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他六根不净——李拾月
时间:2021-08-15 09:19:18

  直至郎君舌尖轻轻的勾吮,她双足一软,彻底倒在了他怀中。
  秦渊本来便没什么力气,强撑着与她比了一番,已是强弩之末,与她亲吻缠绵,不仅她忘情,他也失态,所以箫兰因那一倒,秦渊一时无力支撑,闷哼一声,护着她倒在茂密的青草地上。
  二人的重量一齐压在秦渊未愈的伤口上,他又痹又疼,甚至觉得伤口崩裂又开始流血,但心口充盈着满足之感,抱着她轻轻地喟叹一声。
  箫兰因面颊贴在秦渊胸膛上,听他叹气,她似嗔似恼地锤了一下他:“干嘛!”
  有些别扭的凶巴巴。
  秦渊只觉得可爱,挠了挠她发红的粉面:“秦渊,我叫秦渊。”
  箫兰因愣神,反应过来,她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便与他亲吻了,闷闷地应了一声,埋首在他胸前。
  秦渊犹豫了一会,轻轻地碰上她乌黑的长发,温柔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箫兰因想了想,没说出自己的大名:“童童。”
  “童童,童童……”
  他气息轻软,嗓音温柔,喃喃的念着她的小名,好似织了一张网,细密地将她裹住,萧兰因被他喊得心口发烫,抓着他的手,羞赧地:“别喊了……”
  她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终于发觉秦渊的行动是不同寻常的迟缓:“你怎么了?”
  秦渊摇头:“无事。”
  箫兰因哪里会相信,扯着秦渊的手臂去检查,绕过去一看,才知道他后背染了一片濡湿的血,惊呼:“你怎么伤得这样重?”
  明明刚才只挨了她一鞭而已,怎么伤成这样了?
  秦渊捏着箫兰因的手:“没事,旧伤而已,我缓缓便好。”
  缓缓?这样的伤情岂是能缓好的?
  她拽着他:“快去看疾医。”
  秦渊却一动不动,嘴角无奈地拽了下:“军中无人敢治我。”他拉着她坐下:“陪我呆一会,我休息片刻,便好了。”
  箫兰因满心不解地坐下,为什么无人敢替他治伤?
  她倏然凑近,盯着秦渊的眼睛看了片刻,又偏身打量他后背狼藉的伤,讶然道:“你就是那个,被元家兄弟欺负的副将么?”
  秦渊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果然不记得他了。
  那日的情形重现于眼前,那日眼眸中淬了一团火的郎君,与眼前的秦渊相比,消瘦得少了半个人形,秦渊这几日一定受了许多苦,觉得心疼极了,抓着秦渊手心轻轻地挠:“……疼不疼啊?”
  秦渊有一瞬间的愣神。
  好似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长在端王府,父母皆是家生子,世代都是奴仆,自小被人打骂惯了,无人会在意一个奴才疼不疼。
  便连该疼爱他的父母,对他也是不咸不淡,从未有过多的关爱,好似只多给他一口饭,将他养大便是了。
  所以他自小乖巧懂事,学什么做什么,都比别人快,都比别人好,不过想要多一些疼惜,然从未有过。
  此刻女郎满眼关切地注视着自己,问自己会不会疼,秦渊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他反握住箫兰因的手,小声地控诉:“疼……”
  她更心疼了,先是义愤填膺地将元氏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恨铁不成钢道:“军中无人敢治你,你便生受着么?便不会出去寻旁的大夫么?”
  大营治军严谨,又怎会允许兵士出走,若他不曾受伤,要掩人耳目离去,也不是难事,但他的情况,根本无法……
  但他笑笑,没有解释,只摸了摸女郎柔软的头顶:“是,我太笨了,一下不曾想到。”
  箫兰因撇撇嘴,大约也知道他要出去不容易,眼珠子转了转,灵光一动。
  她跳起来:“你在此处等我,我替你寻些药来。”
  见她要走,秦渊陡然生了慌张,抓着她的手:“童童,你去哪?你还会回来么?”
  她和元凭同行,华服锦缎,一定是贵族家的女郎,和她相处这片刻,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
  虚幻的美梦。
  他好怕她一走便不会回来了。
  他眉宇间浮现的不安脆弱之色太过分明,萧兰因看着心疼,捏着袖子犹豫片刻,大着胆子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傻呀,我拿药给你,自然还会回来呀。”
  秦渊抿唇,连她的手也不去抓。
  他挣扎良久:“……童童,我出身卑贱,从前是端王府的奴仆。”
  “配不上你的。”
  这话说得他心口撕扯,比后背伤情更甚,但他垂着头,继续道:“我知你是贵族家的千金,方才是我……”
  欲说的话被女郎柔嫩的手心堵住,她精致的眉头皱着,不满地撅嘴:“你怎么这样?”
