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晨举起手机,余光瞄着手机屏打字,问他:【你不看杂志了?】
秦与亲她下巴:“不着急,什么时候看都行。”
蒲晨把手机丢一旁,环抱他。
他的手掌顺着她马甲线的地方,往下。
她暂时没有马甲线,但她觉得要是有的话,也肯定在那个地方。
蒲晨嘬他的脖子,嗅着他颈间跟她身上同样的沐浴露味道。
他的指尖跟他的亲吻一样,落在她身上时,不自觉就变得温柔而又缱绻。
后来,她鼻尖汗涔涔的。
秦与又亲了她几口才起身,他去浴室绞了一条温温的毛巾来,给她清理干净。
蒲晨系上浴袍的带子,再次躺回床上。
今晚她无心看娱乐节目,心里头一直压着一件事,她在火锅店听到秦与跟彭靖阳说,现在连五十万都拿不出,她在想着要怎么帮他。
“宝宝,怎么又发呆?”秦与从浴室回来,把她抱起放他怀里,让她脑袋靠在他心口。
蒲晨摸过手机,【下次回来,你别再给我带那么多礼物。】又贵又浪费,他现在又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秦与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说:“都不贵,是我淘来的。”
蒲晨信他才怪。
秦与把她手机抽出来放床头柜,关灯,“睡吧,等睡着了我再把你放下来。”
他说起回家的时间:“后天我们回苏城,我最近不忙,陪你回去。”
蒲晨想说话,手机又不在手边。
秦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她肯定会所有赵姝陪她,不用他送。
他跟她十指紧扣没让她拿手机,“赵姝来接你那是她的事,我送你是我的事,不冲突。”他在她唇上印了一吻,“宝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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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苏城那天,彭靖阳跟他们同行。
蒲晨和秦与坐在一起,赵姝和彭靖阳他们俩在另一节车厢。
沿途的风景她看过几遍,已不觉得新鲜。
她抓着秦与的手,拿自己的指甲贴在他平整的指甲上。
秦与一瞬不瞬看着她,她用自己食指的指甲在他每个指甲上都蹭几下,不断反复。
蒲晨一抬头就跟他眼神撞个正着,她抿唇笑了。
“一只手你都能玩半天。”秦与攥住她几根手指,不让她动,“别玩了,跟我说说话。”
蒲晨单手打字:【我刚才不是玩儿,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秦与作聆听姿势。
蒲晨:【我在想,假如你没转到苏城,那你现在会在干什么。】
秦与不喜欢假如:“没有假如,假如的话,我就遇不到你了。”那将是另一种人生,按部就班,无波无澜,无牵无挂,可能也会过得不错。
“现在多好,一睁眼就有动力赚钱。”
蒲晨心疼他:【可是你现在很累。】
秦与笑:“一看你就是没赚钱的经历,赚到钱就不累了。”他总有一天要把那个昵称给改回来。
改成,我比所有小说男主都有钱。
蒲晨:【我有赚钱的(很小声)】
秦与没看懂,“这个很小声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能告诉你,得低调。】
秦与知道她平时没兼职,这个赚钱可能在修车铺帮忙,蒲叔叔给的一点辛苦费,他问她:“告诉我赚了多少?几十块还是几百块。”
蒲晨狡黠地笑笑:【好几十呢。】
版权费还没到,这个月底能到,她已经想好了给他买什么礼物。
话题又回到最初,这回换成秦与问她:“你是不是经常乱想,我要没去苏城,你该怎么办。”
蒲晨没否认:【我每天都感觉自己在做梦,我就怕一睁眼我身边根本没有叫秦与的人。】
特别害怕。
秦与双手捧着她两颊,稍稍用力挤了下,她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0”形,他凑近,迅速亲了一下。
“没做梦。”
“就算梦到我,那不是很正常?醒了我还在。”
“遇到你很不容易的,挨了两刀,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说到他挨了刀,蒲晨轻抚那个地方:【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秦与又改口:“但刚刚疼了一下,我还奇怪怎么又疼起来,原来是你胡思乱想了,以后你自己看着办,想要我好好活着,你就不许胡思乱想。”
蒲晨笑了,只是嘴巴还被他两手挤着,笑容变了形。
秦与不再挤压她两腮,给她揉揉,他说道:“陈致仑上个月还去了我学校一趟。”
蒲晨知道陈致仑是谁,就是他的前妻捅伤了秦与。
她略紧张:【他去找你干什么?】
秦与:“没干什么,说是公司在纽约有个项目,过去出差,又顺便去波士顿看看我。”
自从他高一出事,陈致仑和母亲就断了联系,上个月也是时隔三年,他头一次见到陈致仑。
陈致仑问他,这几年母亲怎么样。
陈致仑对母亲的确很包容,甚至纵容,可对他的前妻和孩子又那样狠心,人心和人性的复杂,让他现在都没想明白。
从他们学校离开时,陈致仑说,希望他能原谅他。
自打有了蒲晨,对任何人,他已经没什么怨没什么恨,那就更谈不上原不原谅。
“不提这些了,都过去了,以后你也别瞎想。”秦与转移话题:“姑姑的项目结束了没,什么时候回来?”
