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木桃逢新
时间:2021-08-25 10:00:11

  难不成她还能有别的心思?
  看着空落落的斜榻,太子双手握拳。
  原以为你是狼心狗肺,却不想你也有真心付出的时候。
  你不过是被训练教养的低贱妓子,一个在我身边为他们做事的工具。
  江家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连死都不怕,也要为他们查一个明白?
  这时,玉桑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几个上膳的江家家奴。
  “郎君醒了。”她快步走来,主动帮他穿衣扣带:“郎君这一觉睡了好久,该饿了吧?晚膳已经备好,郎君过来用饭吧。”
  太子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企图从她的神情判断她是否偷看了那些书信。
  可也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受噩梦所扰还没回神,他看不出任何异常。
  穿戴毕,她捧来盐水给他漱口,又拧了凉帕子醒神。
  做完这些,两人一同入座。
  她不似晌午那般只顾着自己先吃饱,每样尝了一小口,简单描述几句,便问他是否需要。
  乖巧的可怕。
  太子眼神一动,这才发现她发间多了一柄玉簪。
  他送她的都是金饰,装了满满一妆奁。
  她早晨梳妆时还用了,这会儿全卸了,只留一把玉簪。
  太子随便点了两样,待玉桑为他夹来时,他顺口问道:“哪儿来的簪子?”
  老实说,玉桑有些意外。
  太子敏锐不假,但在她的记忆里,他很少会把心思用在这种细节上。
  从前她一天换两种截然不同的口脂,他亲过都未必会察觉,现在居然能发现她上午下午用了不同的首饰。
  那只看不见,却可勘破一切的第三只眼果然不是白长的。
  大意了大意了。
  玉桑敛眸,轻声道:“是江娘子送的。”
  太子:“你之前送她金蝴蝶,不是两清了?如今又收她玉簪,岂不是又欠了?”
  她张口就道:“大抵就是因为金蝴蝶过于贵重,还是殿下相赠,出于礼数,江娘子才又回礼。这样,殿下也不会觉得她靠一篮子核桃,几件旧衣裳就换了个金蝴蝶,占了奴婢的便宜呀。”
  好得很,话都是被她一个人说完的。
  左右她与江慈来往是事实,她也并未遮掩,太子懒得再在这件事上同她掰扯。
  玉桑察觉太子不再追问玉簪的来历,也没有对别的事问东问西,嘴角微微一勾,越发认真为他试菜布菜。
  “可以了。”太子细嚼慢咽,看她一眼:“你也吃吧。”
  玉桑闻言,一点也不拘束,冲太子甜甜一笑:“多谢郎君。”
  她给自己拿了新的碗筷,两人一同用完饭。
  太子的胃口比平日好了许多,吃的几乎一口不剩。
  ……
  再高贵出尘的人,也避不开五谷轮回之所。
  在玉桑的胃口加持下,太子吃的比平日更多,作为血气方刚的男人,消食也快,饭后没多久便矜持的走向茅房。
  玉桑就是再近身侍候,这种时候也是帮不上忙的。
  看着飞鹰与黑狼随他而去,玉桑咧嘴一笑,溜回书案前仔细观察。
  她记下了所有摆设,才慢慢翻找,轻而易举发现移动了位置的书信。
  嚯。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果然是翻看这里。
  书信的位置已经换了,而且上面有粗暴的动作留下的褶痕。
  当时的心情,大概很暴躁吧。
  玉桑心满意足的把东西归位,再三确保没有破绽后,嘻嘻一笑。
  有本事试探我,监视我,有本事你也别吃喝拉撒睡呀!
  想不到吧!?我还是看到了!
  这些书信只是隐晦的传达消息,用词都很小心,根本没有明确身份指向。
  所以,它不能直接作为给江家定罪的证据!
