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证道的前夫入魔了——金枕头
时间:2021-08-24 10:12:53

  韩静烟嘶声道:“我儿子若不能做太子,我们韩家不就完了!是你!是你这个叛徒!帮陈元对付我!”
  韩千觞的眼底略过一丝复杂神色。
  他曾真的把这女人当做自己的亲人。
  他自幼丧母,父亲几乎半疯,他被接到宫中久住。旁人说那是王与王后,可于韩千觞来说,那是他的姑姑和姑父。
  姑父不苟言笑,待他却温和,姑姑更是如母亲一般,对他嘘寒问暖,爱护有加。
  他私底下把二人当做父母般对待,下定决心要用忠诚回报他们。
  直到他长大,直到他发现,王上整日里想的,是利用他的天赋和韩家的资源。王后想的,则是要他的命。
  几次死里逃生,韩千觞终于学会如何做一个游走在皇权身边的臣子,也终于接受一件事,他这一生,大约都不会再有亲情了。
  “算了,都结束了。”韩千觞平静地看着韩静烟,“你杀我暗卫,我不会轻易放过你。陈元想要你的命,贵妃想要你的人头。宰了你,待回到苍州,我还能再得一份赏赐。”
  “你敢!”韩静烟歇斯底里地吼道,“司马沉舟,你还不干活!”
  她突然大喊。
  藏在房间里的司马沉舟浑身一颤,他咬了咬牙,深恨自己刚才就不该过来。
  他见识了韩千觞的实力,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只怕还不够韩千觞塞牙缝的,想到此,司马沉舟很有几分胆怯,刚准备开溜,没想到被韩静烟供了出来。
  听此,他只好硬着头皮,将绑得严严实实的风遇雪提了起来,弄到院子里。
  他手里攥着司马家的仙器雪澜刀。
  刀锋由寒冰所凝,常年不化。
  “司马沉舟?”韩千觞冷声道,“你疯了不成?现在放下刀,我既往不咎,今日这些战功我还会分你一半。”
  司马沉舟本以为韩千觞不知要把他骂成什么样,但却未料到韩千觞竟和他讲起了条件。
  韩静烟大势已去,司马沉舟也知道,这疯女人成不了气候,但赤珠血脉却有太大的吸引力,这可比韩静烟画得那些大饼实在多了。
  “只要你告诉我赤珠血脉的下落,我自然愿意放了你夫人。”司马沉舟小心翼翼说道。
  他怕的很,将自己的身躯挡在风遇雪身后,说话的声音都没底气极了。
  风遇雪看向韩千觞,她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成为韩千觞对头的俘虏。
  当初在乡下的小院子里,九尾狐是为了杀他。
  后来是涠洲和叶瑾。
  再如今,又成了这样。
  想来这一次,和之前也不会有什么差别。想到这,风遇雪轻轻笑了起来。
  那清浅的笑意映在韩千觞的眼睛里,让他心口大痛起来。
  韩千觞耐着性子道:“赤珠血脉被涠洲人弄走了。我若得了此人,早就飞升成仙,又怎会在此与你废话。”
  司马沉舟深觉韩千觞此话说的有理,面上露出疑虑。
  韩静烟却冷笑道:“司马沉舟,你这怂包,也不想想,韩千觞睚眦必报,你拿刀抵了他女人的头,你当他会放过你?你如今所为,已是谋逆,便是缴械投降,也难逃一死!”
  司马沉舟正是左右为难之际,韩千觞根本不再理会他,反而一剑刺向韩静烟。
  他既然已是为难,一时半会儿必定不会对风遇雪动手,与其余他言语间较量,倒不如先和韩静烟分个胜负。
  韩静烟一死,害怕司马沉舟不缴械投降。
  韩千觞这一剑是没有留力气的,玄天剑裹挟雷霆之势,狠狠攻向韩静烟,韩静烟猝不及防,只好拨弄琴弦抵挡。
  两边对战之际,司马沉舟却比任何人都煎熬。
  到底选哪边站,给他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司马沉舟知道,只要韩静烟和韩千觞分出胜负,无论谁生谁死,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
  韩千觞剑招凌厉,将韩静烟打的节节败退,她踉跄着以焦尾琴抵挡,直到琴声越发凄厉起来。
  韩静烟心知如此,她必败无疑,只得咬牙大声道:“韩千觞,你敢说风遇雪不是赤珠血脉。”
  刹那间,韩千觞的剑狠狠一顿。
  他面色难看至极。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风遇雪。
  韩静烟冷笑道:“那日妖市中所拍的赤珠血脉已有身孕,这之后你的这位夫人也有了身孕。”
  “胡言乱语!”韩千觞冷笑道。
  此事韩静烟早就听妖市中幸存之人说过,她亦怀疑风遇雪日久,若非被韩千觞逼得险象环生,她根本不想说出此事。
  毕竟赤珠血脉只有一个,想飞升的修者却是一大把,万一她忙活一场,反白给旁人做了嫁衣裳,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此时,韩千觞攻势如此凌厉,她若不抛出这诱饵,只怕自己就要成了他剑下亡魂了。
  风遇雪听到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不禁心中绝望,她心知自己只怕今日难逃一死,差别不过于死在谁的手上罢了。
  她明显感到,司马沉舟的刀锋更冷,也更凌厉了起来。
  司马沉舟激动地攥紧了风遇雪的肩膀,力道打的让风遇雪微微蹙眉。
  “赤珠血脉?”司马沉舟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变了调子。
  然而不等他下定决心,战局又是一变。
  只见余下几个人中,有一人竟突然大喊着朝韩千觞扑了过去。
  “韩千觞,我要为我师兄报仇!”
