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起身子,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没过多久,便晕晕乎乎地被打开,她轻轻抽了一口气,皱起眉揪紧薄被,觉得有一点怪怪的。
不是一点点怪,这也太奇怪了吧!
“顾绛!”聂音之双手捂脸,呼吸有些急促,她算是明白了当她摸叶子舔叶子的时候,顾绛是什么感受了。
啊,不对,她最开始召唤出魔头的时候,就被他的魔气这样舔过身上的血。她那时候根本没有觉得这么难为情……
她以后要怎么直视血月影?
【这是在干什么,我不太懂】
【做拉伸运动罢了,不用大惊小怪】
【这也能行?绝绝子hhhhh你们小情侣也太会玩了叭,真·与空气doi】
【好TM怪哦,不行,我要反复观看】
【魔头你好行!这是什么跨越千年的爱恋】
【空什么气,这是大角虫play!被子的幅度看上去很激烈的样子,疯狂截图】
【天呐镜头居然没有转开,感天动地】
【如果可以让我们看看被子底下到底在干什么就更好了,裹这么紧干嘛!】
【可恶,我恨被子,想把这部剧里的被子全部烧光】
幸好她没有留阿浣或澄碧在外间陪侍,不然这样奇怪的画面也太难以解释了。
聂音之脸红得滴血,撑起身打灭烛火,床榻间萦绕的魔气将床幔打落,将月色也阻挡在外,这一片狭小的空间瞬间变得昏暗无比,弹幕里的嚎叫很快消失不见。
到了后半夜,萦绕在床榻间的魔气消散,聂音之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眼中水光潋滟,咬着唇想,下次见面他一定要找魔头算账。
聂音之抚着自己肚子,臭魔头,血月影魔气真的很凉。
第二日,一只仙鹤从天而降,落在聂家的花园里,封寒缨那条点了美人痣的玄色小蛇从仙鹤背上冒出头来,十分自觉地对着迎面而来的人垂下头行了一礼:“师娘。”
“你怎么自己来了?”
影蛇吐吐蛇信,“那个地方不太好详述,我得亲自带你去。”
聂音之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什么地方?你该不会把他随便扔的吧?”
封寒缨沉默片刻,“当然不是随便扔的,为了孵他本尊还专门花了番力气把罗罗山的灵兽谷拿下,刚好那谷中的灵鸮在孵蛋 。”
灵鸮会认不出自己的蛋吗?
聂音之坐上仙鹤,拍拍影蛇的头,“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去看看吧。”
影蛇倏地从她手下窜开,盘到仙鹤脖子上,“不准拍本尊!”被掐住脖子的仙鹤扑腾翅膀尖利地“嘎”了一声,被影蛇一尾巴抽得闭上鸟嘴,委委屈屈地振翅起飞。
聂音之撇撇嘴角,她还不想拍呢,她喜欢雪白雪白又毛绒绒的兔子。
在路上的时候,聂音之关心了一下封寒缨的宏图伟业,影蛇高傲地扬起脑袋,“本尊很快就会将这片地界全部收入囊中。”
“城阳观的观主是不是被你绑走的?你绑他做什么?”这个事聂音之还是听她母亲提说起的,前两日与她母亲交好的夫人想去求观主一卦,都没见到人。
影蛇晃了晃脑袋,它一晃,被它盘着脖子的仙鹤就跟着颠簸,封寒缨又抽了仙鹤一尾巴,“敢再颠一下,本尊宰了你。”
仙鹤嘤嘤两声,终于飞得平稳起来。
封寒缨从仙鹤脖子上爬下,毫不在意道:“绑他当然是为了卜卦。”
“你不是说他卜算得不准吗?”聂音之问道。
“算你我不准,算一个跟他差不多修为的人总该准。”
聂音之顿时起了几分好奇,“你要算谁?”
“一个不知死活的阶下囚罢了。”封寒缨口气轻慢,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转而问道,“还有心思关心别人,难不成你找到师尊了?”
“嗯,他的神识被困在过去。”聂音之抬目朝远处看去,今日天气晴好,白云如絮,不知他那里有没有风雨,“顾绛正在重历自己的过往。”
影蛇竖起脑袋,封寒缨的声线都高了一度,“重历?能做出改变吗?那岂不是有预知之能?”影蛇在仙鹤背上转了一圈,豆豆眼里冒着精光,兴奋道,“太妙了,若是趁此机会,先下手为强宰了正道那些未来的正道大能,岂不是轻轻松松将整个修真界捏在手中?”
