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漫漫步归
时间:2021-08-20 09:05:14

  所以原家会因为原娇娇而出现裂痕,虽然这裂痕也在老祖宗的掌控之中,但裂痕就是裂痕,既然存在就总有裂开的一天。
  而且,想来之后很长一段时日之内,原家会因为这裂痕而元气大伤,至少如原二这等平白无故跑来招惹她的举动应该暂时不会有了。
  如此,不是正好吗?
  乔苒笑着同要离开大理寺衙门前往原家的徐和修打了个招呼,一脚跨进了大理寺。
  原家那里可以松一口气了,她今日来是要找甄仕远的。
  ……
  不得不说,她同甄仕远这个上峰之间有时候已经培养出了一种莫名的默契。
  看到她过来,甄仕远便冷哼了一声,将一卷案宗扔了过来,道:“这大概是你要的,看看吧!”
  乔苒拿起卷宗,低头看到那卷案宗表面金陵府的印戳时,忍不住笑了:“大人真是心细如尘。”
  “好歹都是金陵过来的,也算半个同乡,我怎会不知道你?”甄仕远一边盖着手头卷宗的印戳一边道,“这黎家同你关系不算好,不过黎兆同你关系不错,又帮你解决了乔书的事,如今黎家陷入了麻烦,你肯定是要管的。”
  “事情麻烦吗?”乔苒解开那卷案宗时,顺口问了一句。
  正在盖印戳的甄仕远却在她这一句之后渐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似乎认真的想了想之后,道:“本来也许没那么麻烦,如果那位黎大小姐没有乱跑,事情再麻烦也不会出了金陵。我们还是要相信杜子衡的手段的,早晚能查出些什么来的。”
  “可现在因为黎大小姐这一跑,除了案子本身的麻烦之外,更重要的是各部衙门的介入。”甄仕远说着摇头叹了口气,道,“其实原本我还以为她会到我这里来的,没想到她去了长安府衙。”
  乔苒跟着笑了两声,也在此时翻开了那卷案宗,才看了几行,便惊讶道:“事情发生在成亲前两日?”
  甄仕远点头:“是啊,成亲前新郎死了,还有不少人目击到黎大小姐从案发现场跑出来,据说不出半日的功夫,整个金陵城都闹翻了。”
  毕竟不管新郎还是新娘,尤其是那位新娘黎大小姐在金陵一向拥沓众多,事情不闹大才怪。
  “新郎是死在青楼,心高气傲如黎大小姐看见未来的夫婿出现在青楼,一时奋起失手杀人,这合情合理。”乔苒边看卷宗边道,“当时还有不少在青楼大堂喝酒的嫖客女妓看到满身是血的黎大小姐从王泊林所在的屋中跑了出来。”
  “黎大小姐自小养尊处优,杀人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做,所以失手杀人之后情急乱跑,这样慌慌张张的也是说得通的,如此的话……这案子不就结了?”她说着抬头看向甄仕远,指了指手里的卷宗,“为什么黎大小姐还只是嫌犯?难道是杜子衡看人下菜不成?”
  这当然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杜子衡就算想放过黎大小姐也怕悠悠之口的。所以,定然还有别的缘故。
  “因为王泊林的尸体情况有异。”甄仕远说着指了指后衙的方向,“那封随卷宗过来的验尸报告在封仵作那里,你可以去问一问封仵作。”
 
 
第394章 伤
  “其实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挺简单的。”乔苒没有立刻去找封仵作,而是说道,“男的离成亲前还有几日出现在了青楼,心高气傲赫赫有名的黎大小姐跑去青楼捉奸,误杀了王泊林,可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嫌犯黎大小姐没有被关押或者软禁,自己跑到京城来,连累的京城的两个黎家的一个病倒一个被禁足,甚至还有被牵连的可能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王泊林的身份,他难道同这个琅琊王氏嫡系有关系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以至于要通刑部的路子。
  其三还是黎大小姐,谁送她来的,金陵那边的黎家知情不知情,当天到底生了什么。
  案现场在金陵,疑凶却在长安,眼下更有趣的是据金陵万里之遥的长安却第这个案子十分关注。难道是针对黎兆的?这……呃,虽然她也觉得黎兆是个很厉害的人,但一个前途无限的官员朝中并不少见,会招人嫉妒,下绊子,诸如中秋那一次那样倒是可以理解,但那么大的手笔关系到刑部,背后那人若有这么厉害的权势,还用嫉妒黎兆一个才被裴相爷看中的年轻后生吗?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甄仕远捏着嗓子学了一遍她的话,翻了个白眼,道,“她不跑去青楼捉奸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以黎大小姐的性子,做这种事不奇怪。”乔苒对此倒是不以为意,“现在的问题是黎大小姐做了什么。”
  “那你去问封仵作。”甄仕远,道,“兴许王泊林告诉我们的可比黎大小姐本人说的还要多。”
