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听放心下来,安顿道:“夏父这次肯定也会拉你入水,要是民警问话,你就一直哭,咬死不知情,他打过你,民警那边也有案底,不会为难你的。”
夏妈妈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在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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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余听拨通报警电话,同时也把江淮叫了回来。
民警没费吹灰之力,就在麻将馆外门口捕获夏父。
夏父直到被抓进审讯室还是懵的,呆呆问面前的辅警:“警察同志,我这是犯啥事了?”
话音落下,另一名女警领着余听进门。
她很乖,对着夏父伸手一指:“就是他偷的我们家东西。”
夏父急了:“你可别乱说!我没偷你们家东西!!!”
话虽如此,夏父却惊出一头冷汗。
他对着余家下手七八次,每次拿的都是小件,料定余听一个小丫头片子不会发现。接二连三的作案成功让夏父自认这家人傻钱多,粗心大意,就算丢东西也不会怪罪到他头上,怎么这次……就被发现了?
余听一口咬定他:“就是你拿的!监控我都查了!”
监控?
夏父傻眼。
女警搬了把凳子过来,温声细语地安抚:“慢慢说,你把详细经过理一遍。”
余听从容不迫道:“是这样的,我给江淮哥买了快表当礼物,结果回头就找不见了,后来一查监控,发现是他拿走的。因为我们家前面几天也丢了不少东西,就把前面的监控也查了一遍,所有丢失的东西都是他拿的。”
“大概多少钱?”
余听合计一番,说:“大概二十多万吧。”
二十、二十多万?
这惊天的数字让夏父一阵头晕目眩,若不是审讯椅前面的隔板挡着,夏父早就控制不住朝余听动手,他愤怒地一拍桌子:“你别胡说!!我就拿过你放在桌上的几百块钱,还有几个你们不要的杯子,这些东西哪够二十万?!”
夏父气急败坏,余听很是淡定:“他承认了。”
“你他妈……”
“哎哎哎,这是警局,别闹事啊。”
夏父的态度引起民警不满,用笔敲了敲桌子以作警示。
此时其他外出的辅警回来,同时还带来了典当铺的老板和那块刚被典当掉的百达翡丽。
“小姑娘,这是你丢的那块吗?”
余听点头:“是的。”
民警问:“这块表多少钱。”
老板清楚这是脏物,没有隐瞒:“百达翡丽,市价二十万。”
“那你卖给他多少?”
老板神色犹豫,半晌才说:“就……几万块吧,毕竟转卖就是二手,加上这人不能出示票据和货号,会便宜很多。”
夏父再次恼怒:“你当时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你当时就说这牌子不是大牌,值不了太多,敢情你骗我?!!”
他要是早知道这块表二十万,死也不会拿。
老板瑟缩起肩膀不说话,小小的审讯室内充斥着夏父暴跳如雷的怒骂。
余听被吵得心烦,就让江淮留下来处理,自己先在外头等着。
很快,夏家那边的人赶到。
余听和夏七七相互对视,不语,静静听夏奶奶拉着民警的手哭。
夏父听见家人过来,扯开嗓子求救:“妈!媳妇!你快和主人家说,我不是故意偷东西的!别让他们抓我!”
事到如今他才开始害怕,又把希望指在了夏妈妈身上,盼望她和余听说几句好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夏老太太哪会看儿子坐牢而坐视不理,颤颤巍巍地朝余听走来,不见医院时的蛮狠,放低姿态恳求道:“小姑娘,我儿子还是孩子,不懂事,你行行好,和警察说声,别让他们抓人,成吗?”
孩子?
余听差点被这话逗笑。
“哦,他是孩子,那我是啥?受精卵?”
周围人听后都窃笑出声。
余听端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机:“派出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让放人就放人?你把法律公正立于何地?”
夏奶奶说不出话来。
余听又说:“我当初是看在夏阿姨的面子上才给你儿子一份工作,你求我没用,你应该求夏阿姨,要看夏阿姨愿不愿意给你儿子机会,只要她愿意,我自然也会再在她的面子上原谅你儿子一次,让你儿子少判几年。”
这句话无疑又给和夏奶奶三分希望。
夏奶奶恐怕想不到会有一天要向从来看不惯的儿媳妇低头。
她泪眼婆娑:“儿媳,你、你看?”
