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栖迟Q
时间:2021-08-24 10:12:16

  昨夜入睡时未关窗,沈桑有些冷,不想谢濯也没睡,起身关窗,抬手扯了帐幔。
  清清碎碎月光洒在帐幔,精致绣纹仿若渡了一圈轻轻柔柔温和光晕,煞是好看。
  谢濯看了一会儿,听着身侧轻软舒眠的呼吸声,久久未能入眠。
  其实不止这一次,已经好多次了。
  “臣妾无事,让殿下担心了。”
  谢濯回了神,见沈桑正站在某处,抬头,一块巨大牌匾横在上方。
  只见牌匾周边的红色丝绸绣球尚未摘掉,高大的雕纹柱竖立,往里瞧,不远处一道胧纱屏风将大厅与内室隔离,透露出朦朦胧胧的美感。
  不少姑娘家结伴而行,巧笑倩兮。
  显然是家新开的店。
  沈桑绝美潋滟容色噙着笑意,手指勾住谢濯袖子,轻轻晃了下,“殿下,臣妾想进去瞧瞧,可好?”
  衣袖微翻,谢濯目光停留在太子妃露出的半截凝脂皓腕上,面无表情开口:“太子妃,你的衣裳已经够多了。”
  “殿下,那些是去年的样式。”
  谢濯抬手,替太子妃往下拽了拽袖子,道:“孤看着就挺好。”
  这会儿进进出出的人有些多,谢濯说的声音小,沈桑没听清又问了句,不想谢濯没再应,踩着台阶往里走了两步。
  回头,见人还愣在原地。
  谢濯面无表情开口:“不是要进去吗?”
  沈桑禁不住失笑。
  “说起来,臣妾竟是没有跟殿下相同款式的衣裳,连颜色相似的都没有。”
  谢濯目光扫过店内,漫不经心开口:“孤记得之前送过一件衣裳。”
  “……”
  不提还好,一提,沈桑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殿下,旁的不说,您文章写的再好,但挑衣服的眼光真的是有待长进。
  作者有话说:
  当然是要穿情侣装了!!!
  太子:谁付钱?
  众人:你啊
  还在吃牢饭汪汪叫的霍小公子:一群狗东西!
 
 
第32章 [VIP]
  二人顶着炎炎夏日在街上转了半圈, 方才在小茶馆内坐下休憩。
  谢濯爱民如子,心系百姓,受百姓爱戴, 不少人都识得他这张脸。进小茶馆没多久,便有人认出,楼上楼下围了一大圈,饶是沈桑也有些受不住这些目光,扬起团扇遮了遮脸。
  “这扇子, 怎的与云中亭那日不同?”
  “……”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
  沈桑咬咬唇, 轻轻拽了下谢濯衣袖,低语道:“殿下, 还有人在呢。”
  谢濯“哦”了一声,看向茶馆老板, 道:“二楼可还有空余房间?”
  听到这话,老板热情上前, 作势邀请上楼, “有, 有着呢,房间都干净的很。”
  众人目送太子夫妇进了厢房, 直到关上门才小声嘀咕着。
  “太子旁边站着的可是太子妃?”
  “论相貌,除了沈家三姑娘, 还能有哪家女子生的这般貌美如花,依我说啊,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孙家娘子,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 当初背后议论时就你骂的最狠, 怎么的, 来时偷偷吃了蜂蜜不成?”
  话音落下,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楼下声音不大不小,起初还是微弱,后来说笑起来,厢房内听的一清二楚。
  谢濯关上门,转身,正好瞧见沈桑指尖捏着衣领,轻微扯了扯。
  衣领微微散开,露出精致锁骨,沾着晶莹汗珠,肌肤若泛着白皙光泽,胸口耸起令人面红耳赤。
  谢濯眼底眸色沉了沉,“太子妃很热吗?”
  说着,他又去推开窗户,却没坐下,手指拨弄着屋里精心饲养的娇嫩花瓣。
  沈桑微愣,也意识到刚才似是有些失态,她抿了抿唇,将微低的衣领扯了回去。
  端起茶杯饮了口,干涩的嗓子得到湿润,她道:“殿下,臣妾有些累了,早些回去可好。”
  说完半晌,没听见谢濯回应。
  “殿下?”
  沈桑起身,拈着团扇走过去,在谢濯身后轻轻摇动扇着风,顺着谢濯视线往下瞧。
  小巷拐角停着辆古朴马车,车夫戴着草帽,着麻衣,看不清面容与年龄。
  两人正站在马车旁边说话。
  一人正是方才见过的禁卫军首领张弈,另一人则是身着深褐色常服,头戴巾冠,神情严肃,眉宇间透着肃穆,说话时习惯性转动着拇指的玉扳指。
  谢濯看向沈桑,道:“太子妃认识这人吗?”
