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她这么做,就是想知道,温宴和霍以骁的关系是不是真如温宴自己说的那样。
  温家受挫,温宴到了霍怀定跟前,对方是个什么反应、如何应对。
  此举进可攻、退可守,没了影的凶手不好抓,老夫人只要在关键时候“清醒”过来,衙门也别想把罪名硬盖到安氏身上。
  至于坊间传言……
  要么安氏自己活下来,要么衙门能抓到人。
  这两样,老夫人不装颠也使不上劲儿。
  桂老夫人精明又爱算,如此包赚不赔的生意,自不会错过。
  温宴理顺了,自然要给胡嬷嬷腾出舞台来。
  温宴和温鸢两个正主在前,胡嬷嬷再能渲染情绪、层层递进,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发挥。
  得让胡嬷嬷放下心中包袱、放胆去说。
  给桂老夫人喂一颗定心丸。
  夜色沉下来,临安城的热闹不输白日。
  霍以暄进了府衙。
  李知府看着霍以暄把食盒交给霍怀定,赶忙夸道:“霍大人,公子可真有心了。”
  “难得孝顺,”霍怀定轻笑了声,问霍以暄道,“你们两人用了晚饭吗?”
  “一会儿去。”
  李知府听他们父子对话,这才注意到,角落处还站着个人。
  那人隐在夜色中,身影不太清晰,只分辨出是个少年人。
  “那位是……”李知府询问。
  霍怀定道:“家中侄儿。”
  李知府自不再多想。
  霍以暄话多,问道:“就今儿下午遇上那案子,我们刚在街上听到的,说顺平伯夫人前脚出了侯府,侯府后脚就请医婆了。
  定安侯夫人本就身受重伤,又被气到吐血。
  这两家是世仇吗?”
  李知府笑不出来了,尴尬地搓了搓手:“是这样……”
  “顺平伯府那季究想娶我侄女儿,就是夏太傅的外孙女,下午来送布料的那个。我们家不同意,拒了几次了,”温子甫从书房里出来,听说老母亲被气吐血了,哪里还管李知府是个什么应对,直接道,“对方不依不饶,又是书院里打我侄儿,又是污蔑我侄女儿,什么脏水都泼过来。”
  霍以暄顺口道:“临安不愧是旧都……”
  霍怀定瞪了他一眼。
  霍以暄赶紧把后半句“世家纨绔不着调起来都一个样儿”给咽了下去。
  李知府一手捂着心窝,一手按着额头,背过身去不掺和了。
  角落里,霍以骁抬起眼皮子。
  顺平伯府硬要娶温宴?
  季究?
  又是个什么货色?
 
 
第29章 问几个事儿
  霍以骁出了府衙,靠着石狮子站了会儿,就见霍以暄小跑着出来了。
  “怎得不说一声就走了,”霍以暄一把勾着霍以骁的肩膀,“迫不及待想游西子湖?”
  霍以骁没有动,只道:“暄仔。”
  霍以暄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收回胳膊站直了。
  见他如此反应,边上候着的亲随噗嗤笑出了声。
  霍以暄瞪了亲随一眼,佯装随意地摸了摸鼻尖:“你能别学我爹吗?吓死个人。一听就觉得没好事儿。”
  这是他的小名。
  母亲自幼这么叫他。
  随着年岁增长,母亲不再这么叫了,倒是父亲一直不曾改口,尤其是训人的时候。
  自家兄弟几个听得多了,时不时也打趣两声。
  “有事说事。”霍以暄道。
  霍以骁道:“想游西子湖,你认得路吗?渡口在哪儿?”
  “不认得,”霍以暄答,“问人呗,你不想开口,我还长嘴了呢。”
  霍以骁道:“叫人引上黑船,一壶酒百银,一首曲子千金,我们两个跳湖报官吗?”
  闻言,霍以暄笑了起来。
  这是今夏京城里最好笑的笑话。
  有几家纨绔自诩风流,结果着了道,不得不报官了事,银子虽然保住了,面子丢了个干净。
  西子湖上的花船,跳下去断不了腿,但绝对更丢人。
  霍以暄笑着道:“那你说怎么办?”