  这位跑到长安来避难的黎大小姐显然并不是一个配合的嫌犯,支支吾吾的,前后口供不一,不过从她前后口供不一也能推测出她确实做过一些什么事情。这也让杜子衡一度头疼,据杜子衡私下抱怨,他曾明确的告诉黎大小姐请她说出实情,王泊林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云云的,可那位黎大小姐还在说一些不知真假的话。
  黎大小姐的不配合让事情越闹越大,大到原本杜子衡一人可控,现在倒是好了,直接可能引来刑部下场。
  甄仕远一想到此,不无感慨:果真就算是亲生的兄弟姐妹也是不同的,黎大小姐但凡有她三弟半点本事,也不会将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感慨了一番,才记起乔苒,抬头一看,女孩子早就走了。
  ……
  早就走了的乔苒此时已站在封仵作面前了。
  “王泊林的尸体暂时没有送过来。”封仵作听她说完了来意,开口便道。
  乔苒点头:“我知道,毕竟路途遥远,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生什么事呢!送过来,怕是早就腐烂了。”
  所以,这就决定王泊林的尸他们无法亲眼看到。
  “不过听说刑部的人在同金陵交涉,想要拿到王泊林的尸体。”封仵作说着不由挺直了腰板,“他们到时候还准备让我过去帮忙验尸。”
  毕竟封仵作再怎么脾气古怪,这手段本事却是名声在外的。
  “就算那个王泊林是琅琊王氏的私生子什么的,王家的权势还能让刑部做出这样明显不合情理之事?”乔苒听闻却有些异样,看向封仵作道,“这是怎么回事?”
  封仵作悻悻的瞥了她一眼,嘀咕:“你这装的跟真的不懂一样。不要问我,这件事他们怎么可能告诉我?”毕竟他只验尸,也只管这个,其他的一概不管,人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啊!乔苒收回了盯着封仵作的视线,道:“那个王泊林怎么回事?”
  “金陵府衙的仵作到场时那个王泊林一丝不挂,”封仵作道,“从那个谁跑了之后,就没有人进去过那个房间,也没有人出去过了。”
  乔苒哦了一声,道:“那就是真的去寻欢作乐了啊!”毕竟一丝不挂嘛!
  她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封仵作腹诽了一句,看了她片刻,又道:“王泊林双臂有抓伤,肋骨有断裂,据仵作判断有可能伤及脾肺,此外他全身上下还有大量拳击伤,分别在双腿内侧与胸口以及颈后,后脑有重击伤,听闻仵作进去时,那个王泊林除了满身的伤痕之外,人也倒在血泊里,后脑之下都是血。”
  乔苒闻言,道:“听着像是跌倒撞击到后脑勺摔死的。”
  “有这个可能。”封仵作道,之所以说有这个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亲眼见到尸体,所以也无法判断王泊林的具体死因。
  “不过还有可能是伤及脾肺,”封仵作说着手在自己胸口奋力比划着,“脾脏内出血而死。”
  现在的问题是不清楚王泊林到底死于哪一种,而如今整个大楚,能解剖断案的仵作除了封仵作之外几乎没有。不过旁人即使会一点,可与封仵作还是没得比的。
  “所以那王泊林双臂的抓伤是不是黎大小姐所为?”乔苒想了想,道,“我猜收到风声不敢置信的黎大小姐跑到青楼捉奸,推门而入便看到了光着身子的王泊林,这一幕可以肯定王泊林到青楼做了嫖客,惊怒之下,黎大小姐跑到王泊林面前质问。”
  “当时的王泊林光着身子,黎大小姐需要一个支撑,所以一定是抓住了王泊林的双臂,这一点对比一番她与王泊林的身高应该就能确定。”
  说罢这些,她抬头看向封仵作。
  却见封仵作正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之后,仿佛突然清醒了一般,回过神来,半晌之后,才道:“一点不错。”
  乔苒笑了笑,想了会儿又道:“我看黎大小姐匆匆忙忙跑来长安避难,定然是做了什么,以这封不怎么详尽的验尸报告……”
  这话一出,可说是戳中过了封仵作的命门,他当即应声道:“不错,这等验尸报告委实太不详尽了。”他想知道的很多东西现在还不知情。
  乔苒也习惯了看封仵作的验尸报告,所以,对这一份捡漏的验尸报告有些不大习惯。
  “我猜黎大小姐或许是将王泊林推倒,致使她后脑之伤的人。”看王泊林后脑着地,人又死了,黎大小姐自然自认凶手,之后的前后口供不一,到长安避难以及各种慌乱也可想而知了。
  “不过如果能看到现场的话,应该还能根据现场物件的摆放以及一杆人证物证,或许能确定这件事。”
  但现在,金陵与长安相隔万里,这个要求显然是行不通的。
 
 
第395章 特别
  “所以,如果确定王泊林是死于后脑重击,那黎大小姐就是真正的凶手了。”乔苒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是的话,杀死王泊林的人就是打伤王泊林的人,不过现在没有人看到过这个人。”
  正低头摸着下巴思索的封仵作闻言忍不住抬起头来,讶然道:“那案子里有写这个吗?”
