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9-07 09:38:57

  也不知李侧妃究竟如何招惹殿下了?
  铃铛心中猜测着。
  姜韵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听说付煜回来了,她轻蹙了下眉心,就低声说:
  “打水来。”
  铃铛稍惊,她看了眼外间天色,已然不见一点亮色,她有些疑惑:“姐姐要起身?”
  姜韵只点了点头,轻敛着眸,没有说话。
  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尤其是午时殿下回来,那番态度不明,叫她心中如今不上不下的。
  她总得找机会弄清殿下在想些什么。
  与此相比,后院那些事情,反倒是其次了。
  付煜在书房。
  张盛守在门口,院中气氛十分压抑。
  姜韵过来时,就见这副场景,她眸色轻闪。
  倒也和铃铛般,生了一分好奇。
  晗西苑究竟发生了什么?
  夜深,她披着单薄的斗篷,狐绒浅浅围着脖颈,将一张小脸藏了大半起来,侧脸肤如凝脂,她从株栏游廊上远远走来,似是夜色中唯一的一抹景色。
  刘福抬起头,恰好撞上姜韵拢眉投来的视线,似夹着抹担忧和怯意。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姜主子怎么过来了?”
  迎了两步后,他才回过神来。
  如今已经不是在定州了。
  他低垂下眸,不着痕迹地遮住眸子中的那抹懊悔,尤其是身后张盛若有似无地打量过来的视线,更叫他脊背绷直。
  姜韵动作很轻,她没有矫情地让铃铛扶她。
  三两步,就轻盈地到了刘福前,她停了下来。
  姜韵将适才刘福的动作尽收眼底,却仿若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对张盛和刘福点了点头,眉心拢了抹担忧,她朝书房看去,遂顿,堪堪抿唇小声地问:
  “我可以进去见殿下吗?”
  张盛微顿,有些为难。
  在如今这时候,他委实不想进去触殿下的霉头。
  可偏生如今说话的是姜韵,她身为如今府中唯一有孕的女子,张盛还真摸不清殿下会不会见她。
  张盛有心提醒道:
  “殿下心情恐不太好。”
  姜韵咬唇,唇瓣似溢血般,她低敛着眸,轻声说:“我知道。”
  张盛惊讶,不过,下一刻也就知晓了她话中的意思。
  本就是担心殿下,她才会在这时过来看望殿下。
  张盛颇有些无奈,低了低头:“那请姜韵姑娘稍等片刻。”
  张盛进去后,姜韵才抬眸,朝刘福看去,她似想问些什么,最后却还是绞着帕子,抿紧了唇。
  刘福心中松了口气。
  若她开口问了,刘福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盛很快出来,对姜韵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恭敬不少:
  “姜韵姑娘,殿下让您进去。”
  姜韵似没察觉到他态度的不同,感激地朝他抿唇笑了下:“劳烦公公了。”
  她没有带铃铛,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中燃着熏香,翡翠香炉上方飘着袅袅白烟,付煜稍垂头伏案处理事务,一番情绪皆隐在白烟后方。
  房间内只点了一盏灯烛,姜韵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姜韵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帕,她轻手轻脚地上前,在快靠近付煜时,才停了下来,半蹲下来行礼:
  “请殿下安。”
  “起来。”付煜抬起头,先拧眉撂了这句话,才又脸色平静地:“你过来做什么?”
  姜韵站起身,她稍有心思朝灯烛旁站了些。
  灯下赏美人,越发惊艳。
  她低垂着眸子,欺霜赛雪的肌肤和娇艳欲滴的红唇相映生辉,青丝拢在耳后,凌散地落了几缕在脸侧,娆着说不出的温柔韵味。
  付煜动作稍顿,眸色些暗。
  姜韵堪堪抿唇,半晌,才稍抬眸,很小的声:“我只是想见殿下了。”
  没有旁的理由,只是想见他了,所以就过来了。
  却叫付煜呼吸轻滞。
  他堪堪别过视线,可从晗西苑回来后,胸口堵了许久的闷气却在她一句话中散去。
  付煜似平静道:“如今夜深,不好好休息,何时不能过来?”
  姜韵心思敏感,顿时听出付煜话中的缓和,她紧捏着的指尖松开。
  如今看来,殿下对她并无什么意见。
  只是不知道,他今日午时那会儿,究竟又在闹什么别扭?
