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哄媳妇儿真是无师自通,进步神速,要搁以前哪个女孩子跟他说树林好看一起去看看,他会觉得对方神经病,大好时间谁去看个破树林子?
可这会儿他比自己曾经鄙视的无所事事的女孩子还要期待,满怀希望她能答应一起去看看。
什么破树林子?那是如诗如画的深秋美景!见之忘俗,和她看一次就终生难忘!
聂青禾看他俊容依然清清冷冷的,但是那双原本淡漠的眸子却仿佛燃着小火苗,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她抿嘴笑了笑,“走啊。”
贺驭立刻高兴了,扭头找大枣,发现它居然已经自己进了院子,就曲起小拇指吹了声口哨把大枣叫出来。他问聂青禾:“你想骑马还是坐车?”
聂青禾:“骑马。”
坐车的话那岂不是还得带一个电灯泡?
大枣哒哒地走过来,马头亲昵地拱了拱聂青禾。
阿大阿二不在,这里没有其他的马匹,既然她要骑马,那就只有大枣咯。
聂青禾撩起裙摆,里面穿着夹裤呢,深秋冷了,她穿得多。
她刚要抬脚去够马镫,就被贺驭直接抱起来轻飘飘地送上了马鞍,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大还是她太轻,看着毫不费力。
贺驭教她骑马的要领,挺起腰背,双腿不用紧张,肩膀手臂也都可以放松,就让大枣驮着她走,这样不会累,反正他在旁边护着她呢。
因为在城内,怕男女共骑一马引人注目,贺驭就在旁边走。
路上有人碰见他们,热络地打招呼,“贺公子、聂老板,出城登高啊?”
还有那些好开玩笑的,又不需要巴结贺驭和聂青禾,本本分分也不畏惧贺驭的,就打趣他们,“贺公子,怎么还走着啊,两人骑马不是更快吗?”
然后哈哈大笑,一副你俩都定亲了,你俩就算做啥我们也不会惊讶奇怪的,你俩这样反而欲盖弥彰太刻意啦的样子。
面对那些揶揄,贺驭却稳得一批,并不会因为人家打趣就害臊或者羞恼,更不会因为人家打趣自己没做的事儿就索性做一做,反而冷静自如得很。
聂青禾偷眼看他,发现他耳朵红红的,就知道他这是惯性冷淡,内心肯定翻江倒海呢。
她从侧袋里抽出马鞭,轻轻地碰碰贺驭的肩膀,朝他笑。
贺驭看她,眼神暗示她不要过分,他可不禁撩。
别人说他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但是她随便一撩,他就受不了。
他们一直往西去,会路过贤德坊,然后穿过西门出去。
恰好宋清远扶着宋母从巷子里出来要上马车。宋母生病一直不见好,宋清远亲自陪她去看大夫。
聂青禾虽然往他们那个方向扫了一眼,却也只是无意识地扫过去而已,根本没看见他们。
她和贺驭很快就过去了。
宋清远和宋母却看见了,母子二人站在那里,当时就迈不动步子了。
宋母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安慰道:“这是你俩最好的出路。她高嫁,你高中以后也能娶一门更好的,不是皆大欢喜吗?你要想开些,为她高兴。”
宋清远神色低落,应了一声,扶着她上马车了。
且说聂青禾他们出了西城门,走了半里路,聂青禾就对贺驭道:“这样走着什么时候到啊,你还是一起骑马吧。”
贺驭顿住脚步,扭头看她,看她是逗自己还是真心的。
聂青禾笑微微地垂眸看他,大眼清亮水润,清澈单纯,没有半点狡诈的样子。
贺驭心动得很!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这样不好,回头人家看到你,要笑你。”
聂青禾:“我又不怕的,你看我什么时候怕人家笑过?咱俩现在是合法的男女朋友关系,这些都是允许的。”
合法是什么意思,贺驭不懂,但是不耽误他理解。
他又看了她一眼,便同意了,大手在马鞍上一搭,就纵身上了马,坐在聂青禾身后,手臂穿过她腋下勾住马缰绳,直接将她圈在了怀里。
他血气方刚的年纪,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身上热度更是超过常人,烫得聂青禾的背一下子就热乎起来。
不用他们催,大枣就哒哒小跑起来,向着西方那一片红黄黛绿的山坡跑去。
山坡下一条不算宽的河,今年夏季雨水少,露出河床边上的一片鹅卵石。
过河的桥在远处,贺驭一眼就能估计出河水的深度,直接让大枣从上游浅水区横穿过河。
