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江邢一弯腰,却发现不是钱,是卡片。
伸手刚拿起来,正好卫生间的门也开了。
孟昭和是出来找吹风机的,只是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站在卫生间外面的江邢,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卡片,以及他的手机。
酒店里塞进来的卡片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现在看也能明白。
一个个穿着暴露的模特和卡片上的电话号码,就差明明白白把‘嫖|娼’两个字印上面了。
孟昭和看了看卡片和他的手机,又看了看他:“额……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江邢跳脚,他对天发誓他绝无此心,而手机只是他想要过来充电,紧张的都有点结巴了:“不不不不不,不需要。”
“不需要我回避?”孟昭和挑眉:“你要玩大的?三人行?”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best part》
“……You’re the coffee that I need in the morning,You’re my sunshine in that rain when it’s pouring……”
你是每日清晨我必需的一杯咖啡,你是倾盘大雨间照耀我的和煦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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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因为那张小卡片,江邢觉得孟昭和看自己的目光变了。他发誓只是走去门口给手机充电,然后正巧看见小卡片飞进来。
结果因为背面很鸡贼得印的是钱的图案,他才捡起来看的。
孟昭和看他吐槽房间插座的不人性化设计,没说什么,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头。明明江邢之前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的插座,此刻赫然出现在上面。、
她面无表情,指了指插座,什么也没有说。
得了,江邢现在觉得就是用全多良的海水都洗不干净了。
解释不清楚,太容易越描越黑了。
江邢把‘罪魁祸首’的小卡摔在床头柜子上,发誓要打电话当卧底举报他们。把抵制‘黄赌毒’的宣传语贯彻落实。
孟昭和用毛巾擦了一下耳朵,一个家里开赌坊的公子哥,这话听他说出来没什么信服力:“黄赌毒开始内讧?”
江邢刚想反驳,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去找房子的时候那个泼了他一脸水的女人,撕心裂肺的控诉是他们家毁掉了她和她孩子的未来。
他以前觉得这是个人情愿的问题。赌徒要是可以自我管束自然不会成为赌徒,一个人的自制力出现问题为什么要赖上他们家呢?
但长大一些就能懂得其中的利害,但喀城的□□行业久经不衰,那是喀城闻名遐迩的一个重要因素。
想到那天在普里湾碰见过她,江邢怕她以后也会因为家人的赌博泼他一脸水,想了想给自己家树立一些好形象。
他说林云英每年都会帮助很多失学儿童,他家会捐很多钱,去造学校和马路。
捐给乳腺癌研究基金会,捐给联合国儿童基金会。
有人说,他家就是开赌坊,缺德。
所以家里的人都死的早。
他爷爷,他爸爸无一例外。
房间里响起吹风机使用的声音,声音把江邢的思绪牵扯过去了。那是有些燥耳的声音,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这个声音。稍长的头发被吹风机的出风口吹起弧度,像夏天的裙摆,像晾衣绳上的床单。
孟昭和的头发很快就吹的七八分干了,她刚拔下插头,被吹风机声音盖住的其他声音立马占领高地。
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来,音质受损挺严重的,要不是江邢之前在公众号里刷到过相关活动,实在是猜不出那是什么内容。
“篝火表演,有夜市。”
这些活动会持续在整个冲浪季,最近已经是冲浪季的尾巴了,又是工作日,夜市也不会有多热闹。
但江邢想了想:“不过正好不用人挤人。”
