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芬被问住了,竟然顺着展柔的话题追下去,“为什么?”
曲莺莺等人也好奇地瞥向展柔。
展柔微微一笑,“因为张奶奶不好管闲事,所以长寿。”
马桂芬当即脸色一变,气得差点站不稳栽倒在地。
曲晓琴终于绷不住伪装的耐心,不自觉拔高嗓音,“展柔!快向三姨婆道歉,三姨婆是长辈,你不该这么说话。”
不料展柔也怼了她,“现在嫌弃我丢人,当初就不该接我过来,请神容易送神难,想撵我住学校?没门!”
第17章 、斗智斗勇
“展柔!你怎么这幅态度和我妈说话?!你扪心自问,你住进来两个月,我妈对你如何!”
曲莺莺猛地窜出来,挡在曲晓琴面前,一改先前温柔如水人设,眼含怒火地瞪着展柔。
“莺莺——”曲晓琴一把拽住曲莺莺,不想把大女儿卷进来,想把她带到身后。
曲莺莺站在原地不动,“妈,别担心,我就想问问展柔,是不是看我们所有人不顺眼?”
近一个月,曲莺莺一直龟缩在一角,今天终于憋不住,开始正面与展柔刚起来。
那天露天篮球场,展柔用大马猴吓唬展妮妮,又罚了展鹏,曲莺莺忍了;前段时间李萍萍为了帮她出头,闹出金手链丢失一事,害她被大院的邻居指指点点一阵子,曲莺莺也忍了。
今天,展柔变本加厉,竟然过分地和她妈妈怼起来,曲莺莺再也忍不了。
这边曲莺莺站了出来,那边展妮妮和展鹏姐弟俩相视一眼,想过来帮忙,又忌惮展柔,踌躇不敢上前。
马桂芬捂着心口,佯装被气得不舒服,摊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不停嘀咕‘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等委屈的话。
一时间,展家客厅里好不热闹。
展柔无语,曲莺莺护母这架势,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哎,没想到她堂堂一个风水大师竟然沦落至此地步,可恶的剧情君,早晚要撕碎了你。
曲晓琴会装,曲莺莺当仁不让,这母女俩要是联手上演水漫金山戏码,展柔一张嘴辩不过楼上楼下所有邻居。
考虑到实际情况,展柔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飞快后退几步,与曲莺莺拉开一大段距离,确保曲莺莺摔倒、晕倒都怪不到她头上。
曲莺莺被展柔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展柔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她?把她当瘟神?
展柔再三重申,“我的态度没问题,也别整天拿‘曲老师’对我如何这句话约束我,我早说过了,你们尊重我,我就尊重你们,大家相安无事过三年,等我十八岁成年,拿到身份证,不用你们催,我都会主动搬出去。”
要不是等着办理身份证,考上大学把户口迁出来,方便她去大城市买房落户,她才懒得与曲晓琴等人虚与委蛇。
展柔抛下这句话也不等她们回应,转身扫向马桂芬,挑眉,“三姨婆,别一天到晚挑拨离间,我再怎么不好,终归是我爸的亲生闺女,你信不信我现在闹着跳楼也比你坐这哭有用?”
明晃晃地威胁!
马桂芬气得直翻白眼,“你——”
“展柔啊,你听阿姨说——”曲晓琴心里埋怨三姨婆嘴快,有什么话私底下说,当面刺激展柔,何必呢?
一大早好心情就被曲晓琴等人破坏,展柔不想再面对她们,直接摔门而出,去朱雀街找李香兰。
李香兰知道她明天开学报名,前几天就叮嘱她来拿书包等文具用品。
展柔婉拒过多次,奈何李香兰在她面前故意掉眼泪,“小柔,你是不是嫌弃兰姨准备的文具?”