夏妈妈别开头,姿态冷硬:“强子犯的是法,我做不了主。”
“不就是偷点东西,也怪不了他不是。你就看在你们生活几十年的份上向主人家求求情,算妈求你,妈给你跪下成吗……”夏奶奶边说边要跪地,老脸上满是泪水。
夏妈妈仍是不为所动。
如果说丈夫对她有一天的好,她都会惦记住;然而没有,同床二十载,非打即骂,夫妻没有一点恩情。
望着满脸哀求,哭到近乎晕厥的夏奶奶,还有审讯室里无助的丈夫,夏妈妈生平头一遭觉得畅快。
此时余听出声:“不就偷点东西?奶奶,您知道那个点是多少吗?“
跟在旁边的夏老大看不惯她这个态度,趾高气扬道:“多少钱,大不了我赔给你们!”
余听伸手随便比了个数:“加起来一共二十五万,赔吗?”
这还是余听往少说的数额。
二十五万,对农村种地的庄稼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别说没有,就算有,夏老大也不会真把钱拿出来给弟弟。
夏老大一声不吭,默默松开搀扶住老太太的手,不动神色地后退一步。
望着哑然的一家人,余听轻一哼声:“这事我不会罢休,如果你们不服气,我们可以法院见。”
夏父犯的是刑事案件,监控,人证物证据在,就算夏家真找来律师也无法辩护。
这牢,夏父是坐定了。
第56章 056 “我没有道德。”
夏父因盗窃数额巨大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被收押在A城监狱,同时夏母申请诉讼离婚,这次有了余听帮助, 法院直接判夏父净身出户。
余听仍不放心, 审判结束后就联系了江淮。
电话那头的江淮见怪不怪, 笑了笑:“工具人?”
余听软声撒娇:“哪有,我是把你当未来姐夫的。”
这话江淮爱听,不啰嗦地点破她的目的:“还是你那朋友的事?”
余听说:“是呀,我怕他减刑出来再找夏阿姨麻烦,麻烦江淮哥想想办法, 让他在里面过几天好日子。”
夏父只有不死, 留下始终是个大麻烦。
三五年后夏七七可能早就去了其他城市生活,但是不能保证夏父出来后不会找到她们。所以杜绝后患的最好办法就是打消他纠缠的念头,让他就算出来也不敢继续找麻烦。
江淮路子广,方法多,由他处理最合适不过。
江淮低笑, “好, 我来办。”
余听喜上眉梢:“谢谢江淮哥, 江淮哥你真好。”
电话挂断, 男人眉眼含笑地看向办公桌前正处理文件的余榕。
她的脊梁挺得笔直,不见半点松散, 手指翻阅文件的速度很快,觉察到江淮视线, 余榕头也不抬:“听听?”
“嗯。”江淮慵懒靠着沙发,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手机,“你这妹妹性格和你不一样。”
余榕为人磊落,行事上也很干脆利落, 虽说是商人,却没有商人的奸狡诡谲;余听不同,小心思多,小手段更多,懂得变通,更会利用人际关系来达成目的。
比起余听,余榕的性格明显吃亏些。
他坐到余榕面前,趴在桌上看她,“我帮了你的宝贝妹妹,你身为姐姐是不是要请我吃个饭?”
余榕面无表情,啪得下将文件甩到他面前,语气较为生冷:“这是公司,端正你的态度。”
江淮扯了扯嘴角,忽觉无趣。
“最后一次,以后她再找你做什么,直接联系我。”
余榕看了眼时间,拿起西装外套向外走,“备车,我们去市场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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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解决了困顿半辈子的问题,夏妈妈和夏七七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光彩照人,和以前完全不同。
见她们开心,余听也很开心,同时还很有成就感。
为感谢余听,夏妈妈每天都会变着法给她做好吃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点心,一段时间下来成功让余听胖了两斤。
夏七七报答人的方式更加简单粗暴,那就是补习。
每天只要余听闲下来就是补习补习加补习,就连她昏昏欲睡时,夏七七都会凑到她耳边,对着她说:“好好学习,考985。”
一段时间的魔鬼补习和洗脑攻略之后,学校也正式迎来期末考。
也许是夏七七的方法奏效,余听在期末考上超常发挥,成功拿下480的高分。
她又查了晏辞和夏七七,毫不意外,两人一个全年级第一个,一个全年级第三,中间夹着一个扎眼的季时遇。
余听看见这名字就一肚子火气。
她的阅读币还差一点就能购买到二十五章,余听决定多攒点币,一次性看完,一次性承担,免得事后在受打击。
余听决定等舞会结束再面对这一切。
海川的校园庆典在期末考试后一周,每年都会举办校园舞会,由全校票选出的最受欢迎学生来跳第一支舞。这个票选完全是看颜值和人气,去年余听也在榜上,但因为名声不行被高年级学姐狠狠甩开。季时遇聪明又帅气,是男生那边的第一名,当时余听不爽他和别的女生跳舞,就联系内部人员撤了他的投票。
票选每次会提前一个月开启,到庆典前一周结束。
余听估算了一下日子,后天就是截止日期。
自从不关注季时遇,她也懒得再关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是余听很怕自己是第一,第一的话就要和季时遇跳舞……
不行。
晦气!!
