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岁欲
时间:2021-07-05 09:40:56

  沈妮很疲倦,双眼通红的,斟酌半晌后说:“等你忘了她,你就和我结婚吧,我不介意你的心里有别人,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无人回应,病房里很安静。
  沈妮再次流泪,她的额头抵着他的手背,埋下脸去,“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我也耗不起了,你算我求你,你娶我吧,她和你不可能了。”
  江渡在月光里缓缓阖上了眼。
  “阿渡,求求你......我从六岁开始喜欢你,这么多年一直围着你打转,我没办法想象除开你以外我要是嫁给别人是什么样的场景,我爸我妈我家里亲戚都说我和你天生一对,我们怎么能不在一起呢?”
  “......”
  “我们结婚吧。”
  沈妮见男人迟迟不肯回应,又累又难过,索性起身弯腰吻住男人的唇,他没有反抗,意外的,也没有推开,就那么闭着眼躺着,沈妮的泪是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他脸上,她不停地吻不停地问:“我们结婚,好不好?”
  “然后呢——”
  他终于睁眼,视线落在咫尺的沈妮脸上,“哪怕我不爱你,也不会给你一丝情谊,你也要和我结婚,到底是爱我还是因为不甘心?”
  沈妮抚摸着他的脸,手指寸寸略过他的唇,“江渡,”她很少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幽幽地,“我们天生一对,我们永不分离。”
  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不在乎我。
  我们也要在一起。
  像是被沈妮的话弄笑,江渡不轻不重地冷笑一声,没有力气推开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确定?”
  沈妮维持着倾身弯腰的姿势,垂在男人上方,视线笔直地和他对着,“我确定。”
  她的人生都是围绕着他转,最后却没能嫁给他,那她的人生算什么?一个爱而不得的校花,还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悲剧。
  “算了吧——”
  男人拖着尾音回答,音调里没有遗憾,只是感慨,“我没办法接受,我宁肯一个人,你是个好女孩,我早就说过,你值得更好的人。”
  沈妮红着脸,满目委屈,像是回到少女时期般,诺诺地说:“没有再比你更好的人。”她是真的找过,没有了。
  “沈妮,你——”
  她又直接吻上他,有些不太温柔,但她真的不想听他的长篇大论。
 
 
第67章 
  “言慈。”
  盛南在她踏进病房的那一秒,叫她。
  抬眼望去,盛南身穿蓝白病服站在窗口,她带上门,揉了下发红的眼睛,“你怎么就下床了?”
  其实真不太疼了。
  他回过身,慵懒地靠在窗沿上看她,病房里没有开灯,他身后是温柔的月光,为他渡上一层清辉。
  朦胧月色里,他的脸甚清雅,眸色湛湛凝望她,“哭了?”他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乖。”
  小姑娘听话的站到他面前。
  他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使她的脸沐浴在月光里,这样就能轻而易举地窥探到她眼底的所有情绪。
  盛南没有问她和江渡间的谈话内容,只是摸摸她的脸,温声地,“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
  有得有失,他不会让她有落差感。
  言慈微不可闻地应一声,然后上前一步,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沉沉的,温暖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月光清润,万物安明。
  ......
  几天后,盛南出院,刚出院就直奔机场,欧洲证券市场波动大,HK同时对27家公司建立了空头头寸,意图做空垄尽,规模庞大,那边数名高管联名请求盛先生远赴欧洲指导支援。
  临行上车时,言慈送他,他站在车门边久久不肯上,在第三次摸她头的时候,言慈催促,“你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男人失笑一声,显得他多腻歪似的?无奈作罢,只好收手,在她额间轻轻啄了一下,“等我回来,预计一周。”
  “好。”
  ......
  言慈回公寓,刚出电梯,就发现家门口放着个盒子,她走近打开盒盖,发现里面是一只粉色公仔猫。
  弯唇角笑了一下,粉丝送的吧?
