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没有办法,朱茂只能硬着头皮,道:“儿臣邀三弟他们吃酒,也请了四弟,四弟说今夜有事不得空,儿臣就没有硬拖他,只三个人在金裕楼吃酒。
  吃了一半,弟妹突然寻来,说飞骑校尉派了只灰猫来报信,定然是遇上麻烦了,让以骁陪她去找校尉。
  以骁问我们要不要一块去,我们就去,半路遇上京卫指挥使司,也招呼了他们,到了栖霞胡同。
  里面打得很激烈,他们先翻墙去救了,儿臣和三弟没有带兵器、怕拖后腿,就在外头等着。
  一开始真不知道里头受袭的是四弟!”
  朱桓听朱茂说完,其中没有任何不妥,也点了点头。
 
 
第675章 他有很多儿子
  寝宫外头,俞皇后赶了过来。
  她是刚刚才知道这事儿的,顾不上整理仪容,头发简单一绑,就披着衣裳来了。
  没有等内侍通传,直接闯了进来,俞皇后急切地问:“钰儿呢?”
  见她如此,皇上微微蹙眉,却也没有怪罪。
  人之常情。
  吴公公上前扶住俞皇后:“殿下不能骑马,只能靠马车,小的让马车慢些行,以免颠簸……”
  “是,少颠簸,”俞皇后勉强稳着心神,“钰儿的伤势怎么样?”
  吴公公垂着眼,没有立刻答。
  俞皇后的心沉了下去。
  若是伤势尚在太医的能力之内,吴公公岂会不答?
  他不答,是不是意味着,她的钰儿……
  俞皇后脚下踉跄,若非吴公公扶着,整个人都要倒下去。
  她努力看殿内其他人。
  朱茂和朱桓一切无恙。
  霍以骁的外衣显然不是他自己的,与他身形不合,比起还算干净的朱茂、朱桓,霍以骁脸上和手上都沾着血。
  温宴的手上胸口亦有血色,看起来颇为狼狈。
  “那现在,是在做什么?”俞皇后颤着声问。
  吴公公扶着她坐下,道:“皇上在问事情经过。”
  俞皇后的眼睛瞪大。
  现在是问经过的时候?
  有什么比救治钰儿更重要?
  不满归不满,俞皇后自己也清楚,朱钰还在路上,外头廊下,太医院的老大人们站了三四个,只等着人一送到就看诊,皇上这里,要么干等、要么边等边问。
  她只是心急又心焦,在听说儿子伤重之后,惶惶不安又无能为力,这样的无力与不安,简直要把她逼疯!
  皇上又问起了救援的经过。
  那些细节,先前毕之安都问过一遍,此刻再答也是顺畅。
  他们如何加入了战局,如何救下朱钰,朱钰又说了些什么……
  “钰儿当真那么说的?”皇上坐直了身子,“朕那两位皇兄弟,不知道哪个曾留下子嗣,那五六岁的孩子是皇太后的曾孙?永寿和沈家一直养着这个孩子,为了有朝一日能……”
  皇上说着说着,胸口一阵起伏。
  这可能吗?
  沈皇太后的两个儿子早逝,若留下了香火,沈家定然要做文章。
  除非是沈家当初并不知晓。
  也不奇怪,那两兄弟、尤其是皇十子朱逸颇为风流。
  朱桓应了一声:“我们都听见了四弟的话,他就是这么说的。”
  皇上的脸色沉沉,骂了声“疯子”。
  沈家和永寿,都是疯子!
  他已经坐在了龙椅上,他执掌天下十年多了,他自己还有这么多的儿子,别说是那两兄弟留下来的孙子,便是他们自己死而复生、从皇陵里爬出来,也不可能让天下易主。
  他还有这么多儿子……
  外头,运送朱钰的马车到了。
  俞皇后忙不迭冲了出去,吴公公赶紧跟上,指挥着人手把朱钰挪到偏殿。
  皇上亦移驾偏殿。
  太医们给他让开一条路,让他看朱钰。
  朱钰已经昏昏沉沉的了,胸口还有轻微起伏,俞皇后唤他,他的眼角泌出泪水滚下,惹得俞皇后咬着牙哭。
  忽然间,皇上想起了朱晟。
  晟儿出事时也是这样,浑身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来,只会流泪。
  那一幕与眼前的这一幕重叠,压得皇上喘不过气来。
  哈!
  他有很多儿子。
  可晟儿成了活死人,钰儿性命难保,前阵子,谅儿病得让颜氏宁愿得罪中宫都要送去常宁宫休养。
  而就在前两年,以骁作息无序,没有病倒全靠年轻底子撑着。
  除了钰儿的重伤确定是唐云翳做的,其他事情,并无定论。
  对晟儿下毒的若是沈家人呢?