  沈桑想了想,道:“殿下,此人可是汝南王?”
  张弈对此人恭敬有礼,显然官职比他大。且这人穿着服饰与皇都百姓略有不同,最近汝南王来京的事人尽皆知。
  汝南王是淑妃娘娘的哥哥,若按辈分,殿下理应唤一声舅舅。
  “嗯,以后见了面,离他远点。”
  说话间,汝南王抬头望向茶馆二楼,只来得及看清半遮掩的窗户,以及女子美丽姣好的容颜。
  他盯着看了会儿,若有所思,随意应了几句,上了马车。
  去的方向是皇宫。
  青鸾宫内,在外等候的婢女欠身行过礼后领着人穿过连廊,在偏殿前停下,推门请人进去,覆又掩门退出。
  吩咐任何人不准靠近此处。
  偏殿窄小阴暗,黑青色帷幔遮住四周窗户,唯有几抹晕黄烛光摇曳。汝南王经过时,光线映着在地上拖出长长影子。
  殿中央摆着面桌子,摆放着贡品,蜡烛和摇铃,朱红色纱线交织错杂,宛若鬼画符的黄色符纸贴在墙上。阴森森的,全然无半分阳间气。
  淑妃娘娘坐在蒲团上,手捻佛珠,嘴里念叨着。
  “娘娘真是好心情。”
  汝南王走到淑妃身后停下,弯腰,将她手中佛珠拿了去。
  淑妃娘娘睁开眼,双手合十,恭敬的拜了拜,方才起身,转身看向汝南王。
  多年风月并未在淑妃身上留下痕迹,脸型小巧,皮肤细腻,云鬓高髻梳起,阿谀身材被一袭罗缎锦绸覆盖,风韵犹存。
  “哥哥为何要毁约定,提前变了日子。”
  汝南王背对着蜡烛,光线映着他的半边面,看不清神色,“本王只是找到了更诱人的条件。”
  淑妃脸色一变,继而扯了抹笑,“哥哥是想要反悔?”
  “约定还是之前的约定,一切照旧,只是有人将条件变了。”
  汝南王道:“本王来时,在路上见到了太子和太子妃,见二人相处尚且不错,并非你说的那般不堪。”
  闻此,淑妃嘴角笑意僵住,神情瞬间染上冷意,“哥哥应该知道妹妹……最不喜欢听见什么。”
  汝南王轻嗤一声,把玩着手中佛珠,看她,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又道最毒妇人心。十月怀胎,娘娘当真舍得?”
  “……”
  淑妃娘娘张了张口,没说话。
  她抬手抚摸眉间,按了按,轻叹了口气,“罢,罢了,先不提此事。哥哥可有将东西带来?”
  汝南王放下佛珠,从袖中摸出一封信,见此淑妃欣喜接过,忙拆开信封看着。
  信上虽只有寥寥几句,淑妃却宛若珍宝,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眼底神情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是身为母亲在看到孩子时才会有的欣慰。
  ……
  太子夫妇在外面兜兜转转,临回府时,沈桑在一小摊前停下。
  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什,工艺算不上多好,却胜在模样精致,可爱讨人喜欢。
  太子殿下站在旁边,面无表情。
  他不懂女子怎的如此反复无常,阴晴不定?
  明明说逛完这一家就回去,一家接着一家,到现在也没走出这东街。眼看要回去了,又莫名停在小摊前。
  谢濯扫了一眼,粗略辨别出只是些粗制滥造物,算不上稀罕。
  沈桑指尖捏着白瓷小兔子耳朵,轻轻转了个圈。
  身形小巧,通体雪白,红彤彤的眼睛分外生动。
  摊主笑道:“夫人眼光真好,您要是买回去,家里的小姑娘肯定会喜欢。”
  “小姑娘?”沈桑一愣。
  摊主接着道:“是啊,打眼一瞧,小的就能看出您与旁边这郎君感情要好的很,要是家里再添位小小姐岂不是美哉。就算现在没有,等日后有了,照样可以留着。”
  沈桑:“……”
  “买了。”谢濯走过来,付了银子。
  “等等。”沈桑微愣,旋即从摊主手里拿回兔子和银子,放到谢濯手心,又重新付了遍银子。
  “怎的能让夫君买,要买,也是妾身送给郎君。”
  眼眸轻弯,含着春水的眸子碧波荡漾,流盼妩媚。
  谢濯面色滚烫,指腹抿过白瓷,“嗯,收下了。”
  是以太子殿下回东宫时,手心托着对白瓷兔子,悠闲自若走着。
  宫中婢女侍卫投来诧异的目光。
  谢晚晚手里捏着编好的花环,见谢濯回来了,迈着小碎步扑到他怀里,“皇兄你回来啦!咦,这是什么?”
