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一只独秀/八零年代攀高枝——刀口儿
时间:2021-08-06 10:25:00

  就是故意的。
  周子青瞥了眼不远处的周名博和孙蓉蓉,觉得客气话她也说的差不多了,脸上笑容散去。目光冷着,神态严肃起来,“我也算长大了,我姥不管小时候对我好不好,她毕竟照顾我好几年。所以她生病,我请假来看她是应该的。我也只是回来看看她,其他的人和事……”冷硬目光在刘桂萍和从堂屋出来的徐长胜身上扫了一眼,最后重新落在徐长慧身上,继续张嘴说道,“都和我没关系,你将来怎么样都好,发财致富或是穷困潦倒都不关我的事情。你要说亲生不亲生之前,那就先来说说你对我的弃养,还有我差点被这家男主人虐待打死的事。
  徐家村人的应该没这么淡忘,村长还是我徐长民大伯吗?回头走之前还得看看他去,当年他照顾我不少。”
  徐长慧瞪着一双大眼睛,气的嘴唇哆嗦,抬手一巴掌对着周子青挥过去。
  孙蓉蓉和周名博一看,脸色骇然,疾步就要过来。
  徐姥急的啊啊叫起来。
  周子青一看巴掌扇过来,头一歪躲了过去。
  周名博一看她躲了过去,没挨打,气都没缓下来,就看到周子青嘴角噙着笑,扬手啪的一声回了过去。
  耳光抽的又快又狠,把所有人都打愣住了。
  就连徐长慧自己都蒙圈了,压根没想到她会打回来。
  孙蓉蓉惊呼一声,赶紧捂住嘴,连带着上前把周子青从徐长慧身边拉过来,自己心脏吓得砰砰乱跳。
  刘桂萍惊得瞪直了眼珠子,喘气都忘记了。再看周子青目光就跟着打怵起来。
  抬手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又快又狠厉,这哪是母女啊。
  徐长慧是被徐姥的呜呜哭声惊醒的,表情立马变得凶狠,险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捂着发麻的脸,吼道,“你竟然敢打我?”
  孙蓉蓉把怕徐长慧发疯,硬是把周子青往周名博身后推搡。
  周子青却挣开孙蓉蓉的手,跨步上前,直直对上徐长慧,目光颤动,轻笑一声,“十二岁的时候就想打了,我一直忍到现在。”
 
 
第九十六章 
  周子青却挣开孙蓉蓉的手, 跨步上前,直直对上徐长慧,目光颤动, 轻笑一声,“十二岁的时候就想打了, 我一直忍到现在。”
  徐长慧年轻时脾气不饶人,是个任性不吃亏的人。这会被周子青打了, 表情十分狰狞, 一双凶狠的眼, 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一副想要扑过来,把周子青活活生撕了的架势。
  周子青怕吗?
  她看着气急败坏的徐长慧,她像是溺水的人, 冲破水面,大大又畅快的呼吸了一口, 只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胸腔里燃起一股热流, 冲击着她躯干和四肢。
  “我啊, 不是原来胆小懦弱那个被你们欺负的周子青, 她要是在, 你确实归她负担, 再大累赘, 包袱,她都得承担着。我不行, 我憎恨厌恶你们这样的人, 我就想看你们老无所依,老无所养。我就想看你们落魄可怜,后悔莫及。
  你不能生孩子我很高兴, 你要是子孙满堂,幸福美满,我会失望极了。
  现在就非常好,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老话真没错。我当初去找你的时候,像个乞丐一样蹲在你家门口,你怎么说的啊。
  我一件不差的都记在脑子里。
  我看到你现在的可怜又苍老的样子,还要装作小心翼翼哀求我原谅的样子,我特别高兴。这会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着,比我拿到全国大赛一等奖都要激动不已。”
  周子青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嘴角含着笑,嘴里说出那样惊骇的话,却没有一丝犹豫。
  孙蓉蓉看着这样的周子青,整个人都吓住了。下意识拽住周名博的胳膊,指尖冰冷又跟着打颤。
  又惊又吓,这幅样子的周子青实在太陌生了,是她从没见过的一面。
  周名博看着这幅样子的周子青,心里一直悬空的担忧,终于稳妥落地了,即使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可他却终于心安不少。
  眼神安抚了下,早已震惊不已的孙蓉蓉。
  周子青原来一直笑着,笑着,突然眼睛一眨,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流的满脸都是。可嘴角还是高高翘着,在笑,盯着恼羞成怒,气愤不已徐长慧,“厚颜无耻的女人。”
  徐长慧脑子里的火气,轰的一下子翻腾上来。只感觉脸面被周子青狠狠撕破,被羞辱了。她丢人现眼,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只感觉脑子嗡嗡的,看着周子青脸上笑容刺眼无比,只想生生把那笑容从她脸上撕下来,踩到脚底下。
  徐姥呜咽着,看到徐长慧的表情,知女莫若母,瞪大眼睛,着急的喊出一声,“青啊~”
  周子青现在整个人的神态,属于情绪亢奋,连带着觉得身体都跟着轻盈不少,根本不用徐姥提醒,她一直盯着徐长慧呢。
  在属于女孩周子青的记忆里,年幼时的徐长慧就有歇斯底里,一言不合就摸东西的习惯。
  周名博护着孙蓉蓉,他记得周子青一开始和他说的话,让他什么都不要管。