  谅儿的病又是谁动手?
  以骁夜不能寐,太医迟迟查不出原因,其实并不是病,而是毒……
  一时之间,无数念头充斥着皇上脑海,他无法在短短时间内全部理顺,但他知道,永寿的命不能留了。
  而这一次出事,亦是对永寿动手的最好理由。
  皇上几个深呼吸,逼着自己平静下来,红着眼道:“皇后先让一让,叫太医仔细看看。”
  俞皇后不愿意让开,又不得不让开,被两个嬷嬷搀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刚才听了所有经过,才知沈家原来还有后手。
  她和钰儿,不过是沈家推出来的靶子而已。
  怨吗?恨吗?
  她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想那些,她满心思都是,钰儿要活下来,她想要钰儿活下来!
  要不然,哪怕沈家都死了,哪怕再杀了永寿长公主,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儿子,没了啊……
  皇上看着太医忙碌,定了定神,问:“钰儿身上,可有中毒的迹象?”
  几位太医不解地看着皇上。
  王太医想了想,捏住朱钰的下颚,把他的嘴硬掰开:“喉头出血,这……”
  太医们嘀咕商量了一番,王太医禀道:“殿下应该被喂了毒药,殿下后来一直发不出声音,应不是力竭,而是嗓子坏了,臣赶到时候,听说殿下救下来之后有说过话,就……”
  王太医汗涔涔,这是他的疏忽。
  听闻朱钰本来能说话的,当时又是止血要紧,根本没有顾上去掰朱钰的嘴。
  皇上皱着眉,问:“那怎么解释?”
  “药效慢了。”王太医硬着头皮道。
  皇上又问:“与晟儿当初中的毒,是同一种吗?”
  王太医睁大了眼睛。
  下意识的,他想说,当初给二殿下看诊的并不是自己,一时间也无法判断是不是相同。
  可看到皇上沉沉的面色,王太医背后直冒冷汗。
  “是!”王太医重重点了点头,“应该是同一种!”
  说完,待看到皇上背着手走出去,王太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皇上说是,那就是吧……
  廊下,灯火通明。
  皇上走出来,看了眼朱茂等人,按了按发胀的眉心:“确实听见是钰儿说的话了?”
  几人点头。
  徐其润也道:“在场的京卫指挥使司的人都听见了,就是四殿下的声音。”
  “让人,”皇上说到一半,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让人明日天明,挨家挨户搜查那孩子下落;城门处加强戒备,不能让他们蒙混出城;现在就带人去围了静慈庵,不许里头有一点变故……”
 
 
第676章 你也可以养一只
  天边将将露了鱼肚白的时候,温宴睁开了眼睛。
  看着不算熟悉的环境,她有一瞬的晃神,然后慢慢清醒过来。
  这是常宁宫。
  昨夜,听说朱钰出事,霍太妃先使人来探,晓得状况很不好,三更天时,也顾不上休息,亲自来了一趟。
  俞皇后心中悲愤,不肯离开朱钰半步,殿内又有那么多太医、宫人候着,她便是哭都不能爽利,只不住落泪。
  看到赶来的霍太妃,大抵是深宫女人的“同命相连”,哪怕立场截然不同、往日也没有多少深切往来,俞皇后还是抱着霍太妃,一面哭、一面诉苦。
  霍太妃安慰了俞皇后好一会儿,让她散了胸口郁结之气,又去看探望皇上。
  皇上看起来十分疲惫。
  两人说了几句,霍太妃就要把温宴带回了常宁宫。
  用太妃的话说,几个爷们年轻身子好,别说是坐着打会儿盹,便是偶尔一夜不睡,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不似温宴,原就一直在养身体,今日又受了惊吓,得好好睡一觉。
  皇上那儿自是不拦,霍以骁亦催着温宴跟霍太妃走。
  温宴也不硬撑,乖乖来歇了。
  惊吓倒是不至于,但这一夜,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她和霍以骁之前的设计,后续所有状况,都得重新理一理、顺一顺。
  当然,倒也不必觉得挫败。
  行军打仗、不是纸上谈兵,他们以人为棋,也不可能事事都如所料。
  因为那些棋子是人,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断,他们挖坑时能设想无数种可能,却无法面面俱到。
  走偏了,急也没用,只能修正添补,慢慢再拽回来。
  睡一觉,能让温宴的思路更加清晰些。
  温宴缓缓坐起来,照顾她的小宫女趴在桌子上,还没有醒。
  窗外,隐隐约约能听见宫人说话声,只是压得很低,温宴竖起耳朵都听不清几个词。
  她只好轻轻咳嗽一声,将小宫女吵醒。
  “四殿下那儿,可有新消息?”温宴问。
  小宫女出去问了一声,进来时神色严肃:“听说还是很不好,皇后娘娘与太医守了一整夜,皇上亦是整夜未眠,以准备上朝。”
  温宴微微颔首:“太妃娘娘起了吗?”