  姜韵没想深究,她只走到付煜背后,轻轻地环住了他,付煜身子有刹那间僵硬,却又很快地放松。
  女子下颚靠在他肩膀上,就如同往日在宫中时,她总会在无人的时候,偷偷和他亲近些。
  遂后,就似偷了腥的猫,眸子中皆止不住的笑。
  付煜听见女子担忧无措的声音:
  “殿下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给奴婢听。”
  她有些低落:“……就似在宫中那般。”
  付煜稍顿。
  她进府后,他就很少再和她透露些心事,女子过于敏感,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到了这些生疏。
  付煜心中忽然涌上些许说不清的情绪。
  往日姜韵在宫中时,明明离得很远,甚至不方便,他都会进宫,时不时与她说说话。
  反而在她进府后,人就在眼前,他反而不再和她说这些。
  似乎往日那些情绪,皆在她进府时,尽数平淡了下来。
  可若说,他如今对她厌烦了,可他一见她红了眼眸,就不受控制升起的那分怜惜,让他根本忽视不得。
  付煜拧眉,他想起今日李侧妃说的那些话。
  她说,他待她不公。
  他忽地出声:
  “你觉得本王待侧妃如何?”
  似怕她说话敷衍他,付煜拧眉添了句:“说实话。”
  姜韵微顿,难得有些无语噎住。
  这可是能够实话实说的?
  但经过这句话,姜韵也大概猜到了今日晗西苑发生了什么事。
  许是李侧妃说话时,透露了些对殿下的不满。
  付煜看似内敛,实则性子颇有些自我也自傲,哪受得了这些?
  姜韵怯怯地觑向他。
  这一眼,顿时让付煜沉下了心,他拧眉,道:“你觉得本王待李侧妃不好?”
  姜韵摇头,付煜拧起眉心,不懂她是何意。
  姜韵小声地说:
  “殿下待侧妃不是不好,而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殿下的确对侧妃甚是恩宠,府中权利也皆会交到侧妃手中,可、”姜韵闭上眸子,似豁出去般,堪堪咬声道:“可殿下总想让侧妃明白她的身份。”
  付煜有些气笑:
  “本王宠她,还宠错了不成?”
  他不觉让侧妃认清自己的位置有什么错。
  姜韵只看了他一眼。
  其实她的那番话,换句话说,就是,殿下给侧妃觊觎正妃之位的希望,又总生生将其打破。
  几番下来,任是何人,都难免生出怨气。
  可这话,她不能说。
 
 
第56章 
  若说这一夜, 府中睡得最安稳的人,反而是被付煜吩咐用了安神药的王妃。
  翌日,正院中。
  王妃忽然从梦中惊醒, 她堪堪睁眼, 就茫然四顾地在房间中找着些什么。
  听见动静, 秀琦忙忙掀开床幔,见她这般, 瞬间升了几分心疼:
  “娘娘,您醒了?”
  王妃怔了半晌, 倏地对上秀琦些许泛红的眸子。
  顿时反应过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她做梦。
  她辛辛苦苦诞下的孩子,只剩下一位身子堪弱的小郡主。
  王妃闭上眼睛,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她没有再大吵大闹,半晌,她才哑着声音, 说:
  “小郡主呢?”
  秀琦擦了把眼泪, 忙说:“奶嬷嬷伺候着呢。”
  王妃忽地想起小郡主体弱的事情,先前醒来, 她一门心思皆在夭折的嫡子身上,忘记过问小郡主。
  若让那些子奴才认为她不重视小郡主,反而疏忽了小郡主……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强撑着精神:
  “把小郡主抱来。”
  眼见着娘娘恢复了些精神气, 秀琦不敢有丝毫耽搁, 立刻应声, 忙忙退出去, 不消须臾,她就领着奶嬷嬷进来。
  小郡主被裹在了襁褓中,近乎只有巴掌大的人,呼吸浅浅的,让人有些不敢伸手碰她。
  王妃一见襁褓中的小人,眼睛瞬间通红。
  她颤着手,抚摸了下小人的脸颊,下一刻,她忽地将小郡主抱在怀里,闷声痛哭,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唯独害怕会将小郡主吵醒。
  她的小郡主生得极似殿下,眉眼精致得不像话。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若她的嫡子尚成活,是不是就和她的小郡主一样?
  秀琦也红了眸子,房间中气氛十分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王妃才松开小郡主,将小郡主交给奶嬷嬷,她厉着眸眼,一字一句地吩咐:
  “照顾好小郡主,若她有丝毫意外,本妃唯你们是问!”
