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来历都尴尬,闹出来茜草或许能不管不顾,咱们陪着多冤枉。
于是阿桂亲自去调查茜草,然后把他们三人之后的生活轨迹都摸清了,甚至找到了已经在流浪要饭的阿勇。
这几年阿勇落魄的很,他被打怕了也不敢去找茜草,有时候发狠想要说出去大家一起玩完,看到衙门口他自己腿肚子就打转。
平时他嘴里也会嘀咕抱怨,可都成了乞丐,那是顶顶烂污的人了,谁会在意一个乞丐说的话,都当他胡言乱语呢。
阿桂没有安置阿勇,只冷眼看着他,然后他让阿勇一连半个月都没好好要到一口吃的,半个月后,阿勇蹲身的破地方有个丐头子不知道发什么疯请客。
大鱼大肉烈酒的上,阿勇不用人请,吃的停都停不下来,自己喝了不算,还有人过来替他倒酒,那他吃的就更欢了。
第二天起来,阿勇已经没了,睁着眼,身下一片狼藉,这种人也没人请医问药,都说是撑死的。
原本也是乱葬岗一扔了事,这时倒有戈善心人出了一口薄棺就这么埋了。
接着茜草的男人认识了几个外地来的朋友,勾着他吃喝玩乐,又带他赌博嫖女人,这人原本就喜爱这些,只是手边钱财不够,弄不出花来。
如今算是如鱼得水,一开始人家替他付账,后来也就不管了,只一两个月他赌钱就赔了不少,债主堵着门要债,这男人吓得半死,要是被老子知道,老子能打断他的腿,这种闹到主家知道,他就完蛋了。
然后有个‘要好’的朋友就给他一个点子,“你婆娘手里不还有地么,赶紧卖了还债,否则你老子知道了你能有好果子吃?”
男人为难道“她不肯卖的。”
茜草已经卖了自己的院子,又赔了这么多钱进去,这地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卖。
那人就嗤笑,“嫁给了你,什么都是你的,弄不好主家也是因为你有个良籍的婆娘,自己还有地,所以不用你。这种婆娘还要她干嘛,卖了省心。又没什么娘家兄弟撑腰,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外头债主催逼,茜草又不肯卖地,想着能从海棠那里捞钱,对男人也就硬气起来,那男人一生气,阴狠的盯着茜草,当天晚上就堵了嘴把茜草给卖了。
第二天衙门手续一过,茜草什么都没了。
假如茜草有依靠,这男人是决计不敢这么干的,这不是茜草什么都没么,卖了也无人找上门。
紧接着茜草见到了一身青色锦袍的阿桂,阿桂如今养尊处优,虽面百无须有些阴柔,却气势十足。
他手里捏着一个帕子捂着鼻子,满脸笑容的看着茜草。
茜草刚想求救,阿桂就伸出指头嘘了一声,“别开口,实话告诉你,你能在这里就是我算计的!”
茜草目露骇然。
阿桂慢条斯理道“你不来找我们,我也懒得搭理你,阿英是怎么没的?海棠好糊弄,我可不会信你。如今我们过得日子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好日子,这种日子我怎么舍得放弃,可这日子不是靠我们得来的,靠的是主子,啊,也就是你嘴里的紫藤,我一直把她看成主子,主子有大才,才能带着我们过上如今的日子。你都带着钱走了,现在日子不好过又想回头威胁我们?”
茜草满脸恐惧和泪水,拼命摇头。
阿桂笑道“你别急着否认,你怎么想的我知道的清清楚楚,还不是看到海棠如今过得好了,又知道我们还跟着主子,心里就气不忿了,现今你便是想不到从我们身上得些什么,待日后你的日子越发艰难起来,你就得起这个心思!否则你何必要去见海棠。”
“你觉得我能放任你打搅主子,一次次勒索我们,或是放任你将来把我们的好日子都给毁了?不,可,能!”
茜草眼泪鼻涕都糊在一起了。
阿桂冷冷的看着茜草“说到底我们的命都是主子给的,要不然去了吴国,我们早就烂的连骨头都找不见了,当初你们走了就不该回头,如今你也怨不着别人,把你卖了的是你自己选的男人,你现在又是个奴才了,奴才——死活都凭主子,想来你也是清楚的!”