蒲晨心虚:【还不清楚,应该快了吧。】
秦与:“陆老师还等着我们撮合他俩呢。”
蒲晨笑笑:【那我寒假有事干了。】
他们的聊天被蒲万里的消息中断。
蒲万里问女儿,大概几点到苏城。
天冷,蒲晨不想让爸爸出来接,她告诉爸爸:【有赵姝呢,还有彭靖阳也一块回来。】
秦与表达不满:“你怎么不提我呢?”
蒲晨只好补上:【秦与也放假回来了,他来看陆老师,我们人多,行李又少,爸爸你不用来接我。】
秦与这才满意,“以后要第一个提到我。”
蒲晨点头,趁他不备,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蒲万里问女儿:【秦与也来苏城啊?】
蒲晨:【嗯。】
蒲万里:【想吃什么宵夜让他提前说,我给他做。不说了,爸爸忙了。】
蒲晨以为爸爸听了她的话,不去车站接她。
临近傍晚,高铁到达苏城。
出了站,秦与一手推着箱子,一手牵着蒲晨。
赵姝和彭靖阳两家如今还是邻居,彭靖阳的父亲来接人,顺道接上赵姝一起回去,约好假期出来玩,几人道别。
蒲晨问秦与:【我们打车回去还是坐地铁?】
秦与:“随你,你想坐地铁我就陪你坐。”
他话音刚落,蒲晨抬起的脚迟迟没落下,她看到了人群里来接她的爸爸。
蒲万里好几个月没看到女儿,即使女儿再三叮嘱不用来接,他还是关了店门早早在出站口等着。
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他也尴尬不已。
【我爸爸。】蒲晨下意识就从秦与手里挣脱开来。
秦与也看到了蒲万里,他手落在她后背,“没关系的,已经看到,我们就大大方方承认,我来说。”
面对蒲万里,他也紧张。
走到跟前时,他的理智才回来一点。
秦与已经想好怎么跟蒲万里说,打字时由于紧张,一个词连打三遍都没打对。
蒲晨乖巧地站在蒲万里跟前。
蒲万里还跟以前那样温和地笑笑,他很抱歉:【爸爸来之前,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蒲晨拼命摇头,是她不好,一直瞒着爸爸这么久。
秦与编辑好文字,给蒲万里看:【叔叔,对不起,现在才跟您说。我喜欢蒲晨很久了,从高一开始就喜欢她,我们约好大学才恋爱。认识您跟蒲晨后,我做什么都有了动力,跟父母的关系也缓和了,我爸爸和我爷爷奶奶都很喜欢蒲晨,他们支持我的所有决定。蒲晨也比以前更开心更努力,我们都在变好,以后还会更好,您不用担心。】
蒲万里用力拍拍秦与的肩膀。
天冷,他跟女儿说,快点打车回去。
叫到出租车,蒲万里坐上副驾驶,把后排的座位留个两个孩子。
秦与家还住在学校对过的公寓里,秦明艺在那住习惯,秦与高中毕业后她也懒得再换地方。
出租车到了目的地,在巷子口停下。
秦与回自己家,蒲晨跟他挥手再见,她挽着爸爸回修车铺。
行李箱的滚轮声在小路上清脆回荡,可惜爸爸听不到,也想象不出这是怎样的归心似箭声。
她不知道要跟爸爸说什么,满满的内疚和难过。
她又要让爸爸担心了。
路过修车铺,蒲万里没停下,他暂时松开行李箱,跟女儿说,今天提前下班,回家给她做好吃的。
到家,空调早就打开来,家里暖烘烘的。
恋爱的问题,不能避而不谈。
蒲晨换上家居服,去厨房帮爸爸打下手,【爸爸,我和秦与在一起,你怎么看?我自己也知道我配上他,可我真的很喜欢他。对不起啊爸爸,你为姑姑担心,现在又要再为我操心一次。】
蒲万里安慰女儿:【不要想那么多,在一起时开心就好。哪天真要不能在一起了,也没什么,到时你难过了就回家来,家里还有爸爸。】
第41章
爸爸说这么多本意是要宽慰她, 反倒让她哭得稀里哗啦。
蒲晨抱着爸爸的胳膊,额头抵在他肩膀,不愿让爸爸看到她掉眼泪。
蒲万里知道女儿哭了, 假装没看到。
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蒲晨把手机递到爸爸眼前:【谢谢爸爸。】
蒲万里正在洗菜,在围裙上擦两下手,反手揉揉女儿的脑袋。
所有的人生大道理,他只字未提。
蒲晨悄悄擦掉眼泪。
