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汐惊了一下,伸进白大褂口袋中的手猛地缩回,转头睨了一眼身旁的舒朗,尴尬地笑了笑:“为什么?”
舒朗叹了一口气:“刚刚玲姐告诉我,她登过HIS查到邹梦一周前到我们医院看过妇科,妇科诊断怀孕四周多。听说刚才那个突然闯进处置室的男人还是邹梦的大学老师,邹梦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男人的。”
言汐立刻摇头反驳:“不会的,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她清楚记得他告诉过他是单身,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来?而且还是和自己的学生……
一定是误会。
对,一定是误会。
许顷延不会骗她的。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他干嘛凌晨一点多来急诊?一个老师对学生有必要这么关心吗?还有先前我和你给邹梦检查时,邹梦手腕那点伤根本就没什么事。我甚至都怀疑邹梦是故意闹割腕自杀这一出,然后逼这个老师对她负责。”
言汐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不知道说什么,舒朗分析得句句在理。
即便她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承认,但是她看得出来许顷延是在意邹梦的。
不是普通的在意,是很在意。
---
为避免尴尬,言汐让舒朗陪她一起进处置室。
推开处置室的门,言汐看见许顷延静坐在病床边,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而邹梦正低着头,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
见到她进来了,许顷延抬眸看向她,她冷着脸快速避开他的视线。
心中痛骂: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走到病床边,她依旧冷着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对邹梦说:“观察一晚如果没什么事明天一早就能出院。”
顿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舒朗,又对邹梦说:“另外,医生眼中没有性别之分。不论男人和女人对医生来说都是器官的组合体。如果有不舒服按铃让护士叫医生过来。”
舒朗轻咳一声,对许顷延说:“等下家属去办公室办理一些手续。”
走出处置室后,言汐转身对身旁的舒朗说:“舒朗,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值班休息室休息一会。”
舒朗笑着看向她:“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我来跟刚才那个男人谈,我也是男人,我会注意分寸的。”
鼻子突然酸涩得厉害,她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努力漾开一抹微笑给舒朗:“舒朗,谢谢你。”
“傻糖糖,还跟我客气什么,赶紧去休息吧。”
到值班休息室后,她从白大褂掏出蓝色格子手帕,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落下,心痛如刀绞一般。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言汐,十多年不见了,你的顷延学长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会把你紧紧护在身后的男神了。
他都没认出你,都把你给忘了,你怎么还那么傻傻的相信他讲的话?
他说他单身,你也相信?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他已经不是你的顷延学长了,他现在是许顷延律师。
你的梦该醒了,不要再沉溺虚无缥缈的美梦中……
---
清晨下大夜班,言汐走出急诊大厅,天气阴暗,乌云密布,似乎即将会到来一场雷阵雨。
刚走了几步,迎面撞见一个她不想见的人。
她当作没看见,快速迈开脚步,突然许顷延伸手拦住了她。
她冷着脸把头转到一旁,不去看面前的谎话连篇的大猪蹄子。
许顷延深沉的寒眸紧紧盯着言汐,眼神晦涩不明:“我想跟你谈谈,方便吗?”
言汐面容冷清转头看向旁处,语气带着疏远和距离:“许律师,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方便,有什么事你等我上班……”
“糖糖——”身后传来舒朗的声音。
言汐像是遇到救星一般,蓦地回头笑着对走过来的舒朗说:“舒朗。”
舒朗怔了一下,疑惑地看了一眼伸手拦着言汐的许顷延,又看向言汐:“糖糖,他好像是邹梦的家属,你们认识?”
“不认识。”言汐快速否定,随后她解释:“许先生只是找我了解一下邹梦的情况。”
舒朗心中虽仍然有疑惑,但还是一笑了之。
咬了咬唇,言汐转身笑着看向舒朗:“舒朗,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要不你请我吃早饭。”
舒朗笑着回:“可以呀,要不我们去医院旁边新开的那家早餐店,听玲姐说那家汤圆不错。”
“我才不要吃汤圆。”言汐立刻拒绝。
舒朗一头雾水:“为什么?”
