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郑三
时间:2021-07-23 09:50:15

  说完,他又故意往上颠了一颠,看见年晓泉眼神中的诧异,凑过去问:“年老师,你觉得,白总好不好用?”
  年晓泉觉得这男人要是不要脸起来,女同志们可真是比不上。她伸手在白宴的肩膀上使劲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谁是你年老师,我们熟吗,你就敢问我好不好用。再说了,你不知道男人过了三十跟三十之前是两个样子啊。”
  白宴一听这话,那还得了,当即恨不得把自己的保温杯拿来大喝两口,牙齿抵着自己的上颚,来回推了一圈,放在年晓泉背后的手指使劲一握,歪着脑袋回答:“行,年老师不熟,年师傅总算得上熟吧。怎么样,年师傅,什么时候给个机会,咱们试试这老式机械还好不好用?”
  年晓泉被白宴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暧昧,自己身体越软,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痛失阵地。
  好在此时助理小徐出现在外面,大大咧咧地敲了敲门,开口喊到:“老大,你在吗?”
  年晓泉一瞬间从白宴身上蹦下去,站在原地深吸两口气,整理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昂首挺胸,又走过去打开了门,笑着问她:“我在,怎么了?”
  助理小徐倒是不知道自己坏了人家的好事,见年晓泉脸色红润,便乐呵呵地回答:“没有,我就是过来问您,晚上白总跟我们剧组一起吃吗?需不需要让镇上多送过来几个菜?”
  年晓泉摇摇头回答:“不用,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就好。”
  小徐笑着答应了句好,而后举起手里的鸡蛋篮子,告诉她:“对了,这个是前村那个姚奶奶送来的,她说让白总带回城里吃,是自家的土鸡蛋,很有营养,还有,她孙女明天出门子,请您去做送妆人呐。”
  年晓泉听罢点了点头,回答:“这事她几天之前就跟我提过,你让她放心,我记着呢,不会忘了的。”
  小徐得到年晓泉的回答,“嗯”了一声也没有再打扰,偷偷看了一眼那头已经穿戴整齐的白宴,偷笑着关上门,刚走出两步,便立马掏出手机,开始给那些和自己一起磕cp的姐妹分享起来。
  白宴此时已经重新穿好衣服坐了回来,脸色不大好看,下面状态还略微有些尴尬,见年晓泉笑嘻嘻的,便仰着脸往座椅后面一靠,直着脖子问:“你这又是上哪儿招惹了个老太太,还让你去给她孙女送妆?”
  年晓泉走过去,跟安抚孩子似的,拍拍白宴白嫩的脸蛋,告诉他:“姚奶奶是这个村里专门给人上门剪头发的老师傅。”
  白宴一听她这话,一瞬间直起身子来,眉毛一挑,颇有兴致地问:“哟,这不是你的老同行儿了吗?”
  年晓泉瞥他一眼,皱了皱鼻子:“我可没她这么厉害,能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我当初在村里,就只是个打下手的,那些叔叔伯伯小孩子,都不会来找我剪头发。”
  白宴觉得有些不解,顺势把人往怀里一捞,看着她问:“为什么?手艺不过关吗,哦,我想起来了,年师傅第一次给我做头发,就弄了个金毛狮王的发型。”
  说完,他又一拍年晓泉的屁股,笑了起来,“年师傅,你说,你当初是不是故意的,让我对你印象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
  年晓泉被白宴揉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捶他的肩膀,小声回答:“臭不要脸,我才不是手艺不过关,那是乡下人忌讳多,男人不愿意让女人摸自己的头,小孩儿也一样,说是以后长不高什么的。”
  白宴得到年晓泉这一番解释,脸上一下子又不高兴了,抓着年晓泉的手往自己嘴边亲上一口,黏黏糊糊地捏了一阵,严肃点评到:“什么破规矩。我家年师傅的手我都舍不得用,就数这些农村老封建毛病多。”
  这话说完,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连年晓泉也一起骂进去了,“啧”上一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年晓泉其实没怎么在意,她拿来姚奶奶送的鸡蛋篮子,掀开上面的布条,看着里面十几个圆圆滚滚的土鸡蛋,笑着说道:“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等回去之后,我想要在农村的县镇上建一些女子技校,这需要办些什么手续啊?”
