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子的娇软白月光——椒盐小甜饼
时间:2021-07-14 08:45:53

  她犹豫一下,还是放轻了嗓音问他:“可是圣上的病,有什么不妥?”
  “我并非医者,倒是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李容徽眸色微凝,只低声道:“只是如今这等形势之下,能小心些,便还是小心些为上。”
  棠音听他这般说,眸光也是轻轻一颤,只伸手牵了他的袖口,愈发担忧道:“那我能不能去一趟玉璋宫,见一见昭华。好让她也小心些。”
  “你不必担忧昭华。”李容徽平静开口:“如今俪贵妃统领六宫,是成帝最为信任之人。且昭华又非皇子,没人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对她下手。”
  李容徽说罢,又替她整了整斗篷的领口,只轻轻笑了道:“与其担忧昭华,不如担忧担忧你我,这些日子里,你我怕是不得闲了。”
  棠音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语中的深意,只随口应了一声,便将随身带来的香药放在傅山炉里点了,想着去一去寻仙殿中带出来的余味。
  淡青色的烟雾方自傅山炉里蒸腾而起,偏殿的槅扇便已经被人叩响。
  棠音只道是外头服侍的下人们送了东西过来,方抬步往槅扇处走,李容徽却已先她一步行至了槅扇边上,随手将其打开。
  外头立着的,是一位身着蟒袍的男子,身后跟着的女子,衣着华贵,妆容精致,却仍旧掩不住方生产完的虚弱憔悴之色,其后,便是一大列的从人,为首的两名嬷嬷分别抱着两名婴孩,想是那对才降生不久的双生子。
  正是新得了两名皇嗣的八皇子。
  “七皇兄,七皇嫂。”八皇子随口唤一声,也不待人相请,便大步走进殿来,目光迅速环视过殿内的布置,见没什么改动与添置,不似是要长居于此的模样,眼底的阴霾之色才略散了几分,语声却仍是傲慢:“听闻七皇兄入宫,却不住自己的长亭宫,倒是来了寻仙殿。可是嫌长亭宫破败了?”
  棠音正吩咐候在庭院中的檀香与白芷进来看茶,听见此言,也知道是来着不善,秀眉便也微微一蹙。
  “长亭宫路远,借住寻仙殿,也只是为了方便侍疾罢了。”李容徽却似并没听出他语声中的讽刺之意,只轻笑道:“如此说来,八皇弟居住的兴南殿,也是在宫中偏僻处,想必来寻仙殿一趟,也并不方便。”
  他说着,抬步走到那两名嬷嬷身边,随意落下视线,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双生子,骇得本就憔悴的八皇子妃面上愈发褪尽了血色,慌忙自嬷嬷手里将孩子抱过,走得离李容徽远了些。
  想是听过宫里的一些传闻,唯恐他对孩子下手。
  李容徽也并不在意,只微抬了唇角,淡声开口:“且八皇弟还有两名幼子,出行更是艰难。想必父皇也应当赐居了吧?”
  八皇子本就是个性子暴戾的,听李容徽这般一说,面上的神色立时阴沉了下去,只冷冷道:“李容徽,我劝你别再痴心妄想。若是你如今肯在父皇跟前为我美言,那来日,你便还能继续做你的瑞王,否则——”
  他没再说下去,但是眸底阴鸷一片,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李容徽淡看了他一眼,只轻笑道:“怎么不唤皇兄了?”
  他说罢,只将视线遥遥落在那被抱远的双生子上,淡声道:“是得了后嗣,便忘了礼义廉耻了吗?只可惜,父皇的皇孙可不止两位。若说喜欢,似乎也是二皇兄家的那对龙凤胎更惹人疼爱些。”
  “毕竟,那对龙凤胎早如今已经会说话,还会走会跑,自然是比襁褓中的婴孩更为有趣——八皇弟这般看着本王作甚?若是父皇喜欢,如何不见有所赏赐?”
