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漫漫步归
时间:2021-08-20 09:05:14

  再者,先前因为原二的事,呃,虽然原二人已经没了,可先前因为这个事,大理寺那边没少跟原家过不去,虽然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一部衙门也不至于为了这些小事而为难焦、原两家,可事情到底是已经发生了,这时候请大理寺过来接手,难免让人有些担忧。
  周栋对这样的质疑倒是并不意外,只是伸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议事堂,道:“堂里出事的出生焦、原两家,不是普通百姓,且又是在家中出的事,自是不能请长安府衙出面,是吧?”
  长安府衙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小事多的很,何太平忙着解决家长里短的小事都没工夫呢,这时候再抽出精力来管这件事?这是跟何太平有仇不成?退一步讲,就算这件事找到长安府衙,何太平接了怕也会转手将案子交到大理寺的。
  至于不交给吏部,那就更简单了。这里头出事的可没有一个有明确官职,那位原小姐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可没有官职自然不属吏部接管。冉闻是闲的发慌,脑子有病才会接下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这件案子不管交到哪一部到最后还是要落在大理寺头上的,因为大理寺没有推脱的理由。既然如此,何不一开始就将案子交给大理寺?也省得白白绕这么一大圈了。
 
 
第381章 发难
  所以这件事不是他们想要挑哪个衙门接手的问题,而是除了大理寺不能推脱,其他衙门根本不会接手。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来做?
  ……
  乔苒是在天师道口撞上的甄仕远一行人。
  “你上哪儿去?”还没下马车的甄仕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瞪了她一眼,道。
  乔苒望了望天:“这个时辰自是回去换官袍去衙门报到了。”
  甄仕远闻言不由白了她一眼:“你人都在这里了,这时候去衙门报道?”
  乔苒道:“我已有好些时日没有去衙门了,算了算,今年的病假都快休完了。”大楚律法可谓言明,对于官员每年的各种假都有严格的规定。
  超出这等假之外的话,那就要扣钱了。
  “大人明鉴,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女孩子看着他,笑道,“所以,便先走一步了。再者……我估摸着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大希望我在场吧!”
  尽管没有详细言明情况,可刑部派去的官差也已经透露出了消息。听说是原家自己人打起来了,有人死了。
  来报消息的时候甄仕远才到大理寺衙门,屁股还没坐热呢,便急急的抓了两个人过来了。
  乔苒说罢,略过甄仕远,看向跟在他之后的两个骑马跟来的官员。
  是老熟人了:徐和修和谢承泽。
  这等时候,抓他们过来,显然是甄仕远自己也不大想接手这个案子。
  “人选得好。”她朝他二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对甄仕远道,“事情挺麻烦的。”
  甄仕远嗯了一声,道:“我早猜到了,周栋那厮跑的比什么都快,可见不是什么好事。哎,我说,死了多少人?”
  “不清楚。”乔苒摇了摇头,而后对甄仕远道,“不过原二死了。”
  要一眼分辨那些躺在地上的原家老爷哪个死了哪个没死,她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原娇娇活着,原二死了。
  “那真是……”甄仕远听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昨日还活生生的,令人生厌的一个人,今儿就死了。
  世事无常啊!蹦跶了那么久的人突然死了,还叫人怪有些不是滋味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甄仕远斜了她一眼,道:“那我应该恭喜你还是让你节哀?”
  好消息是她的仇人死了,坏消息是仇人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爹。
  乔苒伸手抵在胸口,道:“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这是实话。她是乔苒,也不是乔苒。她的过去不在这里,那段往事于她而言也不过仿佛是在看旁人的故事一般。不过对于这具身体而言,却是释然的,从走出原家大门的那一刻,她便浑身一松,仿佛压在心底多年的心结瞬间不见了一般。
  “哦。”甄仕远哦了一声,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节哀”之后便让她走了。
  这件事她显然不想掺和进去,那他这个做上峰的便如了她的意吧,只是不知道之后会不会生出什么波折来。
  ……
  麻烦的可不止原家,朝堂之上也有人发难了。
  今日的朝堂是御史台的主场,能出现在朝堂上的此时已尽数出列了。
  “现在消息还被周栋封锁,我等只知道原家死了人,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难道不是刑部刑讯的失职?”朝堂上出声的御史说的唾沫横飞,神情愤慨。
  “早听闻刑部刑讯手段无数,对于那等咬紧牙不开口的用倒也罢了,眼下对的是嫌犯,且最终还证明是一场误会,刑部此举难道不觉得严于酷吏?”
