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何缱绻
时间:2021-07-24 08:48:31

  如果她喜欢哪个男孩子,一定会费尽心思和他产生交集,恋爱也要轰轰烈烈;如果她想跟谁做.爱,一定会想办法爬上对方的床;如果她想报复谁,那么一定不惜手段。
  比如那个总喜欢将她脑袋按进学校厕所洗手池的女孩儿。
  她烧她的课本,原因是觉得她穿得太骚,那门课的年轻男老师对她多有侧目;她跟校外的男孩子谈恋爱,她会散播流言说她和外面不三不四的男人搞援.交;她揪她头发,往她书包里扔虫子,用她名字给隔壁班她不感兴趣的男孩子写情书,再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出来,让她受尽嘲笑。
  南烟与她掐得轰轰烈烈,最后报复了她。
  女孩儿喜欢高三那个叫怀礼的学长,逼她替她送过几次情书,她悄悄将署名改成了自己的;她让她代为给怀礼递生日礼物,她一次又一次扔到了垃圾桶。
  后来怀礼要去国外读大学,一行人轰轰烈烈地去一群学长学姐攒的局,为活跃气氛还怂恿南烟去他面前出丑。
  结果南烟当着她们的面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巴。
  那晚南烟都在不择手段地接近他,经过他时蹭一蹭他的腿内侧,低头同他说笑几句,身后火冒三丈恨不得咬碎了她,结束后她还大摇大摆地跟他进了酒店的门。
  但她当年实在灰头土脸 ,报复手段也不够光彩,事后又被按着整了一年。
  隔了这么七八.九快十年,从那夜在俄罗斯偶遇他陌生的一眼,哪怕与她做着最亲密的事,在灯光下,从她的脚踝一直吻到她的唇,到底也没认出她。
  他好像也并不关心。
  最好也别来关心。
  她和他最好的关系,就停留在俄罗斯的那一夜与这个晚上,肌肤与肌肤之间,情.欲之内和高.潮之外。
  如此就刚刚好。
  各取所需。
  可前后三次无论哪次,体验都无比美妙。一次比一次美妙,一次比一次难忘。男人也是会进步的。
  也许她连他的脸都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但这种蚀入骨髓的美妙却如何也忘不彻底。上次她还在想,跟这种男人做过一次,也许这辈子跟其他人都会索然无味吧。今晚也许更能肯定这种想法——从他在门廊前开始吻她,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南烟的少女时代叛逆张扬又轻浮,初.夜是什么时候、跟谁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体验非常非常糟糕。从疼痛开始,从疼痛结束。
  后来也许是和他的那个夜晚有了弥补,从那之后她和别的男人,偶尔也会幻想起他带给她的感觉。
  偶尔而已。
  他以前也是这么温柔的人,对女人一向耐心体贴。那晚像是一顿饱腹快餐完美结束,他也没问过她的名字,也没问过那些女孩子为什么要拿她寻开心。
  真好,不关心她那些灰头土脸的角落。
  现在他也不关心。
  真好。
  每次和他在一起,就像是冲了一场漫长又短暂的热水澡。热腾腾的蒸汽、热腾腾的欲.望,烘得人满脑子发懵。除了享受,就只能享受。
  真好。
  门廊边儿就差点儿给自己剥了个干净。怀礼及时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还是很凉,那么摩挲着、摩挲着,去握她的掌心。
  医生的手。
  医生的漂亮的手。
  “嘴巴。”
  怀礼从后抱着她,吻了吻她耳朵,低声。
  南烟便转了身过来,气息还错乱着。挑着眼角盈盈望他一眼,像是送出了自己漂泊着的、寻求往生的魂,一勾他脖颈,就迎上他低头落下的吻。
  柔热气息卷入她唇齿,他还笑着低喃,“好乖。”
  然后将她轻轻向上一托,抱她去了沙发。
  一身白衣蓝裙,皱褶得像被泡湿了、揉皱了、包不住火的纸。南烟又要从下往上拉衣摆,怀礼又一次按住她手,看着她眼睛,“穿着。”
  南烟挑了挑眉,很认真地说:“叔叔,睡未成年可是犯法的。”
  怀礼被她惹得发笑,偏开头笑了好一阵。然后又转眸瞧她,眉间依然几分笑意,“乖,穿着吧。”
  她伏上他肩,盯着他眼,呼气,“你就喜欢我这么乖?”
  “我也不确定,”他过来吻她,喃喃,“不能试试知道?”