  “起了。”小宫女答道。
  另一厢,寝宫那儿,皇上临上朝之前,又去看了趟朱钰。
  看着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儿子,皇上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金銮殿外,朝臣们也都听说了昨夜变故,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待皇上上朝,几位老臣硬着头皮出列,说起了场面话。
  “四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皇上……”
  刚开了个头,皇上手一挥、打断了。
  如此,底下哪里还敢有动静,鸦雀无声。
  “朕、朕受皇太后教诲,才有今日,朕多年以来,感恩皇太后,亦感恩沈氏一门,沈氏走错了路,朕虽定他们罪、也十分难过,”皇上哽咽了一下,顿了许久,几次深呼吸,才又道,“可沈家这些年回馈给朕的是什么?
  找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假冒皇家血脉,想扶持他上位,达到沈氏监国的目的。
  哪怕沈氏自己失了机会,永寿、朕的皇妹,也依旧不放弃,想垂帘听政。
  为此,他们这些年,害苦了朕的儿子们。
  太医断了,差点让晟儿丢了命的毒药,与昨夜唐云翳在钰儿重伤之后还喂给他的药是同一种。
  晟儿当日得救是发现及时、是命大,钰儿是伤重又中毒、恐……
  朕若再对永寿心软,朕怕朕的儿子们,各个都要走在朕的前头。
  朕不是不念旧情,实在是无可奈何,还望众卿体谅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的心情。”
  金銮殿内,朝臣们各个垂着头,没有谁会跳出来反驳皇上。
  赵太保等人,心中已有计较。
  四殿下受袭是真,唐云翳现场被擒获亦是真。
  此刻跟皇上掰扯那孩子是真的皇家血脉还是沈家假冒的,有意义吗?
  就像毒药一样,皇上压根都不打算听永寿长公主解释一句,就盖棺定论了,现在耿直地站出来说“未必”的,得是多憨呐?
  要探讨、要劝导,也得下了朝,私底下劝了。
  话又说回来,一时半会儿间,赵太保都想不到要怎么劝。
  心中连叹三声,赵太保看了眼霍以骁等人。
  朱茂、朱桓与霍以骁都是一夜未眠。
  收拾倒都收拾了,去了一身狼狈,立在那儿,无比严肃。
  赵太保来时问过徐其润,昨夜当真是出乎意料,也不是哪位对手足见死不救……
  偏还真就有憨的。
  “飞骑校尉既然有时间报信,四公子与京卫指挥使司赶到时,宅子里才刚打起来,那为何不能救下四殿下?”
  赵太保皱着眉头循声看,待看清责问的是俞家的俞挥、俞皇后的胞兄,也就见怪不怪了。
  此刻最悲痛、最无措的就是俞家人了。
  好好的中宫皇子保不住了,还发现从头到尾,自家都被沈家耍了,能不激愤吗?
  霍以骁斜斜扫了那人一眼:“飞骑校尉只是一只猫,你是怪它不会说人话,还是惋惜四殿下听不懂猫话?”
  俞挥半步不让:“飞骑校尉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它跟着殿下?四公子明知殿下要出事?”
  “我听着这话的意思是,”霍以骁促笑了一声,很冷,“我们还救错四殿下了?”
  俞挥脸色难看。
  霍以骁又道:“没人知道殿下从东明县绑了个孩子回来,没人知道唐云翳因为一个孩子带人围杀四殿下,没人知道昨晚上四殿下去了哪里,我和大殿下、三殿下吃酒就好了,做什么去栖霞胡同?”
  “这、这,”俞挥一咬牙,“为什么救了二殿下的是这猫,发现四殿下要出事的还是只猫?”
  “所以它是飞骑校尉,你不是,”霍以骁道,“你要觉得猫儿能指哪打哪,照着主人的意愿去做事,你也可以养一只。”
  吴公公站在皇上身边,叹了一声。
  昨儿让四公子收着些、不要在皇上这儿火上浇油,可见是让他憋着了,这会儿逮谁怼谁。
  这俞挥也真是,拿猫做什么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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