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宁顿首痛悔,当年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个小心眼的家伙。
见李攸宁如此在意,阿飘忍不住笑出声:“曲真人地仙之体,我身上这点阴气根本不值一提。哪里会有半点损伤。”
况且,你不是还有办法给他增加真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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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金坛说法历时月余, 本就是各家各派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李攸宁和曲云清志在暗中调查与阿飘长相一摸一样的君风行,根本志不在崭露头角,所以连说法论道都没有参与。
经过两人四处留意, 的确是打听到了一点关于君风行此人的消息。
据说君风行原是宗主次徒, 与君沐言本是一双兄弟。不过两人入门多年,做弟弟的总是被哥哥各方各面压上一头。
若说君沐言是一等一的天赋,他的兄弟君风行也是不遑多让。兄弟两人一前一后分别踏入金丹境界。
只不过君沐言与君风行本是一胎双生,不过就是比弟弟先出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差别,一个却成了哥哥,拜师入门之后又是大师兄, 身份上自然是更占一点优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小顺遂惯了,又极受掌教的看重青眼,君沐言为人张扬,及其爱出风头,正因如此名声也就大了许多。
反观君风行, 则是与自己的兄弟有着天渊之别。早年此人一直是默默无闻, 似乎不太喜欢待在宗门之中, 十分喜欢独身在外游历。自从修为小成之后, 便很难在万法宗长时间看见他的身影。据说君风行连结丹都是不知猫在哪坐深山里独自而成的。
正所谓见面三分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 君风行似乎不是很受宗主的待见。同为亲传, 其在宗门的地位却远不如他的哥哥。
万法宗的弟子大多对这位二师兄的印象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在一年前, 君风行好不容易被宗主传令回来,让他在宗门内好好待着巩固修为。没成想还老实不到几日, 竟又偷偷跑了出去。
自此更是一去没了消息,直到不久前才被碧海潮升阁的人送了回来。
君风行再次回到万法宗,突然变得足不出户了起来。至于性格是否变得反常, 倒是鲜有人能得知。毕竟他根本不怎么爱在人前出现,没法打交道自然无从判别。
不过据说此人从前虽然不爱待在宗门活动,与同门弟子接触的不算太多。可但凡与他有过交往的都说此人性情十分和顺。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会受到自己哥哥压制而产生怨言的样子。
就在几日前,阿飘曾借着曲云清的眼睛,在说法大会上远远瞧见站在阙楼之上,掌控全局的万法宗宗主玄阳子,以及侍立一旁的君氏兄弟。
没想到一见到这三人,还没等曲云清再想法子找机会靠近,与对方交谈几句,阿飘的神魂就再次陷入动荡。
李攸宁只得助他稳定神魂,随后阿飘陷入沉睡,她只得将阿飘重新收入绸伞以便静心安养。
就在李攸宁与曲云清等待阿飘恢复的这段时间,说法大会之上却出了一件大事。
金坛说法,最初旨在兼纳百家之言,集思广益,共筑大成。本来是百家修士共同研学上古秘传经典。如今发展成众家说法论道,只要自认才学,就可登上八方论道台,在万众人前,口传自家经义。
如若有人不服,亦可当众登台对垒,两相辩论,见仁见智。
论道之后还有斗法。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金坛说法虽然是由最初的论道说法演变而来,可时至今日,想在大会上脱颖而出,更多的是靠在之后的“武斗”之中胜出。
因此十日说法之后的比试部分就成了重中之重,反倒更加精彩,十分受人期待。只是若想参加说法后的比斗,须得提前报名,以便操办的宗门整合名单。
李攸宁自然不会参加,至于曲云清则就更不可能。
万法宗做为东道主不知道出于何故,虽派出了亲传弟子出战,却并不是修为最高的君氏兄弟。而是玄阳子年纪最小的徒弟,至今尚未结丹,应当是无缘争夺魁首,此举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最受期待的反倒是远道而来的碧海潮升阁。近些年碧海潮升阁声名鹊起,而此次前来的正是阁主大弟子楚寒舟。
不过就在众家修士打算一展拳脚,脱颖而出的时候,却不曾想临场发生意外——惨遭灭门的云翠山少主,突然横空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本是最早失踪的,阖家灭门本就是在他失踪后才发生的事。所有人都以为他应当早就死了,可没想到最终却还活得好好的。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因为他整个人看上去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只见这位过去的一门少主,此时却是面色破败不堪,一身尺寸不大合身的袍子凌乱的罩在身上,右侧的袖筒还空荡荡的,看样子竟是被人齐根截去了手臂。
云翠山少主整个人看上去神魂颠倒,神志也是不太清醒的模样,面色更是灰败不堪。
没有人知道如此虚弱的一个人是如何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可他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浑身上下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是因为恼恨还是因为害怕。他一路蹒跚的登上了八方论道台,不多时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云翠少主双唇嗫嚅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甫一开口,却是气力难继,声调急转直下的岔了气。
他似乎是急了,眼中泛起泪光点点。只听扑通一声,他猛然跪在台中,朝着百家修士的方向连连叩首。
场下之人具是面露疑惑,因为其中绝大部分人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位断臂的修士。唯有万法宗门人认出了他,却又完全不解其意,只能与在场的同门面面相觑。
所有人无一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私语声阵阵响起,不少人都在为眼前这个看上去既虚弱又可怜的青年打抱不平。
“看他衣饰应当也是世家高门弟子,何故落得如此下场?”