  那人所用法器乃是一枚金色的铃铛,正是合欢宗惯用的合欢铃。
  此铃可构幻境,叫人沉溺其中,醉生梦死。
  只听一声清脆声响,以合欢铃为中心,突然扭曲出一个幻境,远远望过去,幻境之中,色彩瑰丽变换,瞬间便将韩千觞包围。
  电光石火之间,韩千觞的剑扫过铃铛。
  铃铛与那人的身体一齐被玄天剑切成两半,可是幻境却不曾消失,仍在继续扩大。
  司马沉舟吓了一跳,刚要带着风遇雪后退几步,可风遇雪却突然动了。
  她之前始终乖乖任由司马沉舟摆弄,在场的都是高手,也无人会关心一个普通女子在做什么。
  她早已用自己的灵力将绳索割开,就在司马沉舟晃神的刹那,风遇雪狠狠又后肘击在司马沉舟胸口,而后她回身。
  风刀在司马沉舟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风遇雪的脚步轻盈,以灵力拧成一股绳索,拴住韩千觞的腰间,想将他从那幻境中拽出来。
  然而风遇雪显然小瞧了合欢宗的铃铛。
  她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一同朝幻境吸去。
  半空之中,韩千觞将她一把抱住,他满脸的笑意,似乎惊喜又意外。
  “小哑巴,你这是要来救我吗?”韩千觞笑道,他抱着她,任由二人栽进幻境之中。
 
 
第36章 幻境 [VIP]
  风遇雪只觉自己的小腹被狠狠地拽了一下, 便整个人摔进那光怪陆离的色彩之中。
  这幻境犹如一个无底洞,风遇雪摔进去,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一直在下坠。
  四周成千上万的影像略过, 有荒芜人烟的沙漠,有大海中的孤岛,有皇宫,有乡野,有楼宇, 亦有荒原, 不同的地点,相同的只有相互残杀的人。
  每一幅画面里的人, 都癫狂至极,他们疯狂地残杀着同类, 犹如被恶魔附身的野兽。
  四处鲜血淋漓,瞧着叫人毛骨悚然。
  韩千觞帮她捂住了眼睛。
  “合欢铃中, 有三千小世界, 传闻收录其中的都是人间至苦。”韩千觞的声音淡淡传来, “你不必看这些。”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风遇雪问。
  韩千觞道:“破境中人的心魔。”
  他说完,周围的景色骤然一变, 风遇雪一阵晕眩,再醒来时, 她发现自己趴在江边,岸边和江水上都是连绵不绝的浮尸,血腥味扑鼻而来。
  小雨靡靡之间,风遇雪慢慢站了起来。韩千觞不知去了哪里, 她赤着脚, 呆呆看着江面。
  而后风遇雪唤了一声“阿娘。”
  她吓了一跳,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站起来,一阵阴冷侵入骨子里,她浑身战栗着,一声声唤道:“阿娘。”
  风遇雪控制不了身体,起先的慌乱过后,她渐渐冷静下来,她发觉自己仿佛只是覆在小女孩身上的一缕幽魂,她能看能感受,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女孩在河畔走着,她寻不到母亲,渐渐哭了起来,直到一道华光过后,一个白衣仗剑的男子从天而降。
  天边顿时云收雨霁,乌云散尽,阳光普照,他上前一步,环顾四周,叹了口气。
  “看来是来晚一步了。”
  小女孩愣愣看着眼前人。那人生的俊美,端得是剑眉朗目,如天神下凡。
  没一会儿,又有几个人也从天而降,皆是容貌不凡。
  一个女子上前一步道:“师兄,方圆百里,已无活人。”
  那俊美男子轻笑一声:“谁说的,这不就是一个?”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来,上下打量着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蛮,我找不到娘亲了。”女孩怯生生说道。
  俊美的男子定定地注视着看了阿蛮很久,突然伸手拉住她的右手,将她的衣袖撩起,露出胳膊来去。
  阿蛮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颗殷红的小痣。
  男子身后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走吧。”男人面色不变,站起来牵着阿蛮的手,“你阿娘没了,自今日起,你是我合欢派弟子。我叫月晓,自此以后便是你的师傅了。”