展柔能怎么办呢,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在李香兰那边逗留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后,展柔又去了大院食堂。
刘大海今天专门给她开小灶,请她吃石锅酸菜鱼,祝贺她开学。刘大海徒弟王小军也做了一道拿手菜,青椒炒肉片。
师徒俩热情款待,弄得展柔忒不好意思。
她仅仅教了他们几招按摩脖颈手法和缓解腰间盘突出的法子,并没帮上其他大忙,惭愧。
“刘叔,小军哥,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样,你们下次有什么疑难杂事,可以来问我,我或许能帮你们参考一下。”
刘大海没把展柔的话当回事,又给展柔添了一碗鸡汤,“呵呵,你这丫头说笑呢,我们大人有事找你小孩帮什么忙?!你只管安心上学,有空就来食堂吃饭,刘叔保证让你吃得合不拢嘴。”
展柔不知道她教的按摩手法不仅令刘大海和老伴受益匪浅,还让曹建华和老石匠等人也占了便宜。
王小军跟着附和,“是啊,小柔,你尽管来,绝对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王小军其实与向辉、陈刚同龄,因为家里穷,小学念到二年级就出来务工。大院里的人看在刘大海的面子上,偶尔和他寒暄几句,但王小军不笨,知道谁对他真心实意地好。
回想他与展柔第一次见面,展柔就自告奋勇拿理发剪给他剪了头发,还告诉他男生刘海不宜过长,什么发不压眉,反正那天剪完了头发,他感觉到越来越精神。
自此,王小军心里就把展柔当成亲人,但凡展柔有什么事求他,他都二话不说帮忙。
展柔不禁感慨,外人都能善待她,偏偏曲晓琴、马桂芬等人都排挤她,果然还是剧情君作祟。
一个多小时后,展柔吃饱喝足回来,见到马桂芬站在单元楼下,与刘大妈在叽里咕噜。
“唉哟,唉哟,气死我了,作孽啊,从来没有人诅咒我早死,如今要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骂,真让我难受啊——”
马桂芬嗓门大,聊起天来手舞足蹈,表情丰富,恨不得十里八方的人都能听见。
刘大妈眼尖,瞧见展柔走过来,连忙拉了拉喋喋不休的马桂芬,示意她别骂了。
马桂芬正说在兴头上,冷不丁被当事人撞见,心跳骤然加速,噗通噗通,到底是怕了展柔,不敢硬碰硬。
切,跳梁小丑。
展柔昂首挺胸,无视马桂芬,径直上了楼。
马桂芬歪着头,确认展柔回了楼上,没好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小王八羔子,让你横,明天开学你就现原形!”
刘大妈跟着吐槽,“没错,高一开学就要模拟考,她要是语数外三门考个鸭蛋回来,你就能尽情嘲笑。”
马桂芬一想到展柔考零分被展建国教训的画面,就止不住地咯咯笑。
当天傍晚,向家人从海城回来。
大院里的邻居都记挂着向阳的病情,为此向家人一回来,大家伙纷纷跑去向家关心进展,然后注意到向家婆媳之间闹了矛盾。
晚上吃饭时,马桂芬传播小道消息,“隔壁向家真有意思,向阳在医院那几天,肚子都不疼,检查没毛病,向老太太坚持出院,蕙兰不高兴,想带向阳去京城,向团长觉得蕙兰小题大做,和老太太把孩子带了回来。”
展柔没仔细听马桂芬接下来的八卦,向阳在医院肚子不疼?这事,值得深究。
晚饭后,展柔照例以去单元楼后面上厕所为借口出门,马桂芬叮嘱她早点回来洗碗,别想躲懒。
自今天开始,家里除了两个小的,其他人每天晚饭后轮流洗碗,今晚先从展柔开始,因为中午是曲莺莺洗的。
展柔暂且不管洗碗这事,先去对门找向老太太。
向家只有向奶奶一个人在家,向辉带向阳去楼下打篮球还没回来,王慧兰今晚回了老街那一带的娘家,晚上不回来吃。
“向奶奶,向阳肚子还疼不疼了?”
“说来奇怪,明明在医院检查没毛病,小阳说不疼了,没想到一到家里又喊疼,哎。”
“向奶奶,我能看一看向阳住的房间吗?”
“小柔啊,你为什么要看小阳的房间?”
“我先看一下,待会儿告诉您,好吗?”
向老太太肉眼可见的疲惫,示意她随便看。
向家户型与展家户型差不多,只一东一西的区别。
向团长就两个儿子,向辉向阳各住一间,两间都朝南,不过向阳的房间朝向不是正南,坐西朝东,偏东南方。
房间里玩具多,大概向奶奶还没来得及整理,房间看着有点乱。
展柔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细打量了片刻,终于找到了问题点。原来向阳的睡床正对着屋外隔壁那栋单元楼的外墙水管,水管外面覆盖着一层爬山虎,爬山虎的形状像极了蜈蚣。
第18章 、公鸡震蜈蚣
那天晚上,展柔拿着手电筒把单元楼前后看了一圈,当时并没注意到这颗爬山虎,没想到向阳闹肚子的原因竟然是它。
蜈蚣形状的爬山虎乍一看没什么问题,然而在房间里久住会产生心理映射,大人会觉得不舒服,小孩子或许不注意,但长此以往容易导致小孩肚内生虫,食欲不振。
庆幸的是,向阳只是肚子疼。
展柔离开房间,去客厅把向奶奶叫进来,仔细和对方解释了一遍向阳闹肚子疼的原委。
“向奶奶,您瞧,向阳的床正对房间外隔壁单元楼的水管,水管上的爬山虎形状像蜈蚣,在风水学上,这是对向阳产生了形煞。”
生活中形煞随处可见,呈锐角的剪刀形状路口,还有后世海城最著名的砍刀大楼。
当然有形煞就有味煞,小区附近的垃圾场、化工厂散发的味道恶臭难闻,附近的居民久住肯定对身体不利。
“向奶奶,如果您相信我,现在就去商店买一个瓷公鸡回来,摆放在窗口。”
向老太太一头雾水,“瓷公鸡?”