当代文字多爱赋予海风味道,譬如咸味。
水果刨冰冰沙不是这两个喀城本地人的首选,准确来说多良大部分的东西,他们都不怎么爱吃。
客流量不多的现在,夜市的摊位大多数都是些老人临时来顶岗,忙了大半个冲浪季的家庭主心骨四周一吆喝,组了几桌临时的牌局。
头顶用一看就安全隐患极大的电线随便接上的小灯泡,一个个摔牌的样子充分暴露了牌品,几个连输的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不少输得还不少,婆娘们站在自家男人身后干着急。几个不要面子要钱的已经手里提着家伙老远赶来了。
孟昭和看着夜市众生相,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嘴角,她是个猫胃,也没有什么吃夜宵的习惯。一路走过来,没有任何想吃的。
反倒是江邢走了一路吃了一路。
倒不是个多嘴馋的,说好听点是个耳根子软的,同情心泛滥,说难听点就是傻。
他但凡是看见摊位里是个嘴巴扁扁没几颗牙的老人,看见他们用枯瘦如柴的手朝他打招呼,说上一句带着浓重喀城方言的问候,问问他要不要买东西,江邢就能联想许多。
譬如,联想到一个老人家的摆摊的血汗钱被自己家小辈拿走,勤俭节约了一辈子最后剩下的钱自己都花不到多少,进而再想到一个小破房子里一个老人端着剩饭坐在门口,孤苦伶仃。
于是,但凡是个老人宣传自己家,江邢就会去买。
等烧烤摊将江邢点的鱿鱼做好的时候,他手上还拿着从上一个摊位的东西,最后实在是没有手拿了。
孟昭和抽了两张纸巾塞进口袋里,两只手接过了那些鱿鱼串。
他在狼吐虎咽的解决手里的水果捞,口齿有些不清的叫孟昭和敞开了吃。
最后孟昭和不准他再买东西了。
从夜市一条街走出来,江邢撑得胃都有点痛了,扶着墙歇了一会,挥手:“我走不动了。”
孟昭和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有点皱的纸巾递给他:“擦擦嘴。”
江邢听话照做,他现在是撑得走不动了,但不妨碍他嘴巴有力气:“我小时候每次看见街边上推着三轮车卖东西的老爷爷老奶奶就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我以前还以为所有的爷爷奶奶都应该和我爷爷奶奶差不多,退休了就打打牌旅旅游。到后来我才知道,不少人熬到了退休之后还会再去找工作。”
说着,很凑巧的一个老人背着一个箩筐从坡下走过来,路过他们两个。江邢看见了下意识伸手,箩筐看上去就很重,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他立马用喀城方言问老人需不需要帮忙。
老人挥手说不用:“我就住这里。”
绕过他们两个,说了谢谢之后径直走进旁边那栋一看就是新造的小洋房。
造得挺气派。
江邢陷入沉默,良久后收回视线:“看来,有些人就是单纯的有钱且勤劳。”
孟昭和被他逗笑了,难得没有损他,反倒了安慰了两句:“没事的,人和人都是不同的。有些有钱人虽然懒,但善良。”
好吧,听着也不太像是赞美。
从坡上一直走下去,就到了沙滩,此刻篝火表演已经早早就结束了,往常客流量多的时候,沙滩上早就围得水泄不通。
自然不像现在还能找到几个空着的长椅。
沙滩上只留下篝火表演的余温,燃烧殆尽的木材被撒上海水,最后只剩下几缕白烟慢慢爬上视线中海天一色的深蓝幕布。
出门时候七八分的头发,现如今已经全干了。
一个像是报亭似的小卖部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看店,原意是只买两瓶水。但孟昭和看见了挂在杆子上的跳跳糖,只多了看了两眼,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江邢拿了一长条的跳跳糖,叫老板算上。
小钱,老板很快就口算好了,问他们还需不需要别的。江邢把那一长条跳跳糖像是献哈达一样,挂在了孟昭和脖子上。
问她:“还有要买的吗?”
两个人最后坐在白日里冲浪的沙滩旁,江邢正妄图用汽水压下夜宵。
但效果甚微。
海风里已经有丝丝寒意了,沙滩上没几个人了,沿着海岸线一直望过去,能看见一座灰色的灯塔孤单的矗立在那里。
跳跳糖在嘴巴里‘哪吒闹海’,她一口气开了两包。
几个男人正在处理篝火活动结束后的惨状,隐隐从他们口中听出,这是冲浪季的最后一次活动表演。
再要看得等下一次旺季。
梁意致的信息发过来的时候,孟昭和正准备喝口水给跳跳糖加点料。
梁意致在短信里说他了解到了帖子的事情,已经尽快处理掉手头事情赶回喀城了。
那股如鲠在喉的难受感终于消失了。
江邢看出了她情绪的变化,是关心,也好奇是谁给她发信息:“怎么了?”
