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木桃逢新
时间:2021-08-25 10:00:11

  得了圣人恩典,玉桑才娓娓道来:“民女能顺利归家,与亲人团聚相守,最大的恩人乃是堂伯父。而在这之前,伯父曾任益州刺史,助殿下打开治漕局面,稳定大势。”
  玉桑的话出口瞬间,下方竟凝了一瞬。
  韩唯眼神骤变,一双拳头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他已知道她的目的了。
  稷旻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韩唯身上收回,唇角微挑,继续看向对面的人。
  嘉德帝点头:“是,有这回事。”
  玉桑沉稳心神,继续道:“民女对伯父心怀感激,一心想报答伯父,又在得知父亲许多生平事迹后,催生了如今这个想法。如陛下所见,这座囊括我朝全境的绣屏,其真正详尽显露的,只有我朝山脉河川的走向。”
  “民女身为女儿家,本不该干涉朝政,但报答之心在前,想为父亲一酬壮志之念在后,少不得对治漕一事打听了解。”
  “民女知道,治漕并非自我朝起,历朝历代都曾有过治理河川的经验教训。”
  “前朝都水监万朗与将作大匠杨怜曾先后兴修运道。既定运线中,途径云门峡一段有逆流,万朗先提出凿渠之计,减小此段前行阻力,却因对云门峡山势地理不通而以失败告终。”
  “杨怜以为,既定漕运路线省时低损,若绕行设线,会增添漕运成本,竟提出在山道上修栈道,大量征用挽夫,企图用挽夫之力助漕船过境。”
  “然而此法有违常理,悬崖栈道陡峭,即便修成,连行路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要在上头背绳挽船。奈何前朝君主不知实情,想当然以为此计可通。”
  “最终,挽夫力竭掉下悬崖闹出人命,死伤不计取数,杨怜依旧欺上瞒下,竟道挽夫是不堪负重逃了。”
  “按照前朝律法,征丁逃窜者,本家受罚不说,还要再出人填上位置,由此拉开百姓一片苦不堪言的境遇。”
  “以史为镜,今朝理当得到教训——倘若掌权之人无知贪权,国之君王不问实情,别说是治漕,治什么,最终都是百姓受难。”
  “所以,民女斗胆摘取游记中关于山川水路的详细记载,又以气候变化为辅助。治漕常以凿渠与疏通为主,但无论是凿是通,唯有对此地有十成的了解,才不至于被荒唐之见左右,被下首小人障目!”
  “民女希望这份贺礼,能助我朝治漕顺利,助伯父披荆斩棘,也助父亲酬志。”
  少女字字铿锵,较之前一刻的感动震撼,这一刻更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看着她,嘉德帝忽然意识到,自己瞧见那张主绣图时,从中感觉到的不容置喙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他笑了笑:“小丫头,大话可不是这样放的,你说它有助益,到底如何助益,得说明白。”
  玉桑莞尔一笑,目光扫过对面的人,从稷旻往下,途径稷阳,有意无意的在稷栩身上停顿片刻。
  “治漕一事,至今为止遇到何种难题,有何考量,陛下自是最清楚之人。”
  “要证明,其实也好办,陛下大可任选一人,随意考问,但凡他不能从这份舆图中找出合理答案,民女甘愿受罚!”
  稷旻眼神一动,哪里还能不明白。
  就在这时,稷栩忽然站起来:“父皇,儿臣愿意一试!若儿臣答不上来,也是儿臣蠢笨无能,实力不济,父皇也不必责罚江娘子,儿臣愿意受罚!”
  赵皇后面色动容:“小五!”
  稷栩却已下定决心,对着玉桑颔首一笑,“还请江娘子指导,那舆图该如何用,如何看!”
  嘉德帝看了看稷栩,轻声一笑:“好,就你了。”
  玉桑领命,带着稷栩往绣屏那便走。
  忽然起了临时节目,宫人七手八脚又把绣屏搬出来。
  稷栩孤注一掷,沉稳的站在绣屏前。
  其实,他心里并未指望这绣屏。
  自从被太子皇兄指派以来,顶着众多质疑,他也曾暗暗努力提升。
  今日,他只是想要一个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就不信自己活生生的人,比不过一张绣屏!
  玉桑简单的与他说了如何查看,末了,她忽然低声道:“殿下想与我打个赌吗?”
  稷栩颇感意外:“什么赌?”