阿桂离开后,茜草继续被绑着堵着嘴,然后在屋外就这么瘫着,有个满脸横肉的婆子端了一盆冷水过来,哗啦啦浇了她一身。
深秋的气候,晚上还是很冷的,这么一折腾,茜草第二天就起了烧。
起烧了也给请医熬药,但那药熬好了就随手一泼,到了晚上连床被子也不给她盖,这么折腾的才几天,茜草就腿一蹬给没了。
阿桂谁都没说,消没声息的就给料理干净了。不要说乔欢,海棠都没得到一点消息。
第16章 、宫女怨十六
乔欢如今的日子滋润的神仙也羡慕,各国虽然暗流涌动,只要不发生战争,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地方。
乔欢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普通老百姓,她只不过是个矿主,有钱些罢了。
她弄了玻璃出来,但也是为了自己享受,除开送一些客户,并不出售。因为找到了啤酒花,也叫酵母花,香蛇麻等等,她就试着自己酿啤酒。
反正是大麦做主料添加酒花然后发酵等等,她现在也不急,慢慢试验,最后做出来的啤酒口味和前世有些相似,却不尽相同,酿酒师父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这种啤酒的口味倒是十分独特,挺好喝的。
啤酒酒精度不高,乔欢除了自己喝,还有就是供应两个矿区,这成了最受欢迎的酒类饮品,女人都能喝上一杯。
这酒自己喝没关系,买卖是不成的,如今买酒都需要衙门同意,酒毕竟从粮食而来,封建社会最注重粮食,好在乔欢这酒都是内供,也妨碍不着什么。
她的庄园群已经完成了两个馆,一个是春日馆,一个是冬雪馆,现在正在进行其他两个馆的建设。
建筑以中式建筑为主,有些添加了乔欢自己喜欢的元素。
她现在就赤脚站在冬日馆的观梅居大平台上。
观梅居在半山腰,一半全是烈焰一样的红梅,一半是香气浮动的腊梅,平台被玻璃全封闭,想要整块的落地玻璃还不行,拿红木当边框一块块镶嵌着玻璃就没问题,看上去也是奢华的可以。
地上铺着实木地板,地板上是长毛狐皮地毯,观梅居有热气提供,铜制热水管铺设在地板和墙壁上,锅炉房里日夜不停的烧着热水,同时就把整个观梅居弄得温暖如春。
而且乔欢还弄了个壁炉。
在这里,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乔欢穿着薄绸衣裙靠在躺椅上欣赏雪景和梅花。
这只是她生活中的一个小场景,如今乔欢吃的喝的用的几乎不上外面买,她手里有土地和工匠,全供应她一个人享受。
假如乔欢穿越过来直接享受这一切,她或许还会惶恐,如今是再不会了,这一切都是她凭借头脑和双手挣来的,她享受的理直气壮。
在她眼里,这些工匠服务她,她给了工钱,就连矿上她也能保证这些矿工及家眷们能吃饱肚子不挨饿受冻。
到了晚上,周围一溜的烛火点燃,一点都不比电灯光线暗,她在耀如白昼的烛光里吃热锅子,纸片一样的牛羊肉一盘盘端上来,各种菌菇菜蔬在汤里翻滚,喝上一口啤酒,这种日子,真是君王都享受不到。
来这里汇报事务的管事都被深深震撼到了,对乔欢更加恭谨,这位主家可以说是深不可测,你不知道她还能拿出什么你根本预料不到的东西。
矿区的矿井得依靠人工开凿,一开始打开矿井也得靠人,这是大家的共识。
这位神仙一般的人物却能请来天雷,把矿坑轰出来,见过这一幕的人无不吓得心神剧烈。
不过就是□□罢了,乔欢第一次觉得知识改变命运真是贼他妈准确。
正在乔欢满足自己生活的时候,阿桂报上来一件事,有一批铜矿石被扣押了,还是无理由扣押。
乔欢阴沉着脸问,“在哪里,谁家动的手?”
阿桂沉声道“吴国,王家。”
王家在吴国也是百年世家大族,族里弟子出仕的也不少,是吴国第一豪门。
乔欢道“总有个原因吧,以前也一样走货,这次为了什么?”
阿桂恼恨道“以前联系的一直是王家一个二公子,这次换了什么五公子,就说我们不懂规矩,买卖这些禁物,还把我们的人交了官府。”
乔欢眯着眼想了一下,这五公子恐怕是用手段得到了这个交易权利,然后想在这交易中显一下自己的威风,可是乔欢才不愿鸟他。
她吩咐道“把去吴国的商队停掉,从今往后一块铜矿和铁矿,还有煤炭都不许进入吴国,既然说我们买卖禁物,那就不卖了!”
阿桂点头去办,他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卖方市场,也知道铜矿铁矿是什么地方都需要的要紧物资,王家那五公子耍威风耍错了地方!