言汐冷冷地剜了一眼站着她面前的男人,气鼓鼓地指桑骂槐:“汤圆看起来纯白无瑕,实际上心都是黑的,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像有的男人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满嘴跑火车,大猪蹄子。”
“噗嗤——”舒朗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个言汐简直太可爱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许顷延,在心中默默地给言汐点了一个赞。
---
走出医院大门后,言汐转身对身旁的舒朗说:“舒朗,我还不饿,就是很困,我先回公寓睡觉了,改天你再请我吃饭好吗?”
舒朗盯着她看了一会,眼底有不易察觉的黯然一闪而过:“好,那你好好休息。”
“再见。”
与舒朗分开后,言汐站在马路等红绿灯。
视线无意间一瞥,她发现许顷延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她的身后。
恰好此时许顷延目光也看向她。
四目交汇,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看向旁处。
很快,绿灯变亮,她似八百米冲刺快速跑过马路,像甩瘟神一样把许顷延从她身后甩开。
言汐没想到许顷延会一直跟着她进了小区。
第11章 她是女流氓
-----
为彻底摆脱许顷延,进公寓时,言汐打开门禁后,快速关上门。
门快合上的一瞬间,许顷延快步跑过来,伸手阻止了门关上。
他的手背被门重重地夹了一下。
而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甩了甩手,便快速走进门。
她视线瞥了一眼他被门夹得通红的手背,心中泛起一阵心疼。
但表面上她依旧冷着脸,视线看向旁处:“被夹伤最好去医院看一下。刚好你女朋友也在急诊,让她照顾你。”
“邹梦只是我学生,她怀孕的事与我无关。我不喜欢师生恋,也不喜欢婚前性行为。”
说这话时,许顷延语气中透着几丝不耐烦。
言汐忍不住嘟着嘴,不屑地冷哼:“谁知道你讲的话是真是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咔——”还没等她说完,许顷延伸手过来给了她额头一个爆栗,脸色阴沉,语气认真:“我是律师,法律讲究实事求是。”
言汐一愣,旋即心情瞬间阴雨转为晴朗,笑逐颜开地抬眸看向许顷延,一脸地关心问:“许律师,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我马上带你去医院看看?”
许顷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避开她的视线:“不用去医院,你不是急诊外科医生吗?这点伤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试牛刀。”
言汐不可置信地惊住了:“许……许律师,你的意思是要去我公寓处理伤?”
许顷延唇稍微挑:“怎么,不方便吗?”
言汐扯了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方便,当然方便。”
幸好陆桃桃今天上白班,要不然依照陆桃桃那爱八卦的性格,肯定会缠着她是不是对许顷延有意思。
---
“叮咚——”电梯抵达六楼。
言汐走出电梯后,从包里掏出钥匙。
开门换好拖鞋后,她蹲在鞋柜前,上下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双粉色流氓兔女款拖鞋。
她尴尬地把拖鞋递到许顷延面前,不敢去看许顷延:“许律师,这间公寓是我和科室里一个女同事合租的,从来没有男生进来过,这双拖鞋是我之前买的,穿起来有点大,穿一次后我就没有再穿了……”
还没等她说完,许顷延伸手过来从她手中接过拖鞋。
她骇然地睁大了眼睛,她原以为他会拒绝,毕竟这是一款粉色女款拖鞋。
趁着许顷延换拖鞋的间隙,言汐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进屋。
“哐当”一声把她的房门关上,坚决不能让许顷延看见她凌乱的房间。
等她转身时,许顷延已经换好拖鞋进屋了。
他脚后跟一大截都露在外面,他似乎并不在意。
她看向他讪讪笑了笑:“许律师,你先沙发上坐一会,我去储藏室拿药箱。”
他唇角隐逸着不易察觉的笑: “好。”
药箱还是刚搬进来时买的,从来没用过,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里翻出来。
言汐轻吁一口气,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拿起药箱快速返回客厅。
只见许顷延正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茶几上的小说。
她一个健步如飞,伸手一把夺过许顷延手中的小说,如拨浪鼓一般直摇头:“我不会看这种小说的,是我室友她喜欢看的。”
许顷延抬眸看向她,眉眼带着笑,挑了挑眉:“豢养小情人,霸道男神999次索吻,男神只爱我的身体,霸总的七日索情,男神走肾也走心……”
“不要说了,真的不是我看的。”
言汐忙打断许顷延的话。
此刻的她又羞又窘的无地自容,她要灭了把这些书随意乱丢的陆桃桃。
放什么地方不好,竟然放客厅茶几上,还能再放显眼一些地方吗?