感觉女儿平复得差不多, 蒲万里说:【恋爱了, 以后每个月给你加几百块钱生活费,花不完就攒着,过节时也给秦与送份礼物, 不能总收他的礼物。】
蒲晨:【我有版权费, 不出意外的话,这学期我能拿到奖学金, 这么多钱足够了。】
蒲万里笑笑:【这是爸爸给的,不一样,你自己的钱攒着。】
他在想, 要是妻子还在,知道女儿恋爱了会说什么, 又会做什么。妻子肯定欢天喜地要给女儿做各种精致的小蛋糕庆祝庆祝。
可蛋糕他不会做。
蒲万里找出一条围裙, 递给女儿:【晚上没别的事, 我们做点小饼干。】
恋爱了要有仪式感,爸爸希望她开心,这也是爸爸给她的祝福。
蒲晨刚系上围裙, 秦与给她发来消息:【晨宝, 我到家了, 八点半我去接你。】
他们约好要去学校找陆老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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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蒲晨约好时间, 秦与去厨房冰箱拿水喝,还没走到餐厅,家里的门开了,母亲下班回来。
他瞥向时钟,七点一刻。
记忆里,这应该是母亲回家最早的一次。
自从母亲去学校找过蒲晨,他跟母亲再也没联系。
应该是姥姥在电话里跟母亲说了他今天回苏城。
他收回视线,径直往厨房去。
被儿子给无视,这在秦明艺预料之内,她脱下外套挂起来,在客厅冷静数秒,拿了杯子去厨房倒水。
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她没打算辩解,因为没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况且,她还去了蒲晨的学校当面解释清楚。
问心无愧就好。
“晚上想吃什么?”她打破沉默。
秦与:“我不饿。”
他没回房,靠在中岛台上喝冰水。
秦明艺看着儿子,这一幕似曾相识,儿子高一那年,他向她坦白喜欢蒲晨时,就是这样胜券在握的谈判架势。
当时也是在厨房,她在给他煮水饺。
三年过去,那天的所有细节都在她脑海里。
秦与:“我以为你不会去为难晨晨。”
秦明艺五指紧握玻璃杯,“我也以为我不会去找她。”
这是她的真心话。
万不得已,谁想做那个恶人。
秦与一想到蒲晨曾在母亲跟前无望又无助的样子,他心里就发疼,“妈,你去找晨晨的时候,想没想过我是什么感受?我从来都不舍得惹她不高兴,这几年一次都没有过,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那你凭什么呀,就凭你是我妈?你是我妈你也没权利这么做,你能管的只有你儿子,你管不着晨晨!”
面对儿子的指责,秦明艺统统接受。
在她决定去找蒲晨时她就算准,一旦儿子知道,她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刻。
“妈妈知道没资格去管人家蒲晨做什么,我那天是请求她,不是管。”
秦与不听任何解释,请求和命令对身有缺陷的蒲晨来说,根本就没本质区别,“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跟晨晨分手。”
秦明艺:“我知道,所以没办法我才去找她。”
秦与陈述一个事实:“你不是没办法,你只是觉得所有人都得按照你的意愿来,违背了你的意愿,那就是让你没办法。”
秦明艺暗示自己,冷静冷静,不要吵。
她去找蒲晨,成了她跟儿子之间的一个死结,解不开。
在儿子眼里,她做什么都是错。
“你今晚是打算跟妈妈掰扯个清楚,彻底撕破脸是吗?”
秦与:“没人要跟你撕破脸皮,你觉得我这种性格,想跟谁在一起,还真的要经过别人同意吗?”
秦明艺习惯了儿子的嚣张,他能说出这番话,她没有任何意外,气愤却无法避免。
只是还没等火气窜上来,秦与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