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双被五个人包围,他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我警告你们啊,你们别以为人多就可以吓唬我,想干什么你们直接说。”
“这位道友……”
秦婉婉斟酌着开口,燕无双立刻报名:“我叫燕无双。”
“哦,燕道友。”秦婉婉点头,她好奇开口,“我有些问题,想问问燕道友。”
“问问题?行啊。”燕无双放松下来,“给钱。”
“你一个修士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翠绿忍不住了:“掉钱眼里了?”
“大姐你不要不当家不知盐米贵好不好,巨剑山庄这么大个门派,全靠我养活着,我不多赚点钱我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师弟小师妹吃什么?少废话你们做不做生意?做生意就拿两百个灵石出来。”
“两百?!”南风惊呼,“你抢劫啊?”
“我很便宜了,”燕无双瞪向南风,“一百是你们打我师弟赔礼道歉的钱,一百是问问题的钱。”
“你师弟如此无礼,”谢孤棠皱眉,“你竟然还有脸要钱?”
“你这话说的,我师弟有什么无礼的?他就是活泼了一点,话多了一点,你们这边这个秦道友可是直接把人打得妈都认不出来了啊!有她这么残忍的吗?”
“他踩我徒弟脸!”简行之一听就来气。
燕无双回头看简行之,立刻反问:“你就没踩过别人脸?”
简行之顿时哽住,燕无双和众人对骂一圈,仍旧气势汹汹。
秦婉婉听他如此骁勇善战,沉默片刻后,慢慢出声:“我刚听说,有人报案说最近有修士团伙作案,碰瓷诈骗。”
一听这话,燕无双僵住了,秦婉婉平静抬眼:“是你吧?”
“你……你开什么玩笑!”
燕无双眼神躲闪,秦婉婉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既然不是道友,我们这就去报官,说有人碰瓷诈骗我师父,一桩案子是巧合,几个人一起报案,相信真相很快会水落石出。”
秦婉婉说完,转头看谢孤棠:“谢道君,我们走吧。”
谢孤棠点头,推着秦婉婉轮椅要走,燕无双一看秦婉婉真的要去报案,赶紧叫住她:“唉等等!有话好商量啊,要不100个灵石?”
秦婉婉不听,推着轮椅往外走,燕无双急了:“好好好,不要钱了,一笔勾销,你别报官,你要问什么?”
“我就想问问,一百多年前,荒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大事?”燕无双想想,从腰上掏出酒葫芦,“没什么大事啊。”
“明净道君来到荒城,”秦婉婉观察着燕无双的表情,试探他,“也不是大事吗?当年巨剑山庄乃荒城第一门派,这样的事,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燕无双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笑起来:“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呀?明净道君当年是鬼城城主,一夜入魔,如果他来了荒城,”燕无双举着酒葫芦喝了一口,“我这种小喽啰,又怎么会知道?”
“那春生的心法呢?”
秦婉婉皱眉:“你又怎么会这个?”
“这个还要我问你们呢,”燕无双抬眼,“这门心法,你们怎么会的?”
“这是我师门心法,”简行之盯着燕无双,“今日说不清楚,休想出这个门。”
“好吧,”燕无双叹了口气,只能回答,“这是我偷学的。”
“同谁学的?”简行之皱眉。
燕无双喝了口酒,实话实说:“明净道君。”
简行之闻言愣了,燕无双扭头看他们:“还有什么问题?”
“那,明净道君来的消息你不知道,他和宁家老祖有什么关系,这你知道吗?”
秦婉婉见燕无双不愿答这些,便换了个普遍修士都知道的问题,燕无双听到这话,轻嗤一声:“这谁不知道啊?明净道君,真名宁言之,是宁氏老祖的——”燕无双拖长了语调,所有人都看着他,燕无双轻轻开口,“亲孙子。”
所有人愣住,只有翠绿站在原地,并不奇怪。
燕无双见他们惊愣的表情,露出诧异之色:“不会吧?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蔺言之是宁家老祖的儿子,也就是现任族长宁文旭在外面同一个歌女生下的私生子。不过他一出生就不在宁氏,所以外面也不太认为他是宁家人。”
“他为什么不在宁氏?”