  白宴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她问:“女子技校?我不是给你捐了希望小学,还资助了不少女学生吗。”
  年晓泉低头抿了抿嘴唇,回答到:“这些我知道。但是,农村里的女人,也不是只有孩子呀,还有一些从小没接受过教育的大人,她们也应该好好活着的。”
  说完,年晓泉叹了口气,靠在白宴的肩膀上,呆呆地望着窗外,轻声告诉他:“其实这次,我来了这里以后,发现很多生活在底层的女人,最大的苦其实不是读不到书,也不是没有文化,她们意识不到这些的,她们的苦,其实是只能依靠家里的男人过活,即使她们想脱贫,想改变,只要家里男人没开口,那就没有出路,这多绝望啊。所以,我建的这个学校,就只教她们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像剪头啊,厨艺啊,养殖啊什么的,不用出人头地考状元,就只是让她们能在劳动里有点儿盼头。”
  白宴对于底层女人的苦并不完全能够理解,但他在乎年晓泉的感受,任何情绪似乎从年晓泉发泄出来,他都能变得格外感同身受。所以此时,他点了点头,抬手在年晓泉的脑袋上使劲揉了一揉,见年晓泉有些不高兴地挥手,便笑着在她的脸蛋上贴了一贴,说到:“我明白了,这事交给我吧。”
  年晓泉抬头看过去,小声回答:“之前的希望小学就算了,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白宴掐住她的脸蛋,上下晃了晃,然后上去用牙齿咬了一口,告诉她:“我不是不想让你自己来,只是这种事情要跟政府交涉,我这边有专业的秘书团队,的确会方便很多。再说了,你就当我这是在为了咱们三个孩子祈福,我这当爹的,除了一点儿小钱,也没什么能给他们的了。”
  年晓泉听见白宴的话,忍不住抬头撇了一眼,砸砸嘴巴,小声嘀咕道:“怪不得网上的小姑娘都说,我两本无缘,全靠你砸钱。”
  白宴故作忧郁地叹了口气,回答:“那她们可真是睁眼说瞎话,咱俩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我们伟大的年师傅伸出援手,用真金白银把我砸晕的,现在利滚利算下来,怕是也有几十个亿了。”
  年晓泉低着脑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把白宴的手掌抓过来,一根一根把手指拉直,佯装生气地说到:“你少来,我又不是放高利贷的。”
  白宴乖乖由着年晓泉把玩自己的手指,低了脑袋,在她的头发上亲上一亲,若有所指地回答:“谁说我借的只有钱了。”
  说话间,他将自己抱住年晓泉的胳膊慢慢往里搂紧,让她的身体倾斜,跟自己的胸膛贴在一起,手指顺着她下颚的线条,划过脖颈,落在了心口处,低声说到:“年师傅当年借的,明明是这个小东西,而且…我还不准备还了呢。”
  说完,他又贴着她的耳朵,朝她抿住的嘴唇寻了过去。
  当天晚上,助理小徐过来喊年晓泉吃饭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六点多。
  年晓泉因为好面子,加上这边条件也的确简陋,没让白宴留下。
  秦秘书于是只能在自家老板铁黑的脸色下,小心翼翼开车去了镇上其他工作人员住的酒店。
  第二天,白宴起了个大早,在外面跑了一圈,知道年晓泉工作不喜欢被打扰,等到中午,梁秘书把新的套装带过来,他才穿戴整齐,重新让秦秘书开车回了村里。
  这一回,白宴机警了许多,下车之后,一顾二盼三回头,等秦秘书确认方圆十里内都没有需要找人“接生”的老母猪,他才仰着脑袋,姿态昂扬的往村里走去。
  年晓泉中午从剧组请了个假,换完衣服后,便径直去了姚奶奶的院子。
  她先是帮新娘理了理妆发,说了一些吉利嘱咐的话,而后,给她把盖头盖上,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新郎的农用车,等迎亲的人浩浩荡荡带着新娘离开,年晓泉站在院子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听见院子里姚奶奶舍不得孙女的哭声,也没有留下吃席,一个人在后面的小山上走了一圈,等天上集聚了些乌云,眼看着要落雨,她才将心中隐约的郁气散开,往山下走,看见那边正朝自己走来的白宴,小跑过去,将手自然而然地递给她,小声问:“你昨天没有回去呀?”
  白宴捏了捏她的脸蛋,没有回答,“嗯,你这是怎么回事,给人送个婚,还送出气来了?”
  年晓泉感觉到头上渐渐落下来的雨滴,连忙往前跑了一阵,带着白宴在路边的土地庙停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摇头回答:“没有生气,就是看着他们送女儿出嫁,想到以后我送媛媛和布丁出嫁,可能也会这样舍不得。”
  白宴不能明白年晓泉这样的“远虑”从何而来,他皱了皱眉毛,看着她说道:“出嫁?媛媛跟布丁才多大,你怎么就想到她们出嫁的事情了?”
  年晓泉侧脸看他一眼,哼哼起来:“那是你不知道,之前在意大利,媛媛就跟我说,她看上林翰了,你说你把那孩子收养过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白宴一听这话,“啧”上一声,立即转过了身来:“我让他保护媛媛,可不是让他拐走我女儿的!他那小白脸哪点好!?”
  年晓泉觉得白宴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挺有趣,轻咳一声,便故意回答:“长得好啊,混血呢。”
  白宴面露嫌弃,眯着眼睛问:“混血算个屁,我也算混血,你怎么就没一眼看上我啊!”