  这句话说得委实诛心了。
  方才八皇子妃抱着孩子往旁侧躲去的时候,无意中,便也离棠音近了些。
  棠音敏锐地察觉到,这两对双生子身上,也残留着寻仙殿主殿里的气味,想是来见他们之前,便已抱着孩子见过了成帝。
  可无论是孩子身上,还是奴仆手上,都未见什么赏赐。
  不过想来,以成帝如今的近况,也很难再对新得的皇孙有什么喜爱之情了。
  毕竟,新得的皇孙越是生机勃勃,就愈衬得他老迈而充满死气,令人心生惶恐。
  果然,八皇子的脸色转瞬便阴沉如水,只恨恨咬牙,怒视李容徽半晌,终于还是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去找他二皇兄麻烦了。
  待他们一行人走远了,棠音兀自摇了摇头,轻声对檀香与白芷吩咐道:“将茶水都撤了吧。”
  “还是不必撤了。”李容徽带着棠音于椅上坐下,示意白芷与檀香将室内的地龙烧得旺些,这才轻声开口:“一会,还得来人。”
 
 
第149章 
  仿佛是应了李容徽这句话。自八皇子怒极拂袖而去后,寻仙殿偏殿中,更是一茬一茬地来人。
  起初还是皇子,后来便是皇子身边的家眷,借着闲聊的名头,想自棠音这里套出些话来,但最终也不过是失望而归。
  偏殿中的茶水换过了一茬又一茬,直至窗外的天光彻底暗下,槅扇外悬着的锦帘,才终于得以静静地垂落了一阵,不再被从人们慌忙掀起。
  棠音本就是天未亮便已起身离府,如今这一整日下来,更是累的连晚膳都未用,便倦倦地躺在了榻上的大迎枕上,疲惫道:“我从前在闺阁里的时候,便听说大家主母经常要待客,要打点四面的关系,十分累人。”
  “起初的时候,我还不以为意,觉得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能有多疲累。直至今日才发现,与别有用心的人,哪怕只是说几句话,都是疲累至极。”
  李容徽自送来的晚膳里端了一碗清甜的百合薏仁粥过来,缓缓舀起一勺,吹至温热了放到小姑娘唇边,只轻声道:“若是棠音觉得厌烦,那明日起,我们便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棠音低头,就着他的手用了一口温粥,只觉得仿佛找回了几分力气,这才轻声开口,低低叹道:“若是闭门谢客,恐怕也会招人非议。”
  她这般想着,忍不住轻抿了抿唇,小声道:“若是早知如此,当初不来寻仙殿借住便好。也不会将旁人的视线都一并引来。”
  毕竟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被皇子们格外留意,可并非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会不会给李容徽平添几分难处。
  李容徽却只付之一笑,又舀了一勺温粥喂到她的唇边:“也并非全然没有益处。”
  棠音微微一愣:“会有什么益处?”
  李容徽轻抬了唇角,轻声开口:“至少,寻仙殿中守卫森严,入夜后不会出事。”
  棠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微微睁大了一双杏花眸,也没了用膳的心思,只放轻了嗓音道:“你的意思是——”
  李容徽轻轻颔首,只与她一道用了晚膳,便一同洗漱了,相拥着睡下。
  寻仙殿外朔风呼啸而过,扑打在半透明的竹篾纸上,哗哗作响。
  棠音有些睡不着,便轻轻睁开眼来,于夜色中小声开口:“李容徽,你睡了吗?”
  话音未落,便听见旁侧李容徽轻声开口:“棠音可是睡不着?”
  棠音轻轻应了一声,小声开口:“我想起白日里的事来,总是觉得不安。”她微停了一停,伸手攥紧了身上盖着的繁复而厚重的描金锦被,复又轻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瑞王府?”
  李容徽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纤细的手指自锦被上拿开,拢进自己的掌心里,只低声道:“棠音不喜欢皇宫吗?”
  棠音微愣了一愣,下意识地轻轻摇头。但旋即又想起来,如今偏殿里的灯烛都已经熄了,便又轻声开口道:“皇宫其实与相府一样,不过是一座宽阔、富丽些的府邸,谈不上什么喜欢与不喜欢。”
  “若说真有什么不
  喜欢的,大抵还是在这宫墙里,为了权利勾心斗角,不择手段的人吧。”
  黑暗中,李容徽默了稍顷,旋即微俯下身来,轻咬了咬小姑娘白玉般的耳珠,语声有些低哑:“那棠音会讨厌我吗?”
