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诗道:“怎么会。”
沈珺摇头,笑了声:“就是这样的,所以后来就拼命工作挣钱,不仅是为了养家,也想让自己慢慢变好。”
“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结婚。”她端起酒杯,饮了一大口,慢悠悠道,“不过现在一看,一点儿都不后悔了。”
好的是我,不好的也是我。
没有在低谷中放弃自我,是沈珺这一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只有这样,才能在和周易禾的重逢中,不甘拜下风。
……
周易禾电话打来时,沈珺刚接过张锦诗递来的烤面包片儿。
不知道为什么,店家把烤面包片儿放在最后才上,其他烧烤都吃光盘了。
不同于牛肉鸡翅,烤面包片儿是甜甜的,平整面包面上撒了一层细细的白砂糖,咬一口外焦里嫩。
沈珺手拿着铁签儿,接起周易禾的电话,亲切道:“亲爱的,我在外面吃完饭呢。”
她喝了啤酒,这会儿正有些上头。
她坦白道:“喝了点儿啤酒。”
周易禾嗯了一声:“听出来了。”
沈珺挠了挠脸,抬头问张锦诗明天还在家吗?
张锦诗说在。
沈珺又冲手机里说:“那你把车停小区门口,我今晚去你那儿睡,这边都收起来了,明天让搬家公司过来搬。”
周易禾开了辆空间较大的车,本打算给她一起搬过去,听她这样讲,只笑了声:“那我等你。”
晚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原本也只是微醺而已,可见到周易禾,不知怎么得就更晕乎乎。
周易禾坐在车里,眼见着那道清瘦身影慢吞吞地晃过来,像抬不起脚似的。
他将车窗落下来,人刚好趴在那儿,脸颊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又潮湿,笑着问他:“这车这么大呀。”
老旧小区路灯清淡无力,沈珺略略掀了一眼眼皮,目光从车座落到周易禾身上,后者坐在驾驶座,手指虚虚搭在方向盘上,正在看她。
她笑了声,继续坦白:“我就喝了两杯啤酒。”
他依然看着她。
沈珺摁了摁太阳穴,继续道:“头有一点点晕。”
周易禾嗯了声:“要清醒一下么?”
“不用。”说完这两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笑了声,耸着肩膀莫名其妙道,“真的会有酒后乱/性/吗?”
空气中有轻微风声,梧桐树叶竟然飘下几片。
周易禾用长指敲击方向盘,轻轻几下,声音清脆有迹可循。
“你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太像番外,就是两个人的日常。
双更失败,勉强算做一点五更!
第56章 番外3
沈珺上了车, 倚着靠背含情脉脉地望着周易禾。
这一夜星光满天,月光照着云层,斑斑点点轻透又明光。副驾驶的安全带被他两根指头勾来, 啪嗒一声扣在她左侧。
周易禾对她道:“你又这样。”
沈珺孩子气地解开安全带, 勾着唇笑:“我哪样?”
“……”头一次见她微醺的模样,似乎有点儿蛮不讲理, 又有点儿可爱。
不等周易禾动唇,沈珺忽然伸手扯过他领带吧唧朝他脸上亲了口,周易禾下意识撑着手臂护在她两侧, 怕会压到她, 让她感觉不舒服。
她眨巴眨巴眼,长叹一声, 瓮瓮道:“真的会有酒——”
“有。”周易禾喉间微动,吃气般得凑上前咬了一口她的嘴唇, 撑起身来,气息拂在她额间, 狠狠道, “再撩我下, 现在就给你证明。”
沈珺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这里不好吧?”
她娇娇的声音在他耳际, 含羞道:“我害羞啦,求婚的时候都让你在没人的地方, 亲热当然也要,但是我这样很煞风景吧……”她抬起手指,点在他鼻梁尖, 顺着高挺的鼻梁抚摸轮廓,“每次都让你主动,还给你提了好多要求。”
忽然之间有些感动, 微醺着,那种庆幸有他存在的心思也愈发强烈,轻声道:“有你真好啊。”
周易禾笑了笑,“知道我是谁?”
“……周易禾。”
“不对。”他纠正道,“是你老公。”
沈珺幸福的感受愈发壮大,情绪体现在脸上,她嘴角的笑越发勾人。
周易禾喉间发出低笑,一手撑在她头侧,另只手摸她的脸,一本正经:“我好?”