  奶嬷嬷昨日才被殿下警告过一番,对小郡主自是一分都不敢不上心,当下连连应是。
  王妃垂眸,视线定定地落在小郡主脸上。
  须臾,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让奶嬷嬷将小郡主抱下,才冷眸问向秀琦:
  “本妃睡着时,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房间的窗户和门皆紧闭着,熹微的日光透着楹窗洒进来,任谁都看得出,她眉眼间的恨意,似淬了毒般的冰凉。
  秀琦心下稍惊,她敛了敛心神,将府中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王妃听到陈良娣在前院书房中待了一夜时,轻微拧了拧眉。
  遂顿,她冷笑一声:
  “将罪责推到陈氏身上,当真没脑子!”
  倒不是她觉得,陈良娣没那个能耐,相反的,她虽然总为难李侧妃,但李侧妃那些许人中,她最在意的,却是陈良娣。
  殊不知,往日每次李侧妃犯错,皆是陈良娣进言,才让殿下听进去几分。
  生生将这般的人推远,真不知李侧妃在想些什么!
  秀琦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
  “自娘娘闭门不出之后,陈良娣去晗西苑的次数就越发少了。”
  虽说那几个月,正院一直安静,可她们对府中的事情却也十分关注,她们娘娘把持后院权利几年,也只有李侧妃才会觉得短短几月,她就尽握府中权利。
  王妃听言,稍顿了会儿,才眸色微闪地说:
  “她素来聪慧,察觉到什么,也不稀奇。”
  秀琦觉得有些不妥:“可奴婢有些担心……”
  她总觉得陈良娣好像猜到了太多背后真相。
  王妃似想起了什么,轻扯了扯唇角,道:
  “若陈良娣还似之前一般,维护李侧妃,本妃倒还担心几分,可偏生李侧妃亲自将她推远了,就不必管她了。”
  秀琦拧眉说:
  “娘娘就不担心,陈良娣会是第二个李侧妃?”
  和姜韵不同,陈良娣家世甚好,即使是李侧妃都未必比得过,李侧妃只占着最早进府和殿下的情分,以及膝下的子嗣,而且,如今明摆着,殿下待陈良娣有几分信任。
  对于皇室来说,这几分信任可比所谓的恩宠特殊多了。
  王妃斩钉截铁道:
  “她不会!”
  秀琦有些疑惑,为何娘娘如此肯定,陈良娣会和李侧妃不同?
  可王妃却什么都没说。
  秀琦咬唇,迟疑地问:
  “那小世子一事……”
  她不得不问,殿下忙活一日,却什么都没查出。
  可她们娘娘的这番罪,却不能白受!
  王妃只凉着眸子,冷冷地说:“若只指望殿下去查,恐本妃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答案?
  秀琦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娘娘觉得这事不是侧妃所为?”
  王妃捏紧了手帕。
  自然不是!
  兰清许是李侧妃的人,姜韵一事许也是李侧妃所吩咐!
  她一时生怒,从而早产,这事和李侧妃脱不了干系。
  但是,产房中有异香一事,她却不觉得是李侧妃所为。
  兰清本就只是院子中的二等婢女,平日根本近不得她的身,更不要说产房重地,她根本不会让不信任的人接近。
  她本就防李侧妃的防得紧,李侧妃想插手进她的正院,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也不知是谁让李侧妃背了黑锅。
  最可笑的是,恐是李侧妃至今还以为当真是她算计成功了!
  王妃嘴角扯了一抹讽笑。
  明明家世不低,父兄在朝中皆担任要职,甚至还诞下了殿下的长子,却依旧不得正妃之位和殿下的信任,这么多年来,依旧只看得见眼前的真相,丝毫没有长进!
  秀琦被这消息惊得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那还会有谁?”
  谁能有这能耐?
  王妃冷声:“人心难测,给本妃盯紧了小郡主那边,不许有丝毫差错!”
  她先吩咐了小郡主那边,才说道:
  “近日将院中人身边所有的来往关系皆尽数排查,传信回府,哪怕是在府中的动静,本妃也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清楚,产房一事,必然是她身边亲近之人所为。
  王妃眸子淬了狠意。
  她倒想知道,是哪个吃里爬外地害了她!
  秀琦不敢去看她眸中的神色,心惊胆颤地点了点头,遂顿,才低声问:
  “那李侧妃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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