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场)——慕如初
时间:2021-09-04 09:11:42

  此前在宜县铺子里听掌柜的说,那批茶叶因在滇州放了许久,之后就变味才制成了那样的口感和汤色,她当时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只是,竟不知这位陈将军居然也是如此认为的。
  苏锦烟对陈毅缓缓行了一礼:“多谢陈将军为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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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涵青面色如何精彩,已经无人理会,众人恭贺苏锦烟得了皇商的资格。
  “表妹,”王康义见她面色不好看,小心翼翼地问:“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毕竟之前买了五万亩的茶叶,这可不是小数目。而且根据之前陈将军所言,茶叶放久了就得变味。当初纪涵青一味追求本真滋味,在工艺上也是严苛得很,却不想,最后落了这么个结局。
  王康义是商人,输不输的眼下不再重点考虑,而是这批五万亩的茶叶令他犯了难。便提议道:“表妹,如若不然,咱们去问问苏东家熟茶工艺如何?”
  纪涵青都要气笑了,青着脸朝苏锦烟看去,只见她被围在人群之中,面上含着得体的笑,从容自如地应对众人。
  “不就是五万亩茶叶的损失么?”纪涵青收回视线,沉声道:“我回去自会跟母亲解释此事。”
  说完,她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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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府衙大门,苏锦烟长长地松了口气,宋德章也对着她笑道:“恭喜苏东家。”
  苏锦烟也笑:“也恭喜宋掌柜,咱们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闻言,宋德章莞尔。
  台阶下,耿青努力咳嗽。
  苏锦烟转头,就见街道对面停了辆华丽的马车,尉迟瑾正掀着帘子不悦地瞧着她们这边。
  宋德章也看到了,赶紧拱手道:“我就不打扰苏东家了,告辞。”
  “对了,”苏锦烟拦着他,又开口道:“宋家的事......”
  之前茶叶被掉包之事,其实苏锦烟跟宋德章都大体能猜得到是谁做的。毕竟当尉迟瑾吩咐要彻查此事绝不姑息时,宋家家主宋新和面色惊慌起来。若事情属实,恐怕宋家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倒了。
  “若真是宋家人干的...”宋德章道:“此事就是他们咎由自取,苏东家无需顾极我的颜面。”
  宋德章继续说道:“我宋德章早已自立门户,不再是宋家之人。”
  说完,他又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带着人离开。
  霜凌扶着苏锦烟下台阶,提醒道:“小姐小心些。”
  苏锦烟往尉迟瑾马车那边走,然而正要上马车之时,被人喊住了。
  纪涵青从府衙大门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
  “苏锦烟,”纪涵青面上依旧是世家贵女的矜持与高傲:“此次算我技不如人,但并我纪涵青非不如你。”
  纪涵青看了眼马车上的尉迟瑾,微微抬起秀气的下巴,对着苏锦烟缓缓说道:“咱们,来日方长。”
  “这位纪姑娘真是莫名其妙,”霜凌见纪涵青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
  苏锦烟只淡淡地笑了下:“咱们回吧。”
  她转身准备上马车,就见尉迟瑾伸出一只手来要拉她。
  尉迟瑾的手指修长白皙,即便经常握剑也没有厚茧,很是好看。苏锦烟盯着那只手,想起之前他写信捉弄了她一番,心里气恼,一把将他拍开。
  “霜凌,”苏锦烟吩咐道:“你扶我上...哎——”
  话未说完,就被人腾空抱起,下一刻已进了车厢中。
 
 
第86章 
  尉迟瑾抱苏锦烟上马车, 将人放在软垫上坐稳,深邃的眸子带笑。
  “可有想我?”他问。
  苏锦烟愣了下,记起曾经两人还未和离时, 他每次出远门回来都喜欢问这么句。
  “可有想我,嗯?”尉迟瑾伸手捏住苏锦烟的脸,被她别开。
  “尉迟瑾, ”苏锦烟问:“你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闻言,尉迟瑾脸黑了些,“啧”了声,似不悦又是委屈地控诉:“你可知我在路上一直担忧你们娘俩, 为了早去早回,一路上昼夜不停,马都跑累了两匹。”
  “孩子可还好?”尉迟瑾视线往下,小小地惊了下:“怎么长得如此快?”
  才十余日不见, 肚子又大了许多。
  苏锦烟这会儿已经是六个多月了, 怀孕五个月之前都基本上看不出来, 到了五个月之后肚子就跟吹气似的,如今更是了不得, 苏锦烟差点就快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
  苏锦烟摸了摸凸起的腹部:“孩子很好,这段日子我也基本不吐了, 吃得好睡得好。”
  “对了,”苏锦烟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为何这么快就回了, 不是说你母亲病了吗?”