聂音之看他一眼,“你师尊若是有志将整个修真界捏在手里,什么时候都能行,不用回到过去。”
封寒缨:“……”影蛇盘起身子,留给她一个光秃秃的后脑勺。
【我一个螺旋霹雳爆笑,聂音之不带这么打击孩子积极性的!】
【我已经听到封总事业心稀碎的声音,没关系你还年轻,咱好好修炼,等你活到两千岁的时候你也行!】
【什么不知死活的阶下囚?!集美们,三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阶下囚是谁?男的女的?】
【好家伙,难不成封寒缨开窍了!还拿的是强取豪夺的剧本?】
【封魔头每打下一座仙山,就会有一大群阶下囚,没看到他对谁有特别对待,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剧情?】
直到到达罗罗山,封寒缨都没再跟她多说一句话。
占据罗罗山的是一座驭兽门派,门派中都是些豢养灵兽的修士,一部分人在门内繁育,一部分人四海九州四处捕捉妖兽驯化,驯养好的灵兽卖往别的宗门。
罗罗山虽然偏僻,但这座灵兽谷属实很大,原本是太虚门的灵兽供应门派。
封寒缨打下罗罗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拿这些灵兽奖励给手下魔将当坐骑,到了战场上,还能灭灭太虚门修士的威风——连自己坐骑都守不住。
太虚门身为法宗门派,建在古法宗境内,是古法宗境内实力最强的一个门派,就算迫于灵气受侵染对他们不利,也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地盘拱手让人。
封寒缨如今就是和太虚门在来回争夺地盘。
太虚门在此地盘踞近千年,根基很稳,而封寒缨有血月影的天时地利,两方胶着很久了。
罗罗山有魔将守着,驭兽门这些修士比墙头草还能摇摆,反正都是养灵兽,只要明码实价给他们钱,给谁养不是养呢?反正他们就是铲屎的而已。
到了此处,他们受到了驭兽门的热情接待。
驭兽门门口有一座漂亮的展示台,上面蹲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还有些小型灵兽,来访的贵宾可以选择一只自己喜欢的小家伙抱着玩,这些小兽被驭兽门的修士统称为“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迎宾兽”。
聂音之由衷赞叹:“妙极。”她转头问封寒缨,“你第一次来的时候,选的什么兽?”
影蛇嘶嘶两声,嗤笑一声,“我说,你驭兽门上下本尊连人带兽全都要,不服者杀。”
聂音之无言以对。
驭兽门接引的修士肩膀上蹲着一只灵猫,热情地给她介绍,“道友瞧瞧,有没有看上眼的小家伙。”
聂音之一眼看中那只漂亮的雪兔,伸手想要去抱,被一缕魔气从袖口钻出来,在她指尖蛰了一下。
她蓦地缩回手,那修士见状,主动捉起雪兔,“道友好眼光,这只兔兔是我们迎宾兽里的招牌。”
聂音之闷笑着推辞道:“我有兔兔了,还是不要随便抱别的兔兔比较好。”
封寒缨在旁边不耐烦道:“别搞这些虚的,你们门主准备好了吗?”
那修士点头,“门主已在内恭候二位大驾。”
聂音之进了驭兽门才知道,这里根本不是封寒缨打下来的,是他用一颗麒麟蛋收买的。
——韩竟师祖被他卖了身。
第66章
驭兽门的门主是一名化神初期的女修, 肤色白皙,眼眸赤红,腰肢细软, 薄薄的春衫遮不住底下曼妙的曲线。
但揍起兽来非常狠, 寻常时候, 门主都不会留在门中,她一般都在修真界中的深山老林里和妖兽打交道, 用她迷人的风采和暴力的手段,把妖兽骗回宗门打工。
要不是这颗麒麟蛋, 她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逗留门派中。
聂音之一眼看出了她的本相,是一条半妖青蛇, 从对方身上蔓延而来的浅绿妖气没敢靠她太近,和旁边的影蛇勾勾连连。
影蛇扬着脖子,在妖气的撩拨下摆动尾巴,“本尊今日来,是有正事。”
“自然。”青女掩嘴轻笑,“我不知你们何时才到, 所以尚未将麒麟蛋从灵鸮窝里取出来, 姑娘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取吗?还能顺便参观一番灵兽谷。”
“好啊。”聂音之点头。
罗罗山深远偏僻,众山环抱, 这里能建立起一座大型的灵兽谷,皆是因为罗罗山地底有一条灵脉,灵脉属于地之根本,剧情这个伪天道染指不了, 顾绛的魔气也侵染不进去。
那只灵鸮的窝在灵兽谷的密林深处, 树木高大的树冠被硬生生扭曲绑在一起, 组成了这个如同小山的窝的支架, 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其上又垫有杂七杂八的动物皮毛,老远就能看到它架在树冠之上的空中宅院。
灵鸮是极其忠贞的鸟,成对儿出现,雌鸟蹲在窝里孵蛋,雄鸟看到陌生人接近,立即发出警告的尖啸。