  箫兰因生来富贵,花团锦簇,自然不晓得秦渊心中挣扎,但年轻女郎的喜爱从无道理,她的喜爱炙热而无所畏惧,也不觉得秦渊便低自己一等。
  他武功很好,比阿爹身边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也不输的,他还年轻,大可建功立业呀。
  便是她不在意郎君的容貌,也觉得秦渊生得好看,便是病了半个月,容色有损,也还是风度翩翩的。
  反正箫兰因觉得秦渊哪哪都好,方才他亲了她,她心中是愿意,是欢快的。
  但秦渊介意呀,箫兰因在他身前蹲下,摸了摸郎君低垂的头颅:“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我爹也是寻常武官罢了,不过家里人想要巴结端王,常叫我多与元凭走动罢了。”
  “……真的?”
  萧兰因眨了眨眼,很有装无辜的意思:“对呀。”
  秦渊心中如释重负,面上却不显。
  箫兰因继续鼓励他:“那你要努力呀,有了军功在身,便可……”
  她这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非常露骨。
  箫兰因便是再大胆,也是个女郎,话说到这份上,她多少不好意思,站起身来躲了躲脚:“哎呀,总之你在这等我便是了,我去替你寻些药来。”
  “你乖乖的,不许走开。”
  后来秦渊想起当时情形,女郎步履轻快地泡在绿茵地上,穿花蝴蝶似的翩跹。
  但她最后的那句话,好似贯穿了他大半的人生。
  乖乖的,不许走开。
  真真是一语成谶。
 
 
第59章 秦萧番外三
  箫兰因带着金疮药和纱布回来时, 秦渊卧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郎君周身笼着一圈柔和的阳光,倒把他原本深刻的轮廓染得分外柔和, 箫兰因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 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低垂的睫毛。
  她还不曾见过,哪个郎君的睫毛生得这般纤长乌浓呢,方才说秦渊是小白脸, 也不算折辱他。
  背上痛感明晰, 秦渊睡得很浅, 面颊上柔软的触感很快将他叫醒, 一睁眼便是女郎俏丽的桃花面,秦渊揉着眼坐起来, 觉得似梦般迷幻。
  她真的回来了, 并不是耍自己玩玩而已。
  秦渊反握住她的手:“我等到你了, 童童。”
  郎君初醒的声音有些低哑的撩人, 又那样唤着她的小名, 萧兰因面颊微烫, 嗯了一声:“我们去河边,将你伤口洗一洗。”她邀功似地拎着个布包:“你看看, 我替你拿了许多伤药呢。”
  秦渊才发现, 她另一只手上裹缠着纱布。
  “怎么回事, 怎么受伤了?”他抓过女郎藏在身后的手,放在手上仔细检查。
  箫兰因吐了吐舌头:“无事的,我就划了一道小口子,就一点点。”
  收获了他忧虑苛责的眼神。
  她理直气壮:“受伤了才好讨药给你嘛。”
  秦渊不赞同:“你……若要你受伤才能换来,我不若疼死算了。”
  “武将不得轻言此字。”箫兰因心中甜蜜,又恼他胡言。
  她大哥便折在了战场上, 这一字有多沉重,箫兰因几多避讳,最后只佯装恼怒地站了起身,哼说:“我好不容易拿过来的,你不打算要了么?”
  军中的东西都是有用度的,皆记录在册,伤药更是。
  所以,她若平白无故开口索要,不仅军医不愿意,也会惹起元凭怀疑,便只能自挨一刀。
  确实好不容易拿来的。
  秦渊追着箫兰因撑起身子,扯着她的衣角:“……我错了。”
  他好乖呀。
  打起架来又很凶,实在是……很可爱。
  箫兰因本就没有生气,转身往河边走去,冷着脸不叫自己笑出声来:“知错了,还不随我过来。”
  秦渊追上:“童童,你不气了罢?”
  “你好了我便不气,如今还憋着呢。”
  “……”
  自那以后,箫兰因记挂着秦渊,三不五时便寻理由到大营中来,目的便只有带伤药、补药给他。
  箫兰因每次都打得皆是元凭的名号,萧夫人有意撮合他们,倒也很乐意,从未阻过她。
  便是后来秦渊伤情好了,箫兰因也还是如此施为,萧夫人只以为女儿与元凭瞧对了眼,开心得很。
  殊不知与箫兰因打得火热的,另有其人。
  这日,萧兰因又在大营。
  她愤愤地甩下手中长鞭,怒道:“你又让我!”