  唯一能追究的只有字迹,而玉桑至少可以确定,这不是古道伯伯。
  啊——当时她就大大松了口气,还有些小窃喜。
  其实,玉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封信是太子的试探。
  但她觉得,若太子是故意要让她知道益州官府有人在同河霸勾结,且有意拉古道伯伯下水让她焦虑,摆在这里的证据应该更有指向性。
  所以,她咬牙赌一把。
  赌此事与古道伯伯无关,太子不过是故布疑阵。
  没多久,太子就走出了五谷轮回之地,重回矜贵冷傲之巅。
  进门时他下意识望向书案,想了想,还是没往那边去,转而在房中找人。
  玉桑不在房内。
  她也去了五谷轮回之地。
  待她清理完肠胃回到房中时,飞鹰正安排着院外的奴才准备热水给太子沐浴。
  玉桑觉得自己如厕的时间都选的好,又少忙一件事。
  筹备的琐事不必玉桑来,但伺候沐浴就只能她撸袖子上了。
  其实,江府有些婢子样貌算是清丽,玉桑也细心的发现,但凡能进这扇门的婢子,多多少少都用心装扮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江家严防死守,下人依旧可从主君的态度来判断客人的尊贵程度。
  且太子生的惹眼,常年习武,身量亦无可挑剔,她们想收拾收拾自己碰碰运气,无可厚非。
  只不过,太子在这种事上,当真不是随便脱了裤子就上的。
  大夏开国至今皆是嫡子继位,且国母皆出身大族,实力雄厚。
  不说是子凭母贵,但对后宫佳丽无数的帝王来说,不可能分心照顾到每一个孩子。
  但母族有势力的皇子必定可以得到更好的培养,而他所受的培养,决定了他能否在生父面前得到一个好印象。
  换言之,出身不好的母亲,生下来的孩子多半会很可怜,甚至直接长歪,是身为帝王有心亦无力的事。
  太子大概是看过太多前车之鉴,所以在这种事上一向克制。
  这也是祝氏一直没有身孕的原因之一。
  玉桑想,抛开其他不谈,太子当时大概就没打算给她孩子。
  但这件事,也成为他更偏爱祝氏的原因之一。
  至于自己……
  玉桑甩甩头,不再多想。
  刚巧热水备齐,太子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是唤她进去伺候。
  玉桑看着失落离开的婢女们,彻底丢开往事,打起精神进了里间。
  短短几日,玉桑已经不是一拳到底的捶蛋憨憨了。
  她仔仔细细为太子搓洗了上身,又像模像样开始推拿按揉。
  太子从这份殷勤里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
  果不其然,她在问了好几遍“这里舒服否”,“那里满意否”,切得到肯定答案后,娇滴滴问出第一个问题:“郎君呀,赴长史府宴那日,奴婢要以什么身份随行呢?”
  太子眼神了然,耐心的冲她微笑:“那你觉得,什么身份合适呢?”
  玉桑艺高人胆大:“奴婢斗胆以为,是否可以郎君夫人的身份出席?”
  太子短暂怔愣,旋即冷笑嘲讽:“你想做我夫人?”
  不,我不想。
  玉桑挺镇定:“郎君不要误会,玉桑斗胆妄言,也是经过再三思虑的。”
  太子故作了然的“啊”了一声,让她说说她是怎么再三思虑的。
  玉桑有板有眼道:“郎君是京城人士,江大人来自京城,所以认得郎君,可其他人并不认得。”
  “奴婢虽非世家出身,却也知道,赴人邀约,若携女眷,也只能带正室出席。”
  “倒也不是没有携侧室宠妾赴宴之人,可旁人看来,这是十分荒唐无度的……”
  “若奴婢只作个随行的仆从也就罢了,可那日郎君亲口说,要奴婢精心打扮出席。如此一来,旁人定会揣测呀……”
  她慢慢收声,软软的尾音含了几分为他而生的忧虑。
  太子看着她没说话。
  玉桑眼珠一动,连忙道:“郎君恕罪,是玉桑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江大人知道郎君身份,玉桑在益州长大,艳姝楼兴许也有经常光顾的朝廷命官,一旦揭穿简直惹人笑话。”
  “赴宴那日,玉桑只管扮作个小丫头躲到一边,在长史府凑凑热闹长长见识,绝不给郎君添麻烦!”
  太子笑了一下,心想,两头的话都被她说尽了,还说的有理有据,他说点什么好呢?
  玉桑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作势要跪下请罪。
  一道水声响起,玉桑手臂被擒,往前踉跄两步,与豁然起身的男人贴在一起。
  玉桑被裹挟在一片温热的湿气中,身上是湿哒哒的触感。
  太子高出她许多,抱着她时需微微低首,他语气带笑,咬字清晰:“该出浴了,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狐假虎威桑:你来真的?
