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林氏长女——恰似故人来
时间:2021-08-05 08:53:26

  王熙凤扯扯嘴皮子,淡淡说道:“别做梦了,宝玉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谁敢提分家,她就能跟谁拼命。”
  贾琏又是重重一叹,忽而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又惊得跳了起来,“宝玉也有十二岁了,没两年就算是长大成人了,你说……宝玉长大了,是不是爷就该到让位的时候了?”
  两个女人也都被他这话给惊了个魂飞魄散,可细想之下却仿佛并非自己吓自己,如今看来,很显然王夫人对这荣府是存了觊觎之心的,或许就连老太太私心里也未尝没一点念想,否则为何一直叫二房霸着荣禧堂?
  好歹贾琏也是亲孙子,老太太不至于害他,但王夫人可就不会手软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成,一定得想法子将二房分了出去!”贾琏一咬牙一跺脚,下定了决心。
  夫妻二人不声不响,暗地里处理印子钱一事,一边在谋划着该如何促成分家,却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未等他们想出办法来,突然从天而降一桩天大的喜事,彻底打乱了所有的节奏。
  入宫多年未能出头的贾元春竟突然荣获圣宠,一跃就从宫女变成了贤妃!
  圣旨传来荣府,众人无不又惊又喜,恍如梦中。
  老太太和王夫人当场喜极而泣满面春风,很是大方的赏了整个府里上上下下所有奴才,又当即命王熙凤筹备去,只道要大摆七日流水宴庆祝。
  王熙凤嘴上应得痛快,心里却犯起了愁。
  大摆七日流水宴,那得花费多少银子?她已经不敢再干那要命的勾当了,上哪儿弄银子去?难不成要拿自己的嫁妆出来补贴?不对……王熙凤猛地停住了脚步。
  贾元春是二房的姑娘,凭什么要她这个大房媳妇来劳心劳力还带补贴的?就她那好姑妈的算计,二房出了这样一位娘娘,对他们大房只怕是弊大于利的,她何苦还要去费劲讨好?
  想通了这一点,王熙凤马上就“病倒”了,谁来问都说浑身乏力下不来床了。
  王夫人见此情形不禁心中生疑,“怎么病得这么巧?昨日不是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夜就病得下不来床了?”
  可王熙凤就是一口咬定自己病得很重,她又能有什么法子?最终只能自己接过来操办流水宴,强忍着心疼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了一大笔银子出来,可算是恨死王熙凤了。
  “去薛府一趟,请薛太太得空来坐坐说说话。”花出去的银子她总得再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才行,她那妹妹可是娘娘的亲姨妈,这样大的喜事难道不该表示表示?
  想了想又吩咐道:“再叫人去请林家姑娘来玩。”过去看不上她的宝玉,如今她就不信林家还敢拒绝,她的宝玉如今可是国舅爷了,林家还有什么资格猖狂?
  这想法也就亏得她是搁在自己心里没说出来的,若是叫外人听见了,又是平添笑话罢了,不过是个妃子的弟弟,还敢称什么国舅?便是连先头几个皇后的兄弟在外都不敢以国舅自居,满大清大抵也只有佟家人敢,却也并非因为孝懿皇后的缘故,而是因为孝康章皇后。
  王夫人信心满满的在家中等着林家姐妹过来,却谁知周瑞家的苦了脸回来。
  “林家二姑娘病着,说什么怕过了病气不敢登门……林家大姑娘却是被宫里的德妃娘娘传了去。”
 
 
第30章 
  见到林墨菡的第一眼,德妃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难怪老四先前连那几个丫头都不乐意碰,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她还只当他是年纪还小没开窍,如今看来,他哪里是没开窍,分明是因为有这般珠玉在前,等闲女子已然轻易入不了他的眼了啊。
  同样身为一个女人,还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德妃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一个女人的容貌就是最锋利的武器,只要人不是太蠢,有那么点心机,绝对是能够无往不利的。
  世人不过都是俗世凡人,鲜少有那超凡脱俗的能够跳出七情六欲的束缚,无论男男女女,对于皮相出众者总难免会更多几分宽容,男人尤其宽待美人,更何况还是这样的绝色美人,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必定是恨不能要将人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般呵护的。
  老四不过还是个毛头小子,与那历尽千帆的成熟男子还要不同些,只怕就更加难以抵挡了。
  知慕少艾,最是叫人心醉神迷。
  德妃原也不曾将这个准儿媳妇真放在眼里,但今日一见,却感到有些头疼了。
  若是早知道这丫头是这样一副容貌,她就该好好拉拢的,不比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好用?可惜她那会儿气头上直接伸手打了脸,还未见面就已经结了怨,如今再去拉拢可就不是那个味儿了,谁也不是傻子。
  也罢,注定是敌非友。
  长得好能勾人又如何?再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她也总有法子能搅合了。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林墨菡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德妃淡淡应了声,“起罢。”
  “谢娘娘。”德妃未开口赐座,她便也只得乖乖站着,脚下不大习惯的花盆底却是个负担。
  “抬起头来叫本宫好好瞧瞧。”
  林墨菡依言微微抬起头来,不曾直视上头那位,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锐利的视线,透着股子不友好。
  好半晌,德妃方才嘴角一翘,“倒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语气轻蔑,好似在随口评价一件物品,低头喝了口茶,又道:“先前孝懿皇后病重,听闻你还曾特意去了寺庙里为她诵经祈福?倒是个孝顺的。”
  还不待林墨菡回话,就听她接着说道:“近日本宫也不知是怎么的,总觉得身上有些不舒坦,太医瞧过几回也没瞧出个什么头绪来,不知你是否也愿意为本宫诵经祈福以求平安?”
