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能说的都说了,结了一桩心事,顿感轻松,提着小包包走了。
乔言将视频发给樊阳的经纪人。
经纪人立马打电话过来:“言言我爱死你了,林惜这几天不知道发什么疯,使劲捆绑住樊阳蹭热度,樊阳这边的粉丝意见大,天天组团闹脱粉。”
林惜资源掉了不少,这个面上的男友还能吸吸血,当然不能放过。
没多久,网友爆料林惜劈腿,有图为证,樊阳的粉丝鸣炮庆祝,群起沸腾,#樊阳分手了吗#从热搜二十蹭蹭涨到第一。
舆论的势头攒足后,樊阳肯定是宣布分手的,相当于锤死林惜。
一报还一报,林惜一波波放料逼樊阳承认恋情时,大概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反噬。
一个半小时了,蒙亦还没回来,乔言点开他的微信,看到有他的未读信息,半小时前发来的,她居然没看到?
蒙亦:[谈点事,中午应酬,没法去你家了。]
公事公办的语气,一条信息像是谈话时见缝插针匆匆发的。乔言等了半天就等到这句话,心里头发闷,说:“叫保姆车。”
见保姆车停在家门外,乔月如便感觉不对,乔言和琪琪下车后,她往车里看了看,没有其他人。
本以为蒙亦会送女儿回来,她还多准备了几个菜,乔月如问:“小亦呢?”
乔言不咸不淡地说:“哦,他有应酬。”
她拿着那盆熊童子往家里走,不断说服自己做个得体的女朋友,理解他工作要紧,可一想到沈凝的话,心就像柠檬片丢进雪碧里,咕噜咕噜冒酸气。
她本来不想回复信息的,从医院一路闷到家,又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于是给他发了三个字:[到家了。]
蒙亦回复倒是挺快,但只有一个字:[嗯。]
就没了。
男人,你敢再敷衍一点吗?
一直到晚上,妈妈和外婆都回屋休息了,两人没再多联系一个字,乔言躺在床上,远处传来起起伏伏的虫鸣声,她的情绪也起起伏伏的,狗男人还说今天陪她,到现在就给她发了个“嗯”。
很好,fine,请继续冷漠,乔言将手机丢到床尾,关了灯睡觉。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她半睁开眼睛,手机光线刺眼,没看清是谁打来的,先接通。
蒙亦的声音低低钻入安静黑暗的房间:“言言。”
乔言清醒过来,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她扯着薄薄的小被子,“嗯”了声。
蒙亦问:“睡了吗?”
“我睡了现在谁在和你讲电话?”话说出口,乔言才发现自己语气有些冲。
蒙亦轻笑,也不恼,徐徐说:“我看你家的灯都关了。”
乔言一凛,关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郊外这个点路灯已经熄了,朦朦胧胧的,她隐约看到个黑影,一点点白色,大概是他的白衬衫。
好像猜到她在窗边观望,车灯亮了几秒,乔言看见他倚着车身,仰头看着二楼。
车灯熄灭的同时,电话挂断了,没多久,蒙亦看见一抹身影跑来,他伸开手。
乔言却在两米外刹住脚步,不动了,蒙亦开口:“过来。”
乔言鞋底被黏住似的,最后几步迈不出去,又好像一股力把她往前推,她说:“我要是不呢?”
蒙亦本来懒懒倚着车,闻言捻了捻眉心,有些疲惫的模样,他站起身时,乔言已经走到面前,单手搂住他的腰,轻轻靠近他,嗅了嗅——烟味、酒味,还绞着香水味。
她戳他的腰:“哪个盘丝洞出来的?”
蒙亦嘴角噙着点笑,拥抱住她,力气了卸了大半,沉沉压在她肩头:“下午临时开会,晚上应酬到十点,想到回家你又不在,就拐过来了。”
温热的酒气扑在她脖颈,他说着说着开始不安分,细细吻她的脖子。
乔言侧颈痒痒的,缩了缩,问:“你喝了多少?”
蒙亦从下巴吻到她唇上,醉意浓重,一个吻勾得格外细腻绵长,像一口气轻轻吸尽一杯浓稠的酸奶。
呼吸缠绵间,他问:“哪天回去?”
“妈妈说要工作再回去。”
蒙亦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带着点泄愤的味道,端午节到住院,他们有十天没好好在一起了。
他拉开车门,勾着她坐进车里,让她横坐在自己腿上。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拿起烟下车。
蒙亦打开灯,浅淡的光线溢满车厢,乔言第一次坐在他腿上,还是大半夜偷偷摸摸在自家屋外,有点紧张。
他吻下时,她紧紧揪住他衬衫袖子,丝质睡裙柔软地在他的西裤上铺开下滑,轻轻晃动。
他今晚似乎有些躁动,唇和手都比以往过界,最后在她锁骨上啜了个小红印,才扯好她睡袍的领子,问:“身上的伤还疼吗?”
