钟后,许顷延和女警官从里屋走出。
许顷延客气又礼貌对女警官说:“我先带言汐离开了,有关言汐的事你可以直接与我联系。”
“好的,许律师。”女警官看向言汐:“言汐,你可以跟着许律师先离开了。”
“好的,警察姐姐。”言汐笑着站起身。
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直气得面红脖子粗的许顷茹看向许顷延,又伸手指向言汐,气急败坏:“哥,你怎么帮一个外人也不帮我?你还是我哥吗?”
许顷延淡漠地瞥了许顷茹一眼:“我和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许顷茹吃瘪。
在许顷延身上没讨到好处,她立马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到言汐身上:“你这个贱女人……”
言汐厉声呵斥道:“你再骂我试试。”
顿时,许顷茹立刻闭上了嘴巴,恶狠狠地瞪着言汐。
言汐俯身凑到许顷茹耳边,压低声音,用威胁的口吻道:“许顷茹,我警告你,不许再骂我打我,还有我不允许你再欺负顷延学长,如果再欺负我就不客气。”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许顷茹挑衅反问。
言汐缓缓站直身体,一脸无辜地对许顷茹眨巴眨巴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我不仅会柔道,我还是医生,医生对人体的骨骼那是特别的了解。”
“你……”许顷茹气结,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言汐:“警官,你看,她威胁我,说什么医生了解人体骨骼,她这是要把我手脚都打断的意思吗?”
女警官看了一眼许顷延,示意许顷延赶紧把言汐带走。
许顷延尴尬一笑,他快速走到言汐身旁,一把拉起言汐的手快速离开。
突然被许顷延牵起手,言汐猛地一颤,感觉瞬间有一股电流划过全身,脸颊倏地飞起两片红霞,心怦怦跳个不停。
走出房间,言汐小心翼翼地尝试把手抽回,许顷延非但没有意识到,相反还把她手又握紧了几分。
她的小手尽数被他握在手掌中。
她抬眸看向他,晚霞的余晖照在他条线分明的英俊脸上,泛起柔和的橙红色暖光,令她心悸目眩。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都能一直被他牵着手,一直到地老天荒。
被牵着走到停车场,许顷延才放开她的手。
松手的一瞬间,她心中一阵失落,握了一下拳头,手掌心还有他的温度。
低头咬唇思索着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牵她手时,突然他伸手过来赏了她额头一个爆栗:“以后别当着警察的面威胁人。”
她噘嘴“嗯”了一声。
时隔多年,即便他没认出她,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用敲爆栗方式让她长记性。
第15章 宠溺摸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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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傍晚,上下班高峰期最是堵,市区交通要道车流以龟速缓慢前行。
许顷延车内。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言汐低头玩着对手指,她脑中还在思索着先前许顷延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牵她的手?
车子又一次停下,许顷延侧目睨了言汐一眼:“你什么时候学的柔道?”
“啊?”言汐一怔,一脸问号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许律师,你刚刚说什么?”
许顷延收回目光,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况,又问了一遍。
言汐转头盯着身旁的许顷延看了一会,攥起拳头,似鼓起勇气一般:“升初三那年暑假,一直保护我的学长要出国留学了。他临走前叮嘱我,要我学会保护好自己,所以我就去学了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