  这能说不愿意吗?林墨菡压根儿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奴婢自是愿意的。”
  “好孩子,本宫就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德妃笑意盈盈,语气似乎很是和善,“倒也不必你再跑一趟寺庙,刚好本宫这永和宫里有一小佛堂,倒也便利。秋雯,你带林姑娘过去,好好伺候。”
  说是伺候,实则却是叫她在旁边监视着罢了。
  秋雯深知其意,笑着应了,“林姑娘请随奴婢来。”
  林墨菡又行了一礼告退,她心里清楚德妃这是想磋磨她呢,必定还有其他安排,但她这样的身份,却也实在无法反抗什么,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小佛堂里供奉着一尊佛像,底下却并没有蒲团,不必问也知道必定是被特意拿走了。
  秋雯也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拿了一卷经书递给她,皮笑肉不笑的,“林姑娘,请吧。”
  林墨菡暗叹一声,一个“孝”字压下来,真真是叫人难以招架,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见她微微垂着头,涨红了小脸儿,一派羞窘之态,“可否稍等片刻,我……我想更衣……”
  所谓更衣不过是雅称罢了,意思就是想上茅房。
  秋雯不禁目露鄙夷,姑娘家家出门做客怎么好意思提这要求的?粗鄙。
  但这人有三急,还真不能不让,只得带着她去了。
  等到了茅房门口,林墨菡又扭捏道:“不敢劳烦姑娘,我身边有习嬷嬷伺候就够了。”
  秋雯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平日不过端茶倒水罢了,自然是不乐意伺候人上茅房的,真叫她伺候她还嫌恶心呢,自然的止步于此。
  不一会儿,主仆二人便出来了,秋雯全然不曾多想,只领着回去了小佛堂。
  这回林墨菡倒再不曾提什么要求,很是乖顺的就跪在了冷冰冰硬邦邦的地板上开始认认真真的诵经,神情很是虔诚,倒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的,浑身上下细皮嫩肉,哪里遭过什么罪呢?才跪了没一会儿,膝盖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秋雯就站在一旁看着,见她的腿微微动了动,就轻咳一声,斥道:“林姑娘这般可不够虔诚,若是触怒了佛祖,累得娘娘凤体抱恙,你可担待得起?”
  林墨菡微微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却仍旧作一副温顺恭谨之态,继续诵经。
  见她如此“软弱可欺”,秋雯心里愈发轻蔑了几分,脸上也带出了些来,却全然不曾察觉到,那个习嬷嬷不知何时早已没了踪影。
  又过了一会儿,林墨菡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响起,“秋雯姑娘,可否容我略休息片刻?我有些头晕目眩……”
  秋雯脸一沉,眉毛一皱,语气不善的说道:“不过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哪里就能累到了?姑娘若是不愿意大可直说,娘娘也不是那刻薄的人,自是不会强迫姑娘,姑娘大可不必想方设法找借口。”
  “我没有……”话音未落,只见她身形微微摇晃了两下,紧接着两眼一闭,就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秋雯顿时被惊呆了,愣了一下后赶忙叫人来扶,自己则忙不迭跑进了正殿。
  “娘娘不好了,林姑娘晕倒了!”
  “什么?”德妃也呆了呆,柳眉微蹙,“才半个时辰都不到,怎么就晕倒了?这么弱不禁风?该不会是装的吧?”
  文嬷嬷就说道:“究竟是不是装的,叫太医来瞧瞧就知晓了。”
  德妃烦躁的摆摆手,叫人去请了太医,一面又吩咐奴才将林墨菡抬到自己床上去。
  谁知太医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听见外头奴才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德妃大惊,猛然站起身来,与文嬷嬷互相对视一眼,皆感到了不安。
  这位太后向来不大爱管事,平日只呆在自己的慈仁宫内享清福,鲜少会出门溜达的,这会儿破天荒的来到永和宫,实在叫人不能不多想。
  不及多想,太后已经踏进了屋内。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屋内众人跪了一地,太后却只淡淡叫了起,看也不曾多看德妃一眼,直奔床榻而去。
  床上的小姑娘眉眼精致肤白胜雪,此刻却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无端端透出几分脆弱可怜来。
  太后皱起了眉,不满的看向德妃,“怎么回事?哀家听说你叫了林家姑娘进宫来,却是叫人活活跪晕了过去?你倒是与哀家说说,人家小姑娘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叫你非得下如此狠手惩戒?”