  霍以骁朝府衙大门抬了抬下颚:“问他们要个引路的。”
  衙内,霍怀定正品尝着临安佳肴,就见霍以暄去而复返。
  霍以暄道:“都说西湖四季昼夜景色各异,不游西子湖就白来了趟临安……”
  霍怀定睨他:“说重点。”
  “我们不认路,”霍以暄忙道,“缺个向导。”
  李知府一拍胳膊。
  他这是在临安城当官当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一条。
  巡按到了,衙门办事要干净漂亮,把公子们照顾好,也是重中之重。
  霍家的公子,不说能称兄道弟,就交个朋友、结个善缘,也是极好的。
  李知府忙道:“年轻人游湖,还是同龄人结伴的好,我家没有这个岁数的儿子、侄儿,温同知府上倒有一位,只是家中遇险,不便消遣,这样,让孟同知的长孙给公子们引个路?”
  霍怀定应了,只是道:“就看个景,吃盏酒,不许胡来。”
  孟同知的长孙孟钰被叫了来,他个头不高,说话温和,看着是个实诚人。
  既是引路,孟钰就老实引路。
  霍以骁不怎么开口,孟钰便不搭话,只与好脾气的霍以暄说些城中趣事。
  临安城热闹。
  渡口渐近,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孟钰正要打发小厮去寻只小船,突然听边上人问起了季究。
  “那人怎样?”
  孟钰定睛一看,问话的是一路上几乎没有开过口的霍以骁。
  “季公子……”孟钰斟酌着用词,道,“我与他只是面识。他是顺平伯夫人的幺孙,很受家中喜欢,平时与自家表兄弟一道,很喜欢游湖。”
  霍以暄替他换了个直白点的说辞:“被宠得无法无天,狗腿子一堆。”
  孟钰显然不是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干干笑了笑,借着备船先走开了。
  “你问那季究做什么?”霍以暄见此,偏头问霍以骁,见后者没有回答,又自言自语,“那人跟你半点干系没有,硬说关系,因为夏太傅家那小丫头?”
  霍以骁的目光落在渡口的灯笼上,淡淡道:“为了成安,成安若知道有这么个不识相的盯上了温宴,她准生气。”
  “你什么时候还管公主生气不生气的了?”霍以暄道。
  霍以骁不再开口。
  孟钰寻了只小舟,船夫把一行人送到了一家船上酒肆。
  船不大,酒菜味道极好,一面品酒,一面游湖,别有一番趣味。
  远处,各色大小花船,丝竹声阵阵。
  霍以暄靠着栏杆吹夜风,问孟钰道:“你说季究爱游湖,哪条花船是他家的?”
  孟钰摇了摇头:“湖大船多,不好认。”
  待船只靠岸,孟钰想把人送回驿馆,却不想,岸上已经寻不到霍家兄弟了。
  四更天,星子都叫云层隐了。
  一艘小舟摇晃着靠近了季家花船。
  大抵是都已经醉了,花船上已经没有唱曲吃酒的动静了。
  小舟上,霍以暄叹着问霍以骁:“你找了一圈难不能是就想看看这家花船长什么样?你得动手是吧?回头我爹问起来……”
  “暄仔。”霍以骁唤了声。
  霍以暄捂了把脸:“行,您是爷,您说了算。我就想问问,骁爷您把人绑了,是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问几个事儿。”霍以骁说完,翻身跃上了花船。
  船内酒气浓郁。
  霍以骁不认得季究,但季究的衣着是船内最讲究的,他一挑一个准,提着对方的后领子又跃回了小舟上。
  季究浑然不知摊上事了,半醉半醒着骂骂咧咧:“老疯婆子,吐药说成吐血,她倒是吐两口血看看!”
  霍以骁面不改色地把季究的脑袋按进湖水中,又提起来。
  季究呛了水,酒霎时间就醒了,还未等看清楚状况,就叫一块黑布蒙住了脸。
  他叫了起来:“什么人?敢劫我?不知道我是谁吗?”
  “谁啊,”霍以骁懒懒道,“季究嘛。”
  “知道你还敢……哎呦!”季究被踹了一脚,痛得直喘气。
  “想娶温宴?”霍以骁问道,“什么家底啊?”
  季究道:“顺平伯府!哎——”
  “问你自己呢,”霍以骁道,“有功名吗?功夫怎么样?”
  霍以暄坐在一旁,听了这些,手里的酒壶差点倒歪了。
  这都是什么问题?
  老丈人考女婿?
  霍以骁把自己当温宴的爹了?
  季究亦是回不过神,下意识地答了“没功名”“不会武”之后,才品出不对劲儿来,叫道:“你又是什么人?你爹娘谁啊?”