沈珺点头,特别乖:“好。”
周易禾低声说:“知道怎么报答么?”
沈珺眯着眼睛,没什么预感道:“不知道呀。”
她被人带回公寓,脑袋里越发混沌。
不过门被推开,她便能清楚地认知到,这儿是周易禾的家,周易禾是她的老公。
她方才对周易禾讲,喝了两杯啤酒,其实是两罐,冰啤下口带着一股麦香的甘味儿,喝起来舒爽,后劲儿不大。
可惜她真的不胜酒力。
简约的装修风格,家具干净整洁。沈珺倚在周易禾怀里,被人拉扯着进了门,乖乖等人给她脱鞋换鞋。
怕她眼睛被闪到,周易禾只开了一盏浅灯,隐约照耀着公寓的轮廓,深灰色的地板蔓延向里。
他把人扶在椅子上坐下,附身拿鞋,后脑勺便被人抓住了。
周易禾:“……沈珺。”
“老公叫我?”
“……”周易禾瞬间没了脾气,刚刚吃痛的头皮也似乎没了知觉,一口气梗住,“嗯,乖。”
沈珺松了手,脚下的鞋被人褪了去,她半耷着眼,倚在墙面上,困意席卷而来。
半醒半睡之间,她被人倏然抱起,吓了一跳,身体缩了下,脸颊撞到周易禾硬邦邦的胸膛。
他怀里很暖,令她有所心安,只是舒服不到二十秒,她便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臂膀伸过来,解开了她的上衣。
“……”
半分钟之前,沈珺还为周易禾为她脱鞋而感到满足,半分钟后,她就要半推半就,护着身上仅有的遮挡。
他的手热烈而干燥,比怀抱更烫。细密湿润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脖颈,肩侧,一寸一寸,令她颤栗。
醉酒的人会不会乱/性,沈珺无从得知。但醉酒的人很容易让别人乱/性,沈珺切身体会。
她第一次知道,他公寓的主卧卫生间里面,有浴缸,像床那么大。
沈珺酒醒了,趴在浴缸边边上嘤咛。
动作稍微缓缓,她松了口气,扒在白瓷边角的指尖用力,正要起身。
腰/腹/便被人再次按压。
“周易——”
他沉声:“叫老公。”
神经被他牵制着,沈珺彻底败下阵来。周易禾却是耐心镇定地,充分发挥出他的年轻气盛和只能在/动/情/时才会显露的蛮横强硬。
……
周易禾摁了开关,浴室的水平线匀速上升,水纹顺着力度圈圈荡漾开来,越升越高,掩盖了/萎/靡/声音。
夜晚格外漫长。
最后被抱回床上时,全身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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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多,天蒙蒙亮,沈珺睁开眼,胸口闷得很。
白色窗缦浅浅透出一丝微光,她抬起手捂着眼睛缓了会儿,动了动脖子,看见周易禾就躺在她身边,闭着眼睛,睡得酣甜。
她侧了侧身体,发现人已经被周易禾挤到床边,于是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人推过去,继续睡。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床上已经没人。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又裹着毛毯从衣帽间拿了件周易禾的衬衣,套在身上,出了门。
周易禾在厨房做饭,她走过去倒了杯水,正准备喝,周易禾手伸过来,抵触着透明玻璃杯,笃定道:“凉的。”
他从她手里拿过杯子,倒掉半杯,接满温水,又推给她。
“秋天,别喝凉的。”
沈珺捧起那杯温水,心里暖滋滋的,嘴唇嚅了一小口,哦了声。
他看她一眼,不吭声,面带笑意。
沈珺胯骨倚着吧台,被他看得腿有些发软。咕咚咕咚得将温水一饮而尽,不动声色道:“你以后要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周易禾睇她,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衣,真空上阵,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莹白肌肤,有斑点嫣红。
沈珺抬头:“我刚才说得注意?”
她头脑还没清醒完全,重复道:“我说的是克制。”
“那你呢。”周易禾将金黄色的煎蛋翻了个面,眼皮半耷,似笑非笑,“你不需要克制?”
沈珺疑惑:“我?”