  那封金陵调来的卷宗并不是秘密,就连他也看到过,不过他记得好像那位金陵府尹除了写黎大小姐这一茬之外并没有写别的。
  乔苒道:“卷宗上写了,事发前后三个时辰之内没有任何人出入那个房间,而算一算王泊林离开黎府的时辰,他赶到清风楼,就算是用最快的马也要至少半个时辰。清风楼老鸨与堂中嫖客可以证明他进去的时辰是在午时。呃,大白天的去做嫖客,这位王泊林的兴致还是有些特别的。”
  “许是囊中羞涩呢!”封仵作在一旁默默的说道,“毕竟白日去青楼要比晚上去便宜不少。”
  他还挺懂的啊,乔苒看着封仵作的眼神有些微妙。
  对上这样的眼神,封仵作似乎也察觉出几分不对来,忙解释道:“我只不过想寻些人的身体研究研究罢了。”
  “去青楼原来是为了研究人的身体,封仵作真是与众不同啊!”乔苒道了一句,没有再理会封仵作的解释,而是继续道,“这王泊林应该没有研究人身体的癖好。”
  “那就是去嫖了。”封仵作说道,“这个……虽然德行不大好,但也是人之常情。”
  “好,白天午时去做了嫖客,而后也未点哪个姑娘,说是想休息一下便去了房间,”乔苒道,“据春风楼的妈妈说,王泊林虽然来得不算频繁,可每个月总有一两次,每一次都是休息一会儿,而后离开时也会在桌上留下嫖资,只不过他倒没有确切点那个姑娘的意思,每次都是随便抓一个,有时候甚至那等其貌不扬端着茶水的小妹都会被他抓过去,听起来似乎是憋久了有些急,也不忌相貌身材之流了。”
  憋久了有些急……封仵作忍不住搓了搓手,有些尴尬,这话说的还真委婉,总之,听起来这王泊林就是个急色之人,而且口味还不忌那种。
  乔苒想了想,又道:“这王泊林长的不错,毕竟黎大小姐看上的,应该不丑,又听闻属琅琊王氏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好歹也沾了个有些远的亲,在金陵,他若真想解决身体之需,比起去春风楼嫖,买个通房或者你情我愿之流的寻个女子不比去春风楼更好?”
  女孩子说着目光幽幽的望了过来。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这要问那个死掉的王泊林了。”封仵作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或许是青楼女子……呃,调教的好呢!”
  “调教也要花钱的,茶水小妹应该没有被调教过。”乔苒说着,顿了顿,道,“总之这个王泊林大白天的跑去青楼,没点什么人,老鸨也习惯了,待到王泊林睡醒之后,自己会出门岁半抓一个过来解决身体之需的。”
  对于这等省心,长得好,还给嫖资的嫖客老鸨自然是放心的,便在大堂里应付那些难缠的客人。直到黎大小姐进门,跑去捉奸。
  以黎大小姐的名望,她同王泊林定亲的事整个金陵城自是都知道了。老鸨想了想,便没拦。毕竟这等男的出来花天酒地,正室找上门来的事她看的多了。左右打是他们的事,到时候折了她那里的东西,给张单子让赔就好了。反正大门大户的丢不起这个人,就算真想耍赖,一纸诉状告到官府,风月场上不讲究脸皮,正经人家还是讲究的。
  原本以为又是一场正室捉奸的戏码,哪晓得这次出了人命,王泊林自己死了。事情这才闹大了。
  女孩子安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封仵作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想了想,便出门了,待到从饭堂拿了饭回来,见女孩子还未走,刚想出声问一问,便听女孩子开口问他:“那个……王泊林有同女妓……呃……行过鱼水之欢吗?”
  鱼水之欢?还挺文雅的。封仵作抱着食盒,想了想,道:“一丝不挂,应该是行过了吧!”
  “这可不一定。”女孩子摇头。这是一个想当然的想法,光着身子可不一定真做了什么。虽然去青楼又光着身子,想来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可王泊林的举动委实有些奇怪,大白天的上青楼,也不是缺钱,没有看到他点什么姑娘,不过却有人看到各种各样不起眼的女子离开他的房间,再加上他确实没穿衣物,所以睡醒了随便抓个女子行鱼水之欢这种事便理所当然的成了“事实”。可这个事实其实没有什么证据,除非,能找到同王泊林行鱼水之欢的那些个女子,据说王泊林去过好几次了,那么,涉及其中的女子必定不止一个,春风楼各种各样的姑娘包括茶水妹虽然不少,但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人,从几十个女子中找出几个同王泊林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应该不难。可杜子衡送来的案子卷宗没有提到这一点,没有提到的,她便倾向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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