秦婉婉追问,燕无双莫名其妙:“这种私事,我怎么会知道?”
“那还有你知道的其他消息吗?一百年前,除了明净道君,可还有其他什么事?”
“没了。”
燕无双摊手,秦婉婉还想再问,就听燕无双反问:“你们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该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要问什么?”
秦婉婉皱眉,燕无双看了看简行之,又看了看秦婉婉:“荒城已经多年不来外人,你们千里迢迢来荒城,又要成为君子剑,君子剑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见到无忧公子,问他一个问题,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想干什么?”
“救人。”秦婉婉如实回答。
燕无双深吸一口气,抬手鼓掌:“原来是菩萨在世,真是令我敬佩。不知要救的是谁?”
“与你无关。”简行之用燕无双的话反击,燕无双盯着秦婉婉,却是问:“莫不是刚才提过的宁氏老祖?”
众人沉默,也就在这时,狱卒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简行之!”
说着,狱卒带着金剑童子回到牢房,金剑童子脾气不好,一脚踹开房门,就坐了进去。
他狠狠剜了简行之一眼:“去挨训吧!”
简行之嗤笑出声,站起身来,就跟着狱卒走出去。
燕无双伸了个懒腰,秦婉婉一抬头,就看见他锁骨处隐约露出几笔奇怪的纹路。
她看那些纹路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又不放心简行之,便也没多想,跟着简行之走了出去,简行之主要就是做笔录,承认一下打架错误,写写保证书。
一听要写保证书,简行之就怒上心头,秦婉婉拉住他:“师父,冷静,我要回去上药了!”
想到秦婉婉是负伤来接他,简行之总算良心大发,忍了下来。
忍住狗脾气写下保证书,简行之便要去推秦婉婉的轮椅,不想谢孤棠已经提前一步,早已经站在秦婉婉身后,一听离开,便推着秦婉婉往外。
简行之动作落了个空,他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一开始就是他让谢孤棠推轮椅保护秦婉婉。
他有些烦躁抓抓头,跟着走了出去。
秦婉婉由谢孤棠推着,一路都在梳理燕无双的对话,满脑子都是最后看见的那个纹身的笔画。
那纹身她没看全,但总觉得有些熟悉。她左思右想,临近门口,突然意识到——
是寂山。
这个燕无双身上的纹路,是寂山的笔法!
意识到这件事时,她有些心绪难平,她不敢让人看出来,克制住自己激动不安的心情,嘱咐大家:“各位先回去睡吧,今日也累了。”
“我送你回房。”
谢孤棠没多想,推着秦婉婉往房间走,简行之习惯性跟上:“你上药了吗?我给你上。”
“不用了,”秦婉婉突然想起什么,“师父你今天也受累,先休息吧,我让谢大哥帮忙就好。”
简行之动作一顿,他看着谢孤棠推着秦婉婉进房,头一次意识到,好似被秦婉婉推开。
他站在原地一时竟有些无措,666赶紧安抚他:“主人,女主这是担心你的伤势,不想让你劳累,就故意把活儿给别人干!她真是为你着想啊!”
“哦,”简行之回神,点头,“你说得不错,她一定是担心为师。刚好,给他们个机会,发展发展感情!”
说着,简行之便往自己房间走,一面走,一面忍不住瞟秦婉婉的房间。
等进了房间,他立刻冲到和秦婉婉房间隔着的墙边,把耳朵贴了上去。
谢孤棠推着秦婉婉进房,刚一进去,就听秦婉婉开口:“谢大哥,你先别走,我有事相问。”
谢孤棠停下动作,就看秦婉婉抬手布下结界。
这结界一布,简行之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愣了愣,心上一时拔凉拔凉的。
秦婉婉布结界了?她发现他偷听了?她为什么要布结界?她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脑海中一瞬间想起梦中自己被谢孤棠逐出谢府,在漂泊大雨中和秦婉婉隔着大门两两相望,咫尺天涯的残忍场景,简行之心上一抖。
他懵懵坐到桌边,端起早上的冷茶,喝了一口。
可谓又苦又冷,透心凉,心飞扬。
而秦婉婉在房间中,看着谢孤棠,垂下眼眸:“谢大哥,我想问一问,一百年前,您来过荒城鬼城的地盘吗?”