  年晓泉见他靠过来,肩膀上都湿了一半,连忙把他往后推开,咬了咬嘴巴,回答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当时没看上啊。”
  说完,她又连忙装作不在意地侧过脸去,抬着脑袋望向天空,不说话了。
  白宴此时得到年晓泉这样一句话,起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等回味过来,他的耳根也跟着有些红了起来。明明是三十岁的人了,在这样不期而遇的雨幕下,他却生出了一股少年时期的企盼与酸涩。
  两人于是肩膀挨着肩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直到天空中打下一道雷,白宴才重新伸手,牵起了年晓泉的手,将她死死抓住,看见年晓泉口袋里的一抹红色,倾身靠过去,从里面慢慢地扯出了那块红色方巾,茫然地问到:“这就是结婚用的红盖头?”
  年晓泉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笑得不行:“哪有这么小的盖头呀,这就是新娘自己绣的一根红帕子,每个女客人都送了一条,说是能带好运气的。”
  白宴愣愣地点了点头,“哦”上一声,也不回话,只是沉默一晌之后,忽的抬起手来,将手里那一根红色的方帕子轻轻盖在了年晓泉的头上,然后一点一点把它拉扯平整。
  年晓泉被他弄得微微一愣,回过神后,脸上有些发起了烫,垂着脸蛋眨了眨眼,而后细长的手指掀起额头前面的一个角,看着跟前白宴傻傻的样子,笑着问他:“好看吗?”
  白宴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屋檐外的雨水此时悄悄飘进来,天空里暗淡柔和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带了些少时难得的纯真,就像许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他抬起手来,将大拇指放在年晓泉的脸颊边上抹了抹,像是在确认眼前的姑娘是否是真的,又像是在回味刚才年晓泉那一个笑脸,许久之后,他微微抖动着喉结,低声说了一句:“好看。”
  年晓泉望着白宴此刻深邃的眼睛,心中那些情/爱也好似跟着荡开了一般,她缓缓抬起手来,环住白宴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靠过去,在他的嘴角轻轻碰了一碰,告诉他:“你也很好看。”
  白宴闻着年晓泉靠过来的味道,混合着雨水里的草木香,一时不敢再看,他用手指盖住年晓泉水润的眼睛,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相抵,绵长地呼吸了一阵,等屋檐外的雨渐渐小了,水滴淅淅沥沥落在地上,发出汩汩的声音,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年晓泉的肩膀上,沉沉说到:“我不奢求你会愿意嫁给我,只要你让我永远跟着你,幺幺,只要跟着你,我就能有一个自己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欧洲杯作息紊乱,这段时间在调整作息,更新时间不大固定,可能是早上可能是晚上,领导们请见谅啊
  感谢在2021-07-13 06:31:15~2021-07-14 05:2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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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助理小徐因为年晓泉一直没回去, 在姚奶奶的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想着年晓泉应该是被雨困在了路上,于是拿上雨伞找出来, 沿着山路往上走了一段, 没多久就发现了那边正在土地庙下避着雨的年晓泉。
  小助理不知道刚才年晓泉跟白宴发生的事,快步小跑过去, 看着两人略微有些发红的脸色, 一时也没有多想, 她将手里的雨伞递过去, 咳嗽一声, 笑着说到:“老大, 陈导刚才说,今天正好下了雨, 等会儿要把四十五场第三幕的镜头补一补,您回去之后, 给闵老师换一下妆发。”
  年晓泉接过小助理的伞,点头答了声好, 刚想转身递给白宴, 自己跟小助理挤一把伞下去, 只是没想,平时一向憨厚的小徐此时却机警非常,洞察到年晓泉的意图,立即拍拍屁股,一溜烟儿的跑开,一边跑,嘴里还一边装模作样地喊着“哎哟年姐我肚子好疼,不等您了, 您就跟白总一把伞将就将就吧”。
  年晓泉见到自家小助理欲盖弥彰的样子,嘴角的肌肉忍不住往上一抽抽,转过身来,将伞放在白宴手里,说了一句:“那咱们走吧”。
  白宴倒是还想跟年晓泉在这种没人的地方多聊聊,但他也知道,现在的年晓泉满心满眼的怕是只剩下工作了,他于是只能默默撇了撇嘴,往前走了两步,举着伞在年晓泉面前蹲下来,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低声说到:“上来。”
  年晓泉以前上学的时候,倒是也被白宴背过,只是两人那时毕竟身处校园,风花雪月起来,理直气壮得很,即便被人笑话,也从来不觉难堪。
  只是现在,他们早已经不再是那样不管不顾的年纪,外面等着的人也不再是那些会为了一丁点儿浪漫全额买单的傻学生,所以年晓泉站在原地,很是为难地踟蹰了一会儿。
  白宴见状也不催促她,只是踏踏实实地蹲在那里,任由雨水从伞的边缘打下来,淋在自己白净的脸上,有些无声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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