  秦渊忙上前拥住她:“童童武艺愈发精进了。”
  萧兰因哼声,双手发泄似地扯了扯秦渊耳朵:“是比从前好些了。”见他白玉似的耳垂揉得通红,她才放过他,戳了戳他心口:“你今日怎么了,总心不在焉。”
  “唔。”
  是有些事情。
  端王要打回纥,欲亲自领兵北上,此行大约是秦渊寻求许久的,建功立业的机缘。
  但想到要离开长安,离开她,秦渊又变得不舍起来。
  一想到经久不得与萧兰因相见,秦渊扣着女郎的腰肢,将她压在桂花树上,缠绵而深入地吻她。
  秦渊的动作很突然,萧兰因愣了片刻,很快便仰颈勾着他的颈项回应。
  大约是他们的动作有些大,并不粗壮的金桂树摇摇晃晃,纷纷扬扬的花落二人身上,有些落在萧兰因唇角,又被秦渊勾着哺入她口中,又在唇齿间搅碎,将那馥郁甜蜜的味道尽数收入喉中。
  他待她总是温柔的,连亲吻也是珍重而克制的,鲜少有这般暴戾放纵的时候,萧兰因却爱极了这样的他,兴奋地去啃咬他纠缠不休的舌,以至于除却那清甜的花汁,还有细细血腥气息在二人口腔蔓延。
  萧兰因的情绪亦将秦渊点燃,他兴奋地搂着女郎纤柔的腰肢重重撞在桂花树干上,那花树便更剧烈的摇晃起来。
  郎君的变化萧兰因自然感受到,她红着面,偏头躲开他的吻,气息不稳地推他:“你……”
  秦渊分开一条手臂,撑在桂树的枝干上,略略离她少许,捏着她的下巴意犹未尽地咬了一口:“抱歉,是我……”
  知道秦渊大约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什么唐突,什么孟浪,什么逾矩,萧兰因不爱听,伸手将他往身上拽。
  两幅躯体又碰在了一处,便是隔着衣裳,都挡不住灼热的爱意。
  秦渊磕在她身上,难耐地发出一声闷哼,萧兰因也有些羞涩,搂着他的脖颈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嗓子也是哑哑的媚气:“你膈到我了。”
  秦渊吐了口浊气,他无奈地:“童童,我……你不要闹。”
  萧兰因笑得狡黠:“你告诉我,为何不开心,我便放过你。”
  秦渊今日都不大对劲,心情不佳,失魂落魄,和她比武也是处处相让,束手束脚。
  萧兰因自然察觉,只以为他又受了旁人欺负。
  可秦渊默了片刻,揉了揉她的眼角,口气复杂。
  “童童,我大约要去瀚海都护府。”
  萧兰因愣了一瞬,端王欲征回纥,她略有耳闻,但亲耳听秦渊说出来,她的心情难以言说。
  其实这是好事,武将功勋来得快。
  但这是战时,以命相搏换来的呀。
  送心爱的郎君出征是多艰难的一件事情,尤其二人正是柔情蜜意,一刻都不想分离的时候。
  可萧兰因也知秦渊的才情抱负。
  “何时出发?”
  “大约……三日后吧。”
  她贴在秦渊胸膛,轻轻的:“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那你要努力了,给自己挣个军功。”
  “……才好娶我呀。”
  女郎的话温情而羞涩,她不言分离,只说捡着好的话安慰他,秦渊心中感动而熨帖,低低地“嗯”了一声。
  秦渊出征那日,萧兰因在朱雀街的聚福林定了个倚着窗户的包房,亲眼目送他离开长安城。
  秦渊只是低级的官兵,骑着马排在末尾,本该泯然众人的。
  但箫兰因就是一眼看见了秦渊,他也心有灵犀似的,回过身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直至队伍渐离开,原处的少女也逐渐消失不见。
  等候的日子总是煎熬,箫兰因自以为豁达,却还是牵肠挂肚,连萧夫人都说,她家的泼猴贞静了许多。
  萧兰因听了,也只是惆怅笑笑。
  谁能想到,她也有闺怨的一日。
  尤其秦渊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无名小卒,并不似父兄出征时,总与家中互通有无。
  他便好似一颗石子,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湖中,除去入湖时的一阵水花,再无别的反响。
  箫兰因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前方战况,是胜是败,伤亡如何。
  但回纥显然是个难缠的敌人,萧兰因等了大半年,终于在某日听见前方战况:魏军吃了几场败仗,连端王亦身受重伤。
  朝野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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