  玉桑借着站位优势,冲稷栩弯唇一笑:“答案都在殿下面前了,若殿下能被问住,就算我输。”
  稷栩:……
  等等,事情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玉桑说完,乖觉的退到一旁,忽的,她眼神流转,撞上了韩唯一双冰冷的眼。
  少女弯唇转眸,半张侧脸,留给他无尽的嘲讽。
  你能上位,也算我输!
  作者有话要说:  稷栩:呜呜呜呜,大哥,他们都质疑我,他们说我干不成,说那个韩唯比我强!
  稷栩:【摸摸头】不慌,等你嫂子来给你开挂。
  玉桑:答案都写给你了,你敢不及格试试!
  韩唯:这就是亲生儿女吧。……&%#%¥#¥%%%感谢在2021-05-15 00:39:28~2021-05-16 00:3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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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宫宴散席时, 韩唯是冷着脸离开的。
  今夜之后,朝臣大致能确定两件事。
  其一,此次治漕主力人选, 非五皇子稷栩莫属。
  其二,江家那位刚刚才找回来的江娘子, 怕是要有大造化。
  原因无二,散席之时, 赵皇后竟亲自开口, 向江戚提出, 希望能让玉桑在宫中小住两三日。
  江戚是江家最有权威之人, 他点了头, 其他人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但此事着实令今日参宴的江家上下震惊不已。
  寻常倒不是没有留臣子之女留住宫中的例子。
  可这种事, 通常发生在哪一宫主子有意牵线搭桥的前提下。
  譬如嘉德帝还是太子时, 便是太后频频借故将赵氏女接进宫小住。
  他二人自小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深厚情谊由此而生, 多年不减。
  有些先例在前,赵皇后要留玉桑,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以致今日有意认真打扮,企图博太子一个正眼的各家娘子无不失望负气。
  其实, 何止是江家人,玉桑自己都懵了。
  论理,待她这份贺礼狠坑韩唯一把,完成最后的使命,她就该礼貌退场了。
  怎么就要她留宿了?
  不止如此,玉桑对嘉德帝和赵皇后多少有些了解。
  她今日一个脚印一个坑的按照嘉德帝的心意来走,说是讨了他喜欢倒还正常。
  可皇后她在干什么?
  纵然稷旻想只手遮天, 但她是江家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事是板上钉钉瞒不过的。
  赵皇后为人严谨,恪守宫规,当年会那么快接纳她,除了她的出身是经前世的江慈润色美化过,还因为稷旻在她之前半路捡了个祝氏回宫,给专房之宠。
  赵皇后屡劝他不听,心力交瘁。
  所以当她出现时,对赵皇后来说反而是个平衡心里的安慰。
  她越是让稷旻淡了对祝氏的热情,赵皇后越是乐见其成。
  现在想想,大概是她夺过了头,眼见着成了比祝氏还夸张的存在。
  所以,皇后才会在事发后那样果决的干掉她,连稷旻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这样一个爱子心切看重大局的端庄皇后,是在干什么呢!
  且慢,难道……皇后也记起前世的事了?
  她见杀她没杀死,还要再杀一遍!?
  自己终究又要葬身在这深宫之中?
  有些设想一旦出现,就很难改观。
  玉桑捂住脖子,前世临死前的窒息感将她包围。
  “姐姐,我不想留下来!”
  玉桑可可怜怜拉住江慈的手臂,半分不见前一刻在大殿上的威风八面,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待宰羔羊。
  江慈今夜受到太多冲击,尤其在稷栩借玉桑所献的图对答如流,将三殿下与韩唯的目的打消后,她看向玉桑的眼神格外复杂。
  江慈干笑两声,还是安慰道:“你今夜言行出彩,大家有目共睹,无论是陛下还是娘娘都很喜欢你。而且……”
  说到关键处,江慈压低声音,与她借了几步才开口:“你不是一直在等机会吗?计划今日这些,怕也是你在主动出击。怎么机会到了,你反而退缩了?”
  江慈笑笑:“凭你的本事,说不定过了今夜,便可得偿所愿了。”
  玉桑面如死灰。
  她今夜之所以敢这样,完全是笃定在稷旻行为正常,她的身份也未经美化润色的前提下,自己绝对入不了皇后的眼。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忽然间,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玉桑的脑子里滋生。
  同一时间,赵皇后身边的内侍王进满面笑容的来请玉桑。
  王进!
