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问:“生气什么?”
“没什么。”我气鼓鼓道。
这家伙真的是太太太不上道了。
“明天别骑车了,本大爷接你。”他一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
我:“我又没摔断腿。”
迹部:“不安全。”
我:“喔。”
脑海里还在重播着方才在楼梯上的那一幕。明明, 就差了那么一丢丢!不甘心!
走到停车棚,迹部就要和我分道扬镳了。
“去吧, 路上小心点。”他道。
我贼心不死地拽住他的胳膊,“你就这么想让我走?”
迹部:?
如果脑袋上可以长问号,他脑袋上一定有三个。
“你今天很奇怪。”他抱着手臂, 目光也含着审视的意味,“可是,本大爷看你摔的是膝盖而不是脑子。”
我:“……”果断松开胳膊。
不光辣鸡,还不行。
*
回家吃过饭后,我边吃葡萄边翘着二郎腿,陪妈妈看狗血言情剧。
“我的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惨的女孩。”妈妈泪流满面,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眼泪,“从小爹不疼妈不爱,一路努力学习拿奖学金上好大学找了个男朋友,结果男朋友还是个渣男。”
说到这里,她擤了擤鼻涕。
我和爸爸对视一眼:“……”
我:“这可真是太惨了。”
爸爸:“这么好的孩子,就是命不太好。”
“不仅如此,这个渣男还出轨了女主角玩的最好的闺蜜,一个千金大小姐。然后...然后......”妈妈哽咽了一下,“原来女主跟闺蜜被调包了,女主才是那个真千金。”
迎面扑来的狗血,集数十年各大狗血剧之精华,让妈妈这种中年妇女欲罢不能,夜夜为之热泪盈眶。
我咽了咽,“所以女主站起来了吗?”
妈妈:“当然了!女主认祖归宗后认识了男主,男主很有钱,超帅,帮女主摆平了一切。”
我:?
我:“你管这叫女主站起来了?”
妈妈:“诶?好像是哦。”
我:“...我去洗澡。”
算了,这种三观奇怪的电视剧,看看就得了。
我背对着镜子将长发梳起,栗色的长发就算是扎起来也到了腰际十厘米上的位置,甩头的时候有些累赘。
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几个关系好的女性朋友。过了一会,她们不是回复染成绿色就是说随便,一点可取的建议都没给。
忽然,一个消息弹出来:
【迹部:可以剪一点,烫个尾巴。】
我:?
怎么乱入了呢。我翻了翻聊天记录,原来是自己不小心在群发时把他点进去了。
【我:发错了。】
【迹部:知道,这种问题你从来不会问我。】
【我:话是这么说,但男朋友的建议可以偶尔听听。剪一点确实可以,可烫了就进不了校门了。】
【我:除非你这次又成功担任学生会会长,然后跟风纪委员打声招呼,我烫个波浪卷都行。抛媚眼.jpg】
【迹部:我担任了也不会助纣为虐。】
【我:有竞选的打算吗?会长。】
【迹部:有吧,过几天再说。】
【迹部:我有名字,别叫这个称呼。】
【我:不喜欢吗?好的,小景。】
【我:我去洗澡看书了,mua。】
等我发完这些消息后,才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没穿bra!
我找到那张照片,放大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背对着镜子拍的,迹部那个直男应该看不出来。不慌不慌,小问题。
洗澡!
*
迹部景吾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地轻晃着手中的高脚杯。
石榴红的液体沿着杯壁旋转,激起一阵阵小小的水纹。他置于嘴边轻抿,香醇的气味在唇舌间缓缓蔓延开。
迹部景吾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今天在楼梯时的那一幕。
楼道漆黑一片。当小泉萌转身环住他的腰,问他“那这样呢?你能感觉到吗?”时,迹部景吾明显感觉自己静止了一拍。
女孩子比他矮二十厘米,他平时可以轻而易举地亲吻她的额头。但由于他站在比她高的一个阶梯上,她的身高恍若又缩水了个十几厘米,只能到他胸口。
明明看不清她的眼神,但迹部景吾却能感受到如炬的目光,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个时候说别的东西都会显得不合适。他的双手就那样垂在两侧,过了半晌才回过神,直接用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作为回应——行动代替言语往往是最有效的。
他低下头,慢慢地靠近,小泉萌的呼吸就那样喷洒在侧脸,隐约带着发间的香气。
好像是香橙的气味,淡淡的却很独特。
再然后,保安出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或许是真的不合时宜。迹部景吾想。
曾经他们有那么多次机会,可总是能被一切事情阻挡——然后就到了高一的第二学期。
遗憾吗?还真有点,但不至于到她那种程度。
小泉萌和他离开图书馆后,路上,女孩子露出了气鼓鼓的神情。要是他有读心术,一定能听见她狂骂他不上道的心声。
倒也不是迹部景吾不上道,只是每次送她回家时,他总能从女友父亲那儿收获警告的眼神,让他想起两年前双方谈判定下的恋爱约法三章:
不准在高中前kiss;
不准在高中毕业前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大学最好不要那啥。(小泉萌当时还好奇地问了句:“什么那啥。”)
当父亲的人都是这样,尤其是有女儿的。
迹部景吾能够理解,也为小泉萌能拥有一个爱她的父亲感到高兴。
可是……
算了,没有可是。
时间还长,慢慢来就好。
他重新拿出手机,点开小泉萌给他发的照片,习惯性地收藏。
等等…这是?女孩子的后背很平坦,应该没有……不,应该只穿了睡衣。
迹部景吾呼吸一滞:“……”
今晚肯定睡不好了。
*
一周的时间过去,我和迹部仍然没有亲到。
我将错误归咎于我们都很忙碌:迹部要忙他的学生会竞选(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则要为英语竞赛做好充足的准备。
所以,他忙,我忙,我们两个独处的时间仅限于早上和傍晚我搭乘他家的顺风车,除此之外就算在走廊上偶遇都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然后各自离开。
...哪里像是情侣。我忍不住这么想道。
但我除了接受也没法子了。
某天午休,就在我一如既往地研究竞赛习题时,校园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下面播放的歌曲,是由一年B班早园同学所点的《第三年的见异思迁》。她希望迹部同学和小泉同学永远坚定自己的选择,不要BE,长长久久……”
顿时,整个校园响起了“bayabaya”的音乐前奏。
我:“……”
我回过头,看着放声大笑的早园凛子,无奈道:“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发现你和迹部不怎么联系了。”她眨眨眼,语气极为委屈。
“不是,”我迷惑地问道,“情侣需要整天黏在一起吗?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呀。”
“不对劲,不对劲。”她骤然皱起眉,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上次我看到迹部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
我:“哦。”
早园凛子:“有说有笑,好像是……”
她一时回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侧身去问别的同学:“叫什么来着?”