驭兽门门主从腰上锦囊里拿出一把短哨,短短一声呼哨,吹得那只扑腾的雄鸟缩起脖子。
她一个人上前,从灵鸮屁股下掏出麒麟蛋,交到聂音之手上时,那蛋摸上去还是暖乎乎的。
“这颗麒麟蛋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孵化出来,里面的神识确实可以交流,但你得想办法唤醒它才行。”青女看一眼天色,“明日这个时候,就必须要将蛋放回灵鸮窝里去。”
聂音之应道,“好,我知道了,有劳门主。”
“别客气。”青女对她柔柔一笑,“那我派人送你去休息。”
聂音之到客房后,便立即向麒麟蛋中探入神识,蛋壳内覆着着一层膜状的剑气,是玄魄剑气,内里有一个尚未完全成型的小兽。
韩竟的神识沉睡着,玄魄剑气将里面的小兽护得严严实实,想要喊醒他,必须要粗暴一些的手段才行。
聂音之召出鸿鹄,巴掌大的小凤鸟坐在麒麟蛋上,埋头一顿咚咚咚的狂啄。
鸿鹄剑气和玄魄剑气对撞,将韩竟的神识震醒了。
这一颗麒麟蛋是一颗未成形便快要死去的幼年体,被硬生生吊着一口生息,沉寂了几百年,韩竟重生在这颗蛋里,并不是躺着等孵化就好,他得将这颗半死不活的卵,一点一点盘活了才行。
刚休息片刻,就被粗暴喊醒,韩竟以为又是头顶那位养母朝这颗不属于它的蛋发气,一道剑气甩出去,才感受到鸿鹄灼烈的剑气,彻底醒过来,惊道:“谁?”
聂音之有求于人,礼数还是很周到的,“弟子聂音之,拜见师祖。”
韩竟神识趴在麒麟蛋壳上往外看一眼,认出她来,一时惊疑不定:“啊、这……咳咳,免礼。”
“打扰师祖孵化了,弟子有事请教。”聂音之没有与他多寒暄,虽然听说过他许多次,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韩竟,“我想知道……”
她话音顿住,聂音之皱起眉,她突然想起来,在这里谈话,会不会被“剧情”这个伪天道听到?它寄生在天道里,除非彻底崩溃,那便能依仗着天道无处不在,甚至能在人心有隙时,钻进人脑子里。
聂音之捏住袖子里那缕一直缠在手腕的魔气,神识缠上那缕血月影。她知道顾绛有一个不受天道束缚的空间,就是不知道那个空间还在不在,她能不能打开?
她只是尝试了下,没想到血月影波动片刻,虚空中呜一声轻响,两个人的神识落入了一个四角亭中,亭子四面覆着一层血月影魔气,如垂挂的薄纱。
聂音之睁大眼眸四处看去,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这个地方,聂音之和韩竟都曾经来过,只不过现在,周遭的景象大变样。
外面的山峦虚影都有了实景,亭周的湖也不再是血月影湖,而是水质清透的寻常湖泊,湖中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魔气,像一座秘境。
聂音之在这座秘境里看到了缩小版的危江和迁江崖,以此推测,这应该就是古法宗的那一片被融入顾绛空间的地界。
他主动将自己这片空间与外界融入,那自然便不再独立封闭,但顾绛在这里面留了这一座亭,不与外界通。
韩竟神识落入亭内,又化作了以前的模样,他感叹道:“没想到还有机会能进来,这里面竟然变成这样了。”他转向聂音之,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位小徒孙,“专程到这里面来谈事,该不会你们又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聂音之笑着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师祖明明早就该飞升了,又是如何骗过天道这么多年的?”
“这个啊。”韩竟盘膝坐下,“是借助了法宗掌门的一道替身符箓,蒙蔽了天道,让替身代我飞升,我将自己一分为三,又封印玄魄剑,彻底将韩竟这个存在从这世间抹消掉,才拖延了这许多年。”
“替身符箓……”聂音之琢磨,“替身飞升,融入天道那一刻,不就会被立即发现吗?”
韩竟摇摇头,“天道说到底只是一种秩序规则罢了,它就如转动的齿轮,是没有意识的,我的修为到了这个世界承载的极限,世界容不下,要么飞升要么陨落,只要‘容不下的这个存在’不存在了就行,不管以何种方式。”
所以当玄魄剑出世,被分开的三个韩竟之间有了关联,合为一体,恢复成“容不下的存在”就又被雷劫追着跑了。
韩竟当然也想过散去一些修为,但是修为达到渡劫的水平,境界下跌是要命的。
“那再次封印玄魄剑不就好了?”聂音之问道。
“被察觉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就像飞升这种天机,知晓的人到达一定数量,也就不再是天机。现在随口说起飞升真相,也没有雷鸣警告了。”
聂音之垂眸沉思,剧情能够寄生在天道里一直不被发现,它的运行机制跟天道定也有相通之处,飞升或陨落是此界修士的最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