“一百年前,”谢孤棠想了想,“我还在死生之界闭关,那里与外界没有任何瓜葛,所以许多事情,我并不清楚。”
“那,燕无双此人,你觉得我有对付他的把握吗?”
谢孤棠摇头:“一流高手,你独身一人,怕是不可。”
“那加上一个你呢?”秦婉婉抬眼。
谢孤棠想了想,点头:“可。”
“我想拜托谢大哥一件事,”秦婉婉想起燕无双锁骨上的花纹,想着自己不知所踪的父母,言语坚定,“我想生擒燕无双,我有事想要问他。”
谢孤棠点头,他惯来不多问,但此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反问:“此事是不可告诉前辈吗?”
如果可以,这个苦力活应该轮不到他。
秦婉婉动作一顿,随后轻咳一声:“不必了。”
涉及寂山的事,还是不用说了。
免得什么时候他突然知道她是寂山女君。
若让仙界人知道她成为他的徒弟,她丢不起这人。
毕竟,她比他大了两倍年纪,两百多岁天生仙体高高在上的寂山女君,拜一个一百多岁的愣头青为师,说出去太不体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秦婉婉:“我现在有个大计划,一心就在事业上。”
简行之:“我现在也有个大计划,我想砸了这堵墙。”
第56章
谢孤棠没有多问原因,见秦婉婉打定主意,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那明日我来找你,”谢孤棠嘱咐,“若无他事,我先回去了。”
“早些休息。”
秦婉婉送着谢孤棠出去,到了门口,谢孤棠抿抿唇,迟疑回头,秦婉婉一愣,就觉谢孤棠身上清香扑鼻,心神一晃间,听谢孤棠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明日我晨起就找你练剑,可否?”
“哦。”秦婉婉心跳快了半拍。
这是约她吗?
第一次有男生这么当面约她,她有些小小的紧张呢!
她不敢怠慢,连忙点头:“自是可以的。”
“那太好了,”谢孤棠笑起来,“就不知前辈是否会来指点一二?”
躁动的心突然冷静,看着青年清俊的面容上迷惑人心的笑,秦婉婉扬起笑容,温和道:“看命吧。”
说完,她“啪”一下合上大门,刚回头,就看蓝衫青年坐在斜靠在窗台上,秦婉婉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谁时,拍了拍胸口:“师父,您要来能走正门吗?”
“怕打扰你啊。”
简行之靠在窗上坐着,看了一眼屋中:“谢孤棠就这么走啦?不多说几句?”
“事儿说完了也没什么好留的,”秦婉婉说着,看了一眼还在窗户上的简行之,“师父不休息,过来做什么?”
“我,”简行之一时被问住,他结巴着,“我就过来看看你伤怎么样。”
说着,简行之感觉自己似乎是找了个极为合理的理由,从窗户边上跳下来,拉过秦婉婉被谢孤棠包扎过的伤口。
这些伤口都是法术造成,春生无法痊愈,简行之看了一眼,颇为嫌弃,不等秦婉婉开口,就果断把绷带拆了,一面拆一面埋汰:“一个剑修伤口都包不好,这两百年都干些什么?”
说着,简行之把秦婉婉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他比谢孤棠包得精致,包完了还打了个蝴蝶结,满脸欣赏:“看,这不好多了?”
“哦。”
秦婉婉觉得也没差,但她从不打击人,便微笑:“师父包得真好。”
“是吧?”
简行之高兴起来,一抬眼,便脱口而出:“以后还是得我给你包,其他人都不行。”
秦婉婉一愣,简行之也莫名觉得这话有几分不对,赶紧找补:“将就将就也不是不可以。我的意思就是……”
简行之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最后干脆放弃,认真看她:“师父肯定是对你最好的。”
“哦,”秦婉婉被简行之这一番纠结搞得有些茫然,但还是故作清醒,“知道。”
“你知道就好,”简行之舒了口气,“千万不能有了男人忘了师父。”
“你放心,”秦婉婉明白简行之的意思,用包得像个拳击手套一样的手深情拉着简行之,“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简行之深受感动,听见孝顺,有些安心,又好像总觉得有些不对,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给秦婉婉拉着,故作高深:“你有这个心,为师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