展柔继续解释,“嗯,公鸡是蜈蚣的克星,正好化解了蜈蚣带来的形煞,如果用狮子老虎等猛兽镇压,难免大材小用,如果爬山虎形状是蛇的话,那就用鹅,在我们老家,家家户户都养鹅,院子里基本很少进蛇。”
如此一解释,向老太太瞬间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不过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向奶奶好歹曾经在妇联工作过,平时没少跑乡村,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农村出身的人都信地理先生,以前建房子都会找地理先生相看。
展柔说的话通俗易懂,此刻分析得模样像极了有名望的地理先生,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真的懂这些?可能吗?
展柔看出来向奶奶的犹豫不定,她也不强行劝说,只笑着说了一句,“向奶奶,试一试又不妨事,万一有用呢?”
向老太太慎重考虑了一番,觉得展柔的建议不无道理,买个瓷公鸡回来并不费事,因此忙不迭应下,“好,我现在就去买。”
老人家办事效率高,大院服务社里正好有卖瓷公鸡储钱罐,买回来问展柔行不行,展柔说可以,不过叮嘱对方不要把储钱罐存满,留一半空隙即可。
向奶奶点头答应。
“三日后会见效,到时候您告诉我一声。”
“好嘞。”
展柔临走前叮嘱向老太太不要和人说她懂风水,老太太一点即通,示意展柔放心,她会守口如瓶。
第二天,一大早曲晓琴就催展柔四个孩子起床,今天九月一号,各大学校开学。
马桂芬早起去食堂买了豆浆油条和烧饼,回来给展柔四人碗里各放了一根油条,两块烧饼。
“来,开学第一天,三姨婆祝你们每人都考一百分。”
马桂芬说到一百分时故意觑了展柔几眼。
展柔自然听出来马桂芬在讥讽她,她大大方方看回去,“谢谢三姨婆,我一定会考一百分的。”
马桂芬尴尬一笑,之后偏过头去,撇了撇嘴。
展建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曲晓琴请马桂芬送两个小的去幼儿园,她则带着曲莺莺和展柔去育才高中。
展柔没来前,每次开学第一天要么是曲晓琴,要么是展建国,或者夫妻俩一起骑车载曲莺莺去学校报到,之后则和大院里的孩子一起上下学。
育才高中在市区,大院里同龄的孩子统一由大院的敞篷吉普车接送,七点到点发车走人,过时不候。
金城地处南方,三面环山,九月份的天气还有点热。
男孩们剃着清爽的短发,穿着清一色白衬衫藏蓝色校服裤,女孩子们穿着五颜六色的长裙,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人一多,吉普车里的味道难免不好闻,汗水味混合着十六、七八岁少男少女的荷尔蒙味。
展柔对味道敏感,嗅到有人喷了驱蚊花露水,还有的偷偷喷了香水。
青春的味道,青春确实好。有人等不及,站起来趴在围栏上,“崔班长,到点了,快发车吧,不然我们要迟到啦。”
站在马路牙子上的吉普车司机崔旺抬手看表,“再等会,陈刚和向辉还没到。”
“又是他们俩!真讨厌,他们两个男生怎么像女生那样磨蹭!下次不让他们坐车!”
“我打赌他们这次还是掐点到。”
“切,才不和你赌呢,他们哪次不是掐点到?”
陈刚向辉经常掐点到,有时候来不及,俩人就猛蹬自行车追,中途拦车跳上去。
众人叽叽喳喳地交谈,曲莺莺眉目不动,安静地靠着车壁看英语书。曲晓琴坐在前面的副驾上,好像在备课。
今日天气好,蓝天白云,马路两旁景色宜人。
展柔不像其他人到处交流,与同伴诉说分享暑假趣事,她在眺望车外的风景,暗自琢磨存钱买辆车代步车。
七点整,陈刚和向辉一前一后飞奔过来,崔班长狠狠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就是一顿习以为常的警告。
“你们俩下次再掐点,我一定报告你们的家长!”
“对不住,对不住,崔班长——有点事耽搁了几分钟——”
陈刚个子高,轻松翻车蹬上后车厢,直接蹭到曲莺莺旁边,笑着问早,“莺莺,早上好。”同时还不忘和前边的曲晓琴问早。
曲晓琴转身见到陈刚,笑着寒暄了几句。
展柔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他们身上,她注意到曲晓琴不太管曲莺莺和陈刚,即使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俩人关系较好。
联想到看过的前后文,展柔瞬间理解,也对,原文女主和原文男主最后终成眷属,俩家父母自始至终持开明态度,也算是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