  “我母亲并无大碍,我给她请安之后就回来了。”
  “?”就只是这样吗?
  车内放着暖炉,暖烘烘的。苏锦烟今日起得早,这会儿有些犯困, 忍不住抬袖遮掩悄悄打了个哈欠。
  “困了?”尉迟瑾坐过去:“困了就靠着我睡吧。”
  苏锦烟依言靠着他的肩,尉迟瑾手臂不动声色地挪过去圈住她。苏锦烟察觉,只稍微不自在了下,立即又放松了。
  想了想,她问道:“纪姑娘的事......”
  “你总算提了,”尉迟瑾侧头看她,唇边勾着恶劣的笑:“我还以为你能忍得住。”
  苏锦烟白他一眼,这一眼带着点魅,又带着点娇。尉迟瑾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俏皮的一面,稀奇得很,那恶劣的笑又扩大了几分。
  “你放心,”尉迟瑾解释道:“我不会娶别人,至于皇后姑母想赐婚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况且也不会成。”
  “为何?”
  “我查到了纪家一些事,纪家有个嫡女与三皇子外戚联姻,”尉迟瑾道:“虽说纪家并未参与三皇子的事,但紧凭他纪家这墙头草的态度,皇后姑母定然会放弃这门婚事。”
  “而且,此事我跟父亲已经说过了,让他先帮我拖住皇后姑母那边。”
  “锦烟,”尉迟瑾道:“暂时委屈你了,我还不能立即揭露纪家的事,免得打草惊蛇。”
  “嗯。”苏锦烟委不委屈的她不觉得,眼皮子半耷的,就是特别想睡觉。
  “锦烟,”尉迟瑾迟疑了下,又说道:“还有件事我想与你说。”
  “何事?”
  “关于孩子的事...”尉迟瑾低声道:“我已经告诉父亲了。”
  闻言,苏锦烟睁开眼。
  “不过你放心,暂时只有他一人知晓,绝对不会宣扬出去。”尉迟瑾忐忑地道:“在我们的事情还未明朗之前......你不生气?”
  苏锦烟半清明的眸子看了尉迟瑾一眼:“你这么做定然有你的目的,我为何要生气?”
  尉迟瑾暗暗松了口气。
  “确实如此,我一来是想让父亲帮着托住皇后姑母那边,二来也是想让父亲提前有个准备。况且,他听说你怀孕后,确实欢喜。”
  其实,尉迟瑾想带苏锦烟回京随时都可以,但他不想就这么委屈了她。
  两人如今是和离关系,若是就这么带她回去,身份不清不楚的,苏锦烟也不自在。因此,只有等上京那边情况都安定,众人都接受此事,届时苏锦烟回京城也能挺直腰杆继续做他尉迟瑾的妻子,做璟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锦烟,”尉迟瑾又道:“这些你无需担心,一切有我。”
  “嗯。”苏锦烟从鼻子里发出慵懒的声音,看来是困得不行了。
  尉迟瑾索性将人抱进怀中,见苏锦烟也没挣扎,便又搂紧了些:“睡吧。”
  很快,怀中人的呼吸就变得均匀。
  耿青小声地在外头问:“世子爷,回客栈吗?”
  “不了,”尉迟瑾吩咐道:“去城外别院。”
  此前他来定城查案时,在城外买了座别院,彼时跟苏锦烟没和好,自己不想一人去住。这会儿倒是想好生跟她腻一起,去客栈反倒碍事。
  “你告诉霜凌她们,去客栈把东西收拾了,送去别院。”
  “是。”耿青得令去了。
  尉迟瑾盯着苏锦烟的睡颜看,她睡觉时并不像平日里那般冷清疏离,红唇总是微微张着,敛去了她身上凌厉的气息,倒有点稚儿般憨态可掬。
  看得尉迟瑾心里柔软成一汪温泉,暖乎乎又甜蜜蜜。
  没过多久,尉迟瑾困意也涌了上来,连夜赶路让他无暇歇息,这会儿车厢内安静,车轮粼粼,便再也忍不住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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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后,马车行使变得缓慢起来,还时不时听见哀声哭嚎,幽幽切切地传进马车。
  “贵人,给口吃的吧。”有人突然大喊起来。
  苏锦烟迷惑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睡。”尉迟瑾轻拍着她安抚,然后掀帘子往外头瞧去。
  哀怨声越来越大,苏锦烟也顺着视线瞧出去,面色惊讶。
  “那些......是流民?”苏锦烟问。
  她已经许久未见过流民了,之前见的时候还是四年前。彼时北方战乱,流民南下涌入筱州,苏老夫人带着她出城布施时见过这等场景。
  现在,她们的马车围着许多面黄肌瘦的人,此时正值初冬,他们身上衣裳还单薄,甚至还听见小儿有气无力的哭声。
  苏锦烟眉头紧紧蹙起。
  尉迟瑾也是如此。
  据他所知,定州并未出现任何天灾,也无人祸,不可能有流民出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流民来自其他地方。如今在定城外就发现这么多,那很有可能其他地方也有。
  这些流民到底从何而来?
