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攻略妖女手札——砚南归
时间:2021-08-10 08:54:46

  许是察觉到她的抗拒,佛子清润的嗓音中流露出些许歉疚,“施主若有什么不适,万望告知,莫要因为贫僧的罪过而避讳治疗的时机。”
  这一番歉语诚心实意,让帐子里的荀涓听了不免有些心虚。但听到他说自己不知晓神府发生异变的原因,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不知道就好。虽说这次她纯粹是自作自受,但头都开了,这勾引大计无论如何也得继续走下去。否则她不是亏得更大?
  想到这里,荀涓默默抛弃了自己的良心。
  素手伸出,缓缓撩开床幔的一角,芙蓉面半遮半露,秋水一样的眼直勾勾望着两步外的湛恩。几分委屈,几分娇嗔。
  “我哪里都不适。”她眉尖颦蹙,低下头掩藏住眼里的依赖,委委屈屈地吐出三个字,充满了控诉的意味。
  “都怨你——”
  自己把自己玩废了,还能做出责怪不知情的受害者这么无耻的事情吗?
  荀涓用实际行动表示,她可以!
  那语声轻柔的埋怨说是埋怨,却半点也不带火气,就像一把毛苏苏的小刷子,直挠到人的心坎里。
  佛子凝视着垂着头的纤细身影,欲言又止,眸光微微黯然。
  荀涓此刻低着头看不到湛恩的表情。神交后遗症还没散去,她如今一靠近湛恩,便觉心头燥热腿发软。不须去演,情绪已有十二分的饱满。
  好不容易压住心底的酥痒,她抬起眼,又看湛恩。
  “大师站的那么远,怎么治我?”
  佛子在原地迟疑片刻,迈步走来,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才问道,“施主有何处不适?”
  听到湛恩的问话,本应该继发挥的荀涓却是看着他合十的双掌,突然问出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昏……我睡了几日?”
  湛恩答,“三日。”
  荀涓顿时改坐卧为跪立。在佛子不解的目光中直起身,拉过了他的手腕。
  把湛恩合十的手掌分开来,果不其然看到那掌心新长出的血肉中间又添了骇人的烧伤。
  他在释兰城时就被荀涓的幽冥紫炼伤了手,上了几天的药,才祛了焦黑的表皮,慢慢长出新肉。但这药须连续涂四十九日,一日也不可中断。否则就会反复。
  “几天没上药还乱碰,不知道疼吗?”看过伤的荀涓一脸不悦。
  湛恩怔了怔,低声道,“习惯了……却也算不上疼。”
  “坐下。”荀涓白他一眼,“我先给你上药。”
  对着个伤员,她也提不起劲。荀涓如此给自己的中断找理由。
  佛子摇头拒绝,抽回手道,“贫僧无碍,还是先为施主诊治吧……”
  话没听完,荀涓便来了气。
  她都主动为他中断勾引大计了,这和尚怎还不知好歹?
  “前些时日都好好的,今日佛子却不让我给你上药,果然是嫌我耽误了你的伤吗?”
  她低下头,蹙着眉头,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作态却比西子还要孱弱两分。
  这妖女变脸太快,叫湛恩一时反应不过来。
  “贫僧并无此意……”
  “罢了,本就是我自己心境修为不到家,神府受伤也是活该。”
  她说着,把装药的葫芦取出来放到床沿,身形晃了晃,却坚持地做出要起身的样子。
  “伤药留给您,记得每日涂,不要再断。我这便告辞——”
  “辞”的尾音还没落下,一道轻柔的灵风凭空出现,把她轻轻按了回去。
  下一刻,她身边的床铺往下陷了陷,一双伤手送到她眼前。
  荀涓嘴角微勾,抬起头时还是一副虚弱又委屈的模样,“佛子不嫌我了?”
  湛恩摇头,目中带了丝似有若无的叹息,显得十分无奈。“往后都烦劳施主了。”
  明明是为了他好,被他无奈的眼神一看,倒让荀涓有种他在包容她无理取闹一样的感觉。
  她心里虽还有微词,但见湛恩服了软,也自诩大方地不跟这榆木和尚一般见识。
  然后小心翼翼地拉过佛子的手掌,倒出葫芦里清透的药液,再用指腹慢慢抹开。
  涂完两只手,也不知是疼是痒,湛恩的手指颤了颤,稍稍往回缩。
  荀涓抬起头,眼中关切,像柔柔的秋波。“弄疼你了?”