“哎呀,是C班的椎名啦。”
“对对对,椎名。”早园凛子道:“她人又漂亮,年段排名前三,家……”
她突然闭上了嘴。
我知道她想说的是“家境也好”,可碍于我,她没说下去。
冰帝毕竟是有名的私立学校,家境好的占比众多,我这种人反而少。
“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情绪一时没控制好,声音有些冷淡。
别人怎样,都与我没有关系。
“对不起,小泉,对不起。”早园凛子愧疚地连连道歉,“我不提了。我只是觉得你要防备一下别人。”
“防备?”
“因为椎名也要打算进学生会,不过是副会长。会长的左膀右臂呢。”她道。
“昂。”我随口应了声。
谁当副会长我都没什么意见,只要那个人有能力就行,喜欢谁我也管不着。
就这样吧,眼下竞赛最重要。
*
放学,我站在A班前等迹部。
毫不意外的,A班的班主任又拖堂了。我无聊地拿出手机,身旁站着的三个人也拿出手机。
我放下,他们也跟着放下。
我:“……”
我扭头,朝他们道:“够了吧,你们天天放学都等在这里,不累吗?”
这三个人是开学那天把我撞倒的中等部男生,从左到右分别是中村、田川和森口。自从把我撞到之后,他们就天天放学后侯在这里。
明明迹部只叫他们来一次就好,结果这三个天天来,还口口声声说是自愿。
中村上前一步:“学姐,我们真的是自愿。”
田川附和道:“学姐,我们很景仰您!”
森口:“我也是。”
又来。
“我说,你们到底景仰我什么?”我决定问到底。
中村眨巴着眼睛,十分诚恳道:“学姐您有个非常优秀的男朋友!”
我:“...?”
景仰我的驭男之术么?
作者有话要说: 当晚的迹部:spring dream。
《第三年的见异思迁》是《3年目の浮気》,也称拔牙之歌!
未成年饮酒哒咩!大爷是有和无酒精香槟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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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也不赖
“所以, 你们……”
我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他们一会儿,道:“实际上是景仰迹部?”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中村反驳道:“迹部学长固然厉害,但您能成为他的女朋友肯定更厉害。”
“对呀对呀, 能当迹部学长女朋友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森口道。
不得不说,这几个小鬼的马屁拍得还挺到点儿上的。不然我也不会沾沾自喜地扬起脑袋, 轻蔑一笑, 道:“那当然, 这其中的曲折相当之多。”
“哇,学姐能说说看吗?”
他们都流露出了敬佩而好奇的目光。
我向来无法抵御这样的视线, 于是道:“这要从幼儿园的时候说起……”
人不在装B的时候是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会编故事的。故事效果不知道怎样, 但这几个小鬼听得十分入迷。
应该...应该还不错吧?
简短的十分钟,我讲述的这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打动了他们的心。
“迹部学长很喜欢学姐啊。”森口感叹道。
“对呀对呀, 没想到迹部学长私底下竟然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还会温柔地教女朋友写作业什么的。”
“竟然还会为女朋友做便当,帮女朋友拎书包!震惊!”
……
我听着, 愈发感到心虚。
孩子们,你们还是太单纯了。迹部要是能够这样,他也不至于……
我撇嘴, A班教室里传出一阵桌椅摩擦地面的“呲啦”声——终于下课了。
门打开,迹部第一个走出班级,身后的人都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看到我,他倒是有些讶异, “嗯?不是给你发短信叫你先回去了吗?”
我呆了呆,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果真有一条未读信息:
【迹部:今天有事,你先回去,车等会儿就来。】
很简短的一句话, 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嗯,你有什么事?”我收回手机,问他。
“网球部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迹部道,“你要等么?”
“好啊。”
我侧目,森口他们仍然在观望着我们二人间的一举一动。
妈耶,怎么还不走。
迹部低头给司机发了消息后,手臂很自然地绕到了我身后。我以为他这要是环我的肩膀,忙小声道:“哎呀,好多人看着。”
迹部没有理睬我的羞涩,拎了拎我的书包,问道:“重吗?”
我:???
好家伙,你谁?
“重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用余光瞥了森口他们一眼,他们的视线正在我们之间晃荡个不停。对此,我只能道:“重死了。”然后朝他眨眨眼。
迹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