  “我娘早死了,”霍以骁道,“还有一个,他没认我这儿子,我也没想认他那个爹。家里有人当官,仅此而已。”
  季究挣扎起来:“原来是个小杂种!我家有爵位,你——”
  话说了一半,霍以骁一个抬手,把季究扔下了水。
  噗通一声,干净利落。
  翌日。
  定安侯府中。
  温宴出了屋子,就见黄嬷嬷和一婆子在院中说话。
  那婆子说得眉飞色舞,待见了温宴,才赶紧正色,问了声安,匆匆走了。
  温宴好奇:“妈妈与她说什么呢?”
  黄嬷嬷上前来,替温宴理了理衣摆,道:“说恶人有恶报,那季究,又是大半夜的落入西湖,浑身湿透着被人捞起来了。”
  温宴噗的笑了。
 
 
第30章 叫她堵上了
  季究病了。
  前回,落水的人多,动静也大,他没有在水里待多久就被救上了船。
  今晨不同,季究扑腾了一刻钟才终于吵醒了花船上的人,待捞上船时,他冻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时至深秋,湖水寒冷,季究又怕又冷,浑身烧了个滚烫。
  顺平伯府闹了个人仰马翻。
  伯夫人心疼得哭天抢地,把曲家兄弟一通大骂,又把伺候不利的小厮打的打、卖的卖,依旧不能消了心中郁气。
  待她听季究迷迷糊糊说了落水的经过,气得跳了起来。
  好啊,原来是有个小杂种把她的宝贝孙子扔下水的!
  她得报官,她要把凶手找出来!
  小伯爷阴沉着一张脸进了临安府衙。
  他知道季究被母亲、妻子宠得无法无天,连他想管教都无能为力。
  可这回事情,真是季究吃了大亏。
  “若是我儿不会水,或是迟迟没有被发现、体力不支……”小伯爷冷声道,“这是杀人!”
  李知府后脖颈全是冷汗。
  下天竺寺里的凶手没找着,西子湖里又冒出来一个。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霍怀定。
  霍怀定昨儿才到,因着侯府案子,也算是了解了些季究之前的荒唐事。
  得知季究凌晨又去西湖里游了一刻钟,他接了小伯爷的状纸。
  本是存了几分好奇,可等他看了上头的陈述,手边的茶水险些打翻。
  ——我娘早死了。
  ——他没认我这儿子,我也没想认他那个爹。
  ——家里有人当官。
  这几个说法,怎的看起来叫他这么心慌呢。
  虽然,临安城很大,人才济济,不缺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但这其中,认得温宴的,敢对顺平伯府的公子下黑手的,有能耐在半夜里不声不响把事情做成了的,还能把母亲过世、父子失和说得这么毫不在乎、清新脱俗的……
  不是他想自夸,而是霍怀定思前想后,这样豁得出去的少年人,好像、可能,就那么一位了吧?
  霍怀定当机立断,没有打翻的茶水最后还是翻了,沾湿了他的衣袖。
  “哎,怪我怪我,看状纸没顾上,”霍怀定赶紧站起身来,抓了一把湿哒哒的袖口,“我先回驿馆换一身。”
  李知府也想有个空闲时间理一理思路,自是应和,起身送霍怀定离开,又转头与小伯爷道:“兹事体大,本官先弄明白来龙去脉。”
  温子甫的书案上堆满了文书,他头也不抬,冷冰冰道:“我家姑娘们不会翻墙,哥儿们不会打架,这事儿与我们侯府没有干系。”
  小伯爷气得哼了声。
  另一厢,霍怀定回到驿馆,大步流星往里走。
  待知道霍以暄还在屋子里睡觉时,霍怀定越发笃定了猜想。
  白天睡不醒,准是夜里当贼去了。
  他一把掀开了霍以暄的被子:“暄仔你冬眠呢!”
  霍以暄一个激灵,打了个喷嚏。
  他陪着霍以骁在西子湖上吹了大半夜的冷风,一早起来有些咳嗽,正睡得云里雾里,就被霍怀定吓清醒了。
  “你们两个昨晚上做什么去了?”霍怀定咬着牙道,“顺平伯府的小子落水,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跟我没关系。”霍以暄忙不迭摇头。
  霍怀定不信。
  霍以暄只好道:“跟以骁有关系。”
  霍怀定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背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夸一夸自家破案子的水平。
  “以骁干什么把人扔下水?”霍怀定追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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