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栖迟Q
时间:2021-08-24 10:12:16

  只一眼,十二皇子瑟缩着收回目光,咽了下口水,手颤巍巍的握着木剑,在此紧要关头还不忘了呈口舌之快。
  “宫里都说,你们是有娘说没娘养的野孩子。父皇前几日还赏了本皇子一块玉佩,你要是敢伤了本皇子,等着瞧吧!”
  谢晚清也不甘示弱,木剑在手心打了转,他眯起眼,道:“我说过,今日会砸烂你的脸。”
  谢晚晚大眼睛一眨不眨,紧张的看着两人,小声念着“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两人很快交手,没想到十二皇子看着圆滚滚,竟有几下功夫,连着接住谢晚清两招。
  “走了。”
  谢濯看了会儿,转身要走,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看向沈桑,道:“太子妃,孤在等你。”
  沈桑懵懵抬头,似春水的眸子跌进一双明朗清澈的眼底。
  那双眼里清楚映着她的面容,仔细瞧了,隐隐约约含着笑意。
  笑?
  沈桑定了定心神,再一瞧,又什么都没有了。
  兴许是错觉吧。
  沈桑正想着,没注意到浅坑,脚踝一软,踉跄着恍了下,险些摔倒。
  发髻间珠翠簪子碰撞间叮当清脆。
  “……”
  沈桑连忙抬手摸了摸发髻,看有没有哪处歪斜。又心有余悸的低头看了眼团扇,见还在手中,轻轻舒了口气。
  丝线用的是边关采的软云纱,布料是上好的霞锦缎,连针线活都是找的坊间数一数二的绣娘。
  要是碎了,她可是要心疼死,怕是连晚膳也没了胃口。
  正琢磨着,无意抬眸,正好瞥见太子唇角噙着笑,淡朗眼底绽出无数银辉。
  似是心情极为愉悦。
  沈桑怔愣的看着谢濯。
  她好像,从来没见谢濯笑过。平日见了,也多半是疏疏离离的浅笑。
  在她印象中,无论是行事,还是待人,太子殿下仿若心中自有乾坤章程,材优干济,循序渐进,做起什么事都是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
  说好听点是张弛有度,由浅入深,不好听点就是谢濯这个人太淡漠了。
  淡漠到除了政务百姓,天下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可偏偏就是这天下强加给他的责任,才造就了如今万民敬仰,德高望重的谢濯。
  她忽然想起端阳节时,几人在临华殿包粽子,陆一经过,进来有些拘谨的问她,能否让他带走几个
  几个粽子而已,白芷甚至还多放了几种口味。
  她只当陆一是要自己吃,不想陆一摇了摇头,道:“等殿下回来,要是吃到太子妃亲手包的粽子,一定会高兴的。”
  “今日过节,殿下不应休沐吗?”
  “殿下要处理政务,批阅奏折,还要去州府视察,考察新上任官员的绩效。午后要去宫中请安,向陛下汇报上奏,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殿下平日都要做这么多吗?”
  “百姓们爱戴殿下,殿下说了,他要承的住这份爱戴。”
  沈桑忽觉心头酸涩,她别开脸,团扇遮住两人视线,不去看他。
  谢濯走过来,抬起手想要拿开团扇,却又停在半空中顿住,最终什么都没说。依誮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明明自己在沈府时过的也不好,早就没了同情心这东西,可这会儿不知怎的,总觉得心口硬生生堵着一块,不上不下。
  卡的难受。
  “太子妃,孤在等你。”谢濯又重复了遍。
  沈桑嗯了声,眨眨眼,眼角泛着红,因而让他等露出歉意的笑来。
  谢濯道:走了,又热又晒。”
  “殿下可用臣妾这个。”
  沈桑殷勤递上扇子。
  谢濯扫了一眼,面无表情:“俗气。”
  “……”沈桑嘴角笑意僵住,不乐意的看向谢濯。
  这是她最爱的扇子。
  这会儿前来围观“对决”的人前前后后拥簇着,人来人往,两人逆流往阁楼方向走。
  沈桑举高团扇,小声说了个银子数。
  谢濯停下,“多少?太子妃再与孤说一遍。”
  沈桑勉强扯起笑,“殿下听错了。”
  谢濯盯了她一会儿,没再说什么。
  等事后回去,沈桑看着堆在面前高高一堆的账本,恨不得回到这时候,双手呈上团扇,请太子笑纳。
  两人在阁楼上纳凉了会儿,噔噔噔脚步声从楼下响起。
  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从楼梯拐角冒出,沈桑瞥了一眼,茶水呛到嗓子,连忙转身,绣帕掩面不去看他。
  霍小公子脸面敷了厚厚一层粉,又在阳光下晒了许久,粉面凝重成一团,泛着油光,像是一块抹了油的面疙瘩。
  谢濯对此早已适应,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见无人理会自己,霍小公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连着喝了半壶,转而一屁股栽到椅子上,长腿屈起,裙子撩到腰际,露出藕粉色底裤,大马金刀坐着。
  “……”
  “殿下请放下,两位小殿下比试甚是顺利。”
  谢濯嗯了一声,显然不太感兴趣,“找个太医过去,要不然晚晚会哭一个时辰。”
  太医?