大枣很欢快地下了水,蹚水过河。
聂青禾有点紧张,“这水深不深啊?咱们应该走桥的。”
贺驭便收了收双臂,给她安全感,“放心,不会让你碰到一点水。”
果然,那水最深处也不过是到大枣大腿下面一些。
到了河对岸,大枣一气跑上山坡,此时山坡上的青草正在枯萎,也层现出层叠的颜色。
聂青禾就说下去走走,散步赏景。
贺驭直接抱着她纵身下马,然后将她小心地放在地上。
他牵着她的手,两人往山坡深处去。
这时候艳阳升起来,秋高气爽,蓝天白云下面就是层叠的秋日丰富的色彩,看得人心旷神怡。
聂青禾看到山坡下面有酸枣、野果子,就指着给贺驭看。他便纵身过去,几下兔起鹘落就能摘一堆回来。
他用袍摆兜着让聂青禾吃,这时候原本在路边吃草的大枣立刻就拱过来,开始抢果子吃。
贺驭赶紧给聂青禾抓几把放在她的挎包里,免得被大枣抢光了。
走累了,贺驭就从马鞍侧袋里拿出一个小垫子,垫在歪到的枯树干上给聂青禾歇息,又从马上拿水囊给她喝水。
聂青禾就和他交流一些取饮用水的窍门,她发现贺驭在这方便很精通,估计是从小跟着行军打仗,对野外生存的经验非常丰富。他不只是会判断哪些水能喝,还能判断风向、是否有雨、周围是否有猛兽、是否有滩涂沼泽地等。
他会的东西越多,聂青禾悬着的心就越松弛一些。
原本她觉得自己看得开,不会担心的,可事实证明不是的,她一旦爱上他了,关心则乱,只要他去打仗或者敌境,她是肯定会担心他的。
“你去了草原,一定要注意安全,那里听说狼群很多。”
贺驭:“别担心,我有把握的,不会有危险。”
他说得非常轻松,不想让聂青禾为他担心。
他对聂青禾讲的那个以少胜多的故事非常感兴趣,就让她继续给自己讲,还想让她写出来,以后可以给舅舅看。
聂青禾就指着树下的干草示意去那里坐,她给他慢慢讲。
贺驭坐在草地上,靠着树干,曲起一条腿当椅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聂青禾靠在他怀里,他身上热度惊人,一阵阵地烘烤着她,竟然让她在这深秋的凉风里感觉到了热意。
她闭着眼睛,给他讲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东西,想到什么讲什么,只要觉得对他有用就讲。
讲着讲着,她就把自己给讲睡着了。
贺驭:“……”
他这个听的没睡着,她这个讲的倒是先睡了。
她睡了,他也不敢动,生怕吵醒她,就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她睡得可真香,浓密弯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乖乖地盖在眼底,说不出的诱惑和可爱。
贺驭最终没有抵住诱惑,他低头偷偷地亲了亲她的眼睑,没敢亲她的唇,怕她说自己下流。
他一边思考她讲的发动百姓以少胜多游击战术,一边迷恋地看着她,一会儿数她的睫毛,一会儿觊觎她柔软的红唇,一会儿又轻轻地吹动她柔软的额角碎发。
突然,他想到了成亲的礼仪,据说洞房花烛的时候,夫妻要结发。
结发对未婚青年男女有一种神秘、浪漫而特殊的吸引力,贺驭从前不知道,自从有了心上人就突然无师自通了。
他渴望和她结发。
他悄悄从她挎包里掏出了她的针线荷包,她都是随身携带的,里面有针线包、小剪刀,为了安全剪刀头还套了一个细竹筒。
他做贼一样偷偷地剪了她耳后一缕头发,又把自己的发髻打散也从后面剪了一缕,然后用一条红线把两缕头发绑在一起。
绑完了他琢磨了一下,觉得散着不安全,容易乱,会坏掉的。他就开始编发辫,试了三次才把小辫子编对。
他编到中间用红绳缠起来,然后剪断,再把头发缠住,继续编,最后缠紧。
捏着两根混了两人发丝的小辫子,贺驭笑得得意极了。
他把一根发辫用聂青禾那方帕子仔细地包好,然后放进她送他的荷包里,另一根则用他的帕子包好,放在聂青禾的挎包里。
做完这一切,他胸臆间陡然就涌上一股澎湃的热流,感觉自己已经和她成为夫妻,最亲密的人,他以后就对她负有最深的责任。
聂青禾晒着暖洋洋的日头,窝在他温暖的怀里,睡得格外香甜。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贺驭脸颊红红的,发髻也有些松散歪斜,不知道想什么把他自己想得那么荡漾。
看她睁开眼,贺驭脸上一闪而过几分不自然,却又忍不住露出笑来。
聂青禾狐疑道:“你做什么坏事了?”
