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虞浅进了衣柜,顺手把衣柜拉门关上,这一方空间黑暗促狭,视线受阻但感官敏感,不妨碍他精准用手覆上虞浅侧脸,找到她的唇。
屋外依然传来敲门声,还有虞浅手机的震动声。
他们在密闭空间里接吻。
裙子层叠堆积的纱质面料被积压在两人中间,背后拉链拉上时磕磕绊绊,这会儿被拉下来倒是轻车熟路。
程骁南推开薄纱,去触碰她的肌肤。
衣柜里有木料的味道,空气流通也不算好,激吻过后,虞浅拍开他作乱的手,重重咬了程骁南一口。
好巧不巧,还是咬在昨晚咬破的地方,疼得程骁南“嘶”了一声。
两人从衣柜里出来,虞浅还没等说什么,程骁南倒是老老实实地挂着他的乖巧酒窝,笑着说:“我滚我滚,我这就滚。”
说完真的退出卧室去了。
虞浅还有点纳闷,这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没隔几秒,果然听见程骁南搞事情的对话。
他大概是拉开了虞浅房间的门,彼得问:“程总,你在这儿啊。”
“彼得老师久等了。”
“你嘴上好像沾了东西......”
虞浅在卧室里都能听见程骁南声音里得逞的笑意。
他说,哦,可能是虞浅的口红吧。
午饭没在酒店吃,选了个“梧桐里”评价还算不错的饭店。
也顺便带了沈深、季苒和孙月,上次安谷秀场那会儿,彼得和这几个人都颇为熟悉,偶尔朋友圈也互相评论,听说他回国,干脆一起吃午饭。
饭后,孙月给虞浅和季苒算塔罗牌什么的,她们说什么水逆的话题男人们也听不懂。
沈深烟瘾犯了,忍不住拉着彼得和程骁南:“走走走,咱们也去外面转转,聊聊男人之间的话题去。”
季苒敏感地看过来:“沈深,你又要抽烟是不是?”
“没有的没有的,我们去上个厕所,聊聊正事儿。”
其实就是抽烟,彼得和沈深在饭店可以吸烟的一方玻璃房阳台内喷云吐雾。
程骁南撕开一块薄荷糖圈,丢进嘴里,“嘎嘣”一声咬碎。
后来沈深真的去上厕所,只剩下程骁南和彼得,彼得才把话题引到虞浅身上。
彼得是担心的,因为虞浅这个姑娘,她同旁人不同。
她不像孙月季苒她们那样,开心就哈哈大笑,不开心就抹眼泪撒娇。
她是个性格很冷清的女人。
方才饭桌上,沈深问程骁南:“南哥,你和虞浅给个准话,你俩是不是已经开始谈恋爱了。”
那时候彼得留意到,程骁南是当即看向虞浅的。
只不过虞浅对于恋爱这样的,总是难以启齿的,在爱情面前,她的经历领她难以坦荡。
所以,虞浅顿了一会儿,只是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程骁南那时适时指了指被她咬过的嘴唇,说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刚才咬我的时候,没这么敷衍啊?
孙月和季苒马上开始起哄,后来关于他们谈恋爱这件事,热烈讨论起来的是季苒、沈深和孙月,偶尔程骁南眼里噙着笑说句什么,虞浅始终是没说话的。
彼得当然知道,她不说话也不代表不认可这段恋爱。
事实上早晨她在车子里回复程骁南信息时,眼神里还带着一些恋爱才会有的柔光。
只是不知道程骁南能不能理解......
毕竟虞浅对于这件事的反应,非要曲解成她不爱提及,好像也说得通。
男人又都爱面子,最喜欢看女人总是一副离不开自己的样子......
虞浅那么不解风情......