  他还是那副清净祥和的模样,注视着她。嘴唇微抿,摇头。
  顿了一顿,才又轻声道,“有些痒。”
  佛子向来清润的嗓音不知为何有些发哑。但荀涓也没在意。“哦”了一声,捧着他的手掌,轻轻吹气。
  一下,两下,三下……他的手颤了一颤,大概是又痒了。
  吹了几下,荀涓的指腹他掌心贴了贴,见药液已经凝成透明的胶体,像一层隔膜。才满意地松开他的手,
  “好了。”
  荀涓抬起头,欣然含笑的视线与佛子澄黑的眼眸相触。蓦然凝住——
  她突然发现,他们离得很近。
  不到一臂的距离。她可以看得清他的嘴唇微微抿起,唇色较之平常略深。他的眼睛颜色也很深,目如点漆,湛湛似两汪幽深的潭水。
  他也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有灵风拂过,吹来和尚烫热的体温,蕴得莲香浓郁。
  这暖暖的旃檀香味,让荀涓脑海中又不期然出现了神交最后一刻“看到”的湛恩神府中的画面——万千朵金莲齐齐绽放,簇拥顶礼着神念的触须,来来回回在花蕊中盘送……
  分明是再清雅纯净不过的莲华,她却品出了琉璃一般光彩灼华的欲/色。
  她晕晕乎乎的,眼神逐渐迷离,那股子酥麻和燥热仿佛也跟着从回忆中涌了出来。
  好想……
  “湛恩……”她突然开口唤他,两颊晕红,眼里朦胧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嗯?”
  “我头好疼……”她拉着他的手背搭在自己脸颊上。
  问他,“你摸摸,我的脸是不是很热?”
  佛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指尖颤了颤,不知是不是伤处又痒了。
  他语气平和,却较往常低哑了一分。若不留心是听不出的。
  “是有些热。”
  热得发烫。脸颊也红的娇媚,像艳艳垂丝的赤色海棠。
  “还有这里,也不舒服……”
  她按着他的手,一寸寸挪到心口的软热处,呵气如兰,
  “你摸摸……是不是跳的很快——”
  作者有话说:
  海棠花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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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佛子垂眼看着荀涓。
  他的掌下,她的心里,似是藏了一只不安分的鹿,在柔软的白雪覆盖的雪峰里乱跑乱撞,迫切的想要冲破某种束缚。
  窗外的明光透过暗花纱上的纹样,如意、云纹、梅花,点点乱散下来。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眼前的人和景是真是幻。
  然后就在他的注视下,她像一朵从纹样中飞落的云,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膝头。素手紧扣住他的手掌,要他安抚那砰砰乱跳的小鹿。
  她唤他,“湛恩……”
  那语声婉转缠绵,饱含着他从不敢奢望的依赖与渴望。
  “你摸到了吗?它跳的好快……”
  他摸到了。
  那只不安分的小鹿顺着这声音跳进了他的心口。
  湛恩被荀涓拉住的手握成拳。抗拒,又充满了挣扎。
  哪怕不断地提醒自己她这样缠他只是因为佛子的身份,他依旧控制不住胸中发热。因她表现出的不知真假的情意忘乎所以……
  “如果……”
  佛子声音微哑,要说的话刚刚开了个头,不想却有一道洪亮的男声突兀传来。
  “湛恩大师,你的朋友醒了吗?齐府老爷请我们过……去……”
  随着这声音,一个穿着黑袍背负长剑的青年笔直地闯了进来。
  他的脚步太快,迅风一样。转过木屏风走进来的时候,沉浸在暧昧情动中的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而看到这一幕的冷傲青年也现场消音,愣在原地。
  湛恩、荀涓:……
  气氛一时陷入凝滞,任什么意乱情迷、忘乎所以,被这么一打断都要清醒了。
  清醒过来的荀涓没有理会闯进来的人,而是抬眼看向湛恩。
  见佛子一手握拳,被她按在心口。另一只手竖立,直视前方,神态平静端庄。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受到她引诱的样子。就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任由她怎么撩拨,自巍然不动。
  荀涓无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的勾引又失败了。
  面对来人,湛恩若是着急忙慌地推开她,就代表着心虚。会心虚也意味着心动。
  她之前被神交的余韵所惑,意乱情迷,故而察觉不到有人过来。可以佛子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
  发现有人进来,他却完全没有反应,连被她握住的手都没有想抽出来。仿佛她不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而是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如此,反倒显出他胸怀坦荡,四大皆空。
  意料之中的失败,但荀涓还是有些遗憾和憋闷。
  这和尚倒是干干净净,心无所扰。可怜她被神交的后遗症搅得心绪不宁,完全失了常态。
  心里头憋闷的荀涓冷哼一声。明知有人看着,却不起来,反在佛子膝上蹭了蹭。
  似挑衅似引诱地道了一声,“大师,你看好了没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呀?”