“还好,不碰到不疼。”
乔言目光从他肩头往下落,她把他的衬衫都抓皱了,于是伸手抚开那褶皱,没注意到自己的睡裙爬到腿根,本就白皙的皮肤,被烟粉色衬得尤为细腻。
蒙亦垂眸,拉下她的裙子。
乔言腿上像有什么细细爬过,低头就见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搭在那,掌心热烘烘的。
静夜柔曼似水,他们安静依偎了会儿,蒙亦说:“我最近都住西江湾,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啦,评论发红包。
前晚晋江崩了,数据一动不动,我以为自己写崩了,惨遭嫌弃,昨天就没心情码字......
第28章
乔言在家住了七天, 重了三斤,她默默走下体重秤,寻思着自己该复工了。工作很多, 只是她还打着石膏手, 不适合出席活动。
乔言挨在门边,看乔月如洗菜:“妈,我明天回市区好了,看看石膏能不能拆掉。”
乔月如系着围裙, 站在水池前:“别急,《错步》不是有不少动作戏?再弄伤怎么办?”
“月如。”院子里传来一声, 就见一个中年男人走来,他戴着太阳帽, 提着红色水桶, 衣着整洁干净,像个体面人。
这一声“月如”叫得亲近,乔言敏感地捕捉到什么, 下意识站直了。
“钓了两条河鱼,给言言炖汤喝。”男人掀掉太阳帽,面容周正温和, 哪怕是提水桶这种事, 也有淡淡的书卷气。
“怎么突然来了?”乔月如嗔怪一声,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目光微微窘迫,“言言,这是秦叔叔。”
秦愉安微笑,眼角叠着细细的皱纹:“周末清闲和老刘一起去钓鱼,总算看到言言本人了, 我昨晚还在看你演的《夜歌行》呢。”
乔言一脸空白,叫了声:“秦叔叔。”
秦愉安放下鱼就走了。
乔言特意留意了他开的车,大众辉腾,应该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经济不差,性格温和,是妈妈愿意相处那类型。
“认识小半年了,”乔月如说,“业主联谊会认识的,他住后排尾巴那栋别墅,B大文学院的教授,丧偶,有个儿子,人不陈腐,说魏晋文化挺有趣。”
乔言白茫茫的脑子缓缓找回一丝清明,说:“外婆年纪大了,我又经常不在家,妈妈也需要人陪伴,他要是好就处处看呗。”
乔月如稍显放松:“这个年纪了,不着急。”
“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收拾他。”
乔月如笑道:“我怎么生了个这么懂事的女儿。”
门外喇叭滴滴响,顾天姿来了,她给外婆做的那件旗袍的腰围松了点,周末过来帮忙改。
乔月如说:“来得正好,中午喝河鱼汤。”
顾天姿看了眼桶:“我可是有口福了。”
到书房,外婆正在翻一本厚厚的相册,乔言和顾天姿凑过去看。
“乔阿姨年轻时真好看,你亏得是像妈。”
“这是外婆自己画的水墨画吗?”
“这大罐—”顾天姿话语一顿,“—的花纹真好看。”
“这青花缠枝莲纹大罐是你外公拍来的,我说太大了摆家里不好看,他非得买,后来养了一盆水莲——”外婆往下翻了一页,“这张。”
外公穿着对襟云裳,侧脸清瘦,弯着腰摆弄盆栽的小莲花。
外婆嘴角带笑,眼里载满回忆,平静而依恋。
改旗袍的时候,乔言趁外婆不在,问:“刚才你想说什么?”
“明天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清单上我看到这只大罐。”
当年外公破产的时候,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典当了,流落四处,现在被拿来拍卖也正常,乔言问:“明天?我想去看看。”
“都是明星、名人捐赠的物品,拍卖款用来建设希望小学,”顾天姿点开拍卖行发来的清单,看了眼乔言,“这只大罐是林惜捐的。”
乔言:“......?”
她放大图片细看,确实是家里原来那只,不禁怀疑:“怎么会在林惜那儿,不会那时候趁家里混乱,林正峰偷走的吧?”