各国严禁此类物资卖出国,却不会禁止这些物资卖进来,那五公子这次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乔欢也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世界光有钱还真没用,还得有匹配的身份地位,否则那些豪门世家想打压你连理由都不用找。
这还是乔欢的矿区偏僻,那些地方只要她不说,百年内都没人能摸过去,她谨慎,走货都从水路走,人家也不好盯。
要是这些矿区被那些豪门知道了,乔欢就是替人作嫁衣裳,世家是肯定会来抢的。
她虽然有些护卫,可跟豪门世家的私兵比起来还是比不得,乔欢占便宜的地方就在于她的眼界知识,她鼓捣出来的各种武器。
她能炸山,自然也备下了小型炸/弹,不过这是最后的底牌,底牌之所以叫底牌,一般不往外扔,否则就是两败俱伤了。
她关起门来不让人知道龙袍也能穿,可出门却不能太张扬,她的车马内饰豪华,外头一样得灰头土脸,这还是没底气没势力的缘故。
那些世家,哪怕是落魄的世家走出来尾巴都翘的高高的,和人说话仰着头,“某出身哪里哪里的谁家,祖谁谁谁,父谁谁谁……”那份傲慢得从身心往外溢出去。
听的人偏还吃这一套,满脸仰慕,拱手作揖。
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在这里,乔欢根本改变不了,哪怕她现在可以说富可敌国,走出去也不过一个富人罢了,吴国那五公子就敢扣她的货物,把她的人关押起来。
这就像现代那些煤老板,钱已经不稀奇了,但人们说起来就是一个名词‘暴发户’。他们想要取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就得转型,就得想法设法给自己脸上贴金,让下一代上好学校,接受精英教育,成为一个实业家,然后才能慢慢赢得别人的尊重。
光有钱,人们尊重的也只是你手里的钱。
而假如你只有钱,别的什么也没有,那更好了,你把自己养成了一只能让别人随时宰割的猪。
吴国那位王家五公子的举动就让乔欢产生了这个危机感。
现在的社会阶层固化,想往上爬根本不容易,男人还有一条独木桥挤一挤,那就是读书,然后期盼得到贵人的赏识,然后一飞冲天。对了,如今连科举都还未出现呢,当官就是靠举荐和自己积累的名气。
自己积累名气这条路也很难走,你得当个人人都知道的‘隐士’,否则上位者也不知道你,如何请你出山?
最多的还是举荐,那举荐的话,这主动权就全在世家手里了,人家自然安插自己的人,于是阶层固化也就越来越严重,平头百姓压根没了出头之日。
男人都这么艰难,女人能干嘛?当然就只剩下嫁人了。
乔欢却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
她吩咐阿桂收缩贸易规模,“减少一半的出货量,冶炼可以不停,目前囤货为主。”
反正这些货物不愁卖,乔欢怕的是有人要宰她这只肥羊。
这时候在越王宫殿里有人呈给越王一套玻璃茶盏,这是乔欢给大客户的赠品,买得起铜铁矿的大客户必定不简单,那是一定有世家豪门的庇护,或者本身就是他们的人。
这位大客户就把这套‘珍贵’的琉璃盏送给了家主谢大人,如今也是越王手下的亲近大臣,谢大人得了后自然送给了越王。
越王果然爱不释手,“从未见如此通透纯净之物,价值连城啊!”
谢大人笑道“正是此物才能配得上我王。”
越王道“何人造此物?”
谢大人当然不知道,只把那本家族侄找来问一下。
族侄知道越王喜欢,自然喜不自禁,就把怎么来的说了,等到谢家人走了,越王招来侍人,“看,和你弄到的那一个琉璃杯应当是同一人所造,听谢家所说,是那长生商铺所赠,去查一查,看那长生商铺还有什么新奇之物,最好把那匠人给我找来。”
侍人其实觉得越王这样找一个制作琉璃用品的工匠太过掉份,工匠之流就应该取悦上头的人,看到这些玩物做得好,赏赐一些东西,称赞一声就罢了,何必非得把人找出来看一眼。
你吃到一块蛋糕好吃,顶多下次再去那个蛋糕店,总不会非要把蛋糕师叫出来认识一下吧。
当然这只是侍人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敢说出来,只躬身领命而去。
匠人之流在如今人的眼里到底不上台面。
不过越王年纪大了以后就添加了这个喜爱新奇之物的爱好,也会亲自去和匠人交流如何制作这些物品,侍人跟随越王时间长久,知道这位的爱好。
前头那个玻璃杯就是侍人好不容易弄来讨好越王,那时候越王就想找到这位匠人,不过那时候侍人是从外国商队手里得到的玻璃杯,找人不容易,现在有了一个地点,那就去找一找。
长生商铺确实是乔欢的,但是里面不卖玻璃杯,乔欢有不少商队,南来北往的除了卖铜铁煤,也会把当地容易储存的特产带往各地贩卖。
比如腌制的海产品,各地风味果脯干果菌菇,江南时新的料子,北地肥嫩的牛羊,竹刻、漆器、玉器、牙雕等等,整个一个特产杂货铺。
她把这些铺子开在各地,明面上就是做这些特产买卖,暗地里就出手铜铁矿和煤炭。
玻璃制品确实能卖上大价钱,乔欢却不做,现在钱财已经不是她追求的第一位了。
而且物以稀为贵,那些当做赠品的玻璃器具,如今真的能卖出天价去。
她除了当赠品以外,还有就是各级管事根据工作态度和业绩,也能得到一些玻璃制品当奖励。
有些管事就会出手这些玻璃制品,价格吓死人,就越王侍人弄到的那个玻璃杯,管事以五百吊钱卖出去,转了几手,一只玻璃杯达到可怕的三千多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