  沈桑心底不由好奇,“霍小公子可否详细说说?”
  “哦,没什么。”
  霍小公子无辜的眨眨眼,双手举起,落下,形象比划着。
  “小殿下举起木剑就这么一挥,十二皇子胆小,啪嗒一下坐到了地上,又因手脚无力,咕噜咕噜从半山坡上滚了下去。太子妃请放心,太医已经诊断过了,还活着。”
  沈桑:“……”
  作者有话说:
  能活着,就是证明是条好命!咕噜咕噜~
 
 
第27章 [VIP]
  皇室两位小殿下约战比试的消息热闹了会儿, 众人闲谈纷芸,笑着说着又去看别处宴会,转而就忘了此事。
  太子殿下尚在此处, 莫要招摇。
  沈桑坐在窗边,手托着腮,欣赏着云中亭美景。
  晚霞映在天边,橘红色的光芒洒下薄薄一层金辉,隐在雾中, 似金色星海流动。
  有奴婢上楼, 道:“殿下,太傅大人请您下楼。”
  谢濯微愣, 收回落在太子妃身上的视线,看向婢女, “孤不去,请太傅上来。”
  “……”婢女低垂着头, “奴婢只是传个话, 还望殿下不要难为奴婢。”
  谢濯深深看了她一眼, 若有所思,起身下楼。
  婢女带她下楼, 又转了个拐角,不等谢濯开口, 转身提裙就跑。
  谢濯摘了片叶子捻在手指,来回随意看了两遍。
  大红色的月季热烈绽放,盛开如势。
  “太子表哥也真是,明知道人家躲在这里, 也不开口喊喊。”杜拂玉从树丛后走出来, 语气不愉。
  “以太傅性子, 从来不会有耐心的等着。”
  杜拂玉愣住,“既然太子表哥早已知晓,为何还要来?”
  谢濯掀了掀眼皮,“孤来看看你有多闲。”
  “……”
  杜拂玉不死心,咬咬牙,扑了过去。
  谢濯没想到杜拂玉会突然有动作,可多年养成的警惕已经让他下意识握住对方胳膊,往后一折,女子惊呼声让他回神。
  松开手,把人重重往前一推。
  杜拂玉眼中含泪,“表哥,你弄疼我了!”
  谢濯站在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女人哭的比太子妃还丑。
  两人正僵持着,脚步声踏着木阶响起,霍穆宁从上面跳下来,整了整裙子,脸上妆容重新补了遍,画了个好看的淡妆。
  他提着裙子转了一圈,蹦着过去挽住谢濯胳膊,亲昵笑道:“表哥,人家哪里不比这个女人好,你说出来,人家改嘛。”
  谢濯扒拉开他,“……你正常点。”
  “切,”霍穆宁翻了个白眼,把人往身后一推,站在霍穆宁面前,漂亮的桃花眼泛出冷光,“郡主,投怀送抱有失风度,这种连我都不会做的事您怎么能做呢?”
  霍穆宁着女装,可到底是男子,高大身影笼罩下来,神情动作也绝谈不上友好。
  杜拂玉捂着胳膊从地上站起来,冷声开口:“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语气跟本郡主说话?”
  “小爷当然不是东西,”霍穆宁嗤笑一声,撸起袖子,“太子不打女人,小爷可不一定。”
  “霍穆宁你敢?!”
  杜拂玉倏地想起什么,脸色瞬间苍白,声音尖锐拔高。
  霍穆宁盯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
  杜拂玉退后两步,身后抵着墙,目光不甘心的落在谢濯身上,咬着下唇,转身离开。
  霍穆宁撇撇嘴,放下袖子,轻轻抚了两下。
  转身,抿唇一笑,上前挽起两人胳膊,半拖半拽的往前走。
  “表哥嫂嫂快走,太傅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吃烤鱼。”
  谢濯眉心一跳,目光落在搭在沈桑胳膊上的那只手,觉碍眼的很。
  抬手,提起霍小公子衣领,往旁边一扔,往中间走了两步,成功把人挤开。
  “太傅何时说的?”