  比不上娱乐圈女星,但是隔三差五都能收到粉丝信件和小礼物,言慈从盒中娶出公仔猫,输密码进了门。
  进门,换鞋,言慈把公仔猫放到沙发上摆着,还有爱地摸了摸公仔猫的头——不摸不要紧,一摸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摸到一股湿润。
  言慈收手,缓缓低头去看自己指尖的液体,殷红的,并且是腥臭的,“阿——”
  轻声尖叫一声,言慈倏地起身,后退好几步直到撞上茶几沿,她死死盯着那只公仔猫,公仔猫原本是白色的,但是此刻头顶却像是流血似的变红,然后越来越红。
  言慈下意识地去拿手机。
  多年来的习惯,让她第一时间就翻到江渡......不行,不能再打扰江渡,言慈转而拨通了温明的电话,盛南告诉过她,他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就找温明,他说温明是个很可靠的人。
  嘟嘟嘟——
  正在接线中,数秒后接通,温明的声音传来,“言小姐。”
  “温明,我这里有点事......”言慈双手拿手机,纤瘦手指有些泛白,她有些恐慌,“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
  嘭!
  一声响,那个公仔猫直接炸开。
  殷红四溅,血肉模糊。
  言慈的脸上被溅上好几滴红色液体,臭不可闻,她在四处的红色里看清楚炸出来的东西,碎碎的肉块,带着黑色的皮毛,还有内脏......以及脚边滚过来的老鼠头,两只黑珠子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她。
  “啊——”
  这声尖叫是认真的,恐惧的,温明听到响动也着急得不行,“言小姐!言小姐,你有没有事!”
  “......”
  温明带着人来得很快,二十分钟,敲门声急促又连续。
  言慈已经擦掉脸上的血迹,暂时还没有换衣服,拉开门时,温明也被吓了一跳,他越过言慈,窥到客厅里刺目的狼藉。
  温明安抚她:“言小姐,你别担心,我们马上处理,你先去换衣服。”
  言慈冷静得差不多,回屋换衣服。
  等她重新出来的时候,温明在指挥着几名彪形大汉模样的手下打扫客厅,很严谨也很负责,“不能有一丝味儿!”“还有茶几那里,对对对,使劲擦。”“妈的,谁这么想不开敢动我们盛先生的人。”
  温明已经安排人在查,言慈确实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谁这么恨她?恨到要用这种极端的报复手段?
  “要不要通知盛先生?”温明询问。
  言慈努力稳住心神,平静地,“不,他过去一定很忙,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耽误公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话虽这么说,但自从那天起,每天都能收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又很恶心人,死老鼠,腐烂的肉生着蛆,或者是一把锋利的刀,隐含重重威胁。
  通过调监控来看,每次来放东西的都是快递小哥,而且是不同家的快递小哥,都说是受人委托,但是具体是谁,暂时也没查到,可谓是一头雾水。
  一连几日折腾下来,言慈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消瘦上一整圈,精神状态格外不好,报复她的人折磨着她的神经,恨不得就此将她拖进地狱。
  又有人敲门。
  她现在连听到门铃声都怕,迟迟不肯开门,直到手机响起,接起来后听筒里是他熟悉的声音,“开门。”
  他回来了!
  言慈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去开门了。
  门拉开,果然是那张熟悉又英俊的面容,她怔怔地看他,“不是说一周吗,才五天你就回来了,都处理好了吗?”
  他正准备好好抱抱她,却发现她眼窝发青神色极差,皱着眉握住她的肩膀,“你怎么回事?”
  看来他回国后还没有和温明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格外卡,有点卡,抱歉(......鞠躬
 
 
第68章 
  盛南听完来龙去脉后,面色阴沉得不像话,他许久没说话,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兀自一人走到阳台的小露台上抽烟。
  言慈没跟过去,她不想表现得太过柔弱令他担心,自己乖乖回房间抱着笔记本出来开始改画稿,俨然一副“我没事我很好”的样子。
  半小时过去,他仍旧在露台上,靠着栏杆单脚支着,脚边的烟头在这么短时间内已经丢了一圈。
  门铃响起。
  言慈把电脑搁到沙发上,起身去开门,是温明顶着满头的大汗地来了,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目光有些惶恐地往屋里望上一番,然后放低声音颇小心地凑过来问:“言小姐,我听说盛先生回来了?”