  试是真的试了。
  眼见她那些故作的清纯与乖巧,全在他身前晃动着、晃动着,最终化为破碎,化为浓烈,化为乌有。
  一张无比清秀的脸,偏偏眼中全是赤.裸裸直勾勾的目的和欲.望。
  两种极端的反差。
  她攀着他,满眼的朦胧。
  黑直长发在他脸旁铺天盖地,不住地搔着痒。头顶昏昧的光、她眼中的他,全都一浪又一浪跟着破碎。
  有过前一次在俄罗斯,这次十分默契。
  南烟伸一伸手,怀礼就知道她要吻他了,低下头配合她亲吻。她咬了他的唇想夺他风头,他跟着又使了坏,凶狠教训她。
  南烟又笑又叫,笑了一会儿喉中又成了难抑的轻吟,他知道她又抽筋了,于是轻轻咬她下唇,揉捏她小腿肚安抚,沉沉地笑,有点得意,“让你咬我。”
  他吻她的鼻尖儿,揉了她腿一会儿,问她:“还疼吗。”
  “不疼了。”她说。
  “嗯那就好。”他好像放心了似的,吻她头发。
  好温柔。
  “你平时都住这里?”
  南烟进来就注意到家具只摆放了一半,不像是常住的样子。沙发旁边一个塑料膜还没撕掉的沙发椅,厨房也不像怎么开过灶的样子。
  “离医院很近,”怀礼说,“只是回来睡个觉。”
  只是跟女人睡个觉?
  这房子显然冷清,床头柜里却有避.孕套。女人对他来说也许只是工作之余的消遣吧。他这样的男人。
  她心想。
  最后一次对着窗户,他突然一把将她身上那件白色半袖下摆拉起。一只手隔着布料就蒙住了她的眼睛。
  唇贴到她耳边,说:“对面有人看我们,宝贝。”
  南烟意识还朦胧,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声吓得一惊,她要去抓他的手,两只手的手腕儿却都被他反钳于身后。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开始不断地说:“他们开灯了。”
  “不止一个人。”
  “怕不怕?”他的气息低沉又危险,“怕不怕,嗯?他们全看到了。”
  “他们全看到了,我怎么弄你的,他们都看到了。”
  “你这么好看,你说他们会拍照吗?”
  “他们比我更喜欢你。”
  一声一声,如地狱呓语。奇妙的韵浪从尾椎骨直蹿到头皮,她浑身发着抖,差点哭出声。他这才舍得放开她。
  她睁了眼,发现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满世界只有他与她二人。他便又来吻她氤氲的眼睫,温柔低喃,“骗你的,宝贝。”
  太他妈坏了。
  她好像很喜欢他叫她宝贝,刚才就受用得不得了。怀礼去一旁床头柜拿了烟过来,放一支在唇。点燃了,朝一侧呼了口烟气,他一手支着脑袋,侧躺下来,拿烟的手指指背抚她的脸颊,问:“别的男人也会叫你宝贝?”
  他想到她那天穿着一件宽松的男T。
  南烟由下而上看他的眼睛,抚他锁骨的痣,“你很在意?”
  怀礼半眯起眼,笑着,又问:“男朋友也这么叫你?”
  “当然了啊,”她与他之间从来都是半真半假,便也笑一笑,顺手从他唇上夺了烟,“给我了?”
  他扬一扬眉,同意了,也没跟她抢,看她这模样只是笑。
  时候不早,都疲倦,怀礼拉过被子掩着他和她睡下,这次没分睡到两头,他一条手臂随意搭着她。不亲也不疏。
  朦胧中,察觉她又像只猫儿似地吻他的耳朵,边还叫他:“哎,怀礼。”
  “嗯。”他便应一声。
  她好像是在试探他到底有没有睡着,又是一声:“怀礼。”
  他又闷闷地应她,“嗯?”
  “怀礼。”嗓音很莹润。又乖。
  “……嗯。”
  “怀礼。”
  很动听。
  “怀礼。”
  “怀礼,你真睡——”
  “别叫了,”他闷沉沉笑出了声,闭着眼循着她声音去吻她眼睫,低声地,“叫这么好听,又想要你了宝贝。”
  可这次没了下文,他真的很累,她便也不打扰他,从他怀中挣脱一下,卷着被子睡到另一侧去了。
  天气渐寒,她抢了大半被子,他受了凉,又依着意识来寻她。
  在黑暗中,像是慰藉。
  他却始终没有抱她。
  没睡多久,身后那阵又沉又热的气息消失了。好似跌入一个柔软梦境,再睁开眼,满室一片寂静的黑沉。
  唯有门廊那侧的一盏暗灯。
  一道高大倾斜的侧影,在不远。
  怀礼不知何时穿戴整齐,一身西装革履,修长笔挺,光影之下侧颜清俊。
  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他一手插着口袋,另一手拿了支笔,站在桌前,微微躬了脊背,在桌上的纸上写着什么。
  觉察床上有动静,他也没回头,嗓音很淡,“吵到你了?”