  霍穆宁脚下踉跄,不满的看着他,“在小殿下比试时,有侍卫来传话。”
  谢濯扫他一眼,“那也是请孤与太子妃过去,与你何干?”
  霍小公子娇羞一笑,“怪人家柔弱不能自理,太傅垂爱罢了。”
  “太傅迟早打死你。”
  “人家不怕,人家有太子殿下。”
  “……离孤远点。”
  沈桑看着二人打闹,掩帕轻笑,眸光落在谢濯脸上。
  眼波轻转,温婉柔蕴。
  沿着小路行走,后山临池有片空地,鲜嫩肥美的鱼儿池内游动,干燥的木枝遍地可拾。
  他们去时,侍卫已经架起火堆,破腹剖净的鱼儿肚皮仰天,静静躺在一旁,还有几只熟练的串在铁条上,放在柴堆上烤着,远远闻见令人垂涎欲动的香味。
  孙幼薇坐在石头上,双手环膝,小脸抵着手背,火光映着她姣好容貌。
  见他们过来,欢喜的招了招手,欲要起身过来,被身旁的傅之向一拽,又坐回了原处。
  孙幼薇雪腮微鼓,“太傅大人,那是桑姐姐。”
  “山里冷,别冻着,”傅之向给她系紧披风,随口道,“我与你桑姐姐话不投机,还是别见面为好。”
  “可是,是太傅说请桑姐姐过来,要好好表现改善印象的呀?”
  孙幼薇眨眨眼,一脸无辜。
  “有么,”傅之向掀了掀眼皮,“可现在我不想改善印象了,殿下都管不住,我这个做臣子的,还是别跟着瞎掺和了。幼幼今晚就乖乖坐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
  “可是……”
  孙幼薇小脸露出为难,白净手指绞着披风,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太傅大人,耳垂微红,很没骨气的点了点头。
  远处,一闻到鱼香,霍小公子迫不及待的蹦着跳着过来。
  许是跑的太快太急,不小心踩到裙角,绊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侍卫们露出笑声。
  霍穆宁可不在乎这些,他低头看了眼裙子,弯腰,两三下打个结扣,蹭蹭蹭又跑了起来。
  “……”
  沈桑顿住脚步,扫过眼前摆设,欲言又止,“殿下,臣妾记得这些鱼,是皇都女眷和后宫嫔妃用来放生的……”
  谢濯思索着,“烤鱼?”
  “嗯。”
  谢濯点头,“能吃。”
  “啊?”沈桑茫然的看着太子走远的身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嘴角微抽,跟了上去。
  能吃,确实是能吃说不定还挺香。
  整条鱼穿在贴条上,尖锐的匕首划过,轻轻一割,露出鲜嫩肥美的鱼肉,洒上民间上好的香料,一层白色细盐摸于表面。添柴加火,转动铁条,轻轻翻转,烤至两面焦黄,色泽味俱全。
  待一切准备妥当,闲杂人等退下,四周只余他们几人。
  傅之向撕下鱼肉,轻轻吹去热气,放进孙幼薇张开的小嘴里。
  太子和太子妃各执半条,撕着鱼肉,沉默不语的吃着。
  期间夜风吹过,吹起浓烟四周飘散,吸入口鼻中闷的难受。太子嫌弃太子妃咳嗽声影响食欲,主动起身与太子妃换了位置。
  霍小公子大马金刀坐在中间,双手各执烤鱼,大快朵颐的吃着,嘶嘶吸着凉气,被烫的厉害。
  傅之向看了他一眼,实在是他的动静太大,凉凉开口:“霍小公子,坐有左相,吃有吃相。你倒好,两边不占,还有下次别晚上抹了胭脂穿女装,吓人。”
  霍小公子吃着,含糊不清道:“太傅大人不懂其中情趣韵味,莫要胡说。”
  傅之向“哦”了一声,饶有兴趣道:“敢问霍小公子,整个大宛,可有谁最懂你?”
  霍小公子脱口而出,“我爹啊。”
  “……”
  看来还是藤条打的次数少了。
  孙幼薇吃了一点就吃不动了,坐在那里,微冷的小手捂在袖子里。
  “幼幼还吃吗?”傅之向抬手,指腹抿去小姑娘嘴角鱼肉,放于唇边,卷了进去。
  小姑娘红了脸,娇嗔的瞪了太傅一眼。
  太傅放下烤鱼,拿起干净帕子擦了擦手,摸摸小姑娘柔软的脸蛋儿,继而穿过小姑娘腿弯,把人抱到怀里,放在腿上坐着。
  孙幼薇抓着他衣服,抬头看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