  话音刚落,又一个身量娇小的粉裙少女旋风一样跟了进来。嘴里喊着,“士陵哥哥你等等我呀——”
  冲进来就亲亲热热地抱住了青年的胳膊。
  下一刻,少女的视线同样被躺在佛子膝盖上的荀涓吸引,倒抽一口凉气,口中喃喃,
  “嘶!好家伙!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东西……咳咳……”
  话说到一半,少女瞥到身旁的黑衣青年,语声顿止。单手半遮住脸,一跺脚,贴着青年嘤嘤撒娇,
  “哎呀,士陵哥哥,真真是羞死人了!”
  荀涓:……
  这姑娘的戏怎么比她还多呢?
  黑衣青年被少女的声音惊醒,瞬间剑眉皱紧,拉下粉裙少女的手拽到自己背后,不让她看。而后严词厉色地呵斥道,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还赖在佛子膝上的荀涓眨了眨眼,怀疑这人在内涵她。
  她之前一直留心湛恩的反应,没有仔细看来人,待她凝目看清了那青年的脸,还有他衣裳领口的两道剑纹,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手指不自觉掐了一下湛恩的手腕,她嫌弃地别开脸,好生晦气。
  “怎么又碰见这愣头小子了。”
  听到她的小声抱怨,佛子垂下眼睑,目光微沉。
  下一刻,那被荀涓所嫌弃的黑衣青年已抽出了背后的乌鞘长剑,剑锋直指荀涓,横眉冷对。
  “妖女!还不快放开湛恩大师!”
  荀涓给了青年一个嫌弃的白眼,并不理他。反而趁此机会,转头就对佛子露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往湛恩怀里贴。
  “大师,他好凶,我好害怕呀。”
  持剑的青年黑了脸,咬牙道,“你这妖女,又在骗人!”
  他身后一起的粉裙女子闻言悄悄探出半张脸。却只随意瞥了眼荀涓那边,然后就看着青年的侧颜,捧着脸,笑眼痴痴。
  其实这青年修为不过元婴境,哪里能吓着她呢?
  佛子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明知她是在骗他,却也没有揭穿。
  摇了摇头,湛恩将试图往他怀里钻的妖女轻轻推开。低声安抚一句,“无事的。”
  而后站起身来,走到卢士陵身前,掌下一层灵风,覆盖在剑锋之上。一寸寸,把剑锋压了下去。
  “大师!”青年咬牙坚持握住剑柄,不敢置信地望着佛子,“她真的是妖女。”
  “阿弥陀佛,卢施主请收回灵剑。”
  佛子面色祥和,单手竖于身前,用平和的语气温声解释道,
  “卢施主误会了。这位荀涓施主便是之前与你说过的贫僧的朋友,方才……她才醒来,道身体还有些不适,让贫僧在给她看伤罢了。”
  不管荀涓是不是打着看伤的名义行诱惑佛子的事,明面上的确是治伤的说辞。
  湛恩这么解释,也不算打诳语。
  被佛子推开的荀涓轻哼一声,不高兴。
  而那青年则更是恼怒。
  持剑的手被佛子的灵风压下去,他忍着恨不得一剑砍了荀涓的气愤,对湛恩道,
  “佛子不要被这妖女的惺惺作态骗了,她缠着上一位妙桓佛子时也曾用过这样的手段。还有我那管师叔也……”
  提到管师叔,青年又控制不住情绪了。抖了抖被风禁锢不能动的长剑,剑身发出轻微剑鸣。
  他怒视荀涓道,“妖女,要是你还有点作为高阶修士的尊严,就放开佛子,出来同我堂堂正正做过一场。”
  这愣头青实在讨厌。
  神交方面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被搅了好事的荀涓心情极差。
  她端坐在床沿,抬眸瞥了那剑修青年一眼,笑吟吟地嘲讽道,
  “小卢师侄,怎么没规没矩的?且不说我与你师叔同辈,你都打不过我,要怎么与我堂堂正正地做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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