  小姑娘眨眨眼,好奇的伸出小手就要碰,不想太子殿下手一提,让人扑了个空。
  “……”
  谢晚晚扁扁嘴,想哭又不能哭,撅着小脸,一跳一跳的蹦着去抓。
  谢濯掀了掀眼皮,又将手抬高。
  “晚晚要看皇兄的小兔子。”
  “找你哥哥去。”
  “……?”谢晚晚也不蹦了,歪着小脑袋,愣愣看着谢濯。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子皇兄说的“哥哥”是谁。
  眼看着小姑娘就要哭出来,陆一心疼的紧,忙上前低声细语哄着,他头上戴着谢晚晚编好的花环,模样有些滑稽。
  小姑娘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被打发着去别处玩了。
  谢濯提着那对小兔子放到陆一面前,道:“找个地方放好。”
  陆一茫然的捧在手心,有些不知所措,“殿下,这、这搁哪儿呢?”
  谢濯想了想道:“就放在书房架几案第三行五格处。”
  “五格?”陆一上前,道,“属下记得那放着只布老虎,是淑妃娘娘亲自绣的,您当初还喜欢的不得了,怎么……”
  “不要了,扔了。”谢濯毫不犹豫开口。
  陆一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还是小心翼翼捧着这对白瓷兔子,蹑手蹑脚的去了书房。
  这兔子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工艺还差。
  怎么就入了殿下的眼呢?
  作者有话说:
  太子:兔子手影,白瓷兔子,下次能来个吃的吗?
  太子妃:。???你怕是有什么大病?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呢!
 
 
第33章 [VIP]
  太傅婚宴定在九月中旬。
  日子是今早刚定的, 府中众人措手不及,忙托人上街去买喜庆物什。绣娘得了翻倍银子,正熬夜点灯, 着手绣婚服。
  无因,孙幼薇怀孕了。
  孙府内,小姑娘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纤长羽睫微微颤动, 小脸透着抹虚弱。
  沈桑坐在床边, 握着小姑娘的手放进被子里,摸了摸白净额头。
  起身, 掩好门窗,离开。
  走到厅堂内, 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唇角紧抿, 姣好容色透着泠然, 还有一股深沉的怒气。
  太子殿下目光落在太子妃含着怒气的眸底, 心中微微诧异。
  沈氏入宫以来,有些娇气, 也有些骄奢,可那张妍丽面容时含笑意, 笑起来时,弯起的眸子宛若一江春水流动,尾角翘丝丝媚意。
  三分娇艳入骨,七分大气雍容。
  即便打眼一瞧是满目绫罗绸缎珠簪玉钗, 太子殿下心底也不得不承认, 世间只有太子妃能够衬的上。
  “太傅大人不应该给个解释吗?”
  “……”傅之向坐在太师椅上, 闻此缓缓坐直身子,修长手指摩挲着下巴,想了半晌,才含糊开口,“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当初明明做好了措施,事后也弄干净了……”
  他最后几个字沈桑没听清,又问了遍。
  “咳咳。”谢濯握拳放于嘴边,咳嗽两声,提醒太傅不要乱说。
  傅之向掀了掀眼皮,凤眸含着看不清的思绪,隐在袖中的修长手指悄悄伸出,指了指沈桑。
  把你的女人带走。
  谢濯:“……”
  有些难度。
  谢濯正想着借口,又听沈桑道:“幼幼身子骨弱,本想着嫁给太傅,望太傅垂怜养上几年,再提孩子的事。”
  她话音压制着怒气,说着,却顿了半瞬,“幼幼如今怀有身孕,身边能够依靠的只有太傅,做姐姐的不想妹妹受委屈,可难免也有无法顾忌的时候。倒不如太傅今日便将幼幼接回府中,悉心照顾二人,太傅可愿答应?”
  傅之向以为沈桑还会胡搅蛮缠下去,听到这番话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起身,凤眸缓缓眯起。
  男子身形比女子要高上许多,傅之向站起来,修长身影遮住沈桑,常居于上位者的威严无形迫面压来。
  沈桑手心敷出一层冷汗,紧紧抓着绣帕,却无半分后退之意。
  “太傅。”谢濯开了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傅之向却知道,太子是在叫他适可而止。
  他连着啧啧两声,“太子妃请放心,等幼幼醒后,我会将人接走,并请太医调养身子。”
  “多谢太傅。”
  沈桑脸上绽开抹笑,面若芙蕖,明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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