  酷吏虽明面上是指刑部刑罚严峻,不过此时在这位御史口中说来显然是在责骂他草菅人命了。
  不过相比激动不已,接二连三尽数下场参奏的御史台官员,周栋自始至终皆神情平静。
  说了快一个时辰还是这些翻来覆去的东西,朝堂上窃窃私语之声渐渐响起。
  上首的御前女官薛止娴忍不住看了眼身旁陛下的神情,见陛下并没有阻止,便也没有出声。
  百官的私语声也因此愈发大了起来。
  就连站在百官前列的官员们都低语了起来。
  “相爷,这御史台激动的样子好似周栋刨了他们家祖坟一般,至于吗?”有人轻哂了一声,这句话看似在笑,其实不过是在问裴行庭御史台今日如此激动的缘故。
  “家里总有个大病小病的,先前石御史的幼子受过神医的恩惠,是以也算报恩吧!”裴相爷回答了说话的官员之后,双目微微眯起,看向前方激动不已的石御史,道,“我更关注的是哪个把这消息透露给石御史的,是不是跟他有仇啊!”
  什么叫把消息透露给石御史是跟他有仇?先前问话的官员惊到了。
  裴行庭对上那官员惊异的神色,只笑了笑,而后看向一旁的吏部尚书冉闻。
  冉闻见状之后,才对那官员道:“这件事跟周栋没关系,是原家自己的事,而且……讨好神医,嗯,怕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他们收到的消息不多,唯一确认活着的就是那位神医。原家内斗,唯一活下来的自然有很大的嫌疑,这时候御史台揪准这件事不放,周栋又怎么会客气?
  果不其然,那厢御史台的声音终于小了一些,毕竟先前周栋对他们的话没有任何表示,独角戏唱久了总有结束的时候。
  周栋也在此时开口了:“刑部除却围了焦、原两家的宅子之外没有做过任何刑讯之事。”
  这话一出,方才还窃窃私语的朝堂仿佛瞬间凝滞了一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没有刑讯啊,那就是原家出事是家里自己的问题?好端端的呆在家里会出事?石御史冷笑了一声,开口了:“可我听闻周大人昨日带了原家的两个去了刑部大牢,谁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威吓逼供的事情。”
  “威吓逼供?”周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不过石御史你这么一提醒周某,倒是让某想起昨日审出了一桩原家的丑事,石御史要听吗?”
  果然是马屁拍错了地方,先前听冉闻说完的官员忍不住看了眼周栋。
  这周栋可不是什么大气度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客气?
  “原诸管教族中小辈不力,有地方豪商欲告原氏族中人于十三年前在金陵欺凌女子。这等事石御史要不要参原家一笔?”周栋反问他。
  石御史闻言,顿时一愣,耳畔听着身后朝臣低语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三三两两的嘲笑声,毕竟这个朝堂上的有几个没被御史台的人针对过?此时见御史台的被为难了,自然看笑话的居多,石御史脸色也涨得通红,忙道:“人呢?被欺凌的女子在哪里?”
  “死了好些年了。”周栋面无表情的说道。
  石御史这才松了口气,向着上首天子的方向施了一礼,而后义愤填膺的说道:“石某为官清正,但凡德行不符之事,自然要一件不漏的上奏。可似这等死无对证,没有证据之事要我等如何上奏?”
  “石御史多虑了。人是死了,可有证据的。”周栋说着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出声了,“对方留下了一个女儿,就在京城。石御史若是要证据,可以宣她上朝来一看便知。”
 
 
第382章 无事生非
  原本无事,御史台偏要生非,那他周栋便奉陪到底好了。
  “冉大人。”先前出声询问的官员在裴行庭和冉闻之间犹豫了一刻,果断找了离他近且好说话的冉闻继续询问了。
  冉闻偏了偏头,算是回应。
  官员问道:“先前不是在说原家有人出事的事吗?这周大人是要做什么将话题往这些风流事上引?”