余听感觉到危机,立马登录校园论坛点开了活动页面的投票。
不看还好,一看就让她血压飙升。
男生榜首榜:晏辞。
女生榜首榜:欧阳诺雨。
这个玛丽苏名字是谁啊!!
余听攥紧手机,起身冲到顾双双位置上,把屏幕送过去,气势汹汹质问:“这女的谁?”
顾双双扫了眼,漫不经心回答:“高三国际班的,怎么了?”
余听拧眉:“……我怎么没听过。”
票选头像上的女生身穿汉服站在枫叶林中,不管是五官还是气质都被营造出一种朦胧美,意境是不错,但和她比起来差远了!
余听又在榜单上翻了翻自己,终于在末尾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35票。
艹,有没有搞错?
她竟然在最后?她竟然在最后???
余听不敢相信,打开页面又关上,关上又点开,重复多次才确认自己的眼神没有出错。
她,真的是末尾。
顾双双见她面容扭曲,就知道她在因为选票不甘心,当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实验室那事你吸引了不少仇恨,35票就知足吧,而且这个学姐人缘是真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温柔,还是学生会副会长,男生肯定都选她。”
余听回过神追问:“那晏辞怎么也在上面?”
“啊?”
顾双双不怎么关注这些漂亮人儿才参加的活动,听见晏辞的名字还愣了下,凑过去瞧了一眼,“也不奇怪,你看看晏辞。”说完冲晏辞的座位扬了扬下巴。
余听顺着顾双双的示意看过去。
在一众人声喧嚣中,他安静坐在位置上,剃光的头发已经长出了合适的长度,虽然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校服,清寂的气质却与他人间隔开来。
——帅。
——好看。
余听情不自禁盯着他出神。
晏辞好像感知到视线,抬头冲她眨了下眼,唇角挂上一抹极其清浅的微笑,刚才还显得冷漠的表情立马多了几分温度。
余听呼吸一窒,着急忙慌地拿书遮住自己的脸。
晏辞疑惑,歪了歪头,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一个问号。
余听没有回复,颇为愤慨的和顾双双讨论:“呸,都是一群颜狗。”
顾双双冷漠脸:“哦。”
余听:“……”
余听红着脸:“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个只看内在的好人。”
顾双双的面部表情不动分毫:“哦。”
余听:“……”
艹。
她本来和他们不一样,她可是从一开始就和晏辞打交情的人!
余听岔开话题,指着屏幕上的投票不甘心地说:“那、那也不至于这么多票啊,你看看都好几千了,难道全校女生都给她投了?!”
顾双双叹了口气,耐心解释:“每个人手上有五张票,而且晏辞在比赛上获了奖,这票数完全合理。你看,季时遇还是四位数呢。“
余听莫名感觉到不爽。
以前晏辞不露脸,成绩平平的时候所有人都嫌弃,现在变好看,又给学校争了光,这些人就都懂得欣赏了?
再一想到晏辞会在舞会上和陌生女生跳舞,说不定还要被多事的女生组CP,她就气的火冒三丈。
“别气了,快收拾东西吧,要下课了。”
余听闷闷不乐回到座位,手脚麻利地将桌面上的书本整理整齐,最后背起书包,一甩,扭头离开,也不在乎后面被书包带子抽住脸的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