完了,这下许顷延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女流氓。
“咳——”许顷延故作严肃地轻咳了一声:“真的没看吗?在律师面前说谎是会被拆穿的。”
言汐低着头咬牙一下,硬着头皮轻声回:“看了一点点,偶尔……偶尔当作厕所读物。只是偶尔,真的只是偶尔。”
许顷延勾了勾唇,笑着问:“好看吗?”
言汐立刻摇头:“不好看,只是打发时间的厕所读物。”
说这话时,她心虚地不敢抬眸与许顷延对视。
的确不是很好看,就是发现时间变快了,腿麻了罢了。
“晚上别看。”
“为什么?”
“省得做梦。”
言汐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许顷延,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晚上看这个会做春梦?”
一说完,她脸色瞬间爆红,心中仰天长叹:天哪,路过的各位神仙,主啊,上帝呀,我求求你们赶紧在地上挖一个地洞吧,我会立刻麻溜地钻进去。
许顷延抿唇笑。
真是傻姑娘。
---
打开药箱后,言汐对身旁坐着的许顷延说:“把手给我,我看一下你手背的伤。”
许顷延把受伤的左手伸过来。
她轻轻握起他的手腕:“试试看,还能不能动?”
“能动。”他简单地动了几下。
“幸好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轻微红肿,涂一点红花油就好。”
“嗯。”
打开红花油瓶盖后,她倒了一些在他手背上,伸手轻轻涂抹着。
悄悄睨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开口:“许律师,我感觉做你学生挺幸福的,能遇到你这样关心学生的老师真好。”
“嗯。”
“许律师,你对其他女学生也像……关心邹梦一样关心那些女学生吗?”
“不会。”
咬了咬唇,言汐索性不再拐弯抹角:“许律师,你为什么那样关心邹梦?”
说这话时,她忍不住偷偷用余光注视着他。
他深沉的寒眸看向窗外,眼神晦涩难懂:“她需要法律援助。”
她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涂抹好之后,她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对他说:“以后别再伸手去拦门了,这次是运气好没有伤及筋骨,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他勾唇笑了一下:“好,听你的。”
---
把许顷延送到楼下后,言汐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许顷延说:“许律师,方便我给你受伤的手背拍一张照片吗?”
许顷延把手背伸过来:“为什么要拍照?”
“咔——”
拍好照之后,言汐避开许顷延的视线,一本正经地睁着眼说瞎话:“如果明天你的手背还红肿记得来急诊找我,到时候我就可以跟照片对比一下,看看你伤口恢复情况。”
许顷延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以后说谎话时,想要不被看穿,最好直视对方的眼睛。”
言汐尴尬地笑了笑。
送走许顷延后,言汐快速打开微信,把之前拍的许顷延受伤的手背照片发给了杨泽超。
紧接着又编辑了一条微信发送出去:[杨泽超,非常抱歉,我的手受伤了,恐怕今天中午不能赴约了。改天再约。笑脸jpg。]
很快,杨泽超便回复了她:[好好休养,改天我再约你。]
看到杨泽超信以为真,言汐快速回了一个笑脸过去。
心中更是乐开了花,她没想到杨泽超这个小人还挺好忽悠的,她get到了,以后就这么忽悠他。
然而言汐没想到隔天中午午休时,杨泽超会突然来找她。
当时办公室其他同事都去食堂吃饭了,她还不饿,低着头写着病历,嘴里忍不住哼起歌来:“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因为我完全信任你,细腻的喜欢,毛毯般的厚重感…………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