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动,好累啊。”
太宰治躺着不动,在感受到津岛柊时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时,轻轻的蹭了蹭她的手背。
津岛柊时无奈的看着他像孩子一样撒娇,上手握住他的肩膀,太宰治配合的被她翻了个身,美知子被他搂着压了个满怀,张牙舞爪的挣扎,踩了太宰治几脚跳下沙发。
津岛柊时抓住太宰治的袖子,他就抬起手,津岛柊时脱下他半边的大衣,大衣早就被太宰随意的动作揉的皱巴巴的,再看不出曾经昂贵的模样,剩下的半截仍旧挂在太宰治的身上,津岛柊时叹了口气,“太宰君,你就稍微动一动,让我省点力气吧。”
“我不要~”太宰治像没有骨头一样赖在沙发上不动,“我才不要让津岛小姐省力气。”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小小的,狡黠的笑容,“你就一直一直为我‘操心,好不好?”
太宰治看似玩笑的说出这句话,陡然睁开眼睛看向她,眼中带着微不可查的期盼,津岛柊时望进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忍不住再一次轻轻的叹气。
津岛柊时妥协了,她拉住挂在太宰治胳膊上的另外半截袖子,任劳任怨的将他拉起来,脱下那半边,她的让步瞒不过太宰治的眼睛,虽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他的内心却欢喜雀跃,不知为何的突然高兴起来。
他干脆顺着津岛柊时拉住她的力道,环住津岛柊时的脖子,将上半身缓缓贴过去,依偎在她的怀里,挂在她的身上。
越长大越喜欢撒娇,但这也是她纵容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津岛柊时直起身子,太宰治仍然挂在她身上,她跨出一步,太宰治这个时候倒愿意不再躺着了,站了起来,将自己还黏在津岛柊时的背上。
“你是熊吗?我可不是树。”
长高了许多的太宰治抱着她需要弯下身子,简直就像是狗熊蹭树一样。
津岛柊时被自己突然的联想逗笑了。推了推他的脑袋,毛茸茸的,蹭在她的脖颈,有些细密的痒意。
“津岛小姐才不是树呢,树的寿命太长了,而且长在那里,没有办法跟着熊离开吧,只能等着熊来,如果熊死了,还一直一直等在原地,不是很可怜吗。”
“而且树的寿命那么长,总会等到另外一只熊的。”太宰治的声音轻轻的,低到几乎成为气音,津岛柊时凝神的听着他的话。
他却不再说了,将尖尖的下巴搁在津岛柊时的肩膀上,呼出的气流软软的打在她的耳边,津岛柊时微微侧目,太宰治眉目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
津岛柊时看着他,缓缓的开口。
“我的根扎不进泥土里,既没有树的坚韧,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我做不了树,我也等不到另一只熊了,我这样的人,大概只能做一朵蒲公英吧。”
“或许会被风吹散,会许会被折下,就这样侥幸生长到我在等的那只熊出现时,一吹而散。”
太宰治仍旧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歪了歪头,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沉默几秒后突然笑了起来,“真是的,为什么要把我比成熊嘛。”
“我难道不是又瘦弱又纤细的男孩子吗?”
他气鼓鼓的鼓起嘴吧,收紧手臂搂紧津岛柊时,津岛柊时无奈,“就是这一点,这么粘人难道不像是狗熊蹭树吗?”
“讨厌,亏津岛小姐还是作家呢。”他推着津岛柊时往前走,“这就是名作家的才华吗?被你那些读者知道你把我这样的美男子比成狗熊,估计都要哭了吧。”
“我看一点没差。”
“哎~我才不要当狗熊呢!要我说的话,我宁愿当袋鼠,这样就可以一直跟津岛小姐在一起了。”
津岛柊时踉踉跄跄的走上楼梯,一面回头,“要当袋鼠吗?那你岂不是要我把你装在口袋里?”