  “你不一样——”棠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待话音一落,又听得李容徽低低一声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这般问的,一时间整个耳廓便也微微红了起来,索性便将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只小声道:“明日里还要起身呢,早些睡吧。”
  可李容徽却没了睡意,只顺势吻过小姑娘柔软的颈,哑声道:“明日里闭门谢客,不必急着起身。”
  “都累了一整日了——”棠音一慌,赶紧挡下了他的手,拿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明日里,我还想去见昭华呢。”
  李容徽见小姑娘执意不肯,便只轻咬了咬她珊瑚色的双唇,在她耳畔轻声道:“无妨,明日里见过昭华,总归是要回来的。”
  来日方长,并不急于一时。
  棠音面色愈红,只轻阖上眼,装作不曾听见。
  许是抱着明日里去玉璋宫的念头,棠音这一阖眼,倒是很快睡了过去。
  以至于,不曾听见一夜的风雨声。
  翌日清晨,天光初透,棠音便被外头的一阵嘈杂声惊醒。
  “可是出了什么事了?”棠音披衣自床榻上起来,一道由着白芷与檀香伺候她洗漱,一道困意朦胧地去问身旁立着的李容徽。
  李容徽面色如常,只随手拿了柄玉梳替她顺着长发,平静道:“若是棠音想知道,等梳洗完,我们一并出去问问值夜的金吾卫。”
  棠音轻应了一声,心中也有几分不安,便令白芷与檀香加快了一些动作。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棠音便已梳洗罢,也不上妆饰,只素着一张芙蓉面,随意披了一件淡色的狐裘,便随着李容徽一道往殿外走。
  昨夜似乎是落了一夜的小雨,今日起来,寻仙殿前的白玉阶上,仍旧蒙着一层水雾,更有甚处,已是结了薄霜,十分湿滑难行。
  李容徽放心不下,索性便将小姑娘横抱而起,一并往殿门外走去。
  “旁人都看着呢,你快放我下来——”棠音一张柔白的小脸立时烫红了大片,只慌乱地伸手去攥李容徽的袍服袖口。
  指尖才刚碰到他袖缘上锁着的金边,却听一阵脚步声急急而来,旋即便是一阵熟悉的嗓音慌乱入耳:“王,王爷——宫里出事了——”
  棠音抬眼望去,见是盛安,又听他这般开口,一时间心中也是一紧,只下意识地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盛安低着头不敢直视两人,只颤声道:“回王妃,是,是八皇子居住的兴南殿闹了刺客。还是冲着一双小皇孙来的……等金吾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棠音面色微微一白,方想开口,却听盛安又放低了嗓音慌乱道:“这桩事,本应交由大理寺审理。可,可如今八皇子妃状若疯癫,竟——”
  他迟疑一下,还是颤声开口:“竟口口声声指认王爷是行凶之人——”
 
 
第150章 
  棠音听他这般开口,最后一缕困意也散尽了,轻握着李容徽袖缘的玉指收紧了几分,在那玄色的大氅上,带出散乱的褶皱。
  李容徽却似并不意外,只淡声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盛安迟疑了一下,却终究没多嘴什么,只躬身应下,紧步退出了殿外。
  棠音这才回过神来,只担忧地放轻了声音问李容徽:“兴南殿出了事,我们可要随金吾卫过去看看——总不能就这般任由隐藏在暗处之人,栽赃嫁祸。”
  “若是八皇弟认准了是我所为,去了也是无益。”李容徽轻应了一声,便复又抱着她往暂住的偏殿中行去。
  方走出数步远,还不待棠音再度开口,他的语声便又如霜雪般悠悠自上首落了下来,似有深意:“棠音又怎知道是栽赃嫁祸?若真是我所为呢?”
  棠音耳缘上微微一红,见庭院里再没旁人了,这才放轻了声音小声开口:“你昨夜一直在我身边,哪也没去。兴南殿的刺客,又怎会与你有关。”
  “昨夜,我确实不曾出过寻仙殿半步。”李容徽轻瞬了瞬目,放低了嗓音缓缓道:“可若是我提前吩咐了暗卫去做呢?”
  “毕竟,在入宫途中,棠音也是觉得我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的。”
  原来是还惦记着这个。
  棠音拿他没法子,只轻轻叹了口气,小声答了:“入宫的时候,我确实是这般想的。”
  李容徽握在她腰间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分,那张昳丽的面孔上倒是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喜怒。只轻声问道:“那如今呢?如今棠音是如何做想?”
  “你说过,你会尽量兵不血刃地处理这桩事。”棠音抬眼看向他,轻声开口:“我想,既然你这般答应了我,便不会对两名稚儿下手。”
  “我信你。”
  李容徽垂落的羽睫轻轻一颤,却并未开口,只是抱着她又往前迈出了一步。
  随着他的步伐落下,迎面一阵热风淡淡而来,却是不觉间,已走到了槅扇跟前。面前,便是垂落的锦帘,手头绣着的锦绣河山近得仿佛伸手可及。
  李容徽便静静立在垂落的锦帘前,视线也缓缓落在上头金线浮绣的大好山河上,良久,薄唇轻轻抬起,只轻声开口:“棠音,你也不是第一日出入宫廷了。应当知道,在触手可及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跟前,人心总是会变得格外诡谲叵测。”
  “如此,棠音可还信我?”
  棠音的视线于那华美的锦帘上轻轻一落,便又抬起眼来,重新看向李容徽,一双墨玉般的杏花眸,仍旧是清冽而凝定:“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婚事上写过的话?”
  李容徽低应了一声,眸底渐铺上一层缱绻笑影,只轻念道:“无论身份如何,无论来日如何。此身此心,永不相负。”
  即便是今日里听来,棠音一张瓷白的小脸上,仍旧是红云微侵,只将脸埋在他怀中,赧然开口:“既然都写在婚书上了,在祖宗牌位前做过了见证,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