  言慈点点头,“他在露台上。”
  温明脸色一僵,然后忙不迭地越过她,直接往露台的方向冲去。
  言慈关上门进屋,看见温明人已到露台,双手放在身前有些不敢看男人的脸色,就那么站着,那样子很像是犯错的小学生。
  男人目光薄凉,漫越过来看着她,“言慈。”
  朝她招招手,“过来。”
  言慈也往露台走去,盛南将烟头踩灭在脚底,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波澜不惊地问温明:“我去欧洲前,是怎么给你吩咐的。”
  “......您说让我务必照看好言小姐。”
  “呵,”他冷嗤一声,漫不经心地,“那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温明额角冷汗遍布,唇翳动着正准备解释,言慈却抢先一步道:“你别怪温明,温明已经很努力的关照我了,也是我不要他告诉你的,真不怪他。”
  盛南睨她一眼,又注视着温明,“行,”他淡淡的吩咐,“那我就再给你一天时间,找不到始作俑者,你最好有能说服我的说辞。”
  “......收到。”
  温明是盛南的身边人,性情手段再了解不过,要知道,若是见过盛先生发一次活,那温明可以拿小命保证,绝不会想到再见第二次。
  ......
  隔天午后,正值下午两点多的光景,烈阳暴晒着整个莲城,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像是放哨的士兵,颗颗站得挺拔,树叶间投下的光影斑驳地倒映在地面上。
  黑色宾利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下。
  花店门口排着许多人,清一色全是男人,个个忍着炙热汗流浃背地排着长龙,只为一睹借买花为由一睹老板娘的风采。
  此花店的老板娘美得传出十里八坊,有着人人见就称道的美貌。
  温明拉开后驾驶的门,用手护在上方,笔挺西装裤和昂贵的皮鞋出现在视线里,随后而来的是男人倾身而出的高大身影。
  他没有停留,单手插包长腿迈进花店里。
  花店倒是不大,装潢得风情又优雅,墙上挂着颜色多彩的抽象壁画,环绕着逼真的纸花,配上花香和轻音乐,在这炎夏里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传说中的美人老板娘被三五几个男人围在小台里,忙着包花,收钱,也忙着陪客户人聊聊天,并未注意到店里来人。
  盛南停在一排欲滴的蓝玫瑰面前。
  他倒像是个来买花的客人,好看的手指抽出一朵蓝色妖姬放到鼻前轻嗅,又放回去,觉得花香气不够浓,瞥一眼墙上的火红壁画,又转身来到红玫瑰面前。
  还是红的好看,
  他想。
  被围在人中的那女人就是在盛南俯身去闻红玫瑰时,窥见他的,目光跻过重重障碍,落到他矜贵清隽的侧颜上。
  递零钱的动作立马就愣了。
  她迅速打发走店里其余客人,也不管门外排队的男人们怎么嚷嚷,一把就拉上了地弹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男人闲适淡然,对周围一切视若无睹,挑一朵去过刺的玫瑰花拿在手中,单手插兜回身去看那女人,“老板,怎么卖?”
  嗓音低冽如泉涌。
  女人着烈焰红裙,裙摆层层叠叠地散开如他手中红玫瑰,妆容是复古港妆,画细细的眉和眼线,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果然是口口相传的美人老板。
  “盛南——”
  女人声音幽幽,融进周在各类的香味里。
  盛南转着手里的红玫瑰,漫不经心极了,视线凉凉地扫过女人的脸,笑了,“你是觉得我找不到你,还是觉得言慈她拿你没办法,顾纯薇?”
  女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被判入狱七年的她在一年前因表现良好获减刑提前出狱,六年的牢狱生活,模样倒是没多大变化,她依旧美,走在街上仍有无数男人为她侧目回头,但是她已经与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脱轨了,有点跟不上节奏。
  后来,她得知当初那个又丑又胖的言慈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人人口中的女神神级别的漫画家,她非常惊讶,说不嫉妒是假的,说能释怀也是假的。再后来,听说盛先生的心上人是漫画家阿言......
  到头来,她还是输了?
  顾纯薇顺着耳边的头发,唇角挽着笑意,一如当年般对他微笑:“好久不见,盛南,你看上去很不错。”
  HK的首席执行官,能差么?
  男人低垂着眉眼,没有看她,喉间始终有凉凉笑意,他专心地剥开红玫瑰,一瓣又一瓣,全部落在黑色皮鞋边。
  一瓣不剩,他抬眼的同时直接一把伸出手,钳住女人纤细的脖颈,掐得她眼珠开始暴睁,额角青色血管根根浮起来。
  “顾纯薇——”他掐着她,手臂发力,直接把人重重地顶上冰凉壁画上,“你要是再敢用这么无聊的手段打扰言慈生活,我就把你丢进监狱里再活六年,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做知趣。”
  “咳——”
  除开艰难地挤出一声咳嗽,和呜呜咽咽的难受声,顾纯薇再发不出别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可字里行间尽是威胁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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