“对啊,把我装在口袋里吧。”
太宰治低低的笑了几声,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名叫——狗熊蹭树……
嘿嘿嘿嘿
答应宝宝们的加更!我做到了!(挺胸)
还有大家的关心我都收到了,太多了就没有一条条的回复!感谢小天使们的关心,只是生理痛而已,今天就好多了,看我今天还加更了呢,我是不是很信守承诺,是不是很厉害,有没有更爱我吖^3^(膨胀)
第60章 冻干花
“把我装在口袋里吧。”
太宰治抓住津岛柊时垂下的衣摆, 轻轻的说。
津岛柊时站在两层楼梯上,诧异的回过头,太宰治紧紧的抓着她的袖子, 真丝的布料在他的手中被攥的变了形状, 他扬起头, 看向她。
那只露出的眼睛, 静静地望向她的眼底。
气氛一下从打打闹闹变得静默起来。
津岛柊时转过身子, 太宰治站在楼梯下——又比她矮了一头, 像津岛柊时刚把太宰治捡回家时的样子。
“装在口袋里?那我是你的袋鼠妈妈吗?”津岛柊时笑了笑,“你要叫我妈妈吗?”
太宰治望向她,仰头露出的一节脖颈显得脆弱又纤瘦, 脱下黑手党的黑色大衣,仅穿着衬衫的他看起来格外的纤瘦,他观察着津岛柊时的表情, 好一会, 才开口。
“可是津岛小姐看起来这么年轻,叫妈妈的话,别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太宰治紧紧的看着津岛柊时,她站在台阶上, 盘起来的头发有一两缕散落下来,随意的搭在她雪白的脸颊边,她笑的时候, 眼睛便弯起来,露出嘴角边浅浅的梨涡。
她还是那个模样, 和四年前,没有分毫的变化。
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津岛柊时将手搭在唇上,一副思考的表情,
“我可比你大的多了。”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呢。”
“按年龄说,我当太宰君的妈妈,倒是没什么问题。”
津岛柊时一拍手掌,微笑着得出结论。
“……真是坏心眼。”
太宰治低声说,然后又扬起头,盯着津岛柊时,一副勉强的表情,
“好吧,就让你当我的袋鼠妈妈好了,妈妈,你要遵守诺言,把我装在口袋里哦。”
他伸出手,握住津岛柊时的腰,在津岛柊时惊讶的表情中将她一下抱了起来。
“喂,等等……太宰君?”津岛柊时艰难的扭头,拖鞋一下从楼梯上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一直滚到茶几旁才停下,津岛柊时确实很轻,太宰治将她抱起来时只感受到抱起衣服的重量,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津岛小姐根本就不会变,太犯规了!”太宰治说,“就算现在是妈妈,十年以后就是姐姐,再十年以后,我就可以当哥哥了,再过几十年,我就是爷爷了。”
津岛柊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用手撑住太宰治的胸口,才勉强不滑下去。
真有意思,她和太宰治,居然在讨论着几十年以后的事情。
身为太宰的他们——真的有几十年以后吗?
“反正我现在是妈妈吧?那就是我赢了,叫爷爷什么的,等到五十年以后再说吧!”
她笑的咳嗽起来。
反正连明天是什么样子都不能确定,未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然是随便许诺的了。
她笑的太厉害,整个人止不住的抖起来,太宰治将她搁回楼梯上,也笑了起来。
“呐,妈妈,你把我装在哪里呢?”
他站在台阶下,伸出手环住津岛柊时的腰,从背后抱住抱住了她,紧紧的将脸贴上她的后背,“你根本没有口袋啊,把我装在哪里呢?”
“装在袖子里吗?还是和服腰带里?”他将手搭在津岛柊时的宽腰带上,织缎染金的腰带是比和服更加昂贵的存在,他的手指勾住津岛柊时的腰带边缘。
“好了好了,别闹了,好痒啊。”津岛柊时笑个不停,试图阻止他作乱的手。
“哎~我才不要,津岛小姐答应了要把我装进口袋里的嘛。”太宰治不停撒娇。
他突然顿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渐渐退去。
“津岛小姐,这是什么啊?”