  周名博心里有根底线在,同时他心里决定,无论周子青今天打算干什么,他都豁出去要保住周子青。
  周子青把徐长慧狠狠摁在地上,徐长慧动不了,破口大骂,形象全无。
  周子青手上力度一丝不减,她只是看着徐姥,轻声问了句,“姥儿,你见过这样的母女吗?别说养老照顾了,我们压根不能平声静气坐下说话。我希望她倒霉落魄,可怜,去大街乞讨,出门被车撞死,得了重病死掉。
  这是我的心底话,真心话,比真金都还要真的真话。
  我太憎恨她这样的人,我和她说过的,我不来找你,希望你也别来找我。因为她出现在我眼前,我会忍不住诅咒她。
  她这样的人,配活着吗?需要活的这么幸福吗?她要是幸福长寿,因为她过得痛苦不堪的人,该有多难受。因为她而死的人,该有所冤屈啊。
  竟然,会厚颜无耻的找到我家里去闹?姥儿,我宁愿让我自己一无所有,我都不想让她活的舒服。你竟然还想着我能养她老?
  我在福利院认识一个小女孩,她爸爸都想把她拆卸八块论斤给卖了,她还在福利院摔断胳膊腿的想出去找他。
  我可怜她的同时,心里却在想,我要不要给找他算账的人,漏个信?我真想这个人在河边溜达时候,掉进河里淹死。我心疼那个女孩,她最好一辈子心硬的不去见这个爸爸,不然就会像现在咱们这样,没什么情分,却非要做情分的事情。
  姥儿,生病我来看看你,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活着才能自己看着她,看着她老无所养老无所依,凄苦又可怜的活着。什么亲生母亲,生下来不养,生下来不问,生下来不爱,这是人么?家里鸡猫狗猪,还会保护小崽子呢,她连个畜生都不如。
  还有,我是生下来就胆小懦弱?
  她小时候怎么对我的?你都是知道的,你都看在眼里。”
  周子青觉得自己心里一直堵住的一块,突然通畅起来,却小心翼翼的撇过头看了周名博一眼。
  那担心怯弱,可怜慌乱的眼神,猝不及防的扎进周名博眼里。
  周名博的心突然揪疼起来。
  周子青松开徐长慧,向后倒退两步,划清界限,“我不来找你,也希望你永远别来找我,这是我的真心话。”
  刘桂萍听到一半,吓得跑出去找徐长胜去了,和徐长胜说周子青怎么眼睛都不眨的动手打了徐长慧一巴掌,说完,还吓得心扑通乱跳,摸摸自己胸口,“真是吓死我了,简直是个恶煞神,我都差点忘记,她当初一把火差点把咱烧死的事了。”
  说是烧房子,可当时他们都在屋里,烧房子还是烧人还两说呢。结果刚刚那个狠毒的丫头片子说啥,诅咒徐长慧不得好死?
  太阴毒可怕了。
  刘桂萍到现在心跳都没静下来,“这孩子真的不正常,十二岁那个时候,马道婆说什么来着,当时就是没镇住。”
  刘桂萍吓得心嘘嘘不已。
  这会也不敢进东屋那边听动静了,吓着了。
  徐长胜看刘桂萍那没出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徐长胜不待见周子青,更不待见徐长慧,两个人骂起来,还是打起来,他只当看笑话。
  刘桂萍不去东屋,可又好奇东屋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从窗户口伸头支着耳朵听动静。
  然后只听到东屋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徐长慧又哭又骂的尖锐声音,刘桂萍哪还呆得住,赶紧拉起徐长胜去看看。
  “你起来看看,你老娘还在东屋里,周子青是个能下狠手的狠种,徐长慧也是个不消停的,真要打起来,他们抬脚就走,麻烦还不是咱俩收拾,你赶紧去拦一拦。”
  刘桂萍现在看着周子青有些后怕,就怂恿徐长胜和她一起过去。
  徐长胜一脸厌恶的被刘桂萍拉去东屋,入眼就是徐长慧抬手砸东西,徐姥呜呜啊啊一个劲的哭。
  另外三个人,人家远远站着。
  徐长胜一进来,周子青就冷眼盯着他看。
  徐长胜皱眉瞪回去,粗着嗓子吼过去,“看什么狗崽子,当初放了一把火让你跑了。你还有脸回来。”
  周名博可以看周子青和徐长慧对峙,可看到徐长胜过来,立马跟着站出来,护住孙蓉蓉和周子青,沉着脸,“你最好对别人家孩子客气点,不是我们非要回来,不是有人去云海市求人,这个破烂地方,谁会过来。”
  徐长胜脸上横肉一拧,泼皮无赖那股狠劲就暴露无疑。
  周名博自然不怵他。
  孙蓉蓉却看着徐长胜这样,担心到不行。
  周子青打量徐长胜,还是一副暴脾气,说话不合他意,就攥紧拳头,呲牙咧嘴一脸凶狠。
  周名博和徐长胜冷眼互相敌视的时候,外面哒哒传来一阵脚步声,起码四五个人脚步声和说话声。
  “徐长胜?徐长胜?”院子里有人喊,刘桂萍听出来是村长徐长民的声音,赶紧出去看一眼。
  “在家呢,找他有……”刘桂萍应了一声,抬脚从东屋出来。一入眼好几个人站在她家门口。刚要皱眉,就看到徐长民身后那人的脸了,一惊,嗓子后半段的话,全给憋了进去。
  瞪着眼珠子,指着徐长民后面那人,“你……你周……周……”紧张过头,刘桂萍愣是想不起来周子青亲爸的名字来。
  徐长民今天去镇上办事情,无意中看到市里回到镇上的公交车,下来一个人。
  乍一看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从人家身边路过的时候,还多看了好几眼,越看越眼熟,走过去大老远,十来米远的,还忍不住转身看了几眼。
  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心里想着这谁啊?突然冷不丁,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来。
  然后整个人小跑着返回去,冒失失问了句,“你是不是周明松啊?”