  “耿青,”尉迟瑾吩咐道:“你去问一问情况。”
  “是。”耿青去了。
  苏锦烟坐在尉迟瑾怀里,现在是彻底睡不着了,适才那小儿的哭声一直萦绕在心头,像蛛丝般黏黏糊糊难受。
  她起身坐到窗边,从另一边掀帘去瞧,尉迟瑾阻止她:“别看了,免得心里不适。”
  流民的情况实在不好,有的已经饿死倒在路边,尉迟瑾不想让苏锦烟看到这些。
  “无碍,”苏锦烟道,她仔细瞧了出去,见四周的流民皆巴巴地看着她们的马车。尉迟瑾的侍卫用刀将这些人拦在几步之外,几乎撵都撵不走,用刀恐吓也不行,这些人为了吃的,什么都不怕。
  尉迟瑾派人去禀报官府了,此时官府的人还没来,一行人只能干等着。
  很快,耿青打听消息之后过来禀报:“世子爷,这些人都是从顺州来的。两个月前,南方连连大雨,顺州尤为严重,着了水灾。可顺州知府瞒着不报,才导致灾情越来越严重,引得流民起乱,许多人都逃到外边来了。”
  听闻此,尉迟瑾心底发沉。
  若只是顺州知府为了政绩而隐瞒此事,怎么也说不过去。灾祸处理不当必定会起乱子,为了一时政绩而冒着掉脑袋的事瞒天过海,任谁也没这个胆子。
  怕只怕,这灾祸是有人故意要瞒着,这民乱也是有心要挑起。
  如此一来,事情倒是难办了。
  “你在想什么?”苏锦烟问。
  “灾民的事。”尉迟瑾说道,而后继续吩咐耿青彻查情况。
  过了一会儿,官府的人也来了,纷纷将流民赶至一边。尉迟瑾牵着苏锦烟下马车,那定城新上任的知府是刘焯,一来就跟尉迟瑾商量处理流民之事,看得出是个廉政的好官。
  苏锦烟由霜凌扶着,打量四周情况,末了,苏锦烟吩咐道:“回头你让张叔带些人,在城外搭建御寒的棚子,在让人早晚施粥给他们。”
  “另外,”她说道:“请几个大夫坐镇,兴许这些人身上还有病症。”
  “御寒的棉衣来不及现做,那就拿些银两去挨家挨户收旧衣来。”
  旁边的刘知府听见了,转头看过来:“这位是?”
  “汇源商行的东家——苏锦烟。”苏锦烟抢先说道。
  知府见她大着肚子,又是跟尉迟瑾在一起,心里大体明白了些什么,也不再多问。只是对适才苏锦烟沉着冷静的一系列发号施令,感到好奇和敬佩。
  他这边还正在跟尉迟瑾商量对策,而这女子就已经冷静地吩咐人行动起来,倒是令他自愧不如。
  刘知府问:“适才夫人所说的话我已听见。”
  “实不相瞒,”他说:“夫人这般慷慨援手实在是感激不尽。”
  此前定州城刚刚贪污案子结束,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且由于此前定城知府贪污税收,库里没有半分银子,要安置这些流民实在是有些困难。
  最主要的是,刘知府也是第一次遇上流民的事,在如何安置上缺乏经验,倒不想眼前女子只打探了几眼就很快得出了法子。
  “本官在此替这些百姓多谢夫人了。”刘知府道:“夫人之举实在大善,本官一会儿派人协助夫人,有何需要也请夫人只管开口。”
  “刘大人,”苏锦烟说道:“我的法子也只能暂时缓解十余日,但这些流民如何长久安置,还需要刘大人多多费心。”
  “另外,”苏锦烟继续道:“我愿再捐助一笔善款,只不过有个要求。”
  “何要求?”
  “官府出具告示,在城内昭告百姓,此次救济流民之举冠名汇源茶叶商号。”
  “这...自然是没问题。”刘知府有点茫然,搞不懂为何赈灾之举要以汇源商号的名义,而不是苏锦烟个人名义。毕竟但凡有些银钱的人,都希望博个大善的名声。
  苏锦烟含笑不语,倒是尉迟瑾很快就明白过来,促狭又自得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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