“一露面就如此这般,怕不是经历了什么天大的冤屈吧!”
“何人如此狠心,断人肢体坏人根基,偏偏还留着对方苟延残喘,当真是好毒的心思。这青年久久开口不言,莫不是被人拔去了舌头?”
众人交头接耳,吵杂的议论声节节而起。场面也开始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忽闻一道沉稳男声破空而至,不见有多沉重,却如同一道惊雷般贯传至在场众人心底。
“拂风侄儿何故消失了这些时日,倒是让人一阵好找。”玄阳子的话语正如一锤定音,一下子镇住了在场修士。
原来此人正是云翠山失踪数日的少住柳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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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在场修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着跪坐在论道台上的青年的眼神中除了同情, 又多增了一分探究。
原来此人不仅自己倒霉,还全家倒霉。也不知道究竟是招惹了什么样的祸事,才落下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世人眼中交付弱者的同情往往过于廉价, 眼见一人势弱, 便心生怜悯。可若是对方真的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又反过来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干了什么事情自食恶果。
柳拂风一听见玄阳子的声音,肩旁抑不住颤抖起来。他伸出另一条完整的胳膊,死死按住左肩残肢。
玄阳子举止稳重,身姿却是缥缈。一个眨眼落在柳拂风的面前。只见他左手负背,右手朝柳拂风虚虚探出, 作势要拉他起来。
柳拂风却像是受到了惊吓,连滚带爬的朝后退了一截,最后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玄阳子神情严肃,似乎有些不解:“贤侄这是何意?”
只见柳拂风神情微微扭曲,神似苦笑, 语调也极为波折奇怪, 像是在发狠, 又像是在哭诉:“君沐言害我!玄阳子前辈, 还请为我做主啊!”
这一句话如同一枚红热的铁丸跌入冷水, 刹那间激起千重骇浪, 场下一时沸反盈天。
此言一出, 玄阳子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贤侄莫不是受了什么惊吓?吾徒风行前些日子受了重伤, 近日沐言一直足不出户,日日守着自己的亲弟弟护法疗伤, 你说他害你,他如何脱的开身?你,可有何根据。”
柳拂风看着玄阳子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眼神凌厉非常,那目光状似轻描淡写的扫在自己身上,却仿佛让人无所遁形。
他感觉到口中一阵焦渴,用力的咽了咽口水。众人只见他仰着面,喉结发颤,满是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我自然是有依据的。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我这只胳膊就是君沐言亲手折断的。”
玄阳子貌似波澜不惊,出口质疑道:“噢?亲手折断,可看你的样子,受的倒像是剑伤。”
柳拂风面如金纸,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双瞳仁在眼眶里来回颤动,口中喃喃道:“前些日子,我与他发生了口角。一言不合之下,他便折断了我的右臂。
当时我心里虽然气不过,可也知道自己根本比不过他,原本是不打算追究的。
可没想到的事,君沐言事后去而复返,非但斩断我的手臂,还将我抛入一处无人的荒谷之中。我费尽力气才逃了出来,可没想到回到云翠山……”说到这里,柳拂风再是忍耐不住,一口闷在心头的淤血随着翻涌的心气喷涌而出。
玄阳子见状连忙一把搭上对方的腕脉,分出自身灵力为其续命。却发现此人竟然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
他心头暗道不好,却还未等反应,眼前的柳拂风又是喷出一口鲜血。
“玄阳子?”他神色怔忡,眼神中却是饱含怨戾。
玄阳子大惊失色:“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拂风却是回光返照,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玄阳子老匹夫竟然害我灭口!”