顾天姿说:“听说林惜去求沈凝了,沈凝还是心软,沈家没再继续打击林正峰的星辉娱乐,星辉娱乐又获得注资,算是苟活下来。”
乔言默默不说话,蒙亦干的,他的ZM资本和星辉娱乐签了对赌,现在他是大股东,要是星辉娱乐没在限定时间内营收十亿,会失去公司的控股权,还得补上缺口。
“林惜现在买惨虐粉,做慈善洗白,发微博说捐赠的大罐是爷爷送她的私藏,评论里全夸她人美心善。”
乔言:“......我外公的,怎么转眼成爷爷的私藏了。”
爷爷在县城做小营生,那个年代的县城十几二十万能买一套房,怎么可能有价值百万的藏品。
林惜可真会慷他人之慨。
“林惜有拿得出的作品,还是有很多事业粉的,她现在时不时发些凡赛尔的微博,又不明说,网友都在猜她是什么低调的世家小姐,娱乐圈这种身份很吸粉。”
乔言刷了林惜最近的微博,顿感无语。
顾天姿:“你也感觉到了吧,她把自己包装的有点像你...特别是那件汉服,有人扒出是‘乔云一锦’制作的。”
“都是我妈玩剩下的,我妈年轻时心血来潮想推广汉服,用自家上好的云锦,又请了裁缝师手工缝制,但那时候汉服小众,价格又高昂,在市场上没推广开,也只缝制了百来件就没做了。”
“对呀,我做服装的会知道,件件都是孤品,难求啊。”
乔言心口滋滋冒火,呛得她想骂人:“我怀疑林正峰离婚的时候,搬走我妈不少东西......不对,他包.养沈澜十四年,可能婚内就把家里的东西往外搬。”
顾天姿也很无语:“极品凤凰男啊......”
乔言说:“我待会儿和你一起回市区,明天的拍卖会我要去。”
下午,乔言去医院拍片,骨头恢复得不错,直接拆掉石膏,身上的挫伤没全消除,医院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晚上和顾天姿吃吃逛逛,看到一副袖扣,乔言挺喜欢,买下打算送给蒙亦。
晚上九点回到家,敲隔壁的门,没动静,她第一次用指纹解锁进他这屋子,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喝了半瓶的红酒放在吧台上,乔言拔掉木塞,给自己到了半杯,坐上高脚椅给他发信息:[在加班吗?]
乔言喝完小半杯酒,他才回复:[下班了。]
乔言:[在干嘛?]
蒙亦:[刚洗了澡,处理几封邮件。]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说都住西江湾,她居然信了他的鬼话。
乔言洗干净高脚杯,用食指勾起装袖口的小袋子,回到隔壁,洗好澡窝上床,手机里躺着三条他的未读信息。
蒙亦:[怎么了?]
间隔十分钟。
蒙亦:[言言?]
间隔五分钟。
蒙亦:[人呢?]
乔言回复:[没事,就问候你一下。]
蒙亦看着这行字,总觉得不对劲,他回忆这几天的行程,没做什么破格的事,又搜索了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报道,可她突然问候,多么令人不安。
爷爷奶奶今天回国,家里小辈都回老宅吃饭,楼下还闹哄哄的,他不好吃个饭就走,今晚住在老宅。
蒙亦打字:[给你定制的手链做好了,回来的时候送给你。]
乔言:[好呀,我也送你个礼物。]
蒙亦点开日历,没节日,生日没到,他思索片刻,应该没忘记什么纪念日。
女朋友突然关心,还送礼物?他没问题,莫非是她心虚?
蒙亦问:[你在家里生根,不打算回来了?]
乔言靠坐在西江湾公寓的床头,狗男人并不在隔壁,还来质疑她?哪来的底气?
乔言懒得和他聊:[你忙去,晚安。]
蒙亦:[......]
被说到点上就逃,她大概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蒙亦打电话给朱意群,林董承诺给乔言的四大刊,其中一本是中博旗下的《时尚ZL》,他让朱意群和主编打声招呼,安排乔言拍摄最新一期。
第二天,乔言和顾天姿到拍卖会现场,签名时看见林惜和沈澜。
林惜目光闪了闪,很快恢复镇定,沈澜一派从容,半点看不出心虚。母女俩挽着手臂,轻巧地从乔言身边走过。
顾天姿将签字笔递给工作人员,和乔言咬耳朵:“我以为能从她们脸上看到一点不安和羞愧,看来高估了她们的羞耻心。”
找到位置坐下,等到青花缠枝莲纹大罐拍卖,乔言提起精神。
拍卖师拿着小锤子站在台上说:“青花缠枝莲纹大罐起拍价260万,280万,300万,1223号客人出价360万......400万,还有要加价的吗?”
众人竞拍一会儿后,乔言举牌:“五百万。”
拍卖师:“加到五百万...还有谁要试试吗?...五百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