  “没有,”南烟翻了个身,问他,“这么晚你要出去?”
  “医院来电话了,必须得过去。”他在纸上收了尾。
  桌上扔着她的包,大敞着。
  里面一本心内的教材,很新。一个笔记本,一串钥匙,一个某大学的学生证。
  还有张背叩着的身份证。露出国徽那面。
  他淡淡扫了眼,放下笔,朝她走来。
  她躺在他的床,薄被半掩,纤细的腿轻轻夹着被子,袒出一截圆浑如玉的臀。通身雪白,玉体横陈。
  脚踝隐隐一道伤口,才开始愈合。
  怀礼俯下身,捏住她脚踝,指腹轻轻摩挲,眉眼沉沉看着她,语气有点遗憾,“必须要走了。”
  不知是遗憾这么漂亮的脚踝受了伤还是什么。
  “下次再陪你吃早饭。”
  下次?
  作者有话说:
  各取所需哈哈哈哈
  这俩人其实都挺没有心的哈哈哈
  南烟这种性格一般人还真的伤不到她
  今晚照常更下一章,不出意外12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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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怀礼
  12.怀礼
  赶到医院,焦急紧张的气氛布散在整个抢救通道,分不清是医生还是病患家属呼天喊地的嚎啕,混着抢救设备的尖叫,充耳不绝。
  怀礼迅速换了衣服赶往手术室。
  怀郁已经焦头烂额了,急匆匆跟上他:“是心外A栋3203病室的那个小姑娘,六岁,先天性二尖瓣畸形,狭窄关闭不全,还有挛缩症状——”
  “我知道,今天什么情况。”怀礼打断他。
  “傍晚一直咳嗽,本来家长没在意,孩子这两天有点感冒……结果是严重返流,左侧房室血流通道多处发生狭窄,已经呼吸困难了,”怀郁满头大汗,“不知道要不要做瓣膜置换,做的话只能等我妈回来,她今晚飞了上海——”
  “等不了。”怀礼冷静地下了结论,“可以不做。”
  “不做?”
  怀礼加大步伐过去,仔细洗净了手,一旁的护士帮他换手术服。
  他的语气又平又稳:“她有房室间隔缺损,要先进行修复,三四个月大的时候查出的问题,以前年纪太小做不了,现在出了问题自然麻烦。”
  边侧眸,淡淡瞥了怀郁一眼,“人工瓣真的等得及么。”
  怀郁闭了嘴。
  怀蓁今晚不在,又碰上这么棘手的情况,手术室外几人都面色惶惶,听他这沉稳冷静的语气,不由地受到了几分安慰。
  “先准备手术吧。”怀礼说着,又问,“嗯对了,她今天的彩超做了吗?我记得她今天要做定期彩超检查的,今天是周三吧?”
  他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袖口和手套,如此沉稳的语调,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小护士为节省时间帮他戴口罩。他微微俯下身配合,轻声说了“谢谢”。
  “做了。”
  “带进来吧,我先看看。”他往手术室走。
  “好。”
  一群人跟上了他。
  怀礼今年二十有九,前年从英国读研毕业回来,如今师从UNIHEART号称“心外第一刀”、全国上下都鼎鼎有名的心外专家,也就是他的姑姑怀蓁,这两年来跟着操刀了不少大小疑难手术,他是得意门生,也是整个医院上下最年轻的主刀大夫,可谓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连医院上层理事长,晏语柔的爷爷晏长安都对他器重有加。
  他们晏家就一儿一女。晏语柔的哥哥是个毫无血缘的领养子,一直在日本折腾自己的生意,和晏语柔一样,都没从医。
  怀礼十几岁就从港城来到北京读了初中、高中,后来又遵照自己爷爷的遗志去英国学了医,成了一名心外科大夫,加之两家上一辈的良好关系,晏长安从前照料他在北京念书,现如今都一直将他视为己出,对他悉心栽培,很是赏识。
  他的出现让弥漫了半个夜晚的焦虑和紧张平复了。
  很快,手术室灯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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