  研究娇妻旻:既然要追究刺激,就贯彻到底咯~【勾吊带】
  【ps:给桑桑设了个抽奖,条件都注明啦,开奖在下周今天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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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夫人”两个字跃入耳朵时, 玉桑心头砰砰重了两声。
  她觉得自己魔怔了,抓过干净的澡巾按到他胸口:“郎君出来吧。”
  太子微微挑眉,在她抽手时自己按住澡巾, 并未追究她一闪而逝的异样。
  然而, 两人白日里睡得太香,这会儿躺在床上竟毫无倦意, 两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换作平时,玉桑总有法子让自己睡着。
  可太子那句“夫人”不断在脑海萦绕, 惹得她心里有些难以安抚的浮躁。
  原本只是为那日行动更方便做个准备, 现在,她只觉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作。
  躺平挺尸委实不是个滋味儿,玉桑挨了一阵子,发现身边的人气息均匀, 试图翻身。
  但她并不知, 熟睡时的翻身, 和醒着的反身, 无论是力度还是声响都不同。
  于是,她前脚刚朝里侧过身, 太子后脚就跟着翻身靠过来。
  男人的手自觉又熟练将她抄入怀中,气息之间顿时淡香萦绕。
  “睡不着?”
  玉桑心里一咯噔,立马憋出含含糊糊倦意缠绵的睡腔:“嗯?怎么了?哈——”
  还演了个有些假的哈欠。
  辩听着她不走心的表演, 太子不自觉的弯起唇角。
  暗夜给了人伪装的颜色,也让人在沉浸于黑暗时, 将白日里忽视的微弱情绪骤然放大。
  他想到了看着她熟睡时的感觉。
  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想,只觉得看她吃饭会更香, 看她睡觉也跟着困。
  自持克制的人,也会有被人牵着感觉走的一天。
  可他并不抗拒,甚至在走出的那两步间,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恰似走向一个穿过山河与时光,苦苦寻找的那个结果,更是荒诞的觉得,一切止于相拥而眠那一刻,好像也不错。
  这样的情绪在心间过了一遍,太子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中的那份眷恋。
  可他也清楚的明白,这种情绪只会影响他的理智与冷静。
  但这些都不重要。
  明日一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天,什么都不会因为这个晚上而改变。
  连他自己也会忘记,在这一刻对她的宽容,还有对自己的放纵。
  翻过怀中的假睡少女,男人气息灼热的吻了上去。
  玉桑伸手要推,被他捉住手腕吻至耳畔:“桑桑,抱我。”
  同样一个人,同样一道声音。
  这句话的作用力远不及那句“夫人”的十分之一。
  玉桑在清醒中拧眉。
  真不愧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他平日里喜欢使那些招猫逗狗的小动作也就罢了。
  到了夜里竟然也跟那些猫儿一般发起情来!
  最关键的是,若是上一世还说得过去,她始终是古道伯伯的侄女。
  可现在他分明知道她的身份,还敢这样,真是……
  太不禁夸了!
  她才刚刚赞许过他不在这种事上胡乱脱裤子。
  玉桑觉得,有必要让他清醒一下。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酝酿气势,琢磨着说点什么来震慑他。
  看清楚我是谁!
  不觉得我身份低微辱没你皇室血脉了吗?
  你不是来报复我的吗?
  不是来追究我当日的背叛和欺骗的吗?
  趁夜发疯,你也就这点本事?
  掌中所触肌肤逐渐滚烫,玉桑忽然想要缩手,然后又更加坚定的捧住。
  可是,她自问理智的心境,在感受到男人的温度时,忽然起了波澜。
  多少人借酒发疯宣泄情绪,又有多少人心照不宣相互装傻真话假说。
  玉桑把自己藏在夜色里,问他:“郎君会娶我,与我成家,一生一世吗?”
  问出这话时,每多说一个字,玉桑心中便多一分震惊。
  若要用一个荒诞的比喻,大概就像敌人攻来时,自己忽然一分为二,同时抗敌。
  一个撸起袖子率先对抗,转头对另一个说:“我负责拖住他,你负责下狠手!”
  结果另一个走到了敌人面前,软绵绵的说,“你打我,我会疼的,不打我好不好?”
  一边想着要用狠招数一招击毙敌人,一边却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敌人。
  让他知道,如何伤她最有效。
  又像是与人争执吵架,一心想用最尖锐的言语刺痛对方,令其无言以对知难而退。
  可真说出口,脑子里只有懊恼——怎么说这个了?应该说的那个才更具有杀伤力呀!
  然而,说出来的话是吞不回去的,玉桑脸颊涨红,肩头发凉,索性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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