但彼得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程骁南听彼得说完,忽然笑了。
他明明才25岁,语气里却带着自信笃定的不卑不亢:“虞浅不是不解风情,她不过是在疗伤,而她受过什么伤害,旁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彼得把烟按灭,拍了拍程骁南的肩:“你不会觉得失落就好。”
“不会,她爱不爱我我还是知道的。”程骁南笑着说。
彼得回国的第二天,正逢圣诞。
还是他们这几个人,在工作结束后,一起吃了一顿圣诞晚餐。
酒店餐厅很是贴心,连蔬菜沙拉都摆成了圣诞树的形状,还附送了每人一位的餐后甜点——用糖霜印了铃铛图案的小苹果派。
季苒拿着手机让服务生帮他们拍了几张照片,晚饭后各自回房间,还拉了个小群,把照片一股脑发到了群里。
程骁南拿着手机敲门,跑到虞浅这边,把手机递给虞浅看:“哎,我觉得咱俩坐一起好有夫妻相,这张照片只把咱俩截下来,当结婚照都可以了。”
照片里虞浅穿了一条冷色系连衣裙,程骁南也是同色系的衬衫。
两人座位是挨着的,被他单独截图出来,看着还真挺和谐。
“姐姐,我看这照片真拍得不错,要不你拿这个当屏保得了。”
程骁南这么说着,把自己裁剪过的照片发给了虞浅。
虞浅收到后,想了想,居然真的设成了屏保。
她这个举动,是吓了程骁南一跳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偏开头,盯着一旁墙壁舔了下牙尖,才又转头回来:“不是,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要不乐意,不用非听我的。”
虞浅神色倒是很坦然,看了两眼手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挺好的。”
“......你习惯这样?”
“不是有很多女孩都把合照放在屏保上?”
虽然虞浅说不出口“爱”之类的字眼,但这种事情做起来,她并不觉得为难。
而且程骁南不是也把她当年拍的那张照片当成头像,一用用了好多年?
用自己看着顺眼的照片做屏保,有什么不可以?
不过程骁南看上去挺高兴似的,垂着头闷声笑了半天。
虞浅看着他肩膀小幅度地抖动着,忽然也跟着露出一个微笑。
月色正好,程骁南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卧室那个加床上坐下,仰躺着,两只手交叠在后脑勺。
虞浅问:“你还在这儿睡?”
“这不是床都没给撤么,正好我就留下呗。”
程骁南眼里噙着笑,“也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做的好事儿,回头应该让沈深给他们加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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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圣诞节之后的几天, 程骁南都睡在虞浅这边。
他还同虞浅开过玩笑,说反正酒店他占股挺多,不如把这俩房间打通得了。
其实程骁南在的这段时间, 虞浅睡眠质量很好,很少做梦,也很少中途醒来。
晚上熄灯后,酒店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梧桐里”的风吹动悬铃木干树枝的声音。
酒店给程骁南加的那张床, 就放在虞浅卧室窗边, 和虞浅的大双人床隔着不到一米远的距离。
每每熄灯时,程骁南都还精神着, 以一种放松的慵懒姿势趴着或者侧躺在床上,同虞浅聊天。
这种时候, 他的声音有种入眠前特有沉,沾染着温和怠惰。
连着几天, 虞浅都是在程骁南这样的声音里入睡的。
最开始程骁南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只是在隔天早晨, 打趣着对虞浅说:“我发现我很安眠啊?怎么每天晚上我话都没说完,你就睡着了?”
发现事情不对劲, 是在元旦那天。
帝都的跨年夜总是格外热闹,各大商圈里圣诞节的装饰还没来得及撤下去, 又加了一批元旦的小红灯笼。
圣诞树亮着,红灯笼也亮着,楼体上的巨屏闪着礼花图案。
他们还是圣诞时的人马,一群人开了两辆车去市区吃了顿丰盛晚餐。
席间, 孙月无意间看见了虞浅的手机屏保, 马上发了一条朋友圈: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一定是被狗粮噎死的。”
这条朋友圈,程骁南还点了个赞。
觥筹交错一整晚,回去时程骁南车子里只坐了虞浅和彼得,孙月和沈深季苒更顺路就蹭了他们的车子。
11点钟对年轻人来说真的不算晚,但虞浅已经开始面露倦容。
程骁南帮她把座椅调得更舒适些,问:“又困了?”
彼得喝了点酒,口无遮拦,在后座担忧地说:“虞浅,听骁南说,你这阵子睡总是犯困?会不会是之前那个什么抑郁倾向的后遗症啊?”
曲莉雯去世之后,有一段时间虞浅确实是不太好的。
不过这件事,虞浅从来没同程骁南提起过。
听见彼得这样说,她下意识抬眼,看向程骁南。
他的面容被霓虹切割成不同的色块,睫毛投下阴影,挡住眼里该有的神情,显得情绪莫名。
但她也还是看见,程骁南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车子过了收费站,开上高速,彼得酒劲上来,渐渐睡去。
虞浅把手伸过去,戳了程骁南一下。
他心不在焉似的回应一个鼻音给她:“嗯?”