  这不是上辈子送她最后一程那个内侍吗?
  啊……真晦气!
  历史重合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玉桑满心抗拒,表情逐渐失控。
  而玉桑脸上的抗拒,都变作了王进眼中的嫌弃。
  他心里一咯噔,渐渐无措。
  自从他发现太子大病痊愈后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很多,就一直在反思自己哪里做错。
  是伺候皇后娘娘不得力了,还是手下的小崽子们说太子是非了?
  王进困惑了很久,在听到太子与皇后一番谈话后,发现了转机。
  这转机,便是江家娘子。
  今日这场寿宴,饶是王进这种看惯深宫名利沉浮的老人,都对这位小娘子心服口服。
  这要是进了宫,绝对是位厉害的住。
  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不会与她有什么,实则在意得很。
  听到皇后开口留人时,王进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一定要好好表现,曲线救国!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挨近这位主儿,就被这般嫌弃。
  王进备受打击,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缘是不是随着年老色衰,已经败了?
  压着心中的惶恐与疑惑,王进还是客客气气请玉桑移步寝宫。
  玉桑无奈,只能与江家人挥别。
  才走两步,稷旻迎面而来。
  当着外人的面,他太子威仪端的极稳。
  “孤奉母后之命,送江娘子前往凤兰轩。王公公在前带路吧。”
  凤兰轩?那不就是皇后当年进宫时小住的地方吗?
  王进哪里敢说不,忙不迭上前,想了想,又往前几步,把距离拉开。
  看着王进站远,玉桑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稷旻正静静看着她。
  玉桑怕心事泄露,又要与他掰扯,支支吾吾的遮掩:“我其实……”
  稷旻收回目光,低声催促:“走吧。”
  这是连她的解释都免了。
  不说也好,少说少错。
  到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纵然面对其他事时能无畏无惧。
  但涉及这座皇宫,涉及稷旻与过往的事,始终是横亘在心头的一道坎。
  所以她早就说了,绝对不要回来!
  稷旻走出几步,停下来看她:“还不走?”
  玉桑收敛心神,赶紧跟上他。
  稷旻亲自把她送到凤兰轩,王进很有颜色的带着人等在外面,任由太子带江娘子熟悉地方。
  待宫奴都站远,飞鹰和黑狼又成一道防线守着,玉桑才终于卸下人前姿态,一把拉住稷旻求证:“殿下,皇后娘娘她……不会也……”
  她话没说完,稷旻就听懂了。
  这么怕母亲,分明是记得上一世被她赐死的事。
  稷旻眼神变得温柔,语气亦含了安抚:“放一万个心,母后什么都不记得。”
  看着他的眼神,玉桑微微愣住。
  今日在大殿上,她出列之前,在稷旻眼中看到的,也是这种神色。
  那时,他已在安抚她——别怕,想做什么便做。
  玉桑轻轻垂眼,小声嘀咕:“那就剩一种可能了。”
  稷旻唇角微翘,故作不知:“哦?哪种可能?”
  玉桑倏地抬头,眼神略显慌乱:“我今日本想向圣人讨个好,一时激动,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劲儿使过头了。”
  玉桑黑葡萄般的眸子灵光闪闪,说出了自己大胆的猜想:“圣人不会看上我了吧?娘娘这样安排,该不会是要我侍寝吧!?”
  稷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渐渐淡去,换成杀气。
  他微微偏头,抬手抹上她的脸,“听起来,你还打算做我庶母?”
  玉桑:……
  她眼睛眨巴眨巴,半天没想到回什么词儿。
  稷旻气着气着就笑了:“不想做我庶母,简单,我要了你便是!”
  哎哎哎——
  玉桑刚要退开,稷旻将她打横一抱,径直入里按到床上。
  汹涌的亲吻袭来时,那股被她口无遮拦挑起的怒火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今晚隐忍已久的渴望。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道笑容,都在他心中镀上了圣洁的光。
  他不再质疑她分毫,心中已为她震撼至山崩地裂,将所剩无几的怨念粉碎成尘。
  空荡而崭新的心境,一切都开始重塑。
  玉桑不信他敢在这里胡来,吓唬人罢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该放肆。
  这里是皇宫,宫规森严,不该,她心中对这里抵触,也不想。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黑狼一声轻咳。
  稷旻动作猛地顿住,第一时间抓起玉桑的衣襟为她掩好,回头看去的眼神仿佛能戳死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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