“梁老师说他要回来了,他回来了,估计竞赛队伍里就有人愿意出来讲话了。”
江邢:“许峙说他和夏令之前找季听雨,季听雨没肯。”
“他们都不会肯。”孟昭和其实不怎么意外。
“你人缘这么差?”
“不是。”孟昭和否认,虽然也没有多好:“我们队伍有五个人,但去比赛的只有四个人。以后会是队友,但现在是对手。”
江邢觉得不至于,也不应该。
这大约是他从小什么东西都不缺,他的世界不存在什么竞争,他万事都有择优,先选的权利。
也受王道热血动漫和电影的渲染,做人道理千千万万,他就记住人得仗义,所以江邢很难想象出来竞赛队伍里的勾心斗角。
孟昭和不在乎队伍里的关系相处的怎么样,只要自己竞赛的成绩好就可以了。梁意致的短信让她松了口气,就像是今天冲浪时候被抛之脑后的烦恼。
地上的影子,是背后路灯的杰作。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影子没有交叠的部分。
易拉罐里的汽水见底了,沙滩上潮水退去,四下突然安静,孟昭和嘴巴里的跳跳糖声音突然明显。
江邢被声音吸引,下意识扭头看她,看见她被海风吹起的头发,每一缕都像个跳舞的小精灵,她脸上一点粉饰都没有,浸着月亮洒在多良的月光,丝毫不比平时逊色。
不知怎么,江邢开始说教,即便这个话题他们之前在消防安全讲座的会议中心外面就讨论过了。
“孟昭和,你才多大?不要活得那么无趣。”
生活应该有很多东西,不该闭眼前是竞赛,睁开眼还是竞赛。
-
江邢回来就累的半死,往床上一倒,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虽然房间装修一般,但床垫还不错。
情绪转变很快,抬手拍了拍床:“这床还挺舒服。”
孟昭和早就在床得中间摆好了平分床用的枕头。
看见他随意的往床上一到,看都没看床上的枕头,直接横着躺上去了,手长脚长的人,四肢像是摊大饼一样伸着。
“中间枕头是三八线,你要是超过了,床舒不舒服和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你睡浴缸去,今天晚上注定你和床有缘无分。”
江邢不动:“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孟昭和伸手想把人拽起来,他自然不是孟昭和随随便便能从床上拽动的人。
他的手在孟昭和握在掌心里,任凭孟昭和用力,他人还在床上纹丝不动,甚至挑衅的拿出手机,颇有一种能在这样的‘拉锯战’中单手斗地主的气势。
孟昭和:“冲浪板上有固定器,而且还有沙滩救生员。”
意思是自己死不掉。
江邢哎哟了几声,语气是全是装出来的痛心疾首:“哎哟哎哟,照照镜子,你居然现在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话。死不掉的话,那是谁啊?抱着我不肯松手,趴在我肩膀上哭哭啼啼的。”
他说来劲了,继续补充:“有些人平时看上去像只小孔雀,像个小猫咪,但是到头来都是树袋熊,爱抱着人不松手。”
孟昭和的脸因为他说的话,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下变红。
江邢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我的清白都没了。被你这么抱来抱去的,你现在还牵我的手。你说是我占靳尧的便宜,明明某些人也是糟蹋黄花大闺女的禽兽。”
孟昭和深吸了一口气,论怼人嘲讽她怎么可能输给江邢。
强压着被江邢说出来的面红耳赤,脸上皮笑肉不笑:“有些人是小孔雀小猫咪或是树袋熊哪里奇怪了。有些人还表面是朝气蓬勃的高中男生,背地里依旧还是苗苗班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