  确实是周明松。
  周明松来东山市了,不光他自己,唐文玲跟着也来了。
  堵着气,窝着火。可不来不行,周明松这样过来,打架不行,骂人不行,再遇到那种不要脸的,非得吃亏不可。
  唐文玲没拦住周明松,自己又放心不下他自己一个人,只能憋着气跟过来。
  周明松从接到周名博电话开始,从内心深处就在排斥这个事情,他不想来,他厌恶这个地方,光是从电视上偶然听到东山市这个地方,他都要立马转台,关上电视。
  唐文玲说不用他去,可周名博的话像一根针似的扎在他心口上,他不去,她就要顶上去。周明松厌恶东山市,憎恨徐家所有人,连带着,他都不愿意想起周子青。
  可周子青到底是存在的,他在云海市见到了,心里原本揪在一起的地方,突然慢慢展开,多年来皱巴拧巴在一起的一个疙瘩,一摊开来,原来它竟然缺了一块。
  周子青对他说过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在心里,他不想去云海市,可她呢?云海市对她也不是能美好回忆的地方。她却回去了。
  如果一直没见过周子青,周明松或许真的不会再回东山市。
  可见过周子青后,有些事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变了。
  周明松确定要来东山市后,焦躁不安的心,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坐在车上看着东山市驶入徐镇,徐家村,过往的一幕幕,竟然都变得模糊起来,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受和厌恶,甚至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他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他早些年回来,是不是也会是这样的心境?
  徐长民跑过来问他是不是叫周明松,他没把人认出来。离开的太久了,面貌都发生了改变,有点认不清。
  “我是徐长民啊,咱俩还一起分到一块水稻田,我还帮你割了一大半呢。”
  周明松这才有点印象,笑着点点头,“记得了。”
  回村的路上,就是徐长民拉着周明松两口子过来的,路上两个人一直聊着天,大多数都是徐长民再讲,周明松在听着。
  说着说着不自觉就说到周子青身上。
  想起孩子小时候可怜,徐长民连着骂了好几声,要不是估计唐文玲在,还能骂下去。
  “徐长胜是个狗东西,打孩子不要命,村里人出面管了几次,打孩子更凶,你说你当初走,怎么能把孩子留下来。”一说起当年的那些事,徐长民鼻头都跟着发酸发涩。
  “孩子跑的时候,我一路追着去了云海市,你说那么小的孩子,胆子有多大,自己一个人就从东山去了云海市。也不怕人贩子把她给卖了,我这一路提心吊胆的到了云海市。结果人前脚到家里,又跑了。孩子原来性格胆小,见人都是低着头,蚊子声似的喊人再撒腿跑掉。都是被徐长胜两口子给逼得。”徐长民说了很多周子青小时候的事情,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心里感慨无限。
  “对了,孩子现在该上大学了吧,以前上小学,成绩就好,老师都夸她聪明,这点像你,徐家人就没有一个聪明的。”徐长民好奇问了句。
  倒是唐文玲坐在三轮车上,颠簸的五脏六腑拧成一团,面色难看。又听着这个人,一路子都在说什么周子青的事情。
  由不得有些担心,才一路上一直小心看着周明松的神色。
  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声,“那丫头现在厉害的紧。”根本想象不出来,她见到过的周子青,胆小怯弱,看到人低着头,害羞跑开的样子。
  “她,现在学习也很厉害,高考的时候考了云海市第一,现在在辰光大学读书。”周明松神色淡淡的说了周子青事情,多的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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