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没再反驳,她沉得住气,第二天不顾他的警告独自出门,来到研发部,她准备等大姐下班跟她回去,这几天,她不想见他。
霍希光在会议室一脸冷峻地挂了手机,眼神满是愠怒和无奈。
小秘书心里窃喜,贴心地把自己准备的咖啡递过去,霍希光冷冷盯着她,看得她莫名发怵。
咖啡他撂一边,一口没喝。
休息结束,又开始开会,郑彬正绘声绘色做着报告,霍总的手机又响了。
是大姐。
底下这么多人盯着,他没接。
结果角落里偷偷看手机的小主管,脸色苍白地站起来,颤抖着举手。
“霍…霍总,群里有人说,夫人的羊水破了,马上要生,研发部的人快急疯了。”
话音落下,霍总的位置已经空了,隔着玻璃窗,他们看到那个西装革履、身形清俊的男人,疯了一样往外跑。
手术室门口站了很多人,同样焦急的表情。
医生眉目凝重地说:“孕妇动了胎气,胎位有些不正,可能会难产。”
果然,宫口开十指后,她进去已经三小时,只听见痛苦的□□声,没有一点动静。
众人看到,从来宠辱不惊的霍总,脸色煞白,像个孩子抱着脑袋,一脸不知所措。
“霍希光!”里面传来一声高喊,他紧张地站直,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
“温穗,我在呢!”说着,声音带着点哭腔。
“你个天杀的,我辛辛苦苦给你生孩子,你放任别人对你眉来眼去。”
“我快疼死了,我生不了了!”
“我们夫妻缘分太短,你丫爱找谁找谁,我温穗跟你霍希光,在此别过了!”
手术室响起孩子响亮的啼哭,与之相伴的,是门外的男人扑通跪地的声音。
公司跟温穗相熟的人也赶过来,他们看傻眼了。
永远高高在上,贵气逼人的霍总,挫败地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他们像是见证了这世上,最最惨烈的悲伤。
“温穗,温穗……”他颤抖着一声声念她的名字,甚至不敢抬头。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看到这幅场景,有些惊吓。
“先生,是个女孩,你不看看你的孩子吗?”
他猛地抬头,眼神森然无光。
“我能去见我老婆最后一面吗?”
明明是令人惊艳的长相,现在像被抽空了灵魂,护士傻眼了。
“先生,你在说什么,母女平安啊。”
“.…..”
谁也不知道手术时发生了什么,总之结果就是,温穗生下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有她在手术室吼的那几句话,让霍希光诚惶诚恐了一个月。
他让她在医院住满了月子才放她回家,温穗照顾孩子,一切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后来是大姐告诉她,她生完孩子第二天,霍希光把秘书办的女秘书全换成了男的,之前那个小秘书,被他直接开除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温穗抱着小晴天,轻“嗯”了一声,一脸平静,像是意料之中。
之后,整个霍氏都知道了,霍夫人是几句话就能让霍总下跪的人,有些有意蹦跶的小鱼小虾,被温穗无形中扼杀干净。
后面几年,温穗扎根实验室,霍希光在商场上与人觥筹交错之时,会有人好奇,能让年少有为的霍总从不在外跟异性有牵扯,每天晚上十一点前一定自觉准时回家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
霍希光笑而不语,谦虚地说吾妻不足挂齿。
霍氏的老员工清楚,能在三年内带领团队抢仿国外三个专利到期药并成功上市,同时兼顾两个新药研发大项目的女人,撑起霍氏蒸蒸日上的半边天。
媒体也很好奇,有时捕风捉影点什么,就会乱写。
相貌能出道,手段能覆天的霍总,总归是娱乐八卦的青睐者。
不过温穗专心实验,有些胡编乱造的八卦新闻,她还没看到,就被霍希光毫不留情地灭了。
在今年的六月二十六日,国际禁毒日,霍氏举办了自主研发的一块新药的发布会。
在云南茶树里提炼出的成分,具有很强的中枢镇痛作用,且作用于中枢类似阿片受体的新受体,成瘾性和毒性低。