言毕,竟是两眼一翻七窍流血,正是被人用灵气强行震碎经脉的死相。
玄阳子不愧是大派宗师,见得此情此景反倒是镇定了下来。他立直身体,回头看向场下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
“今日之事多有蹊跷,诸位想必是心存疑问。明日在此,万法宗必然给大家一个交代。”
眼看着说法大会是要暂时搁置了,可台下这些如同打了鸡血的修士却是不肯善罢甘休。
万法宗这些年隐隐有了凌驾众门的趋势,平日里门风又属彪悍,自然让不少人看不习惯。
“宗主此言何意?眼下事情既然就发生在大伙跟前,自然众家仙友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这位柳道友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很明显又与您座下爱徒有过牵扯,难道就这么不问缘由的当众揭过了吗?”
人群中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玄阳子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忽而冷冷一笑,直教这些出头之人背后发寒。
这声冷笑虽然不至于让在场众人噤若寒蝉,却也着实让质疑的声音立刻就平息了不少。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的时候。
玄阳子蓦然开口:“诸位有理,不若现在就让君沐言前来当场对峙。”
这一招也算是以退为进,说是对峙,可苦主都已经魂归离恨,又如何对峙,最后还不是万法宗说了算。
不过人在屋檐下,这个时候人家都已经做出了让步,继续咄咄逼人,可就要被记恨上了。
没过多时,一名身着玄袍,发束金冠,身材高挑眼神锐利的青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人群中的李攸宁一见此人连忙低下了头。之前她还暗自腹诽君沐言记仇,可乍一见面,她发现对方在她记忆之中,那张原本已经模糊淡化的脸瞬间清晰了起来。她几乎一眼就能认出那曾经与自己拔剑决斗过的修士。看来说起记仇,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一旁的曲云清看见李攸宁突然无端的矮上了一截,不由的以眼神询问她这又是何故。
李攸宁指了指台上的君沐言,曲云清会意,悄悄拉着她的手,躲到了一旁人群更为密集的地方。
君沐言一身锦袍广袖,一举越上高达数丈的八方论道台。他先是朝玄阳子施了一礼,旋即又转身朝在场众人见礼。只是看他面对众人时脸上倨傲的神色,感觉分明是在敷衍。
一时间,台下再次响起窃窃私语。
“此子好生狂悖!”
对于片刻前暴毙的柳拂风,除却在场的万法宗弟子根本无人与之有过交情。因此若论要为他讨回公道,多半只是顺口之言。可此时众人见君沐言亮相时的态度,这才算是切身感受到自己心生不满。
君沐言对此却是置若罔闻。
“师尊传唤弟子来此所为何事。”朝众人见礼之后,再次面向玄阳子,态度瞬间恭谦了不少。
玄阳子神情严肃,朝他冷冷一瞥,伸手指了指僵死在地上的断臂柳拂风。
“你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沐言这才正眼瞧了瞧躺在台上的尸体,眼神中满是不屑:“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他语气中满是鄙夷,仿佛根本不将柳拂风看在眼里。
君沐言如此骄横的态度自然惹人生恨,台下不少人已经开始骂出了声。
玄阳子厉声喝斥:“放肆!”
虽然这话是朝着君沐言说的,可地仙的威势一开,台下的吵杂也同样为之一清。
君沐言垂眸:“师尊教训的是。”
玄阳子冷声道:“此人究竟与你有何瓜葛,今日你便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
君沐言:“遵命。”
他转过身面朝众人,徐徐开口:“你们眼前之人,乃是云翠山少主姓柳名拂风。万法宗与云翠山世代交好,不过他们这实力不济的少主原本与我是没有私交仇怨的。
不过此人修行不够,欺男霸女倒是很有一套,前些日子,竟然对我宗门的女弟子动了歪心思,我不过是出手教训了他。当时他就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好你个君沐言,竟然将砍断人的手臂说成是‘教训’,有这么教训人的吗!”不少人对君沐言的凉薄语气感到不寒而栗,因此忍不住出声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