“是曲莉雯去世那会儿,有一段我时间总失眠,医生说只是有些抑郁倾向,不是抑郁症,彼得夸张了。”
程骁南单手扶着方向盘,握了握虞浅的手,征求她的同意:“老程人脉广,让他联系个医生,稍微去检查一下?”
要是虞浅自己,这事儿糊弄糊弄就算了,医院也绝对不会去。
但程骁南明显在担心,她想了想,没回绝,只问他,托他父亲找人会不会太麻烦了,去医院正常挂号就可以。
“不麻烦,未来儿媳托他办点事儿他还能嫌麻烦?”
毕竟在高速上,程骁南也不能总拉着虞浅,最后握了一下她,收回手扶着方向盘,“我陪你去。”
过了元旦,带虞浅去检查身体的事情提上日程。
出发那天早晨,程骁南比虞浅还紧张。
老程打来电话时,程骁南背着虞浅,去阳台接听。
他拧了眉心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悬铃木和笔直的街道:“爸,我怎么这么紧张啊?”
“就是去检查检查身体,你紧张什么?没出息,别让我儿媳妇听见,到时候嫌弃你。”
老程顿了几秒,认真教训人,“男人得顶天立地点,别有点什么事儿就慌张。假设,我是说假设啊,真要是有什么,你得当定心丸,让人家虞浅安心。你这还没去医院就先慌了 ,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道理程骁南都懂,但涉及到虞浅的健康,他也实在嬉皮笑脸不起来,沉了声音说:“上次你这么积极联系医生,不还是我妈生病时候......”
“你妈妈那是绝症,你想什么呢!快呸呸呸。”
程骁南忽然笑了:“老程,你完了,你敢呸我妈?”
“我可没有,挂了!兔崽子。”
心慌担忧都是背地里的,路上程骁南还是和往常一样,同虞浅贫嘴讲笑话:
大学时候隔壁美院的一学生,老师让画风景,那哥们出去一整天画了俩塔。
结果作业交上去才知道,那俩塔楼不是什么古迹,是市火葬场的建筑。
说着,他想起什么似的问虞浅:“反正都出来了,晚上咱去吃火锅去?”
“好。”
医院里整整耗了一天,虞浅把能查的都查个遍。
外面天气冷,程骁南背着虞浅的包,陪着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结果。
感觉到手机震动,他摸出自己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黑的。
是虞浅的手机来电话,没存姓名。
程骁南根本不是存了打听的心思,只是随口一问:“谁啊。”
虞浅接过手机看了看:“韩初。”
程骁南手里拿着个罐装可乐,听见韩初的名字,撇嘴“啧”一声,单手把可乐叩开。
韩初隔三差五也有联系虞浅,虽然小时候那点情分已经耗光,她也还算客气,从来没说过过分的话。
但今天韩初对程骁南提出了质疑,他在电话里问:“你真的在同比你小的男人交往?浅浅,曲姨不在,我是要多叮嘱你的,你......”
程骁南和虞浅挨得进,自然能听见韩初在说什么。
但韩初是虞浅的人际关系,他得尊重虞浅,也不好说什么。只掏了掏耳朵,嫌电话里的声音聒噪,顺便不满地把可乐罐捏扁一块。
心说,放你奶奶的屁。
但虞浅今天没像平时那样平静着表情听完。
她甚至显得比他更不耐烦,皱了皱眉心,忽然打断电话里的人:“韩初,曲莉雯在或者不在,都轮不到你来做所谓的叮嘱。你和我的关系,远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
身旁的程骁南正在喝可乐,听见这话,铝罐停在唇边,露出笑容,十分快乐地给虞浅竖了个大拇指。
“浅浅,你......”
虞浅越说越没耐心:“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也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挂断电话转头,程骁南正表情愉快地喝着可乐。
她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
程骁南笑眯眯地用胳膊肘撞了虞浅一下,“人家给你友情建议呢,怕我比你小,不靠谱。”
虞浅难得说了一长段话。
她语气冷淡地说,一个人是否成熟可靠,和年纪无关,有的人60岁依然幼稚,只不过披着张褶皱的皮,倚老卖老,说自己吃过的盐比哪个年轻人走的路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