经过他们的结构合成与改造,一款全新研制的化药终于上市,意味着临床镇痛药和戒断用药有了更好的替代品,这是划时代的发明。
发布会上,媒体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霍夫人,这项新药的第一负责人—温穗。
一身黑色小礼服,身段高挑,容貌如画。
她上台,霍总就把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肩膀。
一是怕她着凉,二是嫌礼服太暴露。
之后他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腰部,无比自然,占有宠溺的姿态。
媒体疯狂地拍照,郎才女貌,着实登对。
发布会的最后,温穗说了一段发自肺腑的话。
“从小时候机缘巧合跟中药结缘,到现在从事化药研究工作,我觉得我很幸运,能一直在我喜欢的领域做着我喜欢的事。”
“中药的知识积累让我大学里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的项目,终于有了跨越式的进展,我没辜负所有帮助过我的师友,完成了我自己,也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不论是中药还是化药,我们应该始终铭记,药品,作为特殊的商品,本身属性是为了预防、治疗和诊断人的疾病,毒|品的出现不是它的本意,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精神类麻醉类药品回归它应有的功能,让那些成瘾的患者,看到未来能过上正常生活的希望。”
“最后,我想感谢我的丈夫。”
“谢谢他从很久以前就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经历风风雨雨,跟我一样,一直相信着,这世间,终究邪不压正。”
她说得热泪盈眶,身侧的男人,伸手温柔地把她往怀里一带,猝不及防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他笑,烂漫桃花眼,倒映的是迷恋与疯狂的骄傲。
“希望所有人能记住。”
“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
霍晴天今年五岁,小名小晴天,她遗传了父母的高智商,还有爸爸妖孽的长相,从小精致得像洋娃娃。
温穗和霍希光生完晴天后搬回了别墅,文熙不肯结婚,文姨又喜欢孩子,自告奋勇帮他们带晴天。
他们夫妻不想女儿从小就有养尊处优的想法,所以没把她送去贵族幼儿园,小晴天就在一所风评不错的民办幼儿园就读。
作为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姑娘,很多男生都喜欢围着她转,扯扯她小辫子,拉拉她的小裙子,晴天从小也是洒脱个性,什么游戏都玩,跟男生也能打成一片,这让小姑娘更加招人喜欢。
这天,温穗和霍希光都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老师吞吞吐吐,说是班上两个小男孩为了晴天打起来。
她不好意思说具体原因,最后是晴天回来,她告诉爸妈真相,是那两个男同学都想亲她,结果就争起来。
宠女狂魔的霍希光听这话冷了脸,坚持要去幼儿园找人理论。
最后还是温穗够冷静,把来龙去脉问清楚。
原来班上很多男生看晴天漂亮,婴儿肥的小脸,像草莓味的果冻,总想偷亲一口。但小晴天虽大大咧咧,事理却还是理得清楚,她说自己从没叫人得逞过。
最后,温穗安抚好霍希光,决定明天亲自跟晴天去幼儿园,找老师谈谈。
女儿太可爱也是烦恼。
结果走到幼儿园门口,晴天表情别扭地不让她进去了。
一问,小晴天红着脸戳手手。
“妈妈,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其实我也喜欢亲人。”
“但我只亲过一个人,就是我的同桌湛北,他的睫毛比我还长,我喜欢亲他眼睛,也只偷偷亲过三次,虽然他每次都很不耐烦,但他也从没告过老师。”
“我怕……”
温穗欲哭无泪,自己原来还生了个小流氓。
但她还是温柔地摸她脑袋。
“你是怕我去跟老师说,湛北也会告发你吗?”