  阿蛮懵懵懂懂地看着月晓,她很害怕,却又对月晓心生亲近,忍不住握紧月晓的手。
  阿蛮自此跟着月晓到了合欢宗。
  风遇雪花了一阵子才捋清了这幻境的时代。
  这是八百年前的成州。蜀州妖市,拍卖的第一个赤珠血脉,正是阿蛮的阿娘。一场大战足足死了三百人,妖市方圆百里被夷为平地,阿蛮的母亲也死了。
  合欢宗的月晓奉师门之命查看情况,却在河边捡到了阿蛮。
  他带阿蛮回合欢宗,做她的师傅,教她修炼。
  十年过后,阿蛮长成了美丽的少女,心里只牵挂自己的师傅。
  可合欢宗做事,肆意妄为的很。
  但这一汪墨池里,唯有月晓洁身自好,更不许任何人染指阿蛮。
  十六岁的阿蛮美的惊人,她穿着鹅黄色的劲装,玲珑的曲线尽显。
  穿过合欢宗的后殿,她被“师叔们”拦下。
  轻浮的青年人笑眯眯瞧她:“你就是月晓师兄的那个小徒弟阿蛮?倒是花容月貌的,要不要和师叔一起双修啊。”
  阿蛮性子羞涩,把头摇成拨浪鼓。
  “我不要。”她怯生生道。
  青年人还要上前,身后却突然略过一道凛冽剑锋。
  他连忙躲开,而后月晓从天而降。
  阿蛮拉着月晓的衣袖,惊慌道:“师傅。”
  青年人心虚的看了月晓一眼,转身溜了。
  月晓转头,蹙眉看着阿蛮,冷声道:“门派里的弟子肆意妄为惯了,你不要四处乱跑。”
  阿蛮垂着头,手足无措。
  “知道了师傅。”
  月晓拉着阿蛮的手,带她穿过合欢宗的桃花林,这里风景秀美,是不少弟子修行的首选。
  四处俱是靡靡之音,阿蛮长大,通了人事,不禁面色微红,只低头看着她和月晓拉在一起的手。
  桃花林的尽头是月晓的小院,四处都设了结界,躲在这里,便没人找她的麻烦。
  “好好待着,师门命我出门一趟,这几日都呆在这里,小心我不在,被人抓去采补。”月晓淡淡道,他见阿蛮吓得小脸苍白,不禁莞尔一笑。
  “我怕。”阿蛮委委屈屈地说。
  “怕什么,只管拿我出来吓唬他们。”月晓说着,用手揉乱了阿蛮的头发。
  阿蛮看着月晓,突然伸手解下自己手腕间的铃铛,那是数年前阿蛮刚拜师时,月晓送她的护身法器。
  她笨拙地把铃铛系在月晓的手上。
  “师傅保重。”
  月晓看着手上的铃铛,铃铛摇晃着发出脆响。
  阿蛮不知道,合欢宗的合欢铃,只有主人心动时才会响。
  她的铃铛早已表露了她的心思。
  “好,你也保重。”月晓笑道。
  风遇雪用阿蛮的眼睛看着月晓的背影,刹那间,阿蛮的情绪也瞬间侵染了她。
  那种依赖夹杂着依赖、恋慕,仰望着男子的背影,全身心的信赖与投入,叫风遇雪刹那间仿佛回到了她刚认识韩千觞的时候。
  她也曾是这样的。
  可惜错付了。
  风遇雪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月晓走后,阿蛮乖乖躲在小院子里,足不出户。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月晓将阿蛮养在合欢宗,却偏偏把她养成一朵不染一尘的莲花,插在淤泥里,叫人只可观赏不可亵玩。
  月晓走后半个月,小院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当初和月晓一起在江边的女子紫罗。
  阿蛮瞧着眼前的女子,咬了咬唇,小声道:“紫罗师叔……”
  紫罗看着阿蛮,神色淡淡:“师兄受了重伤,需要处子采补。”
  “啊……”阿蛮涨红了脸,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你不愿意?”紫罗反问。
  阿蛮小声说:“愿意的。”
  紫罗了然地笑了,她起身:“跟我来吧。”
  月晓真的受了很重的伤,他一边咳嗽一边流血,阿蛮见了,心疼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师傅。”阿蛮哽咽着。
  月晓抬头看她:“你来做什么?”他蹙眉。
  阿蛮吃了紫罗给的药,浑身都在燃烧,月晓仿佛一块冰,阿蛮扑在月晓怀里,小心翼翼道:“师傅我帮你。”
  十六岁的少女,如一朵娇嫩的鲜花,还带着清晨的晨露,不沾染丝毫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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