  这里站的是满朝文武,又不是集市上热衷于琐碎事边纳鞋底边闲聊的大娘,对于这些风流事的兴趣自然远没有原家出事的事情感兴趣。
  “御史台不过是撞到周栋枪口上罢了。”冉闻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不声不响,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什么的,真当周栋是软包子?出其不意,突然咬上一口才是他的作风。”
  没想到还弄出女儿来了,朝堂一片窃窃低语声。而对于这件事,原本知情的并没有出声,毕竟这等管不住下半身的小辈,每个族中都有这么几个,抱上门来寻亲的更是不在少数。这属于德行问题,但偏偏又是一个无论多么铁腕的治家手段都难以禁止的麻烦事。
  左右每家都有这种事,所以朝臣互相攻击时往往都略过这等事不提,反正骂来骂去,谁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眼下这等私生子女的事情突然被周栋提至朝堂,也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
  毕竟将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提到朝堂上的,周栋也是近些年来唯一的一个了。
  “嘭——”一声轻响,几个早有准备在侧殿候着的禁军便冲进了朝堂,而后搬起撞柱昏倒的石御史往侧殿里抬去。
  对此,文武百官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揪着他们错处不放的御史台碰到硬茬子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石御史早在先前被能言善辩的官员反击的时候就撞过好几回了。
  有一次还因撞得力道太大以至于磕破脑袋的,大抵是怕自己演戏太过投入以致真撞死名垂青史了,之后石御史撞柱的表演便不怎么尽力了。显然名垂青史这种事对于石御史而言还是没有活着更重要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今日这一撞更可谓敷衍,因此除了御史台的几个帮着叫了几声“石御史”之外,满朝文武鸦雀无声的看着他们表演,就连上朝堂搬人的禁军也十分敷衍的把人往侧殿里搬去。
  周栋看着撞柱离开的石御史冷笑了一声,突地对着上首的天子施了一礼,而后开口道:“石御史虽然一撞以保名节,臣也相信这件事与石御史没什么关系,但事情既然提了,总要有个说法。”
  走了一个石御史之后的御史台官员脸色大变。
  差不多得了!周栋这是要干什么?揪准这点不放吗?他们御史台探子再多还能管到原家那些小辈的裤子不成?这关他们什么事?
  告状不成反惹一身骚不外如是了。
  石御史都走了,周栋还不罢休这一点着实令人意外了。那官员惊了一惊,干脆一事不烦二主,继续叫了声“冉大人”。
  冉闻回头道:“周栋可不傻,今日早朝之前就见过陛下了。他突然在这等时候提这样的事自然是陛下允许的。”或者可以说是陛下授意的。
  原家出事了,看陛下的意思,竟是要将那个乔大人是原家骨肉的事传到人前了。
  如此一来的话,乔大人和原小姐,这两个女孩子一个被原家看护备至,一个却被弃如敝履,一个原家正经小姐,一个却是个不足外人道的私生女。
  陛下这一出难不成是要将这么一对姐妹推到众人眼前,众目睽睽之下不成?
  圣心难测,也不知道陛下到底要做什么。冉闻蹙了蹙眉头,暗自摇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被“砸晕”了好些时日的乔大人是今儿早上醒的,焦、原两家那几个主事的也是今儿早上回的城,昨天还没有发生什么事,今儿早上原家就传出事情的消息,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该不会是同那个女孩子办案一样的巧合吧!
  ……
  朝堂上的猜测与纷争乔苒并不知晓,只是一连多日的告假之后,重返大理寺便受到了诸多同僚的问候以及一些心意。
  乔苒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礼物笑着叫来唐中元帮忙整理。
  “通淤的补药、文房四宝、哄人的零嘴儿……哦,还有人送了几张饼……”唐中元一边整理着这些礼物一边道,“这还真是有些礼轻情意重啊!”
  原本以为官员间的礼物兴许要比他们这些人好一些,没想到也同他们没什么分别。
  “官员是身份和职位,但本质上也同百姓没什么区别。”乔苒笑着抓起一把零嘴儿咬了一口,道,“这些薄礼往后还的时候也好还啊!大家的俸禄什么的都不算丰厚,再者还要养家糊口什么的,长安居,大不易啊!”
  这倒是。唐中元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自来长安之后俸禄虽然比金陵高了些,可买东西时反而要顾忌的更多了之后,感触也有些深了。
  女孩子笑看着满桌的薄礼,而后对唐中元道:“最重要的是从中可以看出我的人缘是极好的,比甄大人好的多了。”
  先前甄仕远误染风寒歇了两天的时候,除了她问候了几声,带了份红豆做的粥过来表示关心之外,可没有别人再送什么礼了。
  唐中元闻言也笑了起来,一边收拾桌上的薄礼,一边问乔苒:“那这桌上的东西要藏起来不让甄大人看到吗?免得他看了添堵。”
  “什么添堵不添堵的?”甄仕远从外头走了进来,眉头紧锁,似乎心情不大好,而后在看到她满桌的礼物之后,不由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人缘倒还挺好的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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