贺驭:“就是……亲了亲你。”
聂青禾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生怕被他给亲肿了。
贺驭被她这个动作弄得眸色深沉了几分,后悔自己没亲她的唇,因为她似乎并不介意,哎,亏大了。
他委屈道:“我才没那么下流呢。”
聂青禾笑起来,看他那失落的样子,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可当她要撤离的时候却被他给制住了,他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就霸道地加深了那个吻。
等再次分开,聂青禾的嘴巴就真的肿了。
她恼了!这还怎么见人?就不能轻一点,干嘛要像狼一样咬她?在他学会控制力道之前,不许他亲她了。哼!
贺驭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生气,立刻跟她保证,“以后我会……轻一些的。”他亲得太少,一亲她就控制不好力道,就总想要得更多一些。所以,她应该多让他亲亲,这样他才能熟能生巧。
聂青禾又不忍心生他气,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呢。
每次做了什么不合她心意,只要她一不高兴他立刻就会改。
他怎么能这么好呢?
她主动趴进他怀里,抱着他精瘦的腰,低声道:“贺驭,你真好。”
贺驭抱紧了她,“我会对你更好的。”
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我贺驭在此对天地起誓。
第117章 贸易--互相支持。
贺驭每次出门都是轻骑快马,行李简单,以往在边境都能风餐露宿,更不用说在京师境内可以投宿驿站,所以这一次他照旧只带自己随身换洗衣物和简单的吃食。
为了第二日不惊扰洛娘子和聂青禾他们,头天晚上贺驭就和大家道了别。
晚上聂红花和聂小力一起主持了给姐夫践行会,俩人又唱又跳热闹得像俩小野猴子。
等贺驭他们回去的时候,聂红花还拉住了小力,把关后门的重任托付给了聂青禾。
很自然的,洛娘子也把关门的重任交给了贺驭。
于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俩合法男女朋友,在聂家后门那里进行了一次无声而亲密的交流,直到女朋友腿软嘴肿才结束。
作为报复,聂青禾还咬了贺驭的唇,谁让他每次都把她亲肿了的。
想到这里,贺驭就觉得浑身燥热。
这会儿天还黑沉沉的,他跟阿二两人牵着马很小声地出发,两匹马都通人性也放轻了马蹄落地的声音,不至于吵到前面的聂家。
阿大把灯笼挂在马鞍一侧,“公子,你真的不让我跟着啊?我和阿二一起跟着你,一个守着你,你一个还能去探路呢。”
贺驭低声道:“你当我是废物吗?你好好保护表姐和青禾,如果青禾需要出门,你务必跟随左右。”
阿大:“公子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未来夫人的。”
就在这时候,聂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聂青禾俏生生的身影。
贺驭心下一荡,大步朝她走过去,嘴上却道:“不是说了不要起来的吗?”
他看聂青禾穿得单薄,身上倒是披了一件羊毛披肩,他张开手臂将她抱住,大手在她后背上搓了搓,“我要走了,你快回去吧。”
聂青禾靠在他炙热的怀抱里,因为没睡醒声音沙哑,“我想送送你。”
贺驭却不肯,他不想让她送他,不想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因为他知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是什么滋味儿。
他低声道:“长则一年,短则半载,我就能回来一趟。”
等交易谈判成功,双方的边境商贸就能稳定下来,在和漠西进行决战之前,他是可以回来的。
聂青禾揪着他胸口的衣襟,细细叮咛,“贺长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保护自己。”
贺驭笑起来,“当然,为了你,我也会的。”
他终是没忍住,抬起她的下颌,俯首吻上去。
这一次倒是克制住了,吻得温柔而缠绵,没有再将她的嘴唇给亲肿。
他放开她,将她推进门内,“天冷,快回去再睡一会儿。”
聂青禾知道如果自己不回去,只怕他就不肯走,便朝他笑了笑,转身回屋去了。
贺驭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听见她推门回屋的声音,便把后门带上,转身牵马大步离去。
贺驭走后,聂青禾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她的生意中去。
这时候洗发膏的销量略有下降,但是口脂、面霜、面膜膏、身体乳、护手油的销量却直线上升,尤其口脂和面霜,不只是女人们用,男人们也都用起来。
实在是太好用了!
天气凉了,空气干燥,洗过脸以后皮肤紧绷难受等风大起来还会皴脸。擦了聂氏面霜,一点都觉不出紧绷感,既不皴脸而且还水润润的特别舒服。
口脂就更不用说了,从中秋以后很多人的嘴巴就开始干裂、脱皮,擦了聂氏口脂,滋润水嫩,别提多舒服了。
护手油也非常需要,洗过手以后容易开裂口子,擦上护手油搓一搓,就会滋润柔软,不会开裂。