  德妃忙解释道:“太后娘娘误会了,臣妾对这孩子喜爱得很,哪里能狠的下这个心呢?只是这孩子孝顺,听闻臣妾近日身体抱恙,便想为臣妾诵经祈福,谁想……这孩子委实太过身娇体弱了些……若早知如此,臣妾定是说什么也不会允了她的。”
  竟是睁眼说瞎话,将责任全推给了林墨菡。
  “你倒是会心疼人。”太后忽的冷笑一声,道:“既是如此会心疼人,却为何连个蒲团都不给人家?”
  “什么?”德妃一脸愕然,转身给了秋雯一个巴掌,“本宫叫你仔细伺候林姑娘,你就是这样伺候的?没有蒲团就叫人跪在地板上?本宫原还纳闷儿怎么就跪晕了,却原来竟是你这狗奴才疏忽大意害得人家小姑娘受罪,你该死!”
  “娘娘饶命啊!”秋雯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捂着脸哭着道:“是奴婢一时疏忽了,奴婢给林姑娘磕头,求娘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明眼人都知道这主仆两个不过是在做戏罢了,太后冷眼旁观,对于德妃的这番作态感觉腻味得很,她最烦的就是这种一肚子心眼儿巧舌善辩的女人。
  “好了,哀家在你眼里莫非就是个傻子?”向来不懂委婉为何物的太后直接就掀开了德妃的遮羞布,怒道:“哀家是老了,却没傻!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你承认也好死不承认也罢,都随你高兴,总归哀家也不是来断案的,你大可不必在哀家面前如此做戏。”
  德妃的脸都绿了,再没想到这位耿直的太后竟如此不给自己脸面,饶是再如何巧舌如簧,此时也被噎死了。
  太后才不管德妃羞不羞恼不恼的,继续说道:“哀家今日过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想告诉你,林家姑娘不仅仅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人家还是朝中一品大员的嫡出长女,断没有叫人肆意欺辱的道理!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进宫一趟却被磋磨得晕死了过去,你叫林大人心里怎么想?你叫旁的那些大臣心里又怎么想?便是皇上降罪谁还得有个正经由头呢,你一个妃子哪儿来的权利随心所欲想收拾谁就收拾谁?还当人家一品大员的千金是你宫里的奴才不成!”
  当真以为人家自称一句“奴婢”那就是任你打杀责罚的奴才了?朝廷重臣的脸面尊严,便是连皇上都要顾及一二,无缘无故的作践人,给你能的!
  “臣妾……知错……”德妃咬牙,知道太后真生气了,也不敢再狡辩。
  “知错就好,就罚你抄个百八十卷的佛经罢,一则这事儿总得给林家一个交代,二则,你也该好好修身养性了。”说罢也不管德妃的脸色如何难看,太后只自顾自的拉着太医询问情况去了,得知并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回到慈仁宫就立马又吩咐人送来了丰厚的赏赐,也算是代表皇家安抚一番罢了。
  太后走后不久,林墨菡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林姑娘好本事,竟是本宫大意了。”德妃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平静,眼里却是一片冰冷寒意。
  林墨菡面露茫然,佯装不懂她在说什么,“娘娘这是何意?娘娘可是怪奴婢未能为娘娘祈福?都是奴婢身子不争气……”
  德妃冷眼看着她,笑得愈发温柔了,“好孩子,本宫知道你孝顺,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总归来日方长,日后总有你为本宫尽孝的时候。”
  就差没明摆着说,你是我儿媳妇,这辈子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林墨菡嘴角一弯,露出了一抹乖巧可人的笑来,“奴婢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娘娘的。”
  “好,本宫等着呢。”德妃的眼神更寒了几分,脸上虚伪的笑意也不觉淡了下来,“时辰不早了,你且先回府罢,得了空咱们娘儿俩再聚聚。”
  出去忙了一圈的习嬷嬷不知何时又悄然出现了,伺候着林墨菡,主仆二人不急不缓的踏出了永和宫。
  “好个奸滑的丫头!”德妃怒极反笑,满脸阴郁狠意,瞪着秋雯怒喝一声,“给本宫跪下!本宫叫你去盯着人,你就是这样盯的?她们主仆二人何时商议的对策你竟都不知道?还有那姓习的老东西何时溜出去的你也不知道,本宫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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