晴天乖乖点头。
温穗哭笑不得,却不愿驳孩子的面子,反复嘱咐她要保护好自己,女孩子不能随便让别人亲,最后还是掉头走了。
几天后,小晴天吃晚饭时心不在焉,晚上,温穗又接到老师电话。
老师在那边很为难,今天有男孩子故意扯晴天辫子,晴天不跟男生一起玩后他总欺负她,班里最沉默的湛北,这次竟然出手打架,那孩子平时默不作声,身上穿得很破旧,但打起人却格外的狠。
那个男孩家里有钱,不肯罢休。
老师说湛北是单亲家庭,妈妈是清洁工,家里很拮据,那孩子在班上一直都很透明,人生得漂亮,却是给人瘦小自卑的印象,这次也不知是受什么刺激了。
温穗第二天瞒着晴天去了幼儿园,她看到那个咄咄逼人的家长,把那个苍老佝偻的女人,逼得泪流满面。
那人是霍氏的一个客户,听温穗奉承了几句他瞬间明白了他面前站的谁,他儿子惹的又是什么人,夹着尾巴赶紧跑了。
温穗跟那个女人一起走到教室后面的窗户,偷偷看午睡中的孩子。
正是夏天,教室里窗户没关,她们看到第一桌的两个脑袋在动。
还刚好是晴天和湛北。
晴天拉着男孩洗得发白的T恤下摆,凑过去,笑着吻了吻男孩的睫毛,一边一下。
温穗尴尬地笑,还真是家门不幸,不过也饶有兴致地继续观望。
湛北冷着脸,扯开她的手,不太高兴。
晴天委屈地噘嘴。
“湛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亲你。”
男孩睫毛颤颤,没说话。
“我妈妈说,女孩子不能随便让别人亲,除非是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湛北,我很喜欢你,你可以亲回来。”
男孩眼神微微动容,最后,严肃地回了一句:“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女孩子也不能随便亲人。”
小晴天刚想反驳什么,mua,草莓果冻般细嫩的脸颊落下一处湿热。
冷冷酷酷的湛北,第一次,亲了软软甜甜的晴天。
窗外,两个大人一时看愣了,反应过来后,那个女人一脸歉意地望着温穗。
温穗安抚地拍她肩膀。
那时风儿吹来,十分温柔。
“孩子们的故事还长呢,不急,我们慢慢看。”
甜甜的番外,这里说的那个新药是阿珠编的,低成瘾性的中枢镇痛药真的很难找,至少现在是没有的,而且国内新药研发其实很落后,穗穗这么厉害,有一定夸大的成分。
我好喜欢小晴天哦,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看她跟湛北的故事,想的话评论区滴滴的一下,我看看人多不多,多的话开篇预收,以后写(大小姐和穷小子的青梅竹马文)
第39章 番外二
小晴天两岁的时候, 温穗跟霍希光补办了婚礼,B大601的姐妹欢聚一堂, 小酒桌一搭, 酒醉人自醉,话也多起来。
大姐跟小鱼儿作为黄金剩女, 抱怨工作压力的同时,一直吐槽着令人头疼的各种相亲, 只有程安好, 默默在一边喝酒,一言不发。
她酒量不好, 脸已经红透了, 但还在喝。
温穗注意到, 扯扯她们中一直心思细腻的三儿。
“安好, 你妈还逼你相亲吗?”
程安好醉眼朦胧地笑了,她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格外夺目的一个钻石戒指, 在灯光下闪耀。
“忘告诉你们了,我要结婚了。”
酒桌上的三人顿时清醒了。
“相亲认识的?”温穗赶紧问。
程安好笑着点头。
大姐眼神警惕。
“你妈硬撮合的?你对人家有感情吗你就结婚!”
程安好家的情况她们在一起六年也有所了解,她爸妈在东北H省省会城市卖馒头为生,有一个大她两岁的哥哥, 哥哥谈了一个快五年的女朋友, 女朋友B市本地人,结婚的条件给的很高,他爸妈拿不出那么多钱, 就一直怂恿程安好嫁人,好得一笔彩礼给她哥哥结了婚。
程安好倒了杯酒,一口喝下,笑容一直没变。她长相不算多惊艳,但天生娃娃脸,笑起来格外的甜。
“有感情的,我喜欢他,他不知道而已。”
众人不知她酒后的话能当几分真,但温穗明白,这丫头看似随遇而安,温柔无害,骨子里也是执拗一根筋的人,她曾经说她只想找个合适的人过一辈子,可相亲这么多回,如果真的只要合适,她早就定下了,这次她能下定决心结婚,在温穗看来,一定是动真情了。
“感情?相亲还能一见钟情?”小鱼儿灵魂发问。
程安好傻傻地摇头,说“不是的”,后来也不肯多说。
没过几分钟,人就醉倒在桌上。
酒桌上就温穗清醒着,她把大姐和小鱼儿搬去酒店房间,正准备下一个送程安好时,程安好的手机响了。
备注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许箴言。
她接通,那边问程安好是不是在这里,他的声音质实,很好听。
温穗说是,接着问他是谁。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男人好像在思考要怎样介绍自己。
最后他回了句:“我算是她的未婚夫。”
温穗点头,报了地址,很快,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赶过来。
男人很高,应该在一米八五以上,粗砺的平头完全没有掩盖他五官的出众。他是温穗见过难得留着平头却不给人粗野感觉,只觉得气质干净冷冽的人。他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但没有女气,给人一种透彻坚韧的力量。穿着一身高档的运动装,外套胸口的Logo,夜色下温穗没看清楚。
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像是从不远的地方赶过来,没有开车,跟温穗简单道谢后,他背起程安好转身离开。
隔着几步距离,温穗叫住他。
“她很单纯,喜欢你才会想要嫁给你,但婚姻不是儿戏,希望你好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