然后,他从津岛柊时的腰带里摸出了一枚染血的军功章。
红宝石镶嵌着一圈钻石的十字勋军功章,即使在没有光的室内也闪闪发光。
太宰治将这个小玩意拿在掌心看了又看,抬起头望向津岛柊时。
津岛柊时下意识的一怔,这是纪德临终前,放在她的手心的,津岛柊时从不会拒接别人,将这枚宝石徽章放在了腰带里,居然被太宰给摸出来了。
她突然一阵心虚,太宰治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身上,微笑着看着她,看似一副十分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她知道,太宰治是最小心眼的,他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肯定已经不爽到极点。
除了织田作之助,他们的交友圈再没有重合。他看中原中也不爽,看她出去喝酒不爽,就连只有十岁的夏目贵志——他也是阴阳怪气。
此刻,不给他一个解释,太宰治绝对能上天,津岛柊时一阵头疼,决定快刀斩乱麻,迅速的解决这段危机重重的对话,张口胡诌,
“路上捡的。送给你吧。”
“哦?是吗,路上能够捡到镶着宝石的徽章啊,津岛小姐运气可真好。”太宰治阴阳怪气的回答,“脏兮兮的,都不知道是谁的东西,我才不要。”
“你不要?那还给我吧。”
津岛柊时试图从他的掌心取回那一枚徽章,太宰治将手紧紧的握起,顺势放入裤子的口袋中,哼了一声,
“又是灰又是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病毒,我先替你保管。”
他们俩都知道对方在鬼扯,可是没有一个人戳破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委于虚蛇的互相交锋。
津岛柊时知道这枚徽章等于拿不回来了,但是只要这件事情能过去就好,她也就任由太宰治将徽章收了起来,太宰治看她对自己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才将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一点,气哄哄的鼓起脸,撅起嘴来。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了,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等着津岛柊时来哄他,太宰治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从不会被人看破,然而此刻,他像是生怕津岛柊时看不到他脸上的委屈似的,将嘴撅的老高。
津岛柊时只好又转过去哄他,将他推上楼,又铺好被子,“从国外坐那么久的飞机回来,之前不还叫累吗?快点休息吧。”
太宰治坐在被子上,哼了一声,只低头看手上的绷带,津岛柊时无奈,侧坐在他的被褥旁,摸了摸他的脸颊,“还生气呢,生什么气呢,快点躺下来休息吧。”
太宰治抬眼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只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领带,自己一动不动,津岛柊时伸出手去,将他的领带松开,随意握在手里,再将他整个塞进被窝里,他就一声不吭的躺下了。
津岛柊时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太宰治立刻出声,“你干什么去?”
津岛柊时将手上揉的皱皱巴巴的太宰治的外套挥了挥,转身抬手将衣服挂在衣架上,试图将揉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复原成原来一眼就能看出是件高档货的样子。
太宰治转了个身,趴在被子里,将尖尖的下巴藏在臂弯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津岛柊时,“呐,津岛小姐,你怎么还不换衣服?穿成这样不累吗?”
他指的是津岛柊时的和服。
津岛柊时忙着拯救他的那件衣服,头也不回的回答,“我马上还要出去一下,所以就不换了。”
“到哪里去?”
太宰治注视着她,津岛柊时花了半天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将衣服上的褶皱除去,用手背轻轻的拂了把额头,小声,“还说自己不是狗熊呢,这本事是一般人能有的吗?”衣服穿一次就报废的本领,也幸亏太宰治不是个穷人了。
她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放下卷起的袖子,又松开凌乱的头发重新盘起来,“出去买点吃的回来,你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忙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吗?”
不用说,太宰治也知道家里的冰箱里一定出了酒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他看着津岛柊时整理好衣装,走到他身边,帮他掖严被角,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太宰治感受到津岛柊时温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像粼粼的月光,“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很快就回来。”
她站起身,太宰治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中,疲倦感慢慢像水波一样席卷了他的神经,他乖顺的闭上眼睛,津岛柊时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绣球花一簇一簇,开得正好,她拉上窗帘,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津岛柊时走了出去。
她回来时也不过两个小时,太宰治在她推门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坐起身子,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津岛小姐,你去了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