“姐姐昨晚……”他淡淡抬眸,一字一句道,“声音很大呢。”
沈珺:“……”
周易禾很少叫沈珺姐姐,沈珺之前抗议过这个称呼,觉得在年龄方面,她虽是占有优势,又好像不占优势。可周易禾每次叫她姐姐,都能让她莫名心神荡漾。
好像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用在某些场景,某种话题,空气都变得意味不明了。
她跑去洗手间冲了个澡,联系搬家公司,又告诉张锦诗搬家公司的抵达时间。
腰酸背痛,她不准备回了。
不过临近下午,沈阿香又打来电话,让她回家,周易禾开车送她回家。
门打开,沈阿香没有往日的热情与开心,坐在沙发上,让周易禾坐,随后又把沈珺叫进了卧室。
沈珺疑惑道:“怎么了?”
沈阿香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默默想要改名字?”
沈珺以为沈默长大了,知道自己名字和什么谐音,有些不乐意,想要改名。便回应道:“改也可以,趁着他学籍还没建好,短时间之内就要改。”
沈阿香表情都变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真要给他改名?”
沈阿香态度格外失常了些,沈珺有些意外:“怎么了?”
沈阿香叹息:“我也不是重男轻女,默默跟我姓,就是我亲孙子。”
沈珺道:“他本来就是你亲孙子。”
沈阿香一脸愁容,难以接受道:“你要给默默改姓,我接受不了!”
改姓?
沈珺愣了愣:“我没说要改姓啊?”
沈阿香都快气哭了:“那默默说,你和小周都同意了,这次要你们回家就是要问这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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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卧室出来时,沈默正在和周易禾坐在沙发上聊天。
沈阿香的意思是让沈珺和沈默私下里交流,可沈珺一看到周易禾,又想起沈阿香的话,便明了他大概是知道沈默的想法,只是并没有告诉她。
不如开诚布公。
沈珺坐到沈默和周易禾对面,笑着问沈默:“默默,我听姥姥说,你想改名字?”
沈默看了眼周易禾,坦诚道:“我想和爸爸一个姓。”
沈珺和沈阿香对视一眼,沈阿香的表情已经挂不住了。
沈珺耐心道:“为什么,是因为你的同学都和爸爸一个姓吗?”
空气静了好大一会儿,沈默才点头:“嗯。”
沈珺道:“你之前没有提过这个要求。”
“那是因为我以前没有爸爸。”沈默的脸色已经有些伤感。
沈珺看着年纪小小的沈默,忽然间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她从小也是跟随母姓长大,不乏有人说她是私生女,甚至对沈阿香人身攻击。
但那些事情对沈珺的影响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弭掉了。
可沈默正沉浸其中,似乎很是在意这件事情对自我的影响。
沈默想要和周易禾一个姓氏,无非是他喜欢周易禾,把周易禾当成亲生父亲,还有便是,他想向外人证明他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沈珺看向周易禾。
周易禾眼睫微抬。
空气一滞。
片刻后,他扯过沈默的小手,低声道:“沈默,我是你的爸爸周易禾。”
沈默沉吟两秒,喊了声爸爸。
周易禾低声道:“这件事和你姓什么叫什么没关系,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永远是你的爸爸。之前不在你身边,是爸爸的错,以后你的每一次成长,我都陪着你。”
沈默用力点头。
他对周易禾的态度比对待沈珺沈阿香好很多。
两人又跑到小卧室聊了很久,最后周易禾陪着沈默睡在小床上。
沈珺沈阿香相顾无言,面对面时,沈阿香思索再三,开口道:“默默是我的孙子,无论他姓什么叫什么,都是我的孙子。”
沈珺默不作声。
几天后,她去爬了山,拜了佛。
她一身素净,未施粉黛,怀揣着虔诚真挚之心一步一步踏至顶端。
看见寺庙的那一刻,她心里只有沈默。
沈珺来这里,没告诉任何人,也不知道是迷信还是怎么,想着过生日时许愿说出来就不灵验,她生怕此行虚妄。
沈珺从寺庙门口买了三炷香,点燃后,举着香缓慢走进大殿,进门时,她还在思索,要用哪只脚跨进比较灵。
拜完,她遵循着左进右出的规矩,顺时针绕到侧殿,进到后寺。
一眼便望见坐在寺院正中间的主持。
沈珺朝他一拜,递上善款,主持便开始了。
寺院里燃着香炉,袅袅青烟缭绕。
沈珺问出心中所求